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哎呀,這個小貓貓太可愛了。”遠晴扔掉手裏的洗臉毛巾，抱起籃子裏的小貓：“你怎麽會買只小貓？”
夏婷面無表情的門廳換鞋：“不是買，是何佑嘉送的。”
遠晴把貓咪抱出來,小媽媽一樣晃着：“那咱們給她吃什麽？沒有貓糧，也沒有房子。”
夏婷愣了下，驚覺養貓好像挺麻煩的，還要這麽多東西。
她說：“那怎麽辦？”
“你打給何佑嘉問問，他送寵物，沒理由不送房子。”遠晴晃着小貓愛不釋手。
夏婷提着東西往洗手間去,安排說：“今天就鋪點東西讓它随便湊合一晚上,明天再說。”
“咦,你情緒怎麽有點不太好？”遠晴小尾巴一樣跟着夏婷來到洗手間,看到夏婷正在洗手,手搓來搓去，好像很大火氣的樣子。
“你怎麽了？”
“沒事。”夏婷去拿了浴巾浴袍,“就是在想,明天早上我上班，你上學,這個貓貓要沒有東西吃了,真麻煩。”
她關了門洗澡。
遠晴被關在門外,越發覺得夏婷心情很糟糕。
她隔着門喊：“你一定有什麽事,我感覺到了。”
夏婷沒說話,遠晴扁了扁嘴，覺得很沒趣,晃着小貓來到陽臺，左右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東西給小貓睡覺。
這下怎麽辦呢？
夏婷洗完澡出來,毫不猶豫提了個枕頭過來，扔在陽臺的木地板上說：“睡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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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晴把貓放上去，苦惱地托着下巴：“那上廁所怎麽辦？”
夏婷愣站着，使勁擦了擦頭發。
她說：“我覺得這個貓，咱們是不是養不活呀？”
看着很美好，可真正要一手一腳做這件事，就發現，需要解決的麻煩蠻多的。
有這麽多時間，研究掙錢多好。
遠晴說：“貓咪會掉毛嗎？是不是以後咱們倆衣服上也會很多貓毛？”
夏婷覺得什麽事情好像越跑越遠了，這不對勁，她忽然想到剛剛見過的蔣韶南。
之前他去美國一周，不可能只是為了她。
她把事情想了一圈，之前小賈提到的互聯網公司，還有今晚見過的他，她有點煩躁地走到餐桌前，她的手提電腦扔在上面。
她在搜索引擎上，打進了美國公司查詢的網頁。
******
另一邊，蔣韶南的車已經快要到機場。
蔣韶南和曾經的夏婷一樣，都是沒有青春，直接成熟。
他在商業上的洞察力和決斷力，讓他在意識到夏婷對他的影響力那一刻，就有了某種決斷。
畢竟，好生意難遇，讓自己可以動心的對象萬裏無一。
可沒想到，丈母娘一步到位已經拿下，
夏婷這裏……她竟然開始接受別人的追求了。
蔣韶南覺得有點被打臉。
雖然不想承認也沒人讓他承認，可這事情明擺着。
為什麽坐在自己車裏會覺得呼吸困難？
“蔣哥。”小賈試探着叫他，大概覺得車裏太過尴尬，他說：“美國那邊的事情不能耽誤，你必須走，要不還是和上次一樣，我在這裏等着？”
你等着能有什麽用？
蔣韶南很想問一聲。
這是一件，需要自己親自參與的事情，可是偏偏自己沒時間。
“蔣哥。”小賈又磕磕巴巴地說：“今天送夏婷那個，是合富老板的兒子，蔣哥你認出他沒有？”
蔣韶南想到夜風裏站在夏婷對面的人，其實他沒怎麽注意看是誰，柔情似水般站着的夏婷，抱着一只小貓神态溫柔，那沾染了一身夜色霓虹，格外美麗的夏婷，他沒有見過……所以旁邊是誰，重要嗎？
他只見過夏婷一次長發披肩的樣子，就是第一次見面，他記得她彎腰拿東西的時候，長發水波般從肩頭滑落，很像電視上洗發水廣告的效果。
不過那時他眼裏沒有她，沒覺得那有什麽特別。
現在想想，那大概，是夏婷，這輩子最低姿态的時候了吧。
他相信，她以後的路只會越走越高，讓她再屈尊降貴，願意步步為營一點點談判，甚至壓上畢業證獲獎證書的機會，再都不會有人得見了。
他的心上忽然有點心酸。
