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通宵
是夜,楊季銘和陳濤換了便衣,一起蹲守在賭坊外面。
楊季銘打了個哈欠,又冷又困。
陳濤一邊哈氣一邊搓了搓手,說:“都快三更天了,咱們還要在這裏等到什麽時候?”
“再等等吧,就等到他們打烊。”
兩人繼續蹲守着,終于讓他們等到了一個人。
陳濤用胳膊肘碰了碰楊季銘,壓低聲音說:“季銘,那個人就是騰龍武館的馬元彪。”
霎時,楊季銘打起十二分精神,想要跟過去,但被陳濤給攔住了。
“馬元彪是個練家子,你不要沖動。”
楊季銘點點頭,雖然覺得可惜,但安全第一,他便繼續和陳濤一起監視着福運賭坊進進出出的人。
子時四刻,賭坊終于打烊。
楊季銘和陳濤特意多等了一刻鐘,就在他們準備潛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身影從賭坊裏面翻過外牆跳了出來。
竟是那名被抓回去劈柴的少年。
楊季銘和陳濤都驚詫不已,悄悄的跟在了少年後面。
蘇白從賭坊溜出來後,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他把三間屋子翻了個遍,到處都沒有找到弟弟。想到弟弟可能的遭遇,蘇白一怒之下,從廚房裏的水缸裏打了一桶水,嘩的一聲全潑在了屋裏喝得酩酊大醉的蘇富身上。
頓時,蘇富就清醒了過來,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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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富看見蘇白,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破口大罵:“臭小子,反了天了,敢用水潑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他就環顧了一圈屋裏,目光落在門口的大掃帚上。
趁着蘇富去拿掃帚的時候,蘇白把木桶狠狠的砸在了蘇富身上。
頓時,蘇富就被他砸得跌倒在地。
蘇白把門外的一根扁擔拿在手上,啪的一聲就打了下去。
他咬牙切齒的厲聲道:“你把弟弟弄哪裏去了?”
“臭小子,逆子!”蘇富忍着身上的疼痛,想要去奪蘇白手裏的扁擔。
啪!
蘇白又狠狠的打了下去,咬牙切齒的說:“你把弟弟弄哪裏去了!不說的話,我打死你!”
随着話音落下,蘇白又狠狠的打了下去,眼神狠戾,像發瘋了一樣。
“敢打老子,你會遭雷劈的!”
蘇富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最終求饒道:“我說,我說。”
“你說!”蘇白緊緊的握着扁擔,擺着要打下去的姿勢。
“我把他賣給戲班了。”
“哪個戲班?”
“就是最有名的月季班。”
聞言,蘇白扔掉扁擔,急匆匆的跑走。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弟弟找回來。
楊季銘和陳濤看着蘇白在他們面前跑走,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沒有立刻去追。
剛才的事情,他們都看到了。
“濤哥,我們也去月季班吧,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好。”
等他們到的時候,蘇白正竭力拍打着月季班的大門。“快開門!把我弟弟還給我,開門!”
“吵什麽吵!找弟弟回家去找!”月季班的人沒有開門。
楊季銘和陳濤不約而同的點了一下頭,便上前拍門,“開門,順天府辦案!”
月季班的門房把門打開了一條縫,瞧見陳濤後才打開來。
蘇白沖了進去,抓着門房就問:“我弟弟呢?你們把我弟弟藏哪了?”
門房莫名其妙,惱得一把推開了他,“你是誰啊?一來就找弟弟。”
楊季銘扶了蘇白一下,陳濤對門房說:“去叫你們班主出來。”
“喲,陳捕快,真的是您啊。這麽晚來,找我們班主有什麽事?”
這時,班主等人也都被吵醒了,穿上外衣走了過來。
陳濤對班主說:“莫班主,這孩子的弟弟被他們的父親賣到了戲班,他想贖回弟弟。”
班主認得陳濤和楊季銘,猶豫了一瞬,向蘇白問道:“小兄弟,你弟弟叫什麽名字?”
