第9章 回門

天不大亮的時候,沉香院上下就忙碌了起來。

楊季銘和尚嘉言用了些早膳後,先去主院向大夫人請安,再去福喜堂向老太君請安。

得到長輩的允許後,他們才前往尚府。

尚府,尚嘉樹在大門外等候着。

尚夫人差人來問了好幾回,見尚嘉言還未過來,便催促着大兒子去武穆侯府接人。

尚嘉樹擔心弟弟,正讓人去備馬車,就有下人匆匆來報:“大少爺,二少爺和姑爺來了。”

“在哪呢?”

“到路口了。”

尚嘉樹伸長了脖子看着路口。

不一會兒,馬車就出現了。後面還跟着兩輛拉禮物的車。

楊季銘先下馬車,向尚嘉樹作了個揖,而後回身扶着尚嘉言下車。

“大哥。”尚嘉言眸光閃閃的看向尚嘉樹,看向才闊別三日的尚府,甚覺懷念。

“哎,言言……”尚嘉樹想說瘦了,但仔細一瞧,他弟弟非但沒瘦,反而氣色比以前好了許多。

瞧這小臉紅潤的……

還真不能昧着良心說弟弟瘦了,指責弟夫沒照顧好他。

尚夫人一看見尚嘉言,就急匆匆的拉起他的手,仔細的看了看他,心疼道:“我的兒,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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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前廳,楊季銘和尚嘉言行過禮後,楊季銘呈上了禮單。

八匹雲錦,一枝百年人參,再加上其他的東西,這份回門禮豐富且貴重。就算是放眼整個京城的公侯家,這恐怕也是頭一份了。

尚夫人和尚嘉言回後院說話,楊季銘留在前廳應對老丈人的考究和盤問。

尚敬程問:“許大人給了你幾日假期?”

“回岳父大人的話,是十日。”

尚敬程點點頭,說道:“許大人學富五車,為官清廉,手底下多是賢能兼備之人。你在順天府當差,有機會當要多向其他人請教。”

“是,謹遵岳父大人教誨。”

尚嘉樹說:“季銘,聽說你在成親前剛好辦完了一件差事,抓了兩個詐騙犯。”

“是,确有此事。”楊季銘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大舅哥不會也要說情吧?

“辦得不錯。”

“多謝大哥誇獎。”

“季銘,二叔昨日在外面丢了一張畫,你今日過來,正好替他找找。”

“是。”楊季銘硬着頭皮應下,暗暗的給自己洗腦,大舅兄不是在故意刁難或者試探他。

楊季銘暗自嘆氣,真正考究他的人是他大舅哥,大舅哥比老丈人還難應對。

“不知二叔可在府裏?”

“他晌午時會過來。”

尚家已分家,尚敬遙另辟一府,兩座尚府只相隔一條街。

另一邊,尚夫人帶着尚嘉言回到主院,連忙問道:“在楊家可适應?楊季銘對你好不好?他的嫡母和姨娘對你是個什麽态度?府裏有沒有人為難你?”

尚嘉言輕輕的笑了笑,“母親,您一下子問這麽多,讓我回答哪個?”

“我這還不是擔心你?”

“母親放心,季銘對我很好,沒有人為難我。”

“真的?”尚夫人擔心兒子報喜不報憂,不禁看向顧媽媽。

顧媽媽笑着說道:“夫人有所不知,咱公子快成姑爺的掌上寶了。”

“顧媽媽!”尚嘉言嗔怪的觑了顧媽媽一眼,小臉通紅。

尚夫人瞧着他嬌俏的模樣,還有這般生動的表情,心裏的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她說:“趁着兒婿對你中意上心,抓緊懷上個。有孩子傍身,你在侯府的地位就穩些了,也不怕日後會寂寞。”

尚嘉言微微垂眸,片刻後才說了一個“好”字。

從知道自己吃了孕藥開始,縱使有千萬個不願意,他也知道終究要面臨生子的問題。

不過,想到楊季銘,想到他對自己的溫柔和體貼,尚嘉言的心裏舒服了些,或許孕育一個和他有着相同血脈的孩子,也還不錯。

尚夫人擔心他思慮過重,又道:“你也不要胡思亂想,我只是希望你能未雨綢缪。”

兒子兒婿是新婚,楊季銘有可能只是在一時的新鮮勁上。知子莫若母,尚夫人擔心尚嘉言陷進去。

“是。”尚嘉言輕輕的應了一聲。

尚夫人又問:“府裏的老太君身子骨可還硬朗?”

“老太君看上去身子硬朗,聽說每十日便會有大夫去給老太君把脈。”

“大夫人對你立規矩了麽?”

尚嘉言搖頭,“婆母免了我的晨昏定省。”

“那就好,”尚夫人點點頭,“不過,你還是要時常去大夫人跟前盡盡孝心。”

“是,我記下了。”

“那位姨娘呢?”