那麽驕傲的她，那時候心裏一定很委屈吧！
為什麽和夏婷在一起，越來越多估計錯誤的地方？
為什麽自己，理所當然覺得，只要自己看到了她的好，願意全力以赴對她好，就會一切順利，無波無瀾呢。是倆人之間并沒有明說，但一直存在的默契，還是縱然較量，也有棋逢對手的那種暢快？
可是有什麽用呢，自己沒時間陪她，她也不願意和他一起工作。
蔣韶南全力以赴追着夏婷媽媽去的時候，沒有想過，如果夏婷不和他在一起會怎麽樣。
一分，一秒，一個猶豫都沒有。
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是老朱，按了接聽。
老朱在對面笑：“我剛剛得個消息，你這下有大麻煩了。”
蔣韶南低了下頭，笑了下，有點冷：“有話就說。”
“你現在在哪兒？”
蔣韶南說：“去機場的路上，要連夜飛美國。”
“這麽趕？”老朱的聲音極其意外。
蔣韶南說：“嗯，我那邊的公司，拿到了A輪融資，還有後續的事情要回去。”
“估值多少？”老朱的語氣有點激動。
“20。”蔣韶南說。
20！
是20億美金！
“這麽多？！”老朱顯然被震驚了，好一會都找不到詞：”那你這，彙率一轉換，直接過百億的公司了。”
蔣韶南沒有說話，猜測着老朱打電話過來想說什麽事。
結果沒想到老朱感嘆好一會，竟然說了句：“那你那邊是大事，我這事情不應該給你說，影響你的情緒。”
蔣韶南有點不耐煩，最讨厭別人說話說一半，都是生意人，什麽時候這麽不幹脆了：“你想說，老何的兒子，到這邊分公司來了？”他幹脆替老朱說了。
“你知道了呀？”老朱長籲短嘆一陣子，“要看緊一點，我聽說他來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把車換了，那種心思，想在看上的女孩子面前顯擺的意思，大概就是這麽個事。”
蔣韶南的車已經到了機場停車場，他覺得老朱的語氣依舊有些欲言又止。
“是不是還有什麽事？”
“也不是。”老朱的聲音毫無說服力，說：“都是小事，你那邊是大事。別被任何事情耽誤，年初互聯網泡沫耽誤你小一年，你那邊融資成功了，你爸這邊，你也就随時可以騰開手了。”
蔣韶南也懶得追着問，又敷衍了幾句挂了電話。
機場裏人來人往，搭乘夜機的人也不少，入關的門口，有一對情侶抱着依依不舍，女孩哭得眼淚鼻涕。
蔣韶南本來走的很快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他和夏婷，是不是就這樣了？
他不知道這種結論從何而來……但卻是，那麽清晰的事實。
不能一起工作，不在一座城市，甚至，不在一個國家。
以後越來越多的見不到面。
原來，連追她的時間，自己也沒有。
她匆匆離開，甚至都不給自己說一聲，是不是也是預見了今天這種？
他把機票從小賈手裏接過，整理了一下心情，進關了。
******
第二天一早，夏婷剛起床，下面大廳就來了電話。
說寵物店來送籠子和貓糧。
遠晴期期艾艾：“這可怎麽辦？昨晚還在想，其實我功課也蠻緊的，萬一照顧不好小貓怎麽辦，現在又把東西送來了。”
夏婷讓人上來，對寵物店的人說：“你們來的正好，這貓不方便養，你們暫時帶回去幫我們養吧。”
正在醞釀糾結的遠晴：“……”
和夏婷在一起，遠晴常常都有一種，小孩和大人在一起的感覺。
她心裏糾結猶豫的所有問題，只要告訴夏婷，問題全都不會再是問題。
小貓被人裝在籠子裏提走。
“咱們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沒人照顧她，對她好了。”
夏婷換着鞋說：“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咱們倆一起，努力照顧肯定也沒人家照顧的好。昨天我頭腦發熱了，那個小貓确實可愛，可是咱們暫時還養不起。”
遠晴依舊糾結，好像昨天已經訂立了某種盟約，今天這樣像背叛一樣。
