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京

一大早, 下人把所有的箱籠都裝車,光是特産等禮物就裝了滿滿的三輛車。

杜老太爺請了合作多年的龍威镖局護送他們進京。加上侯府和杜府的護院,浩浩蕩蕩的車隊終于出發了。

杜老太爺親自送他們出了城。

回城時, 路過狀元樓,在同樣的地方, 一根柱子轟然倒下, 砸中了一輛馬車。

馬車翻倒,裏面的人摔了出來。

意外突發,驚呼聲不斷, 附近的人快速跑走。等到人群散開時, 杜弘毅的一條腿已被軋斷。

杜老太爺愣了許久,終是長嘆了口氣。

最像他的人,非長女莫屬。

另一邊,京城武穆侯府早已翻了天。

許一桓回京後,将所有證據呈給皇帝,皇帝一怒之下, 下令嚴懲。

許一桓被任命為刑部尚書, 全權負責此案。

楊正鵬和楊宸父子被關進刑部大牢,楊家老太君四處奔走, 用盡各種辦法。

楊正義等人在老太君的要求下,也不得不各自出力。

整個侯府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然而,楊正鵬父子作惡的證據擺在禦書房的禦案上, 不論誰向誰求情, 都是铩羽而歸。

許一桓請示過皇帝後,判了楊正鵬和楊宸秋後問斬。

判決一下,老太君就暈厥了過去。

每日裏,四夫人哭天喊地, 在老太君的福喜堂哭,在大夫人的主院哭,也在她自己的西苑哭。

整個侯府,處處不得清靜。

等到楊季銘他們回京時,楊正鵬父子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侯府就是這樣一個亂糟糟的狀态。

杜寶德在前院拜見楊正義,留下給侯府的禮物後,就匆匆離開。

楊季銘與尚嘉言先和杜姨娘一同去主院拜見大夫人,大夫人面上賢惠的噓寒問暖了兩句,就讓楊季銘與尚嘉言去見老太君。

福喜堂裏,老太君面色冷然的看着他們,冷聲哼道:“你們還知道回來?在外面玩得忘乎所以,忘記家在哪了吧。”

“老太君教訓的是。”尚嘉言悄悄的拽着楊季銘的衣角,怕他沖動頂嘴。

老太君平複下情緒,緩和了語氣說:“季銘,你在許大人手底下辦過差,你去求他給你四叔和六弟一條活路。還有嘉言,許大人是你祖父的門生,你去請親家也說說情。”

楊季銘不由的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老太君,許大人公私分明,恐怕誰也說不動他。況且,我聽說四叔的事情實際是皇上欽定,就算許大人有意輕判也做不到。”

老太君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那是你親叔叔!你要眼睜睜的看着你叔叔和堂弟被問斬嗎?”

楊季銘回道:“老太君請息怒,我們當然不願意如此,但實是無能為力。”

老太君卻道:“你們怕是巴不得老四和宸兒不好,以報當日受責之怨。”

尚嘉沉了沉眸,按着楊季銘不讓他沖動,“老太君誤會了,我們是一家人,平日裏的龃龉都是關起大門來的小事。”

老太君依舊冷着臉,忿忿道:“說的好聽,若是有這份善心,你們會恰好去蘇州?季銘,祖母不說破,不代表不知道,你是特意去蘇州查你四叔的吧?”

楊季銘理直氣壯的回道:“老太君若是懷疑我別有用心,大可派人去蘇州查,看看我有沒有為許大人查辦四叔之事勞心費力過。”

老太君冷哼,斥道:“你安排了兩個順天府捕快在護院中,當我不知道嗎!”

楊季銘深深的嘆了口氣:“老太君,他們二人找到我說要同行,我就沒多想。”

老太君冷笑,呵斥:“你是沒腦子嗎?連這樣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誰叫我從小就沒人好好教呢。”楊季銘說得特別委屈。

老太君頓了一下,微微眯起眸子看着他們。

尚嘉言露出為楊季銘委屈的表情,說道:“老太君,我們連日趕路回來,若無吩咐,我們就先告退了。”

老太君憋着一口氣,氣得滿臉通紅。

楊季銘說:“老太君,我們先告退了。”

說罷,他就拉着尚嘉言匆匆離開。

沉香院裏,顧媽媽早已指揮着大家夥兒把裏裏外外都打掃了好幾遍。

楊季銘與尚嘉言回來,大家都很高興。

顧媽媽跟着他們一起進屋,笑着說道:“少爺和少夫人不在家的這段日子,我們把院子門一關,什麽事也不摻和。”

尚嘉言笑道:“辛苦媽媽了。”

“不辛苦,我們給少爺和少夫人做了四季的衣裳,還納了鞋。都是那幾個小丫頭做的,她們的女紅越來越好。”顧媽媽為小丫鬟們請功。

尚嘉言噗哧一笑,說道:“好,每人都賞二兩銀子。女紅做得好做得多的,再賞二兩。”

顧媽媽咧開嘴笑着應道:“哎,多謝少夫人賞,我讓大家夥兒都來給少爺和少夫人磕個頭。”

話落,顧媽媽就匆匆去叫人。

尚嘉言搖頭失笑。

“咱們不在的這段時間,顧媽媽和其他人倒是混得更熟了。”楊季銘邊說邊走進內室,往床上橫躺,兩條腿挂在床外。

尚嘉言跟着進來,見他這樣沒形象,不由的伸腳踢了他一下。“要麽脫了鞋襪躺躺好,要麽就去躺椅上躺着。”

楊季銘爬起來,拉着他一起躺在躺椅上,念叨着:“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尚嘉言輕笑了一聲,把頭靠在他肩上,“見過這麽好的狗窩麽?”

