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備禮
尚嘉言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透過床幔看了眼屋裏的亮度,不确定的爬起來,傾着身子越過睡在外側的楊季銘掀開帳幔。
此刻,秋日裏溫暖的陽光略顯刺眼,他怎能在新婚第二天就起來遲了,這不是上趕着給人送話柄麽?
身體的酸痛傳來,尚嘉言沒好氣的捏了捏楊季銘的臉。
這張臉,在睡着的時候也還挺俊的。
尚嘉言松了手,忍着酸痛從床上爬起來。
他身上是幹爽的,尚嘉言迷迷糊糊的想起來昨夜半睡半醒間,是楊季銘為他清洗過了,小臉不禁又紅了紅。
楊季銘像昨日早上一樣,又把尚嘉言按回了床上。不同的是,今兒個他把人摟在了懷裏。
尚嘉言掙紮着要起來,急道:“很晚了,給母親請安要去遲了。”
“我已經讓人去主院回過話了,母親免了你的晨昏定省。”
尚嘉言松了口氣,口不對心的說:“那也該起了。”
“腰酸不酸?”楊季銘轉移他的注意力,邊說邊為他揉着腰。
“嗯。”尚嘉言把頭埋在他懷裏,享受着他的服務。“都怪你。”
“怪我。”楊季銘在他嘴角輕輕碰了一下,“我再給你後面重新上點藥。”
頓時,尚嘉言的臉紅得透透的,“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上藥。”
“你不方便,自己弄不好。”說罷,楊季銘就從藥盒裏挖了藥給他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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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嘉言側過身去對着牆面,臉上的紅暈怎麽也消不下去。
咕嚕,咕嚕。
兩人同時愣住。
尚嘉言掩耳盜鈴似的說:“不是我肚子在叫,你什麽都沒聽到。”
楊季銘嘴角的笑意想壓都壓不住,把他的身子掰過來,“是我的肚子在叫。媳婦兒,為夫餓了。”
“那就趕緊起床洗漱,然後用膳。”尚嘉言心虛的別開視線。
楊季銘噗嗤笑了一聲,而後連忙起床穿衣,然後拿了尚嘉言的衣服過來。
“我幫你穿。”
“我自己來。”尚嘉言一把奪過楊季銘手裏的衣裳,擡眸瞥了他一眼,“你背過身去。”
尚嘉言一邊穿衣,一邊紅着臉腹诽:這人怎麽跟昨天早上像兩個人似的,這麽不正經!
他們洗漱結束的時候,早午膳剛好擺上桌。
尚嘉言不自覺的用手扶着腰,走路也比平時慢了些。
楊季銘把他打橫抱到餐桌前,“坐椅子上不舒服,坐我腿上吧。”
門外,顧媽媽把手裏的軟墊往身後藏了藏,轉身離開,幹脆不進屋伺候了。
尚嘉言坐在楊季銘的大腿上,掃了眼周圍的下人。丫鬟小厮們個個低着頭,但笑意還是止不住的漫了出來,尤其是槐安,肩膀都在抖着。
循規蹈矩了那麽多年的尚嘉言臊得不行,羞惱的在摟着他腰的那只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楊季銘吩咐左右:“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都先下去吧。”
“是。”下人們迅速離開。
走在最後的槐安貼心的從外面為他們關上了門。
楊季銘說:“沒人了,不用害羞。”
“你還敢說?”尚嘉言嗔道,“都怪你,沒得讓那些個丫鬟小厮笑話。”
“他們哪裏是笑話?分明是羨慕。”
楊季銘舀了一勺五黑粥喂他,“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給你熬的,放了些紅糖在裏面。”
“有點甜,還不錯。”尚嘉言嘗了一口後,又吃了一勺送到嘴邊的粥。
直到吃完大半碗粥,尚嘉言才抿着嘴不肯吃了。“我吃飽了。”
“今天的早膳和午膳并做了一頓,再吃一點點。”
在楊季銘的誘哄下,尚嘉言才勉強吃完了一整碗粥。
嗝……
吃完後,尚嘉言打了一個飽嗝。
楊季銘輕笑,抱着他放到軟榻上,才重新坐回餐桌前,扒拉了一大碗飯菜。
尚嘉言在軟榻上坐了一會兒,下意識的等到楊季銘吃完飯後,才說要去看看回門禮準備得如何。
回門禮是大夫人命管家準備的,雖說都是依照着府裏的慣例,但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尚嘉言看完後,在心裏嘆了口氣,琢磨着要怎麽添上些,同時讓人說不出話來。
這時,楊季銘揚聲喊:“二嬸!”
二夫人笑着走了過來,“喲,季銘和嘉言在看回門禮哪!”
