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一】一秒

“第七名選手，伊藤遙，演奏曲目——戈塞克《加沃特舞曲》。”

聆聽着演奏的卿語輕輕皺起眉。

伊藤遙今天的發揮完全不在狀态——換而言之，過于拘束。

她搖頭。

比賽有的時候就是這麽一件殘酷的事情。伊藤遙作為在木下楓和宮本百合兩個超高水準的選手後第一個上場的選手，心理上的負擔是不言而喻的沉重的，這也正影響了他的發揮，将《加沃特》舞曲這樣一首原本應該十分歡快的曲子演奏地頗為壓抑。

可惜了。

“第八名選手，鈴木央，演奏曲目——久石讓《那個夏天》。”

鈴木央是本次訓練營中唯一一名豎琴演奏者，卻也努力堅持着走到了最後。豎琴不像是鋼琴、小提琴，是如此大衆化的樂器，更多的時候，就算是在樂團的演奏會中，更多時候也是作為伴奏的存在。

當那個夏天原本應輕靈舒緩的旋律在大廳中響起的時候，第一排的評委們都略有些失望。

木下楓和宮本百合的超高水平發揮，伊藤遙的發揮失常，給了鈴木央太大的壓力，讓這個高一的腼腆男孩心中的那碗水搖搖晃晃，持不平。

連續兩人的發揮失常，加在第九名參賽者身上的壓力不言而喻。

可是——

卿語輕抿着唇。

那個人，是她的少年，是她的蓮吶。

怎麽可能怯場。

遇強則強，遇弱，他也最多是正常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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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鐘愛音樂的蓮，最期望的便是高水平的比賽。

那麽——

“第九名選手，月森蓮，演奏曲目——帕格尼尼《無窮動》。”

“啧啧，了不得。”肖恩大師輕輕碰了下卿語的手肘，目光中是明顯的贊嘆。

“無窮動”系音樂體裁名稱，指以快速的音符演奏的器樂曲。全曲用急速的跳弓演奏，效果、感情是活躍的，充滿了生命的歡快色彩。後來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又用自己超常的技巧将其演奏的達到颠峰。

帕格尼尼可以用3分零三秒的時間演奏完這支曲子，而在他之後的最好的小提琴演奏者也要用3分30秒。對于那些左手手指缺乏彈性和耐力的小提琴演奏者來說，《無窮動》足使他們生畏。這首共三千零五個音符、演奏者手指起落平均每秒達十六次之多、國語俗稱為“快字兒”的世界名曲，早已被著名的莫斯科大劇院交響樂團列為音樂會演出的保留節目。除小提琴獨奏外，還有小提琴齊奏、弦樂合奏等多種形式。同時，也被定為小提琴演奏員入院考試的必拉曲目之一。通過《無窮動》的演奏，可以對演奏者的基本功——左手手指起落的反應、彈性、速度、換把及耐力，右手的跳弓、換弦、控制及雙手配合等等有一個較全面的了解和較公正的評價。正象樂隊演奏員們常把《無窮動》戲稱為“樂團的敲門磚”一樣，帕格尼尼的這首作品的确可以說是衡量小提琴演奏者的個人技術能否适應并勝任大型交響樂團工作的試金石。

僅僅是高二的學生的蓮，在這樣的重壓下居然選擇了《無窮動》這樣高難度的曲子？

不要說是樂團的其他人和身後原本同為訓練營成員的其餘學員們，就算是卿語，也是驚訝地張開了嘴巴。

無奈地搖了搖頭，卿語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蓮，是我給了你這麽大的壓力嗎？

這一種，放手一搏的決絕。

所有人都全神貫注。

一開場，便是急速完美的跳弓，讓臺下的所有人送了一口氣，又提起一口氣。

松在這樣一個敢于挑戰《無窮動》這首曲子的少年并沒有收到前面幾人的影響而發揮失常，又無限好奇這個少年究竟能夠帶給大家多少的驚訝。

月森穿着筆挺的西裝，修長的身子令人賞心悅目地站在臺上，雙眼閉上，整個人都是完全沉浸在音樂的海洋之中，專一地演奏着手上的曲子。

無論是跳弓、換弦，左右手的配合，亦或是左手完美的起落控制，都讓臺下所有人深深地震撼。

曲畢。

月森一如既往的嚴肅面容，優雅地向臺下鞠了一躬，然後從左側下了臺。

整個大廳中寂靜無聲，所有人似乎連鼓掌都忘卻。

最先回過神來的竟然是奧古斯塔斯，震驚卻又戲谑地看了眼左右兩側聖勞倫斯樂團新生代最為優秀傑出的兩名小提琴手，對着艾薩克吸了口氣，“啧，艾薩克，可別被新人趕上了！”

而艾薩克，難得沒有發揚他“聖勞倫斯的水仙”之名，面無表情地看着手中一開始就握好的計時器。

“Damn！”雖然罵着髒話，但他的眼神顯然是震驚的，“Three thirty-five！Yuri！He’s 17？ （三分三十五！語！他只有17？）”

卿語聳聳肩，這可不是她的本事。

艾薩克的驚訝，自然是情理之中的。

《無窮動》這樣綜合考量一名小提琴手的曲子，對于卿語和艾薩克來說自然是耳熟能詳的。

作為女生，因為天生力量的不足，使得卿語的在這樣持續的跳弓演奏上的成績略遜于艾薩克，《無窮動》的成績只有三分三十六。

而艾薩克，作為創下了聖勞倫斯樂團新生代成員記錄的他，最佳成績也僅僅是在今年初創下的三分三十四。

繼帕格尼尼之後，最優秀的小提琴演奏者，或者說現今的演奏《無窮動》的世界紀錄，不過是三分三十秒。

現在的月森，單《無窮動》這一首曲子而言，成績已經超過了卿語。

而兩年後，當月森成長為和現在的艾薩克同一年齡的時候，那一秒鐘的差距似乎已經是岌岌可危。

一名高二的男生，雖然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并且出生于音樂世家，但是畢竟還是在以學習課業為主的情況下，以完美的技巧發揮，将《無窮動》這首曲子演繹到了三分三十五這樣的超高水平，甚至可以說是超越了許多專業小提琴手的能力。讓人——難以置信。

“最後一名選手，不知火樹……”守山反應過來，站到了臺上。

然而，在月森這樣徹徹底底壓住全場的演出之後，就算是最後一名選手不知火是用小號這樣嘹亮的樂器，也忽然顯得黯淡了。

在場的所有學員都已經了解了一個事實——月森蓮，定然會占據兩個名額之一。

沒有疑問。

作者有話要說：

月森少年華麗麗的出場……然後下一章就有留學名額的結局了。

你們覺得，我會讓月森少年這麽一帆風順拿到名額？！作者決定後媽一下……你說呢【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