“他叫蘇青。”蘇白急切的回。
“是有這麽一個人。”班主讓人去把蘇青帶了過來。
蘇青看見最疼自己的哥哥,連忙撲了過去,抱着蘇白哭個不停。蘇白鼻子一酸,和弟弟抱頭痛哭。
班主尴尬了一瞬,說:“這孩子是二十兩銀子買的,看在陳捕快和楊三少的份上,就二十兩贖回去吧。”
“二十兩?”蘇白的臉色白了一瞬,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我沒有這麽多銀子。”
班主沒吭聲,但臉上的表情很清楚的表示着,想把人帶走,就拿錢來。
楊季銘對蘇白說:“這二十兩銀子,我可以先借給你。”
頓時,蘇白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楊季銘卻是繼續說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次你能從月季班把你弟弟找回去,那麽下一次呢?”
聞言,蘇白沉默的低下頭,抱緊了小聲啜泣的弟弟。
戲班的臺柱子蘇藍走了過來,笑着說:“咱戲班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依我看,不如就讓這孩子留在戲班得了。好好學唱戲,将來也是一項混飯吃的本事。”
蘇白猶豫,蘇青卻道:“哥哥,我學。”
蘇藍笑道:“我叫蘇藍,這孩子叫蘇青,青出于藍,這就是緣分。”
班主笑着說:“蘇老板說笑了,論唱戲誰也比不過您。”
最後,蘇青留在了月季班。
蘇白看着戲班的門重新關上,平複了一下心情,而後說道:“你們找我有事?”
楊季銘點頭,“想請你幫個忙。”
接着,楊季銘便和蘇白說好了查探賭坊之事。
蘇白趕在天亮前溜回賭坊,楊季銘和陳濤也各自歸家。
楊季銘回到府裏的時候,天已蒙蒙亮。
他一進屋,尚嘉言就醒了。
“季銘。”
“把你吵醒了。”事實上,他已經很小心的盡量不發出聲響了。
“昨晚睡得早,所以醒得也早。”
楊季銘脫了外衣和中衣,鑽進被窩裏。“陪我再睡會兒。”他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哪裏是什麽睡得早,分明是睡得不安穩。
“嗯。”尚嘉言輕輕的應了一聲,鑽進他懷裏蹭了蹭。
楊季銘輕笑了一聲,心情十分愉悅的說:“你也不怕我身上的冷氣。”
尚嘉言軟軟糯糯的說:“正好幫你暖暖。”
“好。”楊季銘感受着他對自己的依賴,下巴隔在他頭頂蹭了蹭,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尚嘉言輕輕的從他懷裏退出來,仔細為他掖了掖被角,而後也很快就睡着了。
兩人睡到日上三竿,起來用了些早午膳。
尚嘉言聲音軟軟的問楊季銘:“你今天還要去衙門麽?”
“今天不過去了,跟捕頭請了一天假。”楊季銘擁着尚嘉言坐在院子裏。
尚嘉言看了眼坐在偏房門口對着他們傻笑的方姨娘,對楊季銘說:“姨娘答應幫忙一起找大夫,為方姨娘治瘋病。”
“你是說我姨娘?”楊季銘有些詫異,他不是懷疑杜姨娘的人品,而是杜姨娘和方姨娘共侍一夫,她們不應該是争寵的麽?
尚嘉言淺淺的笑着點頭,“對姨娘來說,最重要的是你。”
“我明白了。等我辦完這樁差事,咱們陪兩位姨娘去郊游吧。”
“好。”尚嘉言眉眼彎彎的笑着。
“二哥的事情怎樣了?”
尚嘉言欲言又止。
“怎麽了?”
“今日一早,父親和母親就帶着二哥去定國公府了。”槐安剛才向他禀報這事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沒想到楊仲鳴這麽快就妥協了。
“嗯?不會是去提親的吧?”
“還不到正式提親的那一步,但這一趟大概能把這樁親事确定下來。”
楊季銘愣愣的聽着,仔細想了想,既在意料之外又在預計之中。在書裏,楊仲鳴肯違心娶尚嘉言。此時,他會妥協娶定國公府的千金,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對了,安昌伯府那邊的情況比較複雜,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查吧,查到什麽就向許大人禀報什麽,凡事交由許大人作主,萬萬不可擅作主張。”
“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楊季銘在尚嘉言額頭親了一下。
方姨娘突然跳了起來,指着他們喊:“羞羞!”
頓時,尚嘉言羞得滿臉通紅,楊季銘的眼角抽了抽。院子裏的下人們,走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低頭看腳尖。
“她是真傻還是裝傻?”楊季銘表示無語。
尚嘉言紅着臉說:“我讓人加快速度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