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魚之詠嘆
雷蒙德這家夥,居然反過來問他那人魚的歌聲是什麽意思。
搞清楚,自帶翻譯器的可不是他蘭多!
“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啊!”
蘭多崩潰大吼,趁着他分神之間,帕德大副一拳揍在他臉上将他揍飛出去,在場包括蘭多在內三人均是一愣,當蘭多華麗摔倒在地一堆金山銀山中,右臉迅速腫起來,忍着右臉火辣辣的疼痛蘭多撲騰中從金幣中爬起來,破口大罵:“老子如花似玉的臉!”
就連迪爾也頗為看不下去地說:“你幹嘛打他臉?”
帕德大副聳聳肩,翻了個白眼。
雷蒙德:“別耍寶,蘭多,把帕德拿下。”
蘭多指了指自己腫起來的那邊臉:“你怎麽會覺得我打得過他?”
“抓住帕德,給你升職,”男人瞥了黑發年輕人一眼,頓了頓,道,“做老帕德的副手怎麽樣?”
老帕德是席茲號的沖鋒隊長,作他的副手也就是從個站在瞭望臺上把風的小兵直接進階升級為官僚階級,不要說是每個月的薪水會翻倍,就連分配到的夥食都比普通船員好很多——想了想自己在席茲號上擦甲板且被官僚階級們壓榨的日子,蘭多猶豫了三秒,第四秒拔出了自己藏在褲腰帶裏的火Qiang,利落拉開保險,上膛,将Qiang口對準帕德大副。
帕德:“……”
蘭多:“我也不想的,我家大副真是太卑鄙了。”
對蘭多所說的話極為認同,帕德大副顯然沒想到這家夥身上還藏着這麽個寶貝,冷不丁被吓退幾步,蘭多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嘟囔了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要說我不尊老愛幼畢竟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帕德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在此時,蘭多話語剛落,宮殿之外撞鐘巨響突然變得更快速了一些,原本還算安靜的宮殿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以及铠甲和盾牌因為奔跑而發出的摩擦聲響,原來是時間已到,西爾頓皇家禁衛軍已經集合完畢,此時殺到正殿門前!
雷蒙德聽見了這動靜,拉了拉手套,冷笑一聲:“垃圾們,我猜你們是跑不掉了。”
迪爾并未表現出任何的畏懼,他吹了聲口哨,下一秒,原本還在蘭多Qiang口之下發愣的帕德就變回了倉鼠,蘭多倒吸一口涼氣,毫不猶豫扣動扳機,只聽見“呯呯“幾聲巨響以及一連串倉鼠“吱吱”叫的聲音,金幣漫天飛舞之際倉鼠飛快地鑽入金幣下飛奔到迪爾身邊,金發海盜船長放肆大笑:“看看今天能不能從那群窩囊廢正規軍中間殺出去!”
倉鼠興奮地順着他的褲腳一路向上爬一躍而起落在他的腦袋上,轉過頭沖着蘭多的方向發出“吱吱”的嘲諷迪爾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把長劍,不等雷蒙德做出反應飛奔至門口,大搖大擺“哐”地一聲踹開了大門,與此同時倉鼠也重新變作人形“哐”地一聲落在地上擋在迪爾面前,狠狠地抽出了兩把大刀架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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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蘭多聽見了門外指揮官一聲“瞄準”接下來整齊劃一的火Qiang上膛聲響起,他也真的以為迪爾要以一敵百開啓外挂殺出重圍——然而等他邁着不穩的步伐爬下金山,跟在步伐沉穩的雷蒙德屁股後面來到宮殿門外,一眼就看見了高舉雙手的迪爾和放下兵器雙手背在腦後的帕德大副,而此時此刻,對準他們的是數十只火Qiang。
哪怕有其中的一只火Qiang開火,就能立刻要了他們的命。
那一團霧氣狀态的人魚還趴在迪爾的肩頭,仿佛聽見了動靜,迪爾和人魚雙雙轉過頭來,金發青年用極為陰郁的眼神瞥了一眼身後趕上來的兩人,大部分的怨念都完美地傳達給了走在前面、一身華服猶如下一秒就可以出席慶功宴會的席茲號大副身上,看見宮殿外這樣“壯觀”的一幕,雷蒙德勾起唇角露出個沒有多少笑意的笑容,輕聲道:“我就說你們跑不掉了啊。”
迪爾灰頭土臉,當然沒有心情理會他的調侃。
