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吳從公司走出來,外面的車已經在等他，一行人上車急匆匆趕往機場。
他要趕過去和蔣韶南會面。
“走的太匆忙，公司的事情,及時和我彙報。”他對旁邊的大秘吩咐。
大秘謹慎地點頭。
老吳露出厭惡的表情：“還有那個叫夏婷的那裏，确定手腳幹淨？”
“那個絕對沒有問題。”大秘壓低聲音：“他們收了錢心甘情願去坐牢，絕對萬無一失。”
老吳心裏一點釋懷都沒，越想越生氣：“真是失策，今年最失策連着三件事：第一是這個女的，讓她從咱們樓盤掙了一大筆錢,更重要的是讓她和蔣韶南拉上了關系,其次就是你安排的這一幫的蠢貨,竟然把事情搞砸了。”
大秘連忙低聲解釋：“當時想得很好,正好遇到這幫亡命之徒,本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至少讓她沒了那張臉。”
老吳心中怨恨又覺得運氣作祟：“他們是因為手上有事！太着急！不然多守幾天,挑個萬無一失的時候動手多好。真蠢！果然能犯罪的,智商都低。”
大秘越發緊張地解釋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她一個單身女孩孤身在國內,有的是機會,無數機會。”
“那當然。”老吳的語氣中滿滿都是遺憾：“就是以後不能這麽明顯的去動她了。”
“是因為蔣韶南？”
老吳惱怒道：“動動腦子,一次是意外,兩次是意外,在樓盤被人撕衣服已經是意外，在路上又被人撞車,這個也是意外。超過兩次意外，那就不是意外了，連現在這件事都會被人懷疑,趁我不在，你趕緊想別的辦法。”
大秘點頭應承，忽然說：“對了，老板，剛剛來個新情況，她才到老何的公司已經升上了預備銷售總監。”
“什麽是預備銷售總監？這是個什麽職位？”老吳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了。
大秘說：“她在那邊去的第一天就賣了一棟樓，然後那邊的老色鬼總監想潛規則她，她就告到了總公司何總那邊。何總直接看上了她，她這個完全是因人設崗，估計老何想讓這個做他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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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一秒欣喜若狂：“這麽天大的好消息，你怎麽不早說？”
追着問道：“你怎麽肯定是想讓她當兒媳婦？”
大秘說：“因為老何派人自己的私人飛機那天送的他們，足見對這個夏婷的喜愛。而且随行的有老何的兒子，老何的兒子跟她現在在一起工作。”
“好，好，好！”老吳連說了三個好，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沒有了外患，蔣韶南那裏就又争取到了時間。
他還是不放心：“那他們還有什麽動向。”
大秘連忙報告：“他們就想争個明星樓盤，因為這個夏婷需要業績站住腳。”
老吳陷入沉思，讓不讓她站住腳呢？
為什麽要？
越有本事，蔣韶南越覺得她好……
不如早點失敗，認清現實嫁入豪門去，也是她的大造化。
他想到這裏，吩咐他的大秘：“你安排人，到那邊，找王總的分公司幫忙。全力以赴阻止，不能讓她站穩腳跟！”
說完又補充：“要用的資金量，你們算一下，電話裏面再彙報。”
因為有了這個好消息，一路上老吳也沒有覺得時間好過，他還有更大的難題在等着。
蔣韶南難約，到了紐約還下雨。
他覺得這個不怎麽吉利，希望第二天吃飯的時候不要下了。
結果第二天還是瓢潑大雨，老吳帶着穿晚禮服的女兒，只能在大雨的情況下出行。
心裏別提多煩多難受。
酒店轉眼就到了，老吳先一步下了轎車，酒店的服務生跑過來打着傘，他拉開車後門，
他女兒吳佳穿着高跟鞋禮服下來。他們踩着紅地毯走進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這家高檔餐廳需要預訂，所以縱然是繁忙時段裏面也是安靜優雅。
老吳有點心急，“不知道蔣韶南來了沒有？”
吳佳挂着得體的淺笑：“爸爸，他是男士，就算先到等我們一下也不會介意的。”
老吳眉頭皺得死緊，偏偏位置還在二樓，順着中間巨大的樓梯上樓的時候，上面的水晶吊燈垂下來，帶來的金碧輝煌讓老吳心裏更添煩躁。
如果時間再多一些，他可以預定到更合适的地方，國外的餐廳有包間的少，又要菜品夠檔次，又要裝修夠星級，加一起就更難。這家就沒有包間。
緊張感揮之不去，要不是蔣韶南這邊的公司橫空出世，他原本可以，慢悠悠，準備這頓飯的。
“你這個裙子。”
他又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女兒，其實自己的女兒當然怎麽看都是漂亮，大小姐，大家閨秀，無可挑剔的儀态，他的女兒長得也有特點，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美人臉，而是鵝蛋臉。
這種臉有福氣，看上去又端莊大方。
是男人應該娶做正房的臉，不像那個叫夏婷的，一副妖精臉。
“就是你這個頭發黃色的，他會不會不喜歡？他應該喜歡黑頭發。”他悄悄對女兒說。
吳佳文雅大方地說：“爸爸，每一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個性，他不會喜歡千篇一律的女孩子。”
“你是不知道他那個公司現在融資成功了，分分鐘回國就是100億的公司，你想想周圍哪一家公司，現在能達到這個市值。你是單純善良的，不知道國內現在都已經虎視眈眈全都開始安排了，就我知道，最少三家都去過他們家了。”
“南哥沒有在他們也去啊？”
老吳：“你傻，結婚這事情，大部分都得他家點頭，他爸不點頭，你想他能結婚嗎？”
“可是這不對呀，婚姻自由，他也不是會随便被人擺布的人.”
老吳覺得自己女兒真是單純：“但是他孝順。你看看他這麽大的本事之前，為了他爸的公司硬是忍辱負重。”
吳佳停了下腳步，而後繼續說：“我覺得不是的呀，年初有互聯網泡沫，矽谷好多公司都倒閉了。不過我聽我一個朋友說，他們公司是一家IP技術提供商。他說，他們公司有好幾個IP協議組的同事辭職了。都去的南哥的公司。”
“這個你別提，就當不知道，女孩子要笨一點。”老吳連忙打斷自己女兒。
“Why？”
轉過大廳，已經看到那邊的大廳盡頭最好的位置上，蔣韶南已經落座，他的助理小賈正在給他報告什麽。
老吳快速地低聲說：“誰想娶個希拉裏。”
幾步近到桌前，老吳立刻換了表情，熱情地說：“來很久了嗎？下雨，怎麽堵車。”
小賈已經站直了。
蔣韶南說：“你過來的這麽突然，還說有急事。我今天反正是推了事情過來的，就幹脆來早了點。”
老吳滿臉堆笑說：“是好事是好事。”看着服務生給自己女兒拉開椅子，他趕緊給蔣韶南說：“還記得吳佳吧，你們倆也好幾年沒見了。”
蔣韶南說：“她不是一直在國外上學嗎？小學上到現在。”
“中學中學。”老吳笑着更正。
臉上的笑已經有點像劉姥姥在大觀園裏的笑容了，他女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說：“爸爸，到底是有什麽好事，你要和南哥說？”
“對對對，就是上次你說那幾個人，交代我用公司名義處理的那幾個人對吧，已經全都處理好了。保證最低刑期5年開始。”
侍應生開了酒，蔣韶南也沒有讓女士品酒，就好像他完全不懂這些禮貌一樣，示意人家倒酒。
又說：“這麽快？”
他話是這麽說的，可是語氣完全不是這麽個意思啊，純粹客氣。
老吳心裏還是他剛剛一揮手的動作，覺得真是，太有範兒了！
現在身家那麽多，可是外表一點看不出來他高興，好像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個女婿他真的是越看越喜歡，心裏有了比和別人争搶地塊還要心熱的感覺。
“還有個事兒，你知道子莘總是在美國，我這邊又沒有公司，現在吳佳快要畢業了，你這邊正好有公司，能不能讓她去你的公司，這樣吳佳也經常可以跟她哥哥見面，本來我想讓子莘和你說的，畢竟你倆關系在那裏。”
這是他千思萬想後覺得最好的辦法，一起工作可以培養感情，如果可以當一個貼身助理之類的也不算委屈自己女兒，畢竟旁邊的小賈不是特別的會來事兒，業內大家都知道。
或者當個秘書都行，只要能經常見面就有機會培養感情。現在這個世道最大的難題，就是大家都太忙，沒有時間見面，不見面怎麽去談感情。
他這樣想着就聽蔣韶南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他點了點頭非常風度翩翩的說：“那沒問題啊，會代碼嗎？只要會代碼過來，有的是部門給你挑。”
代碼？這個時候誰學代碼呀？
蔣韶南又說：“會基本的編程也行，我們公司現在急需這方面的人才，其他的都不要。”
老吳理智上知道不能直接說，讓她去給你當個貼身助理這樣，也太掉價了。編程.....他也知道一點，聽說有很多小孩小學就開始學編程，參加什麽計算機競賽，還能得獎，如果是小孩都能學，那他女兒雖然不是學這一科的，是不是現在學也來得及？
還沒想完，就聽他女兒說，“那這個挺難的，我有一個師兄，和我講過一些，這個我不會。”
老吳頓時有點兒着急，在桌子下面，極力想去抓女兒，無奈座位有點兒遠，他有點夠不到，就拼命地伸腳，試圖去碰一下女兒給她一個暗示，不能這麽實在。
就聽自己女兒不卑不亢地說：“南哥，你聽說過鲇魚效應吧，我知道這種IT公司女員工特別少，其實我覺得你們可以适量的增加一些女員工，這樣對男員工來說也能提高他們的工作效率。”
這個說得好！這個說的太好了！老吳忍不住為女兒喝彩。企業為了鼓勵員工搞搞鲶魚效應。
多有道理。
就聽蔣韶南說：“有女員工。就是名額已經招滿了，現在只缺男的。”
老吳的笑容瞬間變成滿臉驚愕，由于太過意外，這個表情沒有管理好。他是萬萬沒想到蔣韶南會這樣不解風情的說出這樣的話，這讓大家多尴尬。
然而尴尬還未結束，就見蔣韶南又看向他女兒，這是從他們進來之後，蔣韶南第一次認真的注視。
他說：“大家都叫我蔣哥，南哥，這個是什麽稱呼？”
“蔣哥，”他女兒立刻改口了。
大小姐似的落落大方，好像一點沒有感受到別人正在給她辦難堪。
老吳如同被直直捅了一刀！
心痛難堪全都一湧而上。自己的心肝寶貝，就這樣當着自己面被別人踩了。而她甚至不能當做一回事。
父母不能保護子女的無力感，從天而降砸在他頭上。
他覺得臉上的笑容就這樣，突然擠不出來了，這就像是幾十年前他才開始做生意的時候要去求人的時候，理智上知道蔣韶南也沒幹什麽，他一向不都是這個樣子，自己知道的。
可是為什麽這次他只說了幾句話，自己就來了這樣滔天的挫敗感。
這些年積攢着無數的雄心壯志，奇思妙想，關于蔣韶南和自己的女兒，只是這麽短短的幾句話，老吳就知道都不可能了。
蔣韶南一句話，他就知道，不可能了！
這頓飯簡直吃的太過痛苦，是老吳人生中絕無僅有深刻挫敗的一頓晚餐，從知道對方融資成功，買了機票趕過來，訂餐廳，要滿懷期待地一步步走向餐廳，這麽多年心裏的打算，被鑒定為妄想。
他不敢去問女兒，他的女兒那麽乖，回程靜默地坐在車上什麽也不說。他覺得對不起女兒，卻不敢問一句，到底有沒有？有沒有傷心？
都是生意，不要太難過，不要去問女兒到底真的喜不喜歡蔣韶南。
這個一開始應該問的，可是一開始只記得100億，把這個給忘了。
倒是下車的時候，吳佳擡手搭在他手上，拉着他的手說：“爸爸，試過就可以了。他那麽好，自然很多人都想要，我沒什麽的。”
這下老吳的心裏更難過了，孩子的懂事就是在他心上磨刀。
比起蔣韶南的那一刀，這一刀還更要狠。
作者有話要說：
夏婷：如果我的目标是嫁入豪門，現在這個節點，已經可以躺贏了。
蔣哥：你選的精英模式沒辦法。
何小嘉：……請讓我躺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