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問題不在顧慨棠這邊,在窦争自己身上
窦争感冒完全康複是幾天後的事情,等到學校放假,顧慨棠就到明珠小區,打算取走自己留在那邊的幾件換洗衣物。
顧慨棠收拾好東西,就放在門口的玄關處。窦争在給小野換衣服,看樣子是要出門。顧慨棠對他說:“我走了。”
窦争‘咦’的一聲,直起身來,問:“你怎麽知道我要請你吃飯?”
顧慨棠愣了一下,說:“不是的。我要回我家了。”
窦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顧慨棠是說要回顧媽媽那邊。
“……啊,”窦争把小野換下來的小T恤挂在手臂上,問,“這周雙休日一直住在家裏?不回來了?”
“嗯。”
“我還說帶你和小野出去玩呢,”窦争尴尬的笑了笑,“……那行,你去吧。回來再說。”
顧慨棠停頓了兩秒,說:
“你來這裏快一個月了。”
“……?”
“以後應該也不會遇到太多不适應的東西,沒有我也沒關系。你就在這裏住吧,我也該回學校住了。”
窦争猛地擡起頭,不敢置信地問:“什麽?”
顧慨棠耐心地重複道:“我要回寝室住。”
窦争皺起眉頭。
顧慨棠頓了頓,換了個更直截了當的解釋:“放假結束後也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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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于是他把手插進口袋裏,全身重量挪到一條腿上,做出一副吊了郎當的模樣。
窦争表情古怪地問:“然後呢?你放心讓我一個人住在這裏?”
“……”除了搬運困難的家具,明珠小區還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之前顧慨梅說的話是放屁,她就是想讓顧慨棠幫顧媽媽照顧窦争幾天。
顧慨棠幹脆地說,“放心。”
窦争突然用吼得音量朝顧慨棠說:“是不是我給你添麻煩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慨棠一愣,剛要說話,就被窦争打斷。
他情緒激動道:“這是你的家!我知道北京的房租不便宜,可我也有……積蓄。如果你覺得我們很煩,就說出來,我馬上就搬走!用不着你可憐!”
顧慨棠心裏‘啧’的一聲。這是什麽态度?
窦争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緊緊抿着唇,太陽穴的血管都鼓起來了。窦争深吸一口氣,低着頭,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顧慨棠張張口。
門鈴響了。
顧慨棠閉上嘴,過了一會兒,轉身去開門。
他知道按門鈴的人是誰,毫無疑問,是顧慨棠性格溫婉的顧媽媽和沒有主見的顧慨梅。之所以來這裏,不僅是為了開車來接顧慨棠回家,更是為了給小野帶幾件買下來的衣服。
打開門後,顧媽媽詫異地問:
“你們在吵什麽?聲音這麽大,外面都聽到啦!”
顧慨棠心想聲音大的肯定不是自己,他側過身讓兩人進來,打破房間裏幾乎形成實質的僵硬氣氛。
顧慨梅一臉懷疑的走進房間,然後蹲下來,沒心沒肺的打破寧靜:“小野,想我沒有?”
小野被剛剛的吵架弄得膽戰心驚,沒說話,點點頭。
顧慨梅‘叭’的一聲親在他臉上,說:
“我給你買了好看的衣服。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小野搖搖頭,說:
“要和叔父出去吃飯——”
窦争很兇的打斷小野的話:“吃什麽吃!不吃了!”
小野吓得一哆嗦,不敢說話了。
顧媽媽連忙道:“哎呀,你兇孩子做什麽?”
顧慨棠也忍不住皺眉。他不知道窦争今天發什麽瘋。
顧媽媽問顧慨棠:“怎麽回事?讓你舅舅生這麽大氣?”
顧慨棠頓了頓,老實說:
“我要搬回學校。”
顧媽媽一愣,不能理解地問:“……然後呢?”
“就這個。”
這實在不算是什麽事。顧家顧慨棠今年二十有三,性格獨立,是個徹徹底底的成年人。在家裏,顧慨棠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決定,不是他的事情顧慨棠也有一定程度的決定權。僅僅是選擇住所,有什麽值得生氣的?
顧媽媽打着圓場,她走到窦争身邊,說:
“你不要擔心。這裏離得這樣近,如果有什麽問題,慨棠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窦争手一揮,暴躁道:
“不是那麽回事!如果他不在這裏……!”
窦争突然說不下去了,他瞪了顧慨棠一眼,像是鬧別扭的小孩子一樣,回到自己房間,狠狠關上了門。
“嘭!”