指揮官稍息立正,沖着雷蒙德輕輕颔首示意,後者亦颔首作為回應,唇角微微翹起輕聲道:“收押吧,這回看牢一些,別再讓人跑了……老大半夜的跑來皇宮抓人這種事老發生真讓人吃不消呀,畢竟接下來為了利維坦號,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
雷蒙德真是賤出了風采,當他話語剛落,只見迪爾那張原本黑入砂鍋的臉這會兒由黑轉白再轉黑,一雙碧綠色的瞳眸瞅着雷蒙德,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現在男人大概已經死了成千上萬遍——這會兒大概是傻子都猜到了,今晚迪爾能夠成功越獄完全就是在雷蒙德的示意下……
因為他要利用他聽見“人魚的詠嘆調”的歌聲。
蘭多沖着迪爾扔過去一個同情的目光,說:“看見了嗎,我以前過的就是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每一天睜開眼睛就懷疑自己放個屁大概都是雷蒙德安排好的……”
雷蒙德:“閉嘴。”
蘭多:“順便問一句,剛才說的升官還算話麽,雖然我沒有親手抓住帕德大副,但是現在他已經放下武器雙手高舉過頭,過程細節不計較的話我們還是達到了最終目的的——”
雷蒙德轉過頭深深地看了黑發年輕人一眼,後者識相地閉上了自己的鳥嘴。
蘭多躲在雷蒙德的身後試圖躲避來自迪爾的譴責的目光,目光閃爍之間不小心注意到那趴在迪爾肩頭上的美人魚五官越來越立體越來越清晰,原本以為這只是“人魚的詠嘆調”産生的神奇效果一會兒就會消失,現在眼見不是這麽回事,當司令官拿出手铐接近迪爾的時候,蘭多有些不安地拉了拉雷蒙德的衣袖:“喂,你看那人魚好像哪裏不太——”
事實證明蘭多真的是烏鴉嘴。
話還未落,就眼睜睜地看着原本只是一團迷霧狀的人魚擡起帶着璞狀的爪子,“啪”地一下将司令官手中的手铐拍飛,連帶着司令官本人也被掀翻飛出去——在一群皇家禁衛軍沒來得及反映過來發生了什麽個個目瞪口呆狀看着那人魚時,只見那團霧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一躍而起,白色的煙霧呈水滴狀四濺,原本趴在迪爾肩頭的人魚雙手合十,張開嘴發出一陣連續昂高的鳴叫!
那聲音尖銳刺耳,震得人太陽穴一陣突突亂跳,就好像是什麽人拿着一個口哨趴在自己的耳邊“哔哔”瞎吹一般,蘭多猛地捂住耳朵蹲下的同時只見那些皇家禁衛軍也紛紛扔下了武器,紛紛捂着自己的耳朵,原本整齊的隊伍瞬間變亂,站在前排的禁衛軍甚至有鼻血從鼻腔中流下——
“發生了什麽?!”
“該死的,那是什麽東西?”
“海妖的歌聲,海妖的歌聲!聽說海妖在陸地上唱歌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就是這樣的,能要人命!”
“我的腦子要炸了!”
禁衛軍隊伍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奇怪的是人魚的名叫聲似乎對迪爾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見周圍的人反應那麽大,他剛開始只是微微一愣,緊接着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看了看周圍他臉上終于露出個笑容,猛地後退一步拉開了自己與皇家禁衛軍之間的安全距離!
迪爾要逃了!
見狀蘭多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雷蒙德,在周圍的人被高頻噪音震得只能伸出雙手捂住耳朵才能站穩時,只見男人全部的反應只是微微蹙着眉,眼瞧着迪爾就要逃跑,猛地從腰間拔出了火Qiang,利落上膛瞄準了迪爾離開的方向——
而就在這個時候,圍繞半空之中人魚魚尾之下的那團霧氣變得越發濃密,四濺的水滴狀濃霧将周圍的可見度變得極低——突如其來的異象讓所有的皇家禁衛軍措不及手,司令官從地上爬起來大吼着什麽,語速太快,周圍過于雜亂可能壓根沒有人聽清他的命令,然而其實大家都知道,哪怕這時候他們還有心情去聽他的指揮一切也顯得為時過晚,人魚起的霧氣已經越來越濃,整個宮殿之前籠罩在濃濃的水霧之中,月光之下,人們甚至看不清距離自己一米外開的任何事物……
雷蒙德微微眯起眼,越來越濃的水霧之間他顯得有些遲疑地将Qiang口對準迪爾的背部,手指微微一動,眼瞧着就要扣下扳機,然而這個時候,那人魚突然從天空中一躍而下,直撲向雷蒙德的方向而來!
“雷蒙德!”
