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個月在悄無聲息中過去。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楚清跟林家默默打了一個月。

股市動蕩,牽扯到利益的層層面面。

最終兩件沒有一家是勝利者。

晚間。

S市區,一家高級公寓內。

景歡在淺眠。

他最近越來越嗜睡,渾身沒有一點精力,吃飯也是三兩口就有飽的感覺。

身形越發消瘦。

剛才晚飯他就喝了一碗清湯小米粥,吃了點藥,最後躺床上不自來由睡着了。

陽臺。

“哥。”林一然聲音很低。

“兔崽子,你到底惹了楚清什麽?”他哥林允若差點想要提刀去s他,一個月前楚清給他打了電話,就說林家人動了他的東西。

當時他也沒有在意,後來不久,公司上開始遭到楚氏的各種刁難打擊。

一個月過去,他別說賺了,差點沒把他搞得緩不上勁,再爬不起來。

不過對方也沒落下什麽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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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損人不利己的做法,可不想楚清會做的事。

這才想起之前他說的,林家動了他的東西。

發現出勤調查林一然,這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林一然低笑:“沒什麽,他自己不知道珍惜,可沒人故意搶。”

要是他懂得珍愛身邊的人,景歡又怎麽會有今天?

他自己是咎由自取,把別人的愛随意踩在腳下踐踏,現在又後悔想要重新拾起在拱在手中當寶貝,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傷害了之後還可以一笑而過,返回從前。

二人在電話間又簡單的交談了幾句。

最後,他挂了電話。

心中一片陰沉,楚清可真夠卑劣的,居然把魔抓伸像他們家裏。

不過同林允若的話,楚清自己也沒讨到什麽好就是了。

他收起電話,像屋內走去。

發現景歡已經醒了,而且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林一然一怔:“你,不睡了?”

景歡看他半晌,眼中有淡淡哀愁:“我連累你了?”

方才他們的談話他都聽到了。

現在他本來就睡得淺,稍微一點的風吹草動都可以喚醒他。

最近變得越發敏感

“他,為難你們了?”景歡嗓音沙啞,開口艱難。

楚清是什麽樣的人他知道,惹了他,現在他能一口咽下?

定是發了難給他們。

景歡覺得對不起林一然。

林一然走過來一甩臉:“沒事,我們家也不是素的,他是厲害,但是我哥也不差。”

然後頓了下,放低了聲音:‘他,也不好過。’

說着将他扶起,把身後的枕頭墊高點讓他半倚在床畔。

景歡咳嗽兩聲:“我了解他,他一定不會就此了結。”

現在的楚清,誰惹惱了他,他就一定會追S到底。

雖然林一然說的輕松,但他心中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喝口水,潤潤。”林一然已經将陶瓷杯端過來遞給他。

景歡接過抿了兩口。

“我聯系的那邊朋友,這周就會過來,嗯——”

“不出意外,下周就會手術。”林一然低聲道。

景歡現在化療越來越虛弱,一頭五黑的頭發也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掉的所剩無幾。

他最近除了起醫院之外,幾乎是不在出門,即便出去也是裹得嚴嚴實實,頭頂帶着帽子,除了眼睛幾乎看不見他的臉。

林一然看了莫名心疼,一個人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越來越憔悴。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嗯。”景歡聽了沉思下點了點頭。

手術,估計就是最後一程了吧?

做不好就會永遠留在臺上被人蒙上一層白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仔細想來,他還有很多地方想去玩。

雖然一兩個月出來散散心比之前關在楚清跟他的那個別墅裏要舒服,可真當想起死亡時,他還是忍不住的惆悵。

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沒有來得及做。

“保持好心态,我了解這個病,手術成功延緩幾年是沒問題的。”林一然安慰。

他不會參與這次手術,臺上的人是他心中的念想,他怕真道手術臺自己會忍不住情緒爆發。

“等你手術玩休息好,我們就去遠一點的地方在好好玩。”

林一然突然開始繪聲繪色的描繪以後:“我們把沒有爬完的山再給爬完,把沒有吃過的美食都給嘗一遍,不過不在S市了,外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們一點一點去。”

景歡唇邊蕩起笑意,眼睛突然明亮不少。

外面的世界,一定是很美很遼闊的。

他真有這個機會去嗎?

看着林一然說的那麽真,他也就開始失神的向往了那麽一會。

林一然要是說的是真的那該多好,他手術完後休息好了,還能再去別的地方,那一定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過了良久,景歡溫和道:“以後,那個遇見你的人一定會非常幸運。”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知道林一然是個不錯的男人。

可惜,自己跟他是生不逢時,這半路出來的感情,對他來說無福消受。

林一然突然停住,目光在他面上流連:“以後,我還不知道會不會在喜歡別人。”

景歡聽了:“會的,會有更好的人來讓你再次遇見,你會有更加完美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在這裏浪費自己的時間,陪他這個将死之人。

“我覺得,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我們沒有什麽,卻讓你在這裏為我做這麽多。”景歡眼中有些悲哀。

按常理出現在這裏的人怎麽也不該是林一然。

可自己心中的那個人早就面目全非,他的一生就不該用常理來衡量。

所以現在,此刻,他們二人在昏黃的的燈光下,也不能用平常思維來看。

“我是自願的,你不要有任何負擔。”林一然看他一會,沙啞道。

他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他爸電話裏差點把他罵死,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就為了對得起自己的心中所想。

幫助景歡也是成全自己。

“我給不了你什麽,注定要虧欠你,我只是想想就覺得良心難安。”景歡說的真沉,如今自己這殘敗的身軀,還能給人什麽呢?

