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拜年
新舊之歲交替, 爆竹聲此起彼伏。
睡着後再讓人叫起的老太君見一家人還都在她的福喜堂,滿意的笑了笑,這才開口讓大家回去休息。
楊季銘與尚嘉言回到沉香院, 快速洗漱完就躺進了被窩裏。
楊季銘在尚嘉言嘴角親了一下,說:“快睡吧, 早上起來後還有的忙呢。”
尚嘉言輕輕應了一聲, 而後随之嘆了口氣。
“怎麽了?”
“我擔心二嫂,短短數日她就憔悴了許多。”
楊季銘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由的再次懷疑彭可婧在走男主原配夫人的原劇情。
“你怎麽不說話?”
“我怕你誤會。”
尚嘉言把自己埋進他懷裏, 悶悶的說:“今晚見到二嫂這樣憔悴, 我心裏為她不值。”
楊季銘輕撫着他的後背,琢磨着這到底是為什麽?不得丈夫喜愛, 就會在短時間內憔悴這麽多?他怎麽就不信呢?
“二嫂好像病了, 也不知道嚴不嚴重, 她說要等到初二再看大夫。”
楊季銘心想,怎麽病的?難道媳婦兒在書裏也是病了, 因為生病才沒的?可是他前幾天不才看過大夫麽?難道是那大夫的水準不行, 看不出來?
他不禁琢磨着, 是請太醫來看,還是請雲濟村的陳大夫來看。
“你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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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 醋着呢。”
尚嘉言輕輕的笑了一聲, 在他懷裏蹭了蹭, “算了, 趕緊睡吧, 還得早起。”
早上,槐安在外面叫起,福全開院門點炮竹。
尚嘉言努力睜開眼睛, 伸手推了推楊季銘,“該起了。”
楊季銘在暖烘烘的被窩裏掙紮了一番,才慢吞吞的起床穿衣。尚嘉言跟着起來,慢他一步。
兩人快速的拾掇完自己,就去向府裏的長輩們拜年。等到他們走完一圈,回到沉香院時已是午膳時間。
午後,陽光正好,有點暖,也無風。
楊季銘又讓福全把那張寬敞的躺椅搬到院子裏,拉着尚嘉言一起躺在院子裏曬太陽。
尚嘉言忙裏偷閑,窩在楊季銘懷裏很快就睡着了。
楊季銘對槐安招招手,“去拿條毯子過來。”
“是。”槐安應了一聲,忙進屋去拿。
楊季銘把毯子輕輕的蓋在自己與尚嘉言身上,又讓槐安去小書房把桌上的書拿了過來。
不多時,楊光過來了,大嗓門一喊:“三……”
楊季銘不禁蹙眉,壓低了嗓音說:“噓,小聲點。”
楊光愣了一下,看着他三哥三嫂依偎在一起的樣子,啧啧了好幾聲。
尚嘉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楊光時愣愣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努力清醒過來,而後起身說道:“四弟來了。”
“打擾三嫂午休了,請見諒。”
“屋裏坐吧。”尚嘉言請他進堂屋說話。
楊光瞥了眼楊季銘的臉色,不怕死的說:“三嫂,三哥好像不歡迎我啊。”
尚嘉言淺淺的笑了笑,說:“你三哥常跟我說,四弟最是通情達理,幽默風趣。”
“原來我在三哥眼裏這麽好啊。”楊光哈哈笑着跟在尚嘉言身後往堂屋走。
楊季銘只得也起身去堂屋。
楊光對他們說:“三嫂第一次在咱們府裏過年,我娘一大早就開始念叨這事了,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有勞二嬸挂念了,不知道二嬸說了什麽?”
“我娘說,三哥三嫂先給杜姨娘拜年,再給叔嬸們拜年,這是對生母的一份孝心,她這當嬸娘的只有理解和誇贊。”
“有二嬸這句話,我心裏就踏實了。”尚嘉言親自為楊光添了一杯茶,“替我們謝謝二嬸的諒解。”
另一邊,自從上次杜姨娘把方姨娘帶回蒲荷院後,方姨娘就一直留在那裏。
大夫人曾詢問過此事,杜姨娘當時忿忿不平的說:“讓方姨娘留在我那裏,總比讓她一直待在沉香院要好。”
青兒為兩位姨娘倒茶後,盈盈一拜,退到屋外。
杜姨娘勾起嘴角,滿意的笑着說:“青兒舉手投足間越來越有茹姐姐當年的風采了。”
方姨娘說:“你心情似乎很好,是因為三少爺和三少夫人來過了吧?”
“是啊,我以為他們傍晚才會來,沒想到去過主院後就直接先來了我這裏。”
“三少夫人也是個有脾氣的人。”方姨娘嗤的冷笑了一聲,“四夫人一回來,五夫人就和她沆瀣一氣。”
“你瘋了十八年,知道的事情還挺多。”
“四夫人沒進門前,就來過府裏。我記得有一次府裏辦宴會,她暗中挑撥另外兩位貴女鬧矛盾。我當時才剛進門,就沒敢出聲。”
“這府裏誰都不是省油的燈,咱倆也不是。”
“是啊,害了我兒性命的人還沒揪出來呢。”方姨娘微微眯了眯眼,“那個醫婆子,你什麽時候讓我見?”