蘭多下意識驚叫出聲,想到之前那人魚有強大的力量能将指揮官拍飛出去,想必已經不是光光的一團霧氣那麽簡單,此時唯恐它做出對席茲號大副不利的事情,蘭多從地上爬起來,踉跄着向着雷蒙德所在的方向沖過去——
而那人魚的速度顯然比他快得多。
就在他的手剛剛觸碰到雷蒙德的衣袖的時候,它那由濃霧形成的蒼白手臂已經纏繞上了席茲號的大副的頸脖,而後在黑發年輕人驚訝的目光下,它做出了個大概誰也沒有想到的動作:它輕輕閉上那雙看不出任何的雙眸,以虔誠又恭敬的方式輕輕地在男人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
就像是虔誠的教徒在親吻他們心中的上帝。
蘭多下意識地縮回了即将要觸碰到雷蒙德手,他停住了腳步,呆立在男人的身後,心中有千百種思緒一閃而過他卻沒有辦法捉住它們其中的任何一條,大腦空白地看着雷蒙德——而在那一瞬間,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他總覺得自己看見在那霧狀的人魚的手觸碰到雷蒙德的面頰之上,那原本白皙的皮膚之上,出現了暗沉的、像是貝殼狀的鱗片一樣的東西……
蘭多擡起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重新放下手時,他正巧看見雷蒙德面無表情地擡起手,以近乎于冷酷的神情,像是驅趕什麽似的在那一團濃霧上輕輕一揮——
下一秒,那條人魚發出了痛苦的尖叫,原本圓潤的身體輪廓像是被石子驚擾的水波似的濺起了無數漣漪,與此同時,那近乎于實體化的輪廓也開始變得模糊、透明,最後幾乎接近于飄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當他們擡起頭的時候,只意識到人魚刺耳的歌聲消失了,圍繞在他們周圍阻礙他們視線的濃霧也消失了,迪爾早已逃得不知所終,而月光之下,只有那之前由水霧形成的人魚,它漂浮在空氣之中,輪廓越來越模糊——
最後,當那人魚即将完全消失,它突然做出一個令人意外的動作,她先是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雷蒙德,随即蜷縮起身體,那條漂亮健壯的魚尾變得越來越細,甚至像是一條蛇尾,那尾巴翹起,她伸長了脖子,張開櫻桃小嘴,将自己的魚尾輕輕地銜在了自己的口中。
她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以自身組成的圓。
蘭多認為這似乎是一個讓他覺得十分眼熟的圖騰,然而沒等他想明白這圖騰究竟代表着什麽,那人魚便消散成了顆粒狀,徹底消失在人們的眼中。
……
整個西爾頓皇家軍炸裂開來,騎士們似乎為自己方才片刻的失态以及失職自責不已。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雷蒙德?你還好嗎雷蒙德?有沒有中毒?有沒有中蠱?有沒有缺胳膊少腿?”蘭多猛地撲到自家大副的背後,一把抓住他将他強行轉過來面對自己,在捧着他的臉确定了他的臉還是正常人類應該有的模樣而非布滿了鱗片後,他長長地松了口氣,用雙手将他從頭摸到腳确定他胳膊腿還安在,随即又緊繃着臉伸出三根手指在目光暗沉的男人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手被無情的拍開,摸着大概被無情的力道拍紅的手背,黑發年輕人長籲出一口氣:“看來你是沒事,剛才那怎麽回事?”
“不知道。”雷蒙德言簡意赅地回答,說着看了看迪爾離開方向,用不帶太多感情的聲音說,“被他跑了。”
“……剛才那人魚這麽個暴走,神仙也抓不住迪爾。”蘭多湊上去,盯着雷蒙德,“最後你做了什麽把它弄沒了?”
雷蒙德收回目光,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沉默片刻後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蘭多想說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然而蘭多也知道繼續追問下去顯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看得出這會兒雷蒙德心情極為不佳,唯恐再繼續唠叨下去自己會成為炮灰,蘭多只好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跟着雷蒙德準備打道回府——此時已經接近午夜,一輪皎潔的明月挂在天邊,蘭多跟在雷蒙德後面跳上了馬車,一路上兩人一個字都沒有說,男人單手支着下颚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蘭多閑着沒事,借着馬車上搖搖晃晃的油燈,将之前人魚所唱的歌聲努力回憶一個個字地記下來,一邊寫一邊琢磨那到底是什麽意思,應該怎麽從這裏面找到所謂的利維坦雕像的真正坐标——有時候想到興頭上,轉頭想逃跟雷蒙德探讨一下,對方卻顯得對這個興致缺缺,問他怎麽回事,也只是敷衍地說一句:“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蘭多撇撇嘴,十分不理解面對好不容易到手的線索雷蒙德怎麽一點都不興奮,自顧自地埋頭苦寫,直到寫到最後一句“烈焰中重生,從凋零回歸根本”,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筆——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這一句話飽含着什麽驚天動地的秘密……稍稍擡起頭看着雷蒙德,雙眼發亮:“之前那條人魚明明唱的只有前半段,怎麽後面突然會蹦出一句完全不一樣的?你還記得中間發生了什麽嗎?”