顧慨梅看看驚到無法動彈的媽媽,和一臉無奈的哥哥,她眨眨眼,摟住小野,說:“走,跟姐姐玩去。”
顧慨棠不知道窦争為什麽突然發脾氣——說不定也不是發脾氣。寄人籬下總有那麽些敏感的小心思,是顧慨棠無法體會的。
顧慨棠想起窦争曾經和他說,窦争之所以來北京,就是為了找自己。所以,也有可能既不是發脾氣,也不是心思敏感。
問題不在顧慨棠這邊,在窦争自己身上。
窦争鬧這一出,顧媽媽擔心窦争心情煩躁會不給小野飯吃,所以臨時決定在這裏吃完飯再走。
顧慨棠沒辦法,找到備用鑰匙,将窦争房間的門打開後,對躺在床上的窦争說:“喂,出去吃飯。”
窦争憤憤地說,“我請你,你可以不去;你請我,我就一定要去嗎?”
顧慨棠點點頭:“你不去也可以。我帶着小野出去了,你自己找點東西吃。”
窦争從床上坐起來,直着脖子問:“你不回家了?”
“回,吃完飯。”
窦争看看外面,顧媽媽和顧慨梅正在廚房燒水做飯。
他看看顧慨棠,聲音有些沙啞:
“……不走行不行?”
顧慨棠說:“不行。”
“我說了,這裏是你家。”窦争低着頭,露出細長的脖子,“要走也是我走。”
“——你想太多。”顧慨棠頓了頓,說,“我只是不想坐公交車。”
從學校到明珠小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窦争說:
“可我要跟你住在一起。”
“……沒必要吧。”
“我喜歡你啊,”窦争毫不掩飾、急切地表白,“你知道的。”
顧慨棠靠在門框上,頭痛地揉揉眉間:“……你別說了。”
“你要是記不住,我當然要說。”
“你在耍我?”
“你還不信?”窦争說,“我這麽認真,你竟然不信。”
第20章 但顧慨棠從未想過躲避,他願意面對窦争帶來的任何不挑戰他道德底線的麻煩。
顧慨棠心說我當然不信,他敷衍的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然後說:“有事情來學校找我。”
窦争道:“你只是随便說說,你不希望我真的去找你。”
“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你的班級,不知道你的寝室樓號,”窦争突然認真起來,定定看着顧慨棠的眼睛,“而你也不想告訴我。說吧,你是不是把我當成麻煩?”
顧慨棠竟然沒辦法否認。
是啊,他是把窦争當成麻煩,大麻煩。
自己像是在解決一道艱難無比的數學題,時刻保持緊張的,腦子裏繃着一根弦。
但顧慨棠從未想過躲避,他願意面對窦争帶來的任何不挑戰他道德底線的麻煩。
顧慨棠輕輕嘆了口氣,說:
“……你可以問。”
窦争從床上站起來,想把顧慨棠拉到房間裏。顧慨棠躲了一下,自己走進房間。
窦争關上門。
窦争說:
“我不喜歡遮遮掩掩。小姑娘的羞羞答答,我學不來。”
顧慨棠看着他。
“我喜歡你。”窦争看着他,“要我說幾次都好,我對你就是這樣的感情。”
顧慨棠猶豫了一下,還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窦争也沒想聽他回答,他說:
“……你沒答應那個楚薇,我還有機會。你不許因為這個躲着我。……好了,現在你告訴我你的寝室號?”
顧慨棠靠在門上,他看着窦争的臉,沉默的氣氛讓窦争皺着眉。
“……”顧慨棠張張口,嘗試幾次,都沒說出話來。
窦争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
顧慨棠看着窦争的眼睛。
之前沒仔細看過。可實際上,窦争是那種很英俊的男人。深眼窩,高鼻梁,膚色偏黑,屬于放之四海都能吸引女性的長相。
看上去身材高瘦,實際上性格五大三粗。
要拒絕他,言辭一定要直白到毫不留情。
顧慨棠自認沒辦法一下子做到那種地步,所以幹脆不說話。
這樣的人,怎麽會是同性戀呢?
顧慨棠一直覺得窦争是在耍自己玩。他不想當真,但是自己下唇上還挂着個傷口。
顧慨棠淡淡地說:
“……舅舅。”
窦争突然憤怒了:“跟你說了,你他媽別這麽喊我!”
“……,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麽喊你的。”顧慨棠也有些憤怒,“你在搞什麽?你知道你是誰?你是男的。”
窦争推了一下顧慨棠的肩膀,吼:“我不用你提醒!”
“那你還……”憋了半天的火終于爆發,兩人眼看就要動手,房間外聽了好一會兒牆角的顧慨梅連忙敲門,說:“哥!你們倆幹什麽呢?又吵起來了?”
