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ouple12
那天的慶功happy，江媽媽認真的熱情讓人一如既往地招架不住，但塗塗卻心生溫暖。她與他們沒有血緣的關系，卻願意如此地為她盡心盡力，與她分享快樂，與她承擔憂傷，就好像她是他們的小孩一般。
“等下次比賽的時候，我們全家都給塗塗加油去！”江媽媽雄心壯志。
塗塗望着振奮的江媽媽，不由地，如此地，整個晚上都是和煦的笑容，原來她還是有人會微笑地陪着她，走過很多很多重要的時刻。
臺灣地區f3c航模大賽在期末考結束的一周後進行，錢登瑞作為此次比賽的負責老師，對塗塗在內的幾個學生組織了幾次的訓練。對于餘塗塗，錢登瑞表示，她完全不在自己傳授範圍內，她玩得比他還要娴熟。他問她：玩了多久。她瞧了眼，望向窗外，答道：很久。
很久…在她懂事起，她手中的玩具就是一架飛機。航模，是餘鄭勳年輕的時候，不多的愛好。他喜歡每到一個地方，搜羅各種航模飛機。幾乎是餘鄭勳一手帶到的塗塗，他很早就有意識培養女兒這方面的興趣。可喜的是，雖是個女孩，在很多方面，卻表現出了比男孩子更優越的天分。所以他也願意多對她好一些。
餘鄭勳踏進比賽場館。場館的人不多，大多是參賽的人和他們的家人和朋友，還有些是航模愛好者的觀衆。塗塗她參賽的消息，還是前兩天他一個老朋友告訴他的，那個朋友負責今年的比賽。老朋友在名單上見到他女兒的名字的時候，特意打來問他，女兒也參加啊！那其他人豈不是沒戲了。他只能讪讪地笑，他居然都不知道，既生氣又無奈。
很快，他看見他女兒與一個男生坐在板凳上，前面圍着一群的人。那個男生，他記得，是醫院裏的那位。他搜索了一圈，竟然沒有看見江碧雲的身影。哼！連女兒這麽重要的日子都不出現，又怎麽自稱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正當餘鄭勳往那邊走的時候，餘塗塗往這邊看來，看到她許久不見的爸爸向她走來的時候，微微的詫異。直樹注意到了塗塗情緒的變化，他也看見了那位衣冠楚楚的男人。
而這時，廣播響起：比賽馬上開始了，請參賽的選手回到指定的位置準備，請場上的非工作人員回到觀衆席上。所以餘鄭勳還沒走近，塗塗就被人帶走了。而餘鄭勳也沒再打算走近了，他就站在那個位置，看着場上的場景。比賽分為成年組和青年組，青年組一共有60名選手，最大的十八歲了，而塗塗是年齡最小的選手。60名選手分為5組進行預賽，每個小組前兩名的選手進入決賽。
對于第一次參加這種高水平大賽的小選手來說，緊張是難免的。塗塗在第三組第八位，塗塗安靜捧着自己的直升機坐在大會安排的椅子上，而身邊同樣是一個剛參加比賽的男同學，一直都在碎碎念念。他哆哆嗦嗦的很緊張，他想做些什麽轉移他的緊張感。他對着塗塗的飛機道：“你的飛機很酷！”
可過了老半天，塗塗才意識到他原來在跟自己說話：“呃？”她側頭看向那個小男生，平頭，稚氣泛着可愛，“你在跟我說話嗎？”
“嗯嗯嗯。”塗塗的漫不經心沒有打消男生想要交流的決心，男孩死命地點頭，生怕塗塗沒有看見一般，“我為這次比賽專門組裝的飛機，叫淩雲1號。”說話時，孩子氣地露出大白牙。
可能是與自己有着相同愛好的同齡人，塗塗也願意跟他講話：“這是我的朋友，他沒有名字，我只希望他是我的朋友。”
“淩雲也是我的朋友。”有了這樣一個好口頭，男孩自來熟地跟塗塗聊起了他的航模所用的裝備，也不管塗塗是在放空還是發呆。
對于其他人來說，比賽就是比賽。而對于塗塗來說，這樣的一個高水平的場地只是給了她一次最好玩耍的機會。站在比賽場地的中央的塗塗手中操控着遙控器，不同于別人的專注，微笑着，眼睛像月牙兒般彎起。在緊張的比賽氛圍裏，很多人看到了天真無邪的喜歡。
對于航模大賽青年組參賽大多是在校的學生，只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規定的動作，不講究動作的精細，一般都是可以拿到一個好名次。按照以往，航空模型協會會在這些獲得名次的選手中挑選有天分的選手進行訓練以代表臺灣青年參加國際性的比賽。所以協會的成員早在塗塗出現在參賽名單的那一刻就時刻關注着塗塗的比賽，事實證明，沒有讓他們失望，然而她身上所表現出的不驕不躁讓人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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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外的，沒有任何比賽壓力的塗塗以第一名的成績拿到了此次航模比賽青年組的冠軍。而那位找塗塗說話的男孩叫季申，雖然有不如意的地方但也依然拿到了第四名的成績。
坐在觀衆席等候的江家人顯然比那位拿了獎的人更為激動。“哥哥！哥哥！”江媽媽興奮地捉過直樹的臂膀，但直樹靈敏地躲過了江媽媽探來的手掌，另外他還向另外一邊挪了挪點位子。江媽媽略失望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但絲毫沒影響她想與他人分享所有的人共同的發現，她轉向阿財叔，一臉欣慰地道：“爸爸！爸爸！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塗塗這樣沒有負擔，沒有憂傷的笑，純淨得像水。”以往，他們也能見到塗塗時常因為他們的笑容，但那樣的笑容背後，是一種對另一種更加親密關系的親密的渴望。這也是他們看到的，塗塗的微笑停留在臉上最長的一次。直升機在塗塗的操控下完美地完成一系列如特技般絢爛的動作，然後呼嘯而過的時候，他們也懂得為什麽此時塗塗的微笑如此地具有魔力，讓他們抹不開眼。
塗塗捧着獎杯來到笑嘻嘻地走到江家人的面前，江媽媽第一時間捧起塗塗的臉，猛地親了兩口：“塗塗，真棒！”來不及反應的塗塗在江媽媽的懷裏紅了臉熱了耳垂。她覺得這個懷抱很溫暖。
“塗塗”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塗塗從江媽媽的懷裏脫離出來，轉身，看着那個高大的男人，叫道：“爸爸。”
這一聲的“爸爸”讓餘鄭勳還埋在心底的對小女兒的怨念随風飄散。但是他還記得：“你媽媽呢？”
塗塗心裏一個疙瘩，但還是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不在”
“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她都不在嗎？還要把你交給一群外人。”紮呼呼地，餘鄭勳一邊掏出電話想要打給江碧雲。她既然把孩子要去了，就要擔負起責任。
塗塗看着這樣子，沒辦法，才說出了實情：“別打了，她跟哥哥出國去了。”
“出國？”餘鄭勳只覺得自己的耳邊嗡嗡地響。
江媽媽明顯感受到了餘鄭勳的火氣，她把塗塗攬到了身後：“塗塗爸爸，你先別急。小意被老師看中去了維也納，阿碧不放心也跟去了。但她臨走前，把塗塗交給了我們照顧。所以請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塗塗的。”“阿碧，真的很關心塗塗，每天都會算着時差打電話來。阿碧知道塗塗這次比賽拿了第一，她肯定比誰都高興呢？”
餘鄭勳聽了這話，火氣更勝。他是塗塗的爸爸，他們誰都沒想過要把這個女兒還給他嗎？但原本醞釀的要責怪江碧雲的一些話一瞬間又被塗塗的