他現在連下床都要林一然幫忙扶着,更別說別的了。

如果自己是個健康的人,他尚可用自己的身體來報答,只是現在,每每躺下就覺得渾身要散架一樣的身體,怎麽給人歡愉?

他現在就是幹什麽都不行了。

早已不是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景歡了。

心境一旦改變,就什麽都變了。

林一然忍不住上去一把将他抱在懷中,。

其實這麽多天,他早就想這麽做了,更加過分的事情他都想過,但看到景歡的身體他就忍住了。

他這會将人攬在自己懷中都是無比小心,無比輕柔。

但他覺得內心無比充實。

将自己喜歡的人擁入懷是這麽一間美妙的事情。

他真想就這樣細細的抱着他到永遠。

景歡沒有掙紮,他知道,自己什麽都沒有,如果林一然抱抱自己可以讓他舒服,那他就給他抱抱。

很久沒有一具溫暖的懷抱給自己取暖了。

真是太久違了的感覺,楚清以前也是這樣的抱過自己。

可現在想起,他們之間的感覺全然不同,林一然的懷抱更加溫柔包容些,楚清的有絲為我不可的霸道。

不知就這樣抱了多久,景歡看見窗外慢慢露出魚肚白,天就要發亮了。

他慢慢合上眼睛,太累了,忍不住要好好睡一睡。

林一然看着完全閉上眼睛的景歡,将人給放好躺下,蓋上被子,

自己到了廚房開始做飯。

景歡待會醒來,還要吃東西。

他口味重的現在都吃不下,去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裏面空了。

想着給他煮一碗鮮蝦胡蘿蔔小米粥,他最近體重掉的厲害,是該給他好好補一補,對于手術來說也有好處。

林一然換好衣服,又看了床上一眼,便出門。

另一邊。

“楚總,已經查到了,那位叫景歡的先生跟另外一位的住址,只是,他們出來的很少,基本上這段時間,他們出門都只是去一個地方——醫院。”

楚清聽着他派出去的私家偵探給自己的回信。

他在A市一心一意的對付林家,沒有時間在過去景歡那裏,但他需要知道景歡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麽。

原先,偵探也給他說過幾次去醫院,他都沒有當回事,現在這一個多月來,他們幾乎出門就去醫院,這讓他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誰去看醫生?

林一然?景歡?

林一然本就是醫生,他猛然想起,之前調查的林一然是個醫生,而且是烈病專家類的醫生。

楚清心中一下狂跳不止。

景歡給他說過之前他不舒服,去醫院看病,

當時他還以為景歡是發燒感冒,不太在意,現在想來,林一然是烈病專家,那景歡去醫院看的是什麽病?

他立刻拿起外套像家裏奔去。

幾乎是一路狂奔而去。

回到他們居住的小屋,楚清開始裏外找景歡的病例。

既然是看過病的,那一定是有病例單的。

他要知道景歡是看的什麽病,心中總有一股不好的事情開始上下翻騰。

之前一直在景歡背叛自己的憤怒中失了理智,有些事情被他刻意的給忽略了,現在想來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景歡同林一然的認識就很玄妙。

他把家裏的櫃子桌子都給上下倒騰了一遍,可就是沒有找不到景歡的病例單。

心中越發覺得不對勁,難道被他帶走了?

可是,如果只是個普通小病,他為什麽要帶走病例?

拿出手機,他的手不可抑止的顫抖:“喂?幫我查幾家醫院。”

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圈子聯系了醫院方面的人,他要查,一家家的去查景歡的名字。

電話打完後,他坐在沙發上,心再也靜不下來。

事實上從景歡離開這棟房子開始,他就覺得這裏對他來說已經變了。

他每每回來,再也感受不到昔日裏的溫情暖意,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在傍晚時分腰間系着圍裙,笑意盈盈的給他開門,手裏拿着一個鍋鏟或是勺子之類的廚房用具,用慣有的溫潤嗓音:“哥,你回來了?”

然後給他準備一雙屋內換的拖鞋,繼續回廚房完成他手上沒有炒好的藝術品。

充滿油煙的寸土之家,是那麽暖融融。

景歡晚上喜歡煮粥,把紅棗桂圓蓮子這一類的五谷糅合到一起,用高壓鍋燒一碗濃稠的米粥,在做幾塊小脆餅,燒三兩小菜,他們二人圍在桌邊,面對面慢條斯理的吃着,楚清會給他說公司裏遇到的好事情。

景歡圍着他聽的津津有味。

思緒如潮水一下泛濫而來,他才發現以前跟景歡在一起的日子是多麽暖人心扉。

他的衣服從來不需要自己下手去洗,每次脫完放在那裏,下次再穿的時候就是一件嶄新的外套。

景歡總是有條理的将衣服全部熨燙整齊,放在他可以随手拿到的地方。

再看看家裏的陽臺,那裏擺放四五盆綠植,似乎從他離開後,這些植物的葉子就變黃了,再無昔日的光澤。

家裏的沙發墊,之前每到一個季節景歡都會換一套,不同的季節會有不同的顏色。

冬季,沙發是深咖色,到了春季時,景歡會把它換成亮麗一點的米黃淺綠等顏色,可現在,再看看,春天已經來臨,但是沙發還是厚重的深色調。

楚清突然有股喘不過氣來的粗重感。

他坐在沙發上,伸手細細撫摸,這墊子似乎鋪的太久了,什麽時候景歡會回來将它們給徹底清晰換掉?

他四肢百骸都變得無比難受,好像心口有什麽堵着,拔不出來也按不進去。

原來習慣了一個人後,等他離開後是那麽難以接受,好像魂魄被人取走一縷,拼不全,再難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楚清慢慢蜷縮成一團,腦子裏全是景歡的各種聲音跟形象,他瘋狂的思念他。

想着景歡的好景歡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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