“見過。”抖音上見過。

“在哪裏?”

“夢裏。”

尚嘉言噗哧一笑,“你在夢裏還能上天吧?”

“那可不,真想帶你一起飛。”

楊季銘忍不住想,如果能回到現實世界,還能有他陪着自己,那該多好。

尚嘉言在他肩窩裏蹭了蹭,“別美了,想想就行。”

不多時,顧媽媽過來禀報,沉香院的下人都在外面候着。

尚嘉言無奈的輕嘆,拉着楊季銘一起去堂屋。

下人們見過禮後,尚嘉言當衆說了給他們的賞錢,大家夥兒自是喜不自禁的道謝。

而後,尚嘉言指着吳光吳亮兄弟倆給他們介紹了一下,揮手讓他們都退下。

沒過多久,福全過來求見。

福全彙報了酒坊的經營狀況,當着楊季銘的面把收入都交給了尚嘉言。

尚嘉言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對楊季銘說:“你在蘇州欠我的銀子,從這裏面扣除。”

楊季銘一言難盡的點點頭,想起來一筆錢,說道:“我還要去找許大人報銷。”

尚嘉言笑着說:“你待會兒寫副字,明早去請許大人斧正。”

“好。需要帶些蘇州特産嗎?”

“帶上些吧,衙門裏除了許大人,還有其他人。”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楊季銘去刑部官署見許一桓。

楊季銘呈上自己寫的字後,許一桓頗為意外的多看了他兩眼。

許一桓說:“你這字雖然仍舊神形皆散,但相比之前變幻靈動,進步很大,再接再厲。”

“是,多謝大人指點。”

許一桓把楊季銘的字收起來,不疾不徐的說:“如今我剛任職刑部,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你明日來刑部當差。”

楊季銘撓了撓腦袋,說道:“大人,我還是做差役嗎?”

“負責江浙刑獄的清吏司主事,是正六品的文官官職。”

“這……”楊季銘頓住,“大人,我現在只是個童生,會不會有些不妥?”

許一桓輕笑了一聲,說:“這要換了別人,早就歡天喜地的應了。”

楊季銘憨憨的笑着說:“應,應,多謝大人給屬下機會。”

“明早準時過來。”

“是。”

“對了,昨日你們回來後,府裏可還好?”

許一桓心裏很清楚,從他安排陳濤和林耀輝混入侯府護院中開始,就注定楊季銘會受到長輩的責難。

楊季銘頓了一下,猶豫着說:“屬下昨天剛回,很多事情都還不清楚。”

許一桓卻道:“蘇州的案子,我在皇上面前為你請過功。主事一職,也是經皇上同意的。”

楊季銘不禁愣住,半晌才道:“多謝大人提攜之恩。”

許一桓想了想,又說:“當今皇上是明主,給你正六品的官職,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補償。好好幹,你的前途不會差。”

楊季銘恭聲回:“多謝大人提點。”

如此,他更要識時務了。更何況,楊正鵬父子确實罪有應得。

這時,守門的衙役進來禀報:“大人,有個叫杜寶德的人求見。”

許一桓不由的看了眼楊季銘,繼而沉聲說:“請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杜寶德就笑呵呵的過來了。

他看到楊季銘也在時,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向許一桓行禮,說道:“草民杜寶德拜見許大人。”

“杜大老爺不必多禮,請坐。”

“謝許大人。”

杜寶德坐在旁側,看向楊季銘,朗聲笑道:“三少爺也來拜見許大人,咱們舅甥倆想一塊去了。”楊季銘笑着說:“都說外甥肖舅,我與大舅舅想到一塊也不足為奇。”

杜寶德見楊季銘沒有要走的意思,許一桓也沒有讓他回避的意思,只得當着楊季銘的面向許一桓表明來意。

許一桓對他說:“本官已向皇上禀明杜家之事。皇上仁慈,願意給杜家一個贖罪的機會。”

杜寶德欣喜道:“謝皇上開恩,謝許大人為杜家求情,杜家今後定會循規蹈矩的做生意,行善積德。”

許一桓不疾不徐的說:“太廟年久失修,皇上一直有心修葺太廟,但西疆征戰數年,如今國庫空虛。”

杜寶德忙問:“修葺太廟,不知需多少銀兩?”

許一桓說:“五千萬兩。”

頓時,杜寶德想吐血。五千萬兩,這是一個足以讓杜家傷筋動骨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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