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夏婷去開門,

蔣韶南想着趁機替夏婷緩和一下家庭關系,對馮玲巧說,“阿姨,您把夏婷教育的很好,別看她在家給您撒嬌,在外面非常優秀,她現在是這邊一個大投資人的戰略合夥人,手上已經掌控着幾百億資金。”

馮伶巧大吃一驚,“所以她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才回家來亂發脾氣?”

蔣韶南笑着搖頭,“她可能是意識到自己有時候對人不親近,自己又有點自責,畢竟咱們國內都注重親情,她回國肯定是意識到這個了。”

馮伶巧低聲說,“你別一味慣着她,你看給她喂飯,你自己一口沒吃。她從小其實沒有吃過什麽苦,感情上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這樣對她,小心把她慣壞了。”

蔣韶南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夏婷抱怨許久,說自己小時候缺乏家庭關注,她媽媽還說她感情上沒有吃什麽苦。

親情愛情友情都是感情,夏婷除了生意夥伴,并沒有真正的友情和親情。

這個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她小呢,我讓着她應該的。”蔣韶南說,“馬上我就可以和她一起回國了,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夏婷的。”

覺得以後還是他照顧夏婷好了。

吃了飯,家裏的氣氛就又變得尴尬,沒有話題聊,大家就是互相查戶口,這種家庭關系蔣韶南也沒有經歷過,還好他情商在線,力挽狂瀾,和夏婷父母拼命打聽夏婷小時候的事情。

才讓大家避免了幹坐着的情況。

最後在看照片的時候,夏婷問起家裏以前的房子。

她媽媽說那個房子還在,已經給她打掃過了,還說她的房間沒有動。

夏婷才坐直了身子,眼睛冒出光來。

他立刻提出帶夏婷回去。

*******

按着夏婷指點,車在傍晚時分,停在一個安靜的街區。

夏婷跑進客廳,這個家,在她的人生時間長度中,有十幾年,不曾來過了。

她如同跨越時光,走進了自己的童年。

就是那種普通的,一樓是客廳,廚房,二樓卧室的木質大屋。

蔣韶南說,“你媽對你多好,今早給她說你要回來,就能這麽幹淨,肯定早上才讓人來打掃過。”

客廳是布藝的沙發,中間的地毯顏色還很鮮亮,夏婷摸着沙發上的紋路,覺得就像是回憶和過去都到了自己手中,這是在她的新家,在她其後任何的一個家裏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她看向蔣韶南說,“這種感覺很奇怪,我覺得很激動,又很懷念,就這樣已經站在這裏,依舊覺得很懷念。”

“這裏才是你的家。”蔣韶南跟過來,脫了她的外套,和自己的一起挂在門口。

夏婷拉着他往二樓去。

一樓上二樓的轉角有窗子,陽光從那裏照進來,一團亮,讓上樓的木樓梯變成了通往聖堂的路。

“這是你長大的地方?”蔣韶南打量着她的房間。

夏婷很有興趣地指給他看,“對呀,我的鋼琴,我畫畫的桌子。我的梳妝臺,還有我的床。”

她轉身倒在自己軟軟的床上。

牆上超級多的漫畫海報,手繪的西式建築,夾着世界名畫制成的海報,拍立得的照片,都是和同學的合影。

“這牆上有一件T恤為什麽?”蔣韶南拿下來看,“你自己設計的?”

夏婷點頭,這個房間很少女,到處是少女時代的她。整個房間都香香的。

她在床上翻着,覺得自己好幸福。

蔣韶南在床邊蹲下來問她,“你想在這邊住嗎?”

她想了想,說,“你急着趕回去嗎?我确實可以留幾天,當度假。”

“那我去廚房看看。”蔣韶南說,“你要留下,我們得去買點菜。冰箱裏肯定幹幹淨淨。”

“那得你去,我要出去,周圍鄰居得知道我回來了。”夏婷翻身下床,打開自己的衣櫃,準備找幾件衣服。

蔣韶南跟過來,“……那我一個人去超市,等會回來鄰居看到不會有問題吧?”

夏婷說,“有人看到再說。”

她從裏面提出一件黑色的小禮服,帶蕾絲的花邊,款式非常高雅。

蔣韶南從她手裏接過去,“這是什麽衣服?”

