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夏婷在公司處于一種古怪的孤立無援狀态,這種工作環境就變得讓人疲憊。
下班準時回了家。
今天是周末，到了家遠晴也在，正在飯桌上用手提電腦看碟片。
“咱們今天在家吃外賣。”她換着鞋說。
遠晴跑向廚房,轉眼拿了一碟水果出來，“今天有沒有好一點？他們都聽話嗎？”
“就那樣。全都……”夏婷的聲音被手機鈴聲打斷。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看到是張先生。
她按了接聽，就聽張先生說：“我有個想法呀，你可不可以幫我物色一下中介公司，回頭可以幫我管理出租房屋的,之前你和我說過這個。”
夏婷想到明天是周末,明白過來張先生打過來的這個時間點,是想她明天利用休息時間安排一下這件事。
她說：“那我安排一下時間,回頭給您打電話。”
她挂了手機,
“吃水果。”遠晴把碟子捧到她面前。
夏婷看着那切得整齊的水果，站在那裏,腦子裏忽然多了一個想法。
“遠晴,咱們該讨論一下你畢業之後的打算了。”她說：“你準備畢業之後做什麽行業？”
遠晴剛剛咬了一口蘋果，聽她這麽說,她右手拿着一塊蘋果,有點愣不過神地說：“我之前是很有打算的,畢業後想去設計院,或者混一個國企,這樣穩定。可是現在……和你一起，我還沒有想好。”
“我想想。”夏婷伸手拿小叉子叉了塊蘋果,邊吃邊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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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晴上輩子就是在一家國企好像，沒什麽遠大前程，穩定,體面，找的老公也是同單位的。
夏婷自己的人生因為太多絢爛，所以別人的一比較就暗淡無光。她和遠晴關系一直很好，但也是很少見面，多數打電話的關系，畢竟不在同一行業，就會漸行漸遠。
這次不一樣，她覺得首先是自己的心态，她好像因為年長了，對着現在年齡的遠晴，自己不吝惜，一點一點帶着她，陪着遠晴成長。
如果能在一起工作自然是好事。
水嘩嘩地沖在手上，她快快沖完，擦了手，出來和遠晴說。
“我把前途和你分析一下，你自己想想要走哪一條路。你現在的圈子，以後進入你想進入的工作單位，年薪大概就是10-20萬一年，這是職業天花板決定的。然後你的性格，找的老公也差不多是這個工資上下。”
遠晴連忙按停面前的手提電腦，夏婷仔細一看，屏幕上是妹妹在海灘上從身後抱着哥哥……
《藍色生死戀》
遠晴滿臉悲傷的表情就說明，正在跟着主人公的命運起伏。
夏婷不确定地說：“……要不我等你看完？”
遠晴紅着眼睛站起來：“我去洗個臉。”
夏婷沒說話，前途總比一部電視重要吧。
不過，這麽單純幸福的年齡，也讓人很懷念呀。
她走過去，拉過來手提電腦，把那一頁放下，轉眼開了個文檔，拉出一個表格，開始縱向給遠晴對比未來的前途。
她習慣看數據說話。
最簡單，用職業最高收入的年薪，算出一輩子大概的收入上限，然後……
她抽出一支筆，拿過旁邊一張紙，開始給遠晴算。
遠晴不過是去洗了一把臉，回來夏婷就把她一輩子算完了。
遠晴拿着毛巾意外至極的站在那裏，而後忍不住抱怨說：“我以前覺得和你也算旗鼓相當，這次回來之後，短短兩個多月，為什麽和你在一起，把我已經培養出了完全的依賴性。你這……”
她走過去，拉過手提電腦看那個圖表，上面各個年限，大概情況，職業天花板，置業花費，如果有孩子，教育準備金都有。
她看向夏婷：“這是第一條路，就是蔣韶南給你的那種，普通人，一輩子掙不到兩千萬的一輩子？”
“怎麽可能。”夏婷拿筆給她點到最後：“最好的三十年，讓你每年掙20萬，不吃不喝，也才能掙600w。”
遠晴坐了會兒，夢游般看向她：“但是你兩個月都掙了三百萬？而且不算你給我的那筆錢。”
夏婷替她更正：“給你那筆算是你的工資。你不能總把公司和個人混為一談，公司是獨立個體，分紅了才是自己的，而且還要算上稅務這塊。”心裏飛速一算：“不過這次也差不多。”
遠晴深吸一口氣，手放在心口說：“我看到了自己身為普通人的悲哀，一眼就看到頭的将來。好了——現在有沒有第二條路呢？”
夏婷搖頭：“我覺得你應該有點自己思考的空間。”
遠晴瞪她，努力地瞪着她。
“我和你在一起，你還讓我自己思考？”