“……”
“……”
顧慨棠放開窦争的衣領,說:
“沒事,你穿鞋吧,一會兒出去吃飯。”
說完,顧慨棠整理整理自己的上衣,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想起什麽,清晰冷靜地講了自己寝室和教室的位置後,他低聲說了句:“您還是放棄吧。我這種人,沒可能喜歡誰……,尤其是你。”
顧慨棠用自己覺得最苛刻的話來拒絕窦争。
然而窦争并不是被拒絕一次就會放棄的人,他的越挫越勇在顧慨棠看來有些厚顏無恥,窦争是仗着自己在家裏的地位,肆無忌憚的用一切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顧慨棠不回家,窦争就打電話給他,請求顧慨棠幫忙接小野。這樣回到家,順便吃個晚飯也是應該的,不吃窦争也能硬把顧慨棠留下。
吃了飯時間就差不多了,有什麽事情可以在家解決嘛,留下來住一晚又怎麽了?
這樣算下來,一個星期,顧慨棠有三天都要住在明珠小區。
顧慨棠不信窦争是最近工作特別忙,才沒辦法接小野。
幾次想和窦争理論,但又不想讓小野聽見。他擔心小野以為顧慨棠不願意去接他。
轉眼過去半個月,顧慨棠正在寝室整理筆記,又接到窦争的電話,指示他去接小野。顧慨棠平靜地問道:“究竟是你在養兒子,還是我在養兒子?”
窦争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要想要,也是你的兒子。”
“無福消受。”顧慨棠說,“這是最後一次了。而且今天我一定不會留在家裏吃晚飯。”
“那住在家裏嗎?”
“這是廢話。”
窦争從喉嚨裏發出細細的笑聲:“你每次都這麽說,每次都住在家裏。”
顧慨棠想了想,說:“你是故意的。”
“是啊。”很明顯。
顧慨棠揉揉眉間,過了一會兒,道:“……您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啥?”
“一個借口,說的次數太多,就沒人信了,”顧慨棠道,“這是最後一次,我去接小野。今後你不要找我了。我就說到這裏,再見。”
顧慨棠性格平靜,不喜與人争吵。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能好好和窦争說話,不用威脅,不用強硬的語氣。
但他發現對于窦争這種人,你軟他就硬,你硬他就軟。窦争善于利用顧慨棠對小野的喜愛之心,絲毫不顧顧慨棠學業上的繁忙,每每想到這點,都讓顧慨棠無話可說。
是的,顧慨棠不反感去接小野。只是幫忙接個孩子,這沒有什麽。可窦争讓顧慨棠接孩子背後的目的讓他非常反感。
顧慨棠讨厭行動被人控制、計劃被人掌握的感覺。在窦争一而再再而三以這樣毫不客氣的态度、不由分說的要求顧慨棠做這做那時,他已經起了很強烈的排斥心理。
顧慨棠用力合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這種聲音讓同一寝室的楊秉治非常不滿,他吼道:“你有病啊!”
顧慨棠大步邁出寝室。
他也開始讨厭起這樣的自己。
顧慨棠接小野帶着情緒,每次都是怒氣沖沖的過去。然而見到小野,那種怒意就全都憋了回去。
那是個再乖巧不過的小孩,聰明,懂事,讓人根本舍不得責罵。
今天顧慨棠情緒有點不能控制。他不希望将怒氣牽扯到小野身上,所以顧慨棠提前了些時間到幼兒園的教室,站在後門等着,希望平定了情緒後再接小野。
幼兒園教室後門有塊玻璃,個子高點的人,能透過玻璃看見教室裏的情況。只見一個不大的教室,裝着四十多個小孩兒,吵吵鬧鬧的。
第21章 小野個子矮小,如果顧慨棠不彎腰,走路時無法抓住小野的手。
顧慨棠站在後門那邊,一眼就看見剛巧也站在後門附近桌子邊的小野。他左手拿着張折紙,右手抓着半根香蕉。
那香蕉被剝開皮的時間很長了,部分氧化成深棕色。
小野四處看看,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後,迅速把香蕉扔到地上。
他以為沒人看見,但顧慨棠看得清清楚楚。
小野很害怕的樣子,他的右手用力蹭自己的褲子,希望把手擦幹淨些。為了變得更加‘正常’,小野走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女孩身邊,說了些什麽。
那個女孩沒有理小野,放下積木,站起來就走了。
顧慨棠看不下去,走進教室把小野接出來。
小野非常高興,親熱地喊:
“叔父,我們走吧。”
顧慨棠牽着他走出教室,‘嗯’了一聲,他掏出一張紙巾,擦擦小野的右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彎着腰,悄聲問:“你為什麽要把香蕉扔了呢?”
小野一愣,猛地擡起頭看着顧慨棠。
顧慨棠忍不住說:“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吃不上東西,非洲每天有多少孩子餓死?小野,你已經三歲了,基本的道理要懂。教你背的古詩,粒粒皆辛苦,難道只是嘴上說說?”