“二嬸好。”
“哎!咱們嘉言今兒個看上去比昨日還水嫩,這模樣真俊。”二夫人朗聲笑着打趣。
“二嬸快別取笑我了。”尚嘉言淺淺的笑着。“我瞅瞅,大嫂給親家準備了些什麽?”二夫人邊說邊看,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楊季銘和尚嘉言。
大管家曹瑞連忙使了個小厮跑去主院禀報。
不多時,劉媽媽就過來了。
劉媽媽笑着說:“二夫人也在呀。大夫人聽說三少爺和三少夫人來看看回門禮,趕緊差我把這個拿了過來。”
說罷,她便從小丫鬟的手中拿過一個盒子,打開來給她們看。“這根百年老人參是大夫人的珍藏,大夫人說送給親家老爺和夫人。”
尚嘉言忙說:“這太貴重了。”
二夫人在旁笑着勸:“長者賜不可辭。不對,這是送給親家的禮,可不是給你們小輩的。”
劉媽媽笑着附和:“二夫人說的極是。”
尚嘉言猶豫了數秒,說:“有勞母親費心了,也辛苦劉媽媽跑了這一趟。”
“三少夫人客氣了,您先看着,我回去給大夫人回個話。”
劉媽媽走後,尚嘉言和楊季銘也準備離開。
二夫人走的時候,在尚嘉言耳邊小聲的說:“該謝你的親婆婆。”
回屋後,楊季銘擔心道:“二嬸跟你悄悄說什麽了?雖說她這次幫了忙,但她和母親向來面和心不和,當心被她卷進麻煩中。”
“真正給咱們幫忙的是姨娘。”
“嗯?”楊季銘愣了一下,“是姨娘請她去的?”
尚嘉言點頭。
“我還以為二嬸是為了膈應母親呢。”
“姨娘周到,通透,處處為咱們着想。”
楊季銘雙手摟住尚嘉言的腰,把頭擱在他的肩上,像只大狗一樣。
“有姨娘,還有你,我心裏很滿足。”
尚嘉言回抱着他,眉眼輕輕彎了彎。
“少夫人,白……”
尚嘉言連忙用力推開楊季銘,槐安站在門外,手足無措的轉過身去。
楊季銘蹙了蹙眉頭,拉着尚嘉言一起坐在榻上,沉聲道:“進來吧。”
槐安忐忑的走進來,禀道:“三少爺,三少夫人,杜姨娘差了白萍姑娘過來。”
尚嘉言捏了捏楊季銘的手心,楊季銘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
尚嘉言說:“請白萍姑娘進來吧。”
“是。”
白萍進來後,行了個禮,說道:“杜姨娘知道三少夫人明日回門,恰好今日得了些老家蘇州的特産,便給府裏的主子們都送了些去。”
這話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送到了,老太君和大夫人都知道這事。
“少夫人可以留着自己用,或者添進回門禮裏送給親家老爺和夫人,您随意。”
尚嘉言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替我謝謝姨娘。”
白萍指揮着人把禮物擡了進來。
尚嘉言點了點數,除了蘇州特産,竟還有整整十匹有價無市的雲錦。
面對如此昂貴的禮物,尚嘉言不敢收了。
白萍說道:“姨娘說了,親家老爺和夫人把三少夫人嫁給咱三少爺,送什麽禮都不算貴重。”
楊季銘聽得直點頭,對尚嘉言說:“這是姨娘的心意,收下吧。”
“這太貴重了。姨娘的心意,我心領了,也代我爹娘謝謝姨娘。”
“不瞞三少夫人,這樣的雲錦,我家姨娘每年都能得個十幾二十匹的,您就收下吧。”
聽她這麽勸,不僅是尚嘉言,就連楊季銘也重新認識到了杜姨娘的富有。
最後,尚嘉言收下了十匹雲錦。
他從中挑了一匹寶藍色的出來,其餘的都讓人擱進了回門禮裏。
楊季銘看了看那寶藍色的雲錦,說:“你穿什麽顏色都好看,寶藍色也襯你。”
“這是給你留的。”
楊季銘倏的睜大眼睛,閃亮亮的看向尚嘉言的手。
尚嘉言斜睨了他一眼,“我不會女紅,讓繡娘做衣。”
“我是想說,景爍留一匹給自己做新衣。”說着,他便挑了一匹湖藍色的雲錦出來。
尚嘉言淺淺的笑了笑,吩咐紫玉把兩匹雲錦拿下去。
而後,他便對楊季銘說:“姨娘送了那麽貴重的禮,我們也該回點什麽。季銘,你知不知道姨娘喜歡什麽缺什麽?”
楊季銘一把将他抱起,“缺孫子孫女。”
尚嘉言的臉倏的通紅,一只手摟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在他肩膀上錘了一下,“不可白日宣淫。”
“那晚上咱再繼續。”楊季銘笑得賤兮兮的。
尚嘉言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明日要回門呢,今晚你一個人睡外間。”
頓時,楊季銘耷拉下腦袋,可憐兮兮的說:“自從有了媳婦兒,我一個人睡不着。”
“那我給你安排個通房,是要小厮還是丫鬟?”尚嘉言眼神涼飕飕的看着他。
說這話的時候,他其實很緊張。
好在,楊季銘沒有讓他失望。
“我一個人睡外間。”
到了晚上,尚嘉言就讓槐安在外間鋪床,把楊季銘趕去外間一個人睡。
不到半刻鐘,楊季銘就偷偷摸摸的溜進內室,爬上了床,把人摟進懷裏。
尚嘉言把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拿開,“不是說好了今晚睡在外間的麽?”
“已經睡過外間了。”
“你耍賴。”
“媳婦兒,明早要回門呢,快睡吧。”
尚嘉言哼了哼,嘴角輕輕揚起,而後在楊季銘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楊季銘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這才安穩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