夏婷拉着她出門，邊走邊繼續安慰：“我們一輩子要面臨很多選擇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會是錯的，立刻修正就可以，對咱們好，對小貓也好。時間，精力，現在的咱們，真的還養不起呢。”
遠晴猛然好像意識過來：“你是想用這個事情拒絕何佑嘉嗎？你不想要他送的小貓是嗎？”
夏婷有點不甘心，又有點無奈地說：“我和何佑嘉在一起的時候很矛盾，明知道人家是在追我，我不想和人家有未來，就應該明确拒絕減少來往，可他又幫過我。”
遠晴說：“那也不是的，年輕人要多交朋友，你能掙錢，你們又是同事，你不和他是男女朋友，他也應該喜歡和你做朋友的。像我一樣。”
夏婷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對她這種維護表達出了親昵的感動：“我回來是為了努力開疆辟土，不是為了照顧一只小貓，更不是為了某一個男人，所以我其實是在修正自己的錯誤。不能，讓任何事情影響自己，哪怕有時候很有吸引力。”
遠晴空了一會兒，小小聲說：“你其實是不是在說蔣韶南？我昨天回來的時候看到他了，他在咱們家門口等你。”
夏婷低頭，思量着，好像在斟酌字句，過了會擡頭，電梯門開。
她走出來說：“他在美國有家互聯網公司，戰略非常超前，我昨晚仔細研究過，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身家百億，是我們現在可以看到的這個圈子裏，第一個，有這個體量的玩家。我以前低估他了。”
遠晴懵頭懵腦跟着夏婷走，完全不知道這一串，是什麽意思？
沒到30歲就身家百億，怎麽可能？！！！
“互聯網公司，那是什麽？”
就聽夏婷又說：“這個奸詐的家夥，早就布局這個公司，讓自己的人都去別的互聯網公司工作，不止躲過了年初的互聯網泡沫，更在泡沫中幹脆直接收購了一家很優質，現在被嚴重低估的優質公司，然後他在外面的人，瞬間回籠，公司很快就上了正軌。”
那大概是派了商業間諜式的人去別的公司吧。
遠晴覺得這也正常呀，可是夏婷的态度好奇怪：“你，你為什麽有點生氣？”
夏婷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以為龍困淺灘，你還替人家擔心，結果人家只是這邊休息一下，那邊等過雲雨過去呢，時間一到，人家直接一飛沖天了。換了你，你氣不氣？”
她說完“哐當——”一聲推開去車庫的防火門，力氣大得不得了。
遠晴也是冰雪聰明的，瞬間明白過來，頓時小步子追上去同情道：“那是哦，給人家寄的幫助雜志，可能人家才剛剛收到，原來完全是多此一舉了，真難過。”
夏婷氣惱地說：“之前故意讓我誤會他為了他爸爸那個公司，忍辱負重，還假模假樣問我的意見呢，我因為同情他，給的建議都是真心誠意的。誰知道不聲不響，他就A輪融資成功了！我最清楚不過，這個都不知道布局多久了！”
遠晴愣了一秒，立刻同仇敵忾的抱怨蔣韶南，随即，又格外同情地說：“怪不得不養貓了，同伴跑出了火箭的速度，自己還怎麽好意思沉迷玩樂，哎，這個東西，就是同伴壓力呀夏婷！”
夏婷沉默着沒有說話，中跟鞋硬是踩出了高跟鞋的聲響。
遠晴小步追得緊緊的，繼續安慰：“你不要太有壓力了呀，記得你9歲的時候嗎，有一段時間總因為同伴壓力不敢多睡覺，要拼命學習，我們不和別人比，你怎麽忘了？”
“不是同伴壓力影響。”夏婷拉開車門：“最氣人的是，他明明是去收購公司的，還順便把我媽送回去，把我爸從醫院接了出來。我簡直，追我他都是順便……這是個什麽人呀他！”
作者有話要說：
蔣哥：實在太忙了，追女朋友都只能抽空完成……我也是沒辦法呀
夏婷：我回來是為了開疆辟土，不是為了一只貓，一個男人，是錯誤我就會修正，誰都別想阻止我！
前夫：魂在天堂的路人我必須警告一下，夏婷是個沒有大局觀的女人，她不明白，只要錢是倆人的就行了……這位蔣先生掙的錢也可以是你的錢呀。
憂傷的大局觀：我感覺這是我被黑的最慘的一次……抽煙.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