男人臉上放空了幾秒,那雙湛藍色的瞳眸終于緩緩恢複了焦距,他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蘭多一眼然後回答:“沒什麽特別的,當時我和迪爾都受傷了,兩人摔進那個大缸裏……”
蘭多稍稍挺直了腰杆:“你意思是你的血也滴進那個缸子裏了?”
雷蒙德話語一頓,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麽?”
“那人魚明顯對你的态度和對普通人不一樣。”
“那又怎麽樣?”
“迪爾說過,巴布魯斯島的後裔的血才能讓‘人魚的詠嘆調’做出回應,迪爾的血讓它開口唱歌說出了‘利維坦雕像’坐标所在,但是沒有後面的那半句,後面的那半句是在你的血混入水缸裏之後才出現的……迪爾還說過,巴布魯斯島的後裔不吃魚,他小時候因為吃魚差點去掉了半條命,而你也從來不碰那東西,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你的詭異怪癖,直到你在莫拉號上好不容易碰了一次魚,然後發燒大病一場——”
蘭多的語速越來越快,黑色的瞳眸之中從剛開始的遲疑也變得越來越堅定,直到一只大手捏在他的下巴上讓他不得不閉上了嘴,他目光閃爍,借着馬車內搖晃的煤油燈橙黃的光芒,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雷蒙德……突然說:“是不是很驚訝我這麽在意細節?是不是很驚訝我居然擁有如此驚人的推理能力?誇我。”
“聽着,蘭多巴塞羅羅,我跟迪爾不是一個種族的生物,你最好少把我和他混為一談——不喜歡吃魚也是我自己的愛好問題,至于那次生病,也只不過是巧合而已。”雷蒙德看着面前的黑發年輕人,嗓音低沉,近乎于一字一頓地說,“我是你父親抱回來的養子,祖籍位于德麥倫,是落魄貴族君士崁丁家族後裔——”
什麽鬼叫“不是一個種族的生物”,巴布魯斯島上雖然充滿了不死種族,但是好歹還屬于人類範疇吧?
說得迪爾像妖怪似的。
“我昨晚做了個夢。”忽視雷蒙德那奇奇怪怪的說法,蘭多拍開捏在自己下巴的大手,“火海,倒塌的廟宇,燃燒的小島,奔跑驚叫的人們……在一片火海之中,我父親抱着一名擁有藍色眼睛的嬰兒從倒塌的廟宇中逃脫出來——”
“這就是你疑神疑鬼的原因?”
“……”
“你也說了是夢。”雷蒙德恢複了懶洋洋的神态,在座椅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道,“昨晚我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什麽?”
“我夢見我變成了海怪,”雷蒙德一邊說着,一邊壓低了聲音,他用一雙在昏暗的油燈陰沉下顯得異常暗沉的湛藍色瞳眸盯着黑發年輕人,“飓風之中,我于深淵中出現,毫不留情地将席茲號吞噬,用我的尖牙以及鱗片,将席茲號以及席茲號上所有的東西都撕成了碎片——包括你。”
男人的嗓音過于低沉逼真,那張英俊的臉上也絲毫看不出開玩笑的痕跡——蘭多必須承認至少有那麽一瞬間,他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他确确實實被吓到了……然而在與那雙湛藍色的瞳眸對視片刻後,他的臉猛地抽搐了下,随即意識到對方是在鬼扯。
他被耍了!
黑發年輕人臉色瞬間大變,呲牙咧嘴地撲上去做出要撕男人嘴的姿态,後者不急不慢地招架住他,唇角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聲音也恢複了正常的語調:“夢境裏發生的事情怎麽能當真?你父親踏上巴布魯斯島嶼的會後你才多小,而且巴布魯斯島被毀時,你也不在席茲號上,怎麽可能會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這種東西只不過是你疑神疑鬼、夜長夢多的表現罷了——你以為你是什麽,海女巫麽?還能做有暗示性的夢?”
蘭多幾乎要被他說服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們都聽不懂的語言,偏偏你和迪爾卻聽得懂讀得懂看得懂?”
“所以我讓你沒事的時候多讀些有用的書。”
“……”
馬車停下,車夫打開馬車門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通知兩位少爺到家了,兩人這不算愉快的對話被迫終止,懷揣着一肚子的不滿蘭多踩着憤怒的步伐一路從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撲向柔軟的大床深呼吸一口氣的同時,他隐約聽見了外面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似乎是在他的房門前停了下來……雷蒙德?他有些困惑地稍稍擡起頭,就在這時,那停住的腳步聲重新響了起來,并越行越遠,直到蘭多聽見在自己的房間不遠處的書房門打開然後輕輕關上的聲音,保持着像是烏龜一樣伸長了脖子的姿勢瞪着自己房間緊緊閉合的門看了一會兒,片刻後,黑發年輕人長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将自己的臉埋進了床鋪當中。
總覺得雷蒙德那家夥奇奇怪怪的。
無論他怎麽解釋,這種感覺都沒辦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