夏婷被逗笑了，突然想到，之前遠晴和她一樣，沒孩子！
她是沒有想生的機會，遠晴好像是，倆人中有一個不能生還是怎麽樣？
這種事情讨論總是尴尬，大家沒有提過，只是遠晴有一年生日打電話，說到表姐的孩子語氣特別遺憾。
那如果遠晴走不一樣的路，遇上不一樣的人，是不是有一半概率可以有孩子呢？
夏婷本來是不想替遠晴選擇的，畢竟是別人的未來。
但想到這裏，她變了想法，就說：“還有一條路，自然是和我一起，我們自己開家自己的公司，以後一起工作，一起成長。你在公司有花紅，肯定比那個600萬多就是了。”
“誰會笨到不選和你一起呀。”遠晴說：“和你工作了兩個月，刺激的一輩子也忘不了。”
夏婷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那就這麽吧。正好張先生想找個房産中介，我覺得不如咱們自己弄一家。”
“房産中介？”遠晴語氣有點茫然：“為什麽不開之前的理財中心？”
“那個不合規。”夏婷說：“房産中介只是個形式，以後我們遇上的客人會越來越多，業務擴張需要一個門店。這個起點低，零投入。咱們是沒有錢的人，一定要有這個認知，普通人創業，一定選盡量零投入的行業。”
“那是你心裏有數，不用本錢的事情哪裏那麽好找。”遠晴的手指暗搓搓滑動，調出她的韓劇：“我可以繼續看劇了嗎？”
她的語氣，就像青春期女孩對媽媽說，好了你說完了，我可以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嗎？
有一萬字創業計劃想分享的夏婷：“……”
遠晴的眼睛已經到了屏幕上，醞釀投入。
這就還是個孩子的心思，夏婷頓時無奈了，覺得自己好煩人是怎麽回事？
第二天，她帶着這種帶孩子的心思，來到公司。
一公司的人，她如果忽略那些拙劣的勾心鬥角，剩下的，就還是只剩下帶孩子式的無奈。
今天繼續開會。
“我再說一下，後面需要做的安排。”她不準備和他們商量，或者收集想法，直接下達。
“要做這個明星樓盤，我們基本上有兩個困難，一個是對外的曝光率，假設曝光率有了，還有個更重要的，就是我們得有別人一看到，就想買的樣板間！”
夏婷帶着她的領導層到了樣板間。
“毫無視覺樂趣的搭配，中規中矩，三室一廳，兩室一廳，設計全都沒有突出抓人的亮點。”她學過設計語言，有沒有視覺樂趣，是設計語言中對設計的一個評判标準。
銷售副總說：“可這個設計是總公司提供的呀。”
“所以呢？”
“咱們和別的樓盤，樣板間的設計大多數都是一樣的。”
夏婷問：“公司有強制性規定，一定要用統一的這個設計嗎？”
“當然不是。這個設計據說是名家設計的，還得夠得上分量等級的樓盤，才可以用。”副總的語氣還有點得意。
夏婷走到廚房，打開櫥櫃看了看，“這個臺面，為什麽這麽低？”
“歐美系的是會高一點，這個我們是根據國人平均身高做的。”
夏婷說：“樣板間的作用是好看，體現品牌調性。你們也去過總公司，總公司的風格和這個一點不一樣。這又是一個，沒有上行下效的失敗的例子。”
她直接說道：“大家都散開自己看一看，回頭我們開會再讨論。”
等人都離開了，何佑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了過來，“我聽到你剛剛說的話了，我發短信問我爸，他說這種事情他都管不上，負責樓盤總體設計的，裏面事情也多。”
夏婷擡頭看着櫥櫃裏面，一扇門一扇門打開，計算着儲物功能，一邊說：“你爸讓你由低做起，是想你能看到這些東西，如果是在總公司，是不可能接觸這些東西的。這個臺面低，不是為了好看，而是低的省錢。因為他們覺得這個不是真的要用的，可是整體的質感就是這樣一點點凸顯的。”
“我看他們積極性都不高。”何佑嘉盡量壓低聲音：“你壓力很大嗎？”
“沒有。”夏婷合上最後一扇櫃子，轉頭，看着他說：“反正最後他們都會知道是自己錯了，我怎麽會有壓力？我是替他們難過而已。”
何佑嘉：“……”
夏婷已經轉身往樣板間的洗手間走去，這個設計樣板間的活，現在顯而易見，得她自己來了。
這就是沒有團隊的弊端，打造一個團隊，趕緊安排在to-dolist上面。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to-dolist上有沒有給聽音留言呀？
大家早上好(^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