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發神經?”楚清憋了一路的脾氣一下爆發,他把買的飯全部摔在餐桌上,對着景歡就是一陣吼。

那些精致飯盒瞬間被他的一股大力給摔慣的散架,裏面的飯菜湯水都跟着灑了出來,原本幹淨整潔的飯桌瞬間狼藉一片。

景歡心中亦不開心:“對,你發神經。”

說完便不想在跟他繼續說話,他現在覺得自己再跟楚清說話就會氣血攻心而亡。

他們需要冷靜。

沒想到,楚清并不打算就讓他這麽走了。,

他快速上前一把拉過他,将他帶到客廳那面嗎,然後一股力道将他甩在沙發上,面色鐵青,說話粗噶:“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景歡哪裏是他的對手,直接就被帶的跌在那裏,一天沒有吃飯,現在他早就頭暈眼花,現在又被這麽一粗魯的對待,腦子裏一陣嗡嗡直響。

回過神來,楚清已經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中冒着紅血絲:“說。”

景歡迎上他血紅的目光,無半點畏懼:“楚清,你能耐了,上次摔花瓶這次開始摔我了?”

說完,眼中還是不可抑止的被傷到。

就算他說再多遍跟楚清就這麽着了,可當楚清做出一些傷人的舉動時,他還是不可抑止的難過,幾乎是條件反應般。

這麽多年的感情,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說放就能放的。

楚清盛怒中絲毫感應不到這些,他只覺得自己被欺騙被蒙蔽,今晚他特地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招牌菜帶回來想要跟他一起吃飯。

可是,一回來就在門口看到那麽一幕。

那紅色的跑車分外刺眼,讓他無比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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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是誰,他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是那個在商場裏看到的年輕男子,竟然是他。

景歡當時告訴他的是,這個男人是醫院的醫生。

他看了景歡一會,手上的力道越發重,景歡被他掐的緩不過氣來,面色通紅。

“現在醫生都這麽有仁愛之心了嗎?看病還把人給送回家?”

景歡清楚的看見他嘴角的鄙夷不屑,心中抽搐更甚,不過他的脾氣也跟着上來了,似乎是隐忍的太久了。

楚清這個看B子的眼神,讓他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大力,一把将楚清的手給推搡過去,他掙脫楚清的桎梏,晃蕩站起來,看着他:“你有病。”

楚清見他反抗,心中怒火更甚,跟着就是一下将他重新推得跌在沙發上,跟着就一腿壓過去,将他制在身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發狠道:“我有病?對,我是有病,我今天買了那麽多的東西想着跟你回來

吃個飯,我有病的就提早下班回來看你了,我的确是腦子有病了。”

“景歡,你一個人在家是寂寞了?看個病都能招惹醫生?”

景歡被他拉着頭發,頭皮一陣發麻,痛的他眼中要冒出淚來,他使勁掙脫,發現,只要他一動,楚清手下力道就更加重一分。

景歡忽然紅了眼睛,聲音變得沙啞:“你還真能下狠勁?”

他記得以前楚清跟他說:“歡歡,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可有随便欺負你。”

現在,發着誓言的人就在眼前,做着違背他誓言的話。

這麽多年過去,別人倒是沒有欺負他,現在正傷害他的卻是眼前的他。

楚清心中一顫,手上力道随即一松。

景歡頭皮被扯得太久,崩的太緊,楚清一下松手,他只覺得頭發好似要脫落完畢。

錐心的痛感直襲他心頭。

楚清看着他繼續道:“你覺得我們這樣還有意思嗎?”

楚清面部跟着抽搐一下,聽了他的話,随即火氣又跟着冒上來:“你想離開我?”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楚清聽到他說的話後,原本稍微按下去的脾氣又跟着下來,景歡居然想在外面找人離開他?

那個男人開着豪車,他們是什麽時候搭上的?

景歡久久不語,楚清居然懷疑他的品性?

他是那種搭着一個再找下一個的人嗎?

楚清把他看做什麽了。

十幾年來,難道他在他的心中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景歡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般,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所遁形的難看到極點。

好似楚清将他最後一點自尊也碾壓在腳底下摩擦,這種不經意的質問,最是傷人。

好像他質疑的那麽理所當然,卻一點不在乎被質問者的心靈。

景歡想說什麽,忽然間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想問楚清,他在他心裏怎麽就成了這種人了?

他想問,他是不是一直都是這麽想他的。

可是真到嘴邊,他又一個字都吐露不出來,他覺得自己如果真的問了那就真的屈辱到家了。

他在楚清面前已經越來越沒有尊嚴了,不能到最後真的連一丁點都不剩。

他看着他一會,最終閉口,沒有發出一個字的聲音。

楚清久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冷笑道:“不說?好,不說我自己去查。”

說完,他一把将景歡的臉給甩過去。

“随你吧,你這麽想我也沒辦法。”景歡淡淡道。

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了,愛了十幾年,最後就是這麽個結果。

他随便跟個男人在一起,楚清就能無理由的懷疑他。

十幾年,他居然不相信他的為人,景歡覺得他真的浪費了十二年的大好年華。

現在随便楚清怎麽想,他懶的跟他辯解。

“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楚清忽然死死瞪着他。

景歡看着他神色憔悴,忽然一笑:“怎樣?”