夏婷想了想,回憶說,“好像是我回國前,有個朋友過生日,她家是有錢人,所以去的時候得穿好點的衣服。後來我買了衣服,她改了開生日會的地點去一艘游艇上,這個衣服就沒有機會穿了。”

“等會穿上我看看。”蔣韶南給她放床上,自己拿了車鑰匙去買東西。

夏婷繼續在自己衣櫃裏發掘,找到自己的舊衣服,找了幾件扔進洗衣機裏,洗帶烘幹,等會可以穿。

他們家只有兩間卧室,一個書房。她換了自己的床單,而後拿手機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征詢是否可以讓蔣韶南住他們房間,她要換一下床單。

她媽說,“你是不是都沒有進去看,我們的房間都空了,韶南說那個房子別賣,也許你想留着。我們把卧室的東西處理了,你是單人床,那邊給你買了張新床和家具,風格和你現在的一樣。”

夏婷很意外,拿着手機推開門,一看确實是新裝修過的房間,還有一張新的歐式公主床,床墊上的外包裝袋都在。

她隔着手機問她媽媽,“那有給我買的新床單床笠嗎?”

“櫃子裏。”

夏婷拉開雕花衣櫃的門,看到裏面除了新被子,床品,還有新枕頭,都在盒子裏沒有拆封。

她媽媽又啰嗦了幾句,讓她注意安全。

她平時獨自在家,媽媽也會囑咐她注意安全,關好門窗什麽的,滿口答應也沒多想。

到了換床單的時候,看着那個大床,她忽然意識到……可能這次她媽不是那個意思吧?

晚上蔣韶南做飯,她躺在沙發上翻自己以前的筆記,日記,看得津津有味。

翻到回國前的一頁,忽然想起來個事,她沖到房子下面的地窖裏,轉頭拿了兩瓶紅酒上來。

“這是我回國之前,我們去一個酒莊給人家畫宣傳海報,人家送給我的,整整兩箱。我們晚上喝這個。”她四處找開酒器,自豪地說,“這可是我用才華換來的。和別的東西不一樣。”

蔣韶南正在拿着打火機點蠟燭,聞言說,“過來。”

夏婷湊到他身邊,蔣韶南突然捧着她的臉,在她臉頰上親了下。

夏婷愣了下,手裏還拿着個開酒器,她站了一會,好像懵圈了,不知道該幹什麽,然後把開酒器慌忙放在餐桌上,說,“你不是要看我穿那個裙子,要吃飯了,我去換衣服。”

蔣韶南做的幾樣都是烤箱烤的菜,他擡手聞了聞自己的袖子,沒有油煙味,考慮,是不是也該上去換件衣服。

他到了樓上,看到夏婷給他鋪好的床,他脫了襯衫,拿出一件差不多的穿上,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想了想,又轉身在櫃子裏翻,找到更順眼的一件穿上,這件黑色襯衫的扣子更別致一些。

他下樓的時候,夏婷已經站在餐桌旁邊,她穿着小禮服,還把頭發梳得很文靜,配着這個小禮服,長發披肩,右手上還多了幾串手鏈。

她說,“本來我是準備這麽穿着去那個生日會的。”

蔣韶南又聽到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聲,像火車壓過軌道那麽大的噪音。

桌子上燭光在跳躍,他買的鮮花被夏婷插在一個大花瓶還有兩個小花瓶裏,分別擺在餐桌上。她有自己獨樹一幟的手段,可以讓這樣家庭的飯桌,通過擺設,呈現出宴會廳桌子上的盛景。

随着他一步步走下樓梯,看清楚夏婷身上的裙子。

這個裙子裁剪特別好看,優雅又時尚,從側面勾勒出的線條可以令任何一個男人駐足。

他想給自己脆弱的心跳緩口氣,開玩笑說,“這一頓飯,我怎麽覺得有點隆重。”

“謝謝你幫我緩解和家裏的關系。”夏婷說,“雖然收效甚微。”

他走過去,離的還有幾步遠,就聞到了夏婷身上冷冽典雅的香氣,今天好像還有她身上那件衣服從衣櫃裏帶出的香氣,濃烈的有點霸道。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最順眼的位置,拉開椅子讓她坐。

夏婷手扶着自己後裙擺,款款地落座。

那纖幼的肩膀,小禮服是小高領,包裹着的她白皙的脖頸,蔣韶南低頭,實在沒忍住,在她臉上輕吻了下,“太漂亮了。”

她把這次當成了禮貌性的恭維,這種形式的親吻臉頰在西方禮儀中很常見,所以她還側頭道了謝。

蔣韶南去廚房把晚餐拿出來,拉了她右邊的椅子坐下,準備讓自己談一些可以分散注意力的話題,不然這個飯沒有辦法吃了。

他拿起桌上的紅酒,已經醒酒,他給夏婷先倒,“你在這邊的人脈這麽豐富嗎?”