“姨娘視我如半子。”尚嘉言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她和其他姨娘不一樣。”

顧媽媽在旁說道:“夫人,那些雲錦是杜姨娘送給咱公子的。”

尚夫人詫異道:“真的?”

尚嘉言點頭:“昨日姨娘送了十匹雲錦和一些老家的特産到我院裏,我留了兩匹。”

杜姨娘選在昨日送過去,用意不言而喻。妾室不能算作正經親家,不能為兒媳婦準備回門禮,杜姨娘便只能說是送給尚嘉言。

“聽說那位姨娘出身商戶,手裏有錢,但沒想到她出手這麽闊綽。”尚夫人知道雲錦的價值,她堂堂一位尚書夫人尚且拿不出來的東西,區區一個妾室竟就這麽送出來了。

“母親,姨娘拿了三千兩銀票給我,我讓季銘還給他二哥了。”

“好。”尚夫人露出一抹笑意。

“她還把墨香齋給我了。”

尚夫人愣了愣,而後又笑着說了聲“好”,心裏也踏實多了。看來她兒子這幾日在武穆侯府确實過得不錯。“我兒是有後福的。”

在主院坐了會兒後,尚嘉言便對尚夫人說:“母親,我想去我之前住的地方看看。”

“去吧,每日都有人打掃,沒動過你院裏的東西。”

“多謝母親。”

前廳,楊季銘終于得以告退,走出來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後背有些濕。

太緊張了……

槐安一路小跑了過來,“三少爺,三少夫人請您過去。”

“好,帶路。”

楊季銘被槐安帶了過去,一見到尚嘉言,見四周沒有外人,就撲向尚嘉言求安慰。

“快起開,小心被人瞧見。”尚嘉言推了推他。

“景爍,岳父大人和大舅兄氣場太強了,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尚嘉言摸了摸他後背的衣裳,“後背沒濕。”

“剛才來的路上,被風吹幹了。”

“我先找身我的舊衣給你換了。”

“雖然能穿媳婦兒的衣裳,我心裏挺美的,但若換了衣裳,免不得讓旁人多想。”

尚嘉言紅了紅臉,而後說道:“別站在院子裏了,跟我進來。”

楊季銘進屋後,環顧了一圈,屋中布局簡單大方,其中一側的書架上堆滿了書籍,“這是你的房間?”

“是我出嫁前的房間,母親為我保留着原樣。”

楊季銘點點頭,暗暗記下屋子裏的擺設。

尚嘉言走到書架旁,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說道:“這些書,我準備帶些回去。”

“好。”楊季銘暗自琢磨着,今天特意把福全留在府裏,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小書房應該已經收拾出來了吧。

尚嘉言輕輕勾了勾嘴角,眼裏寫着“就知道他會說好”這幾個字。

他走出屋子,對槐安說:“去找幾個人,把書架上的書收進箱籠裏,小心些拿,回侯府的時候帶回去。”

“是。”

安排完帶書回去的事情後,尚嘉言就對楊季銘說:“我帶你去後花園轉轉。這會兒,桂花都開了,菊花也有一些早早的開了。”

“好。”

楊季銘跟在尚嘉言身側,看着他的一颦一笑都覺得滿足。

穿書後的一切是那麽陌生,這個人突然來到自己的生命裏,成為了自己最親密的伴侶。

因為有他的存在,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麽的真實,那麽的美好。

“景爍,我們是今天回去,還是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今天晚飯前回去,這是規矩。”雖然他很想住一晚再回去,但是不行,他不想遭人話柄。

“哦。”

桂花香遠遠的撲鼻而來,尚嘉言眉眼彎彎,笑着說:“母親每年都會讓人采集許多桂花,桂花糕,桂花茶,桂花酒,桂花糯米藕,桂花小湯圓,桂花小米粥,能做的吃食可多了。”

楊季銘聽他如數家珍,仔細記在了心裏。“侯府也有桂花樹,回去後咱們就采集些。”

尚嘉言點頭,“我會釀桂花酒。”

楊季銘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裏,“我媳婦兒就是手巧,不僅寫得一手好字,而且還會釀酒。”

“就會一點點,是以前向府裏的一位老仆學的。”

“那也很厲害了。”

尚嘉言被他誇得微微垂眸,臉頰泛紅。

“二哥。”

尚嘉言朝着聲音看去,把手從楊季銘手中抽了出來。

尚嘉文和尚嘉卉走了過來,行了個禮。

尚嘉言對楊季銘說:“這是我三弟和妹妹。”

而後,他便對尚嘉文和尚嘉卉說:“這是我夫君,大婚之日,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他了。”

“是。”二人又專門向楊季銘見了個禮。

尚嘉文說:“二哥和哥夫在此賞花,本不該打擾,然多日未見二哥,既然巧遇,便過來打聲招呼。”

“三弟客氣了,我們去那邊亭子裏說話吧。”尚嘉言指了指不遠處的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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