顧慨棠來的時候就帶着情緒,導致現在語氣也并不和緩,說得小野驚慌失措,不停說:“我,我錯了,叔父對不起。”
“……”顧慨棠有一種欺負小孩的感覺,他拍拍小野的後背,說,“算了,回家吧。”
小野點點頭,掀起衣角擦了擦眼睛。顧慨棠遞給他一張紙,他說:“叔父,我要流鼻涕了。”
顧慨棠只好彎着腰,幫他擦鼻子。
小野莫名其妙的,突然問顧慨棠:
“叔父,什麽叫‘外地人’?”
顧慨棠沒注意,問:“什麽?”
“為什麽我是外地人?”
“……”顧慨棠有些驚訝,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野認真地說:“我是外地人,所以他們不喜歡我。……我能改嗎?我不想當外地人了,叔父,你能幫幫我嗎?”
顧慨棠蹲在地上,直視小野的眼睛,問:
“誰說你是外地人?”
“……”小野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怯怯地問,“我,說錯了嗎?”
顧慨棠摸着小野小小的後背,頓了頓,想要抱起他,小野推了推顧慨棠的肩膀,急忙道:“不用抱,不抱……”
顧慨棠以為小野怕難受,也沒在意,他牽着小孩的手,回到幼兒園教室。教室裏非常嘈雜、憋悶,忙了一天頭發散亂的女教師歇斯底裏的朝孩子喊着,等了一會兒才騰出來時間,沒有好氣的問顧慨棠要幹什麽。
看起來就是這位了。
顧慨棠對她說: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校長辦公室在哪裏?我怎麽才能投訴你?”
舉止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像是在說‘我怎麽才能請你喝茶?’。
顧慨棠還沒見到校長,就被迫與幼教大吵一架。
那老師看上去約莫二十幾歲,年輕氣盛,格外潑辣,罵道:“你要投訴我,我還要說說你家孩子呢!一睡覺就去上廁所,有一回直接拉在褲子裏,是不是誠心的?那褲子還是借別人家孩子的,我們老師幫忙洗。說了讓家長帶幾條褲子來,催了好幾次,就不帶,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小野可以自己去廁所,在家裏從來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幼兒園又不是家裏!老師也需要午睡,中午休息時間就是不許去廁所,這是規定!”
顧慨棠說:“三歲的孩子控制不了自己是應該的。且不說這種規定是否合理,你說催了好幾次,我為什麽沒有接到你一次電話?你是怎麽個催法?”
幼教說:“我跟他爸爸說了好幾次了!”
顧慨棠沉默了一會兒,他低頭,看到小野非常恐懼的抓住自己的小腿。
顧慨棠真的很不喜歡和人吵架。他點點頭,說:“那好。明天開始我們不會來上學了,麻煩你準備一下相應的後續手續,再見。”
小野個子矮小,如果顧慨棠不彎腰,走路時無法抓住小野的手。
他又不想讓顧慨棠抱他,顧慨棠只好跟他保持一定距離,兩人并肩行走。
小野有些害怕地問:“明天不來幼兒園了嗎?”
“嗯,”顧慨棠說,“不來這裏了。去更好一點的幼兒園。”
顧慨棠想,小野還是需要母親。像窦争這種粗神經的人,無法體貼的關心這麽小的孩子。他也許是深愛小野,但做不到像母親那樣細致入微。
顧慨棠把小野送回家後,窦争還沒下班。他用毛巾給小野擦臉,問:“小野,你吃香蕉是不是會拉肚子?”
小野想了想,輕輕‘嗯’了一聲。
“一直這樣?”
“不是。”小野道,“吃幼兒園的香蕉會肚子疼。”
顧慨棠說:“所以你才扔了?”
小野急忙說,“因為……,因為午休時不能去廁所。我可以留到下午吃,以後不會扔了。”
顧慨棠摸摸他細而軟的頭發,說: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你的。小野,以後遇到事情要和家長溝通,知道嗎?”
小野點點頭。
結果那天晚上顧慨棠還是留在明珠小區住宿,他對窦争說起要給小野換學校的事情,窦争問:“怎麽了?”
顧慨棠琢磨着措辭,道:“那邊環境不太好。”
依照窦争的脾氣,實話實說的話,他可能會去幼兒園鬧事。
顧慨棠希望能通過正規的途徑解決問題,而不是用拳頭。
窦争也沒放在心上,就說:“行啊,你想送小野去哪裏?”
顧慨棠說了個地方。
窦争聽都沒聽說過,可他對顧慨棠是很放心的,他幹脆道:“沒問題。”
然後又想到什麽,繼續說:“……,那什麽,學費可能要再過幾天才能有。”
這個月還沒到月底,窦争所謂的‘積蓄’也是清可見底。顧慨棠沒當回事,那家幼兒園學費有些貴,別說再過幾天,顧慨棠就沒想過窦争能還。
不過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