“今晚。”
“那就好,你再不做安排,我就該懷疑你騙我了。”
“放心,咱倆現在是捆死了的一條繩上的。”
這時,一個小丫鬟在外面揚聲說:“紅葉姐姐來了!”
方姨娘立刻把自己的發髻撥散,蹲在角落裏嗚咽個不停。白萍溜進屋裏,兇狠的站在方姨娘身邊。
紅葉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杜姨娘老神在在的坐着喝茶,方姨娘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看上去似乎是白萍奉杜姨娘之命欺負了方姨娘。
紅葉是大夫人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笑着走到杜姨娘跟前行了個禮,說:“杜姨娘,大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好。”
杜姨娘站起來,白萍立刻走到了她身後。
出門的時候,紅葉回頭看了眼方姨娘,只見她眼神躲閃,好像真的被吓壞了。
初二,楊季銘與尚嘉言兩口子先和大房的人一起去了武寧侯府拜年,再單獨去到尚府。
這一次,尚嘉言發現府裏的氣氛變得似乎有些微妙。
尚敬程問了幾句楊季銘的學業進度,滿意的微微點頭。尚夫人對尚嘉言噓寒問暖,見兒子過得好,對兒婿也多了幾分笑容。
尚嘉言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尚嘉樹和齊玉蓁,淺淺的笑着問:“小銳呢,怎麽沒見着他?”
齊玉蓁說:“我們才剛從我娘家拜年回來,那皮猴子在馬車上就睡着了,這會兒在屋裏睡着,我去帶他過來。”
“大嫂,不急,小孩子嘛,讓他多睡會兒。”
“還是他二叔疼他。”
“我現在就這麽一個侄子,能不疼他嘛?”尚嘉言笑着說。
齊玉蓁卻白了臉,冷笑道:“很快就不止一個了。”
尚嘉言瞧這情形,要是再猜不到是怎麽回事,就是也傻了。
尚夫人的臉上也沒了笑容,說道:“言言,和你大嫂一起去看看小銳醒沒醒。”
“是。”尚嘉言先應了一聲。
齊玉蓁猶豫了數秒後,也應了一聲“是”,這才跟尚嘉言一起告退。
楊季銘目送着尚嘉言離開,尴尬的坐在尚府的前院正廳裏。
尚夫人笑着說:“季銘,喝茶。”
“是。”楊季銘端起手邊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有些坐立難安。
尚夫人說:“季銘,你們去過武寧侯府了吧?”
楊季銘放下茶杯,回道:“是,今早已經去武寧侯府拜過年了。”
尚夫人也覺尴尬,兒婿第一年來拜年,總不能晾着他吧。但剛才那種情形,她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尚嘉言和齊玉蓁一起去看看尚銳。一來支開長媳,免得讓兒婿看他們家的笑話,二來也是想讓二兒子勸勸長媳。
尚夫人也喝了口茶,随口問道:“季銘平時喜歡喝什麽茶?”
“都行,景爍喝什麽,我就喝什麽。”
“喜歡吃什麽菜?”
“我不挑食,現在也都是随着景爍。”
“言言的口味有沒有變,現在愛吃什麽?”
“他愛吃魚,一開始是水煮魚,清蒸魚,紅燒魚,最近吃得多的是豆腐鲫魚湯,還有松鼠鳜魚,幾乎什麽魚什麽做法都吃。”
尚夫人輕快的笑出了聲,看楊季銘的眼神也更加慈祥和藹了。“言言從小就愛吃魚,但又特別怕魚刺,所以總是要挑那大根刺的魚腹肉或者是無刺的。”
“岳母放心,景爍嫁給我後,還沒被魚刺卡過。”
“嗯。”尚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喝茶,喝茶。”
“是。”楊季銘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終于,他們等到了下人來禀報:“午膳已經備好了。”
尚夫人立即吩咐下人去把人都喊過來一起用膳。
楊季銘坐到尚嘉言身邊,這才覺得心裏踏實些,專心的為他挑着魚刺。
飯後,不等楊季銘先開口,尚嘉言就先提出告辭了。
回府的路上,尚嘉言一臉愁容的說:“季銘,我好像害了大嫂。”
“怎麽這麽說?”
“有個丫鬟爬了大哥的床,還有了身孕。”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那個丫鬟叫紅玉。”
“紅玉是誰?”
“之前母親為我準備的一個陪嫁,後來被我送回了尚府。”
楊季銘這才想起來,“哦,原來是那個丫鬟。”
尚嘉言輕笑了一聲,高興的是楊季銘不記得那丫鬟,愁的是偏偏是他送回尚府的丫鬟爬了大哥的床。
“今天大嫂雖然沒說什麽,但只怕對我也是有些怨言的。”
“這哪裏能怪你?是那個丫鬟存了爬床的心思,大哥不慎着了她的道,或者是被那丫鬟給迷住了,大嫂自己也沒防着。”
“遇上這樣的事,大嫂心裏也亂着。”尚嘉言輕嘆了口氣,不由的又想起了彭可婧。“還有二嫂,不知道二哥和姜小姐還有沒有聯系。”
“先別管他們的事了,”提到彭可婧,楊季銘就想起來他們還有件正緊的要事沒做。“我們繞道去一趟徐太醫府上。”
“哪個徐太醫?”
“就是給老不賴的外孫女綿綿看病的那個太醫。”
“哦,剛好馬車裏多備了一份禮。”尚嘉言只以為楊季銘是為了替老不賴去道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