楚清眼中淬血,雙拳緊握,本欲發作,突見他唇色煞白無一點血色,面色蠟黃,額頭還冒着冷汗,似乎很是難受。

那失去的理智慢慢回來,他抱住景歡:“歡歡,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我,你不行,知道嗎?”

他将他死死抱着,生怕懷裏的人下一秒真的會消失不見。

他誰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景歡。

“歡歡,我們現在什麽都有了,我們在一起生活到老不好嗎?難道你真的舍得留我一個人在這裏住這麽大的空房子到死?”楚清聲音忽然軟下來,把頭埋進他的頸子裏。

楚清渾身抖了一下,想起之前,楚清同他第一次走進這間屋子時。

那是一切都剛剛裝修好,什麽都是新的,貴的。

他們第一次有個真正意義上的屬于自己的房子。

楚清拉着他的手,在屋內轉了一圈,語重心長的對他說:“歡歡,這裏就是我給你準備的家,以後無論刮風下雨,晴天日麗,不論你開心還是難過,這裏都是你以後遮風避雨的海港,我會一直在這裏,站在

你一進門就可以看見的地方,等着你。”

想想那個時候,自己聽了多感動,多開心,真的以為自己從此以後有個可以依靠的臂膀,有個屬于自己的家。

他可真是好哄騙,因為楚清的幾句話就托出自己的真心血淋淋的擺在他的面前。

從此,他真的把楚清當成自己一生的伴侶,一個可以托付的對象。

他把這個房子看成他們的家,不論天晴還是下雨,他都在這裏守候着屬于他們的家。

他在這裏給楚清做飯洗衣服,他給楚清包餃子,給楚清出謀劃策商量怎麽把公司更近一層.......

今天,他終于知道,這裏其實根本不是他的家,他只是一個住客,時間到了是要離開的。

他重新看着楚清。

他姿态轉變如此之快,好像方才那個扭着他的頭發使勁拽拉的人不是他一樣。

好像剛才那些狠話傷人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他第一次以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這個男人,他怎麽不知道,這個人有這麽多張臉孔?

每一種表情都轉變的來去自如,游刃有餘。

以往,如果出勤這樣示弱,他一定心軟的就跟着拍拍他哄着兩句,二人就會和好。

但是現在,他聽着這些類似告白的話語,只覺得虛假到了極致。

令他反胃至極。

他可以随即的踐踏他的尊嚴,想對他發火就發火,想懷疑他就大聲質問,想推他就随手就來,後面氣消了再來說幾句好聽的,是以為這十幾年來只有他自己在漲年齡漲閱歷?

是覺得自己很愚鈍,他想怎麽着都可以?

是覺得自己就是個三歲的孩子,被人打了一巴掌在給一顆糖果就可以随便的哄好的人?

景歡苦笑兩聲,他怎麽現在才看清這些東西?

為什麽以前他沒有想過這些?

他沒有掙脫楚清,因為他知道,如果掙脫他或許他又會不高興的再來質問他是不是不愛他了。

他一天沒有吃東西,已經沒有力氣在跟他繼續掰扯下去了。

他就這樣保持着,楚清把頭埋進他脖頸裏面的姿勢,聲音充滿虛無:“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之事,只是你不相信我罷了。”

到底,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他說的有氣無力,沒有一點自信。

這話就好像不是再說給楚清聽而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他看着這個如今的天之驕子,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再過一段時間就徹底的離開他了,即使他不想也不行了。

他猶豫一下,最終雙手環抱住楚清,輕輕拍了他後背兩下,眼中沒有往日的半點神采,動作機械木讷,好似再給自己一個安慰。

算了,這種日子也不多了,他還計較什麽?

他跟楚清還能在一起呆多久?

他們在一起是掰着指頭在過日子了。

以後,就算他想抱着楚清也摸不着了。

十二年,他付出一切,愛情的酸甜苦辣眼前這個男人都送給他一一嘗遍了。

這段感情,他問心無愧。

最後,就當是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告別吧。

他跟楚清就止于這一世,不要在想什麽下一世再遇見你這種煽情的調調了。

“我信,我信。”楚清忽然紅了眼睛。

他看景歡,從他脖頸裏把頭擡起,聲音沙啞:“歡歡,哥相信你,哥,只是,太害怕你會離開我了。”

景歡低頭,摸摸他:“哥,我怎麽會離開你呢?”

兩個人的世界,先轉身的那個一定不會先是他。

“哥錯了,哥不該懷疑你,歡歡,這件事就到此為之,我們都不說了好嗎?”

景歡虛弱笑笑:“好。”

他正好也沒力氣在這争執一些有的沒的,今天這一場本來就是楚清自己搞出來的烏龍。

他胸口一下又變得刺疼起來,今天一天,他都沒有吃藥。

林一然說了,他的藥後期不能斷,而且還要趕緊化療。

他看着頭頂冷白的燈光,內心一片死寂。

楚清電話響起。

他看了一眼,又快速瞟了景歡一下,楚清轉手按掉。

景歡看在眼中,心中冷笑,還說什麽相信他。

連個電話都不在他面前接,不過他也懶的再問是誰打來的了。

随便誰打給他,楚清不願在他面前接,那就随他去吧。

他也無所謂。

他起身像衛生間走去,楚清沒有攔着,在他進去的時候,他走到陽臺,拿出手機快速的回複了信息。

“今晚有事,不要在亂打電話。”

收信人: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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