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是陛下 完了
宋明之不敢動了,他知道這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不是在吓他,這擋在門口的兩個護衛方才的身手也不是開玩笑的,他一動,恐怕這下半輩子只能坐下輪椅上了。
蕭長頌給陳弘使了個眼色,不過一瞬,陳弘就從宋明之身上扯下來一塊玉佩和一塊布料,交給那掌櫃的。
那掌櫃的知道什麽意思,這客官是怕他們過去,永安侯府以為在訛人呢,拿個玉佩好證明身份,于是立馬将玉佩與布料收進袖中,帶着小夥計前往永安侯府。
出了金玉滿堂,那掌櫃的就連忙雇了馬車,平時去收賬都未這麽着急過,只讓車夫快些、快些、再快些!
終于到了永安侯府,掌櫃的與小夥計想上門,被門口的阍者給攔了下來。
“你們是何人!膽敢擅闖永安侯府?”
掌櫃的賠笑:“倒不是闖,是貴府公子在我們店裏欠債了,上門想、想要個債。”
那阍者一聽這話,只覺得天方夜譚,先不說他們公子不會幹出買東西不給錢的事,再說能買什麽東西需要上門要債?
阍者驅趕着二人:“去去去!也不打聽這是什麽地方,這是你們訛人的地兒嗎!滾!”
掌櫃的與小夥計互相看了看。
果真被那客官猜對了。
于是拿出了玉佩與布料,展開給那阍者看:“我可未騙你,也未訛人,你且好好瞧瞧這是什麽。”
那阍者一瞧掌櫃的手中的東西,一驚。
他每日看自家公子進進出出,這玉佩是天天在眼前晃啊晃,熟悉的不得了,而這布料也是今日公子與三姑娘出去穿的料子……
玉佩拿下來也就罷了,怎麽衣服都被撕了?
難道?公子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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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阍者立馬打量了幾眼掌櫃的與小夥子,繼而轉身進府,進去不過一會兒,那阍者出來讓他們二人進去。
到了府裏,就見大堂坐着二人,分別是永安侯老夫人與永安侯夫人,一見到掌櫃的就立馬站起身子急道:“你們把我兒怎麽了!”
掌櫃的連忙道:“并非夫人想的那樣,是宋公子在我們店裏欠下債了,這裏是賬目,夫人請瞧。”
“拿過來給我瞧瞧!”永安侯老夫人皺着眉道。
當賬本遞到永安侯老夫人手裏,翻看了幾眼,永安侯老夫人拍着桌子厲聲道:“你們混賬東西!當真以為我們永安侯府好欺負,上門訛人來了,這個賬目,少說幾萬兩銀子,差不多值了你們整間銀樓東西的價格,好啊,你們是說我們明兒買下了所有的東西?”
掌櫃的自然不能欺瞞,實話實說:“不瞞兩位夫人,宋公子是要買了銀樓的所有的金飾玉器,不然我們也不會上門來啊,我們也并非訛人來了,這都是按着真實賬目來的,我們也拿了宋公子的玉佩過來,請二位做個見證。”
永安侯夫人讓人上前拿了玉佩與布料,手顫抖着,之後遞給永安侯老夫人,老夫人一陣頭暈目眩:“你們這是将明兒給挾持了?!”
掌櫃的連連擺手:“不是,不是!”
永安侯的兩位夫人可不信,立刻差小厮去金玉滿樓打探,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那小厮已氣喘籲籲跪在地上禀告:“小的、小的過去瞧了!世子,世子确實被人堵在了那銀樓裏,小的進不去,世子也出不來,堵在門口的那兩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世子恐有危險啊!”
永安侯夫人與永安侯老夫人聽得眼前一黑,緩過勁來後,永安侯夫人大怒,拍着桌子,指着掌櫃的道:“你們膽子真是太大了!竟敢挾持我侯府世子,立刻去通知侯爺,帶人過去,我倒要瞧瞧,你們這些陰溝裏的東西,還能嚣張到哪裏去!”
金玉滿樓。
那掌櫃的與小夥計走了之後,江洛兒就坐在了蕭長頌身邊,時不時用眼神悄悄瞥了他幾眼。
實在話,她活到現在都未見過這般行事的人,狠厲沉穩,根本不給人反擊的機會,戰場上,他就是那個直取敵方将領首級的神人。
她未見過,未接觸過,未感受過,如今真真切切體會到了,竟覺得心裏有着絲絲舒暢之意,那是與以前被人欺負吞咽下所有委屈的憋悶完全不同。
她得謝謝他,是的,她确實得謝謝蕭長頌。
蕭長頌自然能感受到這小姑娘總看着他。
他今日心情挺好,她今日讓自己不滿意的地方,也就不計較了,擡手給她倒了杯茶,遞了過去:“喝口吧。”
江洛兒接過,小聲說了聲謝謝。
宋黛與宋明之站在一旁,一人緊捏着帕子,臉色極不好,一人因手上的痛,額頭還冒着虛汗。
過了一會兒,宋黛決定還是上前,紅着眼眶可憐道:“兩位公子,此事是我們不對,但我們也并非那個意思,只是實在喜歡那個簪子,想着平白讓你們讓出簪子不太好,就打算你們接下來買的,我們出錢,其他的意思是萬萬沒有,兩位公子恐是誤會了什麽,如果有,我向二位道歉,二位切不要讓家中長輩知道了此事……”
說着,她手放于腰間,微微欠身,一派嬌柔。
江洛兒看向蕭長頌。
宋黛什麽人精,自然注意到了江洛兒的眼神,想到之前,立馬猜到了這二人中間,起決定重要的肯定還是左邊那位。
于是換了個方向,姿态更加放低了些,朝蕭長頌欠身行禮表示歉意。
蕭長頌不過淡淡一瞥,面色絲毫未變。
一旁的宋明之看了自家妹妹姿态已放的如此之低,這二人還這般,火氣更是翻湧上來,對江洛兒怒道:“不過是一支簪子的事,你堂堂一個大男人,與一個小女子争個什麽!當真是不齒——啊!”
話還未說完,背上立刻又被陳義的重劍狠狠打了一擊,疼得宋明之大聲慘叫,之後無聲,吸進去的空氣都是冷的,全身上下皆是冷汗。
宋黛連忙上前扶着宋明之,恨恨的盯着陳義,大聲道:“我哥哥不過說了句話,你為何下如此重手!”
陳義笑道:“他哪兒是說了句話,是大不敬啊。”
宋黛不懂,宋明之哀嚎幾聲,她又被宋明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陳義笑了笑,往外瞧了瞧天色,之後走到蕭長頌身邊輕聲道:“大人,時候不早了,應快過戌時了。”
那确實不早了。
蕭長頌對江洛兒道:“不是說要送崔氏徐氏嗎,讓他們刻個名在上面,許是更好些,明日再讓人送進宮。”
宋黛耳朵尖,注意到了‘送進宮’三個字眼。
她不免重新好好打量這兩位,腦袋中的一個猜想愈來愈被放大,心中的恐懼愈來愈甚,他們莫非是什麽皇親國戚吧!
江洛兒聽了蕭長頌的話,起身走過去對店裏還剩下的幾個小夥計道:“在簪子上刻上一個‘崔’、翠玉外鑲個其他的,刻個‘徐’。”
那幾位小夥計連忙應下。
而這話宋黛沒有聽清,只見那兩人起身,應是要準備走了。
江洛兒确實要走了,即将要走時,起了個壞心,對宋黛與宋明之道:“你們可知這簪子我要送給誰,她叫崔雲錦,不知你們認不認識。”
崔雲錦?
名字好生熟悉,可宋黛與宋明之一時都無法想起來到底是誰。
他送給他的侍妾,他的侍妾他們怎麽會知?
待蕭長頌與江洛兒走出了大門,陳義回頭還笑道:“兩位千萬不要忘了賬目,過幾日我們公子還要來拿,三日我過來要是拿不走,到時可別怪我今日未提醒。”
宋明之不以為然,但表面未敢表現出來。
他們走了之後,整個金玉滿堂氣氛從沉悶變得緩和不少,宋明之明顯松了口氣,宋黛則問了那幾個小夥計:“方才那位公子與你們說了什麽?”
小夥計回:“說是要在簪子上刻個‘崔’字,給翠玉鑲個其他的,刻個‘徐’字。”
之前有皇宮的字眼。
眼下又有‘崔’‘徐’。
‘崔’……
‘徐’……
宋黛仔細思考着,忽然腦子蹦出了什麽想法,随之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面色慘白至極,轉身對宋明之道:“二哥哥……二哥哥!他們……他們!”
她的手指着門口。
宋明之不知宋黛是怎麽了,但聽她提及方才二人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都走了,還提他們做什麽,等我回侯府派人查出他們——”
“二哥哥!那二人之中有個人是陛下!”宋黛哭着道。
宋明之一時還未反應過來,面容呆滞:“你說什麽?”
“方才我就聽其中一人說要将簪子送進宮,之後另一人就對那小夥計說要在簪子上刻個‘崔’,在翠玉上刻個‘徐’,京城內還有哪個崔家!不就是那個崔家嗎!崔家又有幾個女兒,不就是已經嫁入皇宮的崔雲錦嗎!當今的貴妃娘娘!方才那人就說要送給崔雲錦!那‘徐’字就是徐貴妃!二哥哥,真的是陛下……我們完了。”
宋明之聽完,腿腳一軟,徑直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