她說,“對呀,國內是你的主場,你跑到這邊來選擇困難模式。這邊一樣是我的主場,但是我也跑到國內選了我的困難模式。”她的語氣有點調皮,“咱倆都是自讨苦吃。”

他一語雙關,實話實說,“我這個心啊,一直都沒放下過,一直在這個位置,從你出事的那次到現在。”

“是我不好。”夏婷語氣內疚,“之前是我想錯了。”

她端起酒杯輕碰他的,“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有這種人,他們虎視眈眈生怕別人成功,哪怕沒有利益沖突,他們只要看一個人不順眼,都有可能費心費力搞破壞。——之前是因為剛到國內沒有太防備周圍的人,這種人我以前見多了,以後我會小心。”

蔣韶南靠向椅背,認真地看着夏婷。

夏婷說,“在勞倫斯這個公司呢,現在有他背書,至少有這個背景,以後我在國內都不會再有任何問題,之前我想在國外注冊一家公司……不過自己注冊公司,哪怕你找大使館,畢竟都不夠萬無一失,正好你這裏要投資,那天我一想不如就挂他公司算了,畢竟也不影響國內發展自己的公司。”

蔣韶南的心思又變得心潮澎湃,好像全世界的投資公司都被她盡在掌握,只看她是不是有興趣拿下。

她總是能這樣,從不同角度掀起他的激情來。

偏偏她穿着要去參加生日會的小裙子,無害地坐在這裏。

讓他的心,擰成了一團。

他招呼夏婷吃飯,她再這樣說下去,他真的沒辦法吃飯了。畢竟他少吃一頓半頓沒關系,夏婷不能餓着。

招呼夏婷,“先把飯吃了,等會挪到客廳再去說話。”

夏婷點着頭,開始吃飯。

她很體貼地說,“你辛辛苦苦做的,我一定吃完。”

蔣韶南忍着沒有轉頭,不看她,只是有香氣,他盡量心如止水,不要看,不要想,不要心猿意馬,不能心猿意馬。

終于撐到吃完飯,蔣韶南感受到了自己人生的難度。

已經找到自己最愛的女人,如果不能把她抱到自己懷了,永永遠遠,這個人生該怎麽走下去?

已經找到自己最愛的女人,她在自己周圍無處不在,自己怎麽才能忍着,不去動她,她還那麽小……

“想什麽呢?”夏婷碰了他一下,左手紅酒瓶,右手紅酒杯,她走向客廳,那個左手的紅酒瓶子分外惹眼,蔣韶南理智的圍牆在搖晃,她19,國外很多地方都可以結婚了。

他走過去,就見夏婷坐在沙發和茶幾中間的地毯上,正從茶幾下面往外拿蠟燭。

一個一個又一個。

茶幾中間的堆着幹花的托盤裏,她把蠟燭熟門熟路擺進去。

他坐在沙發右側,盡量離夏婷遠一點。但這個沙發沒有多大,她還如同坐在他左邊腳邊。

找了個安全話題,“那個勞倫斯,你是怎麽認識的?”

“以前就認識,”夏婷說,“他這個人吧,你大概知道他有一點點種族歧視,但這個是政治不正确,在外面沒有人說,其實他就是。”

她右手劃了支火柴,加長,超級長的那種火柴,一個一個去點桌上的蠟燭,客廳燈光暗,燭光搖曳在她的臉頰上,她不緊不慢地說着,“所以他很矛盾,他想開發亞洲市場,但是他周圍沒有合适人選,就跟很多奢侈品品牌一樣,想掙我們的錢還要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說,“不過他現在有資金,用他的資金可以扶持一些我們真正有需要幫助的企業,至少這些資金在我手上的時候。”

她點完了蠟燭,轉頭來看着他笑,“我能夠保證可以幫助到真正有需要的人,而不是那些為了圈錢投資的企業。”

輕輕吹了口氣,她吹滅了手中快要燃燒殆盡的火柴。

蔣韶南的心狂亂狂野地不受控制又跳起來,他的理智如同那被她吹滅的火柴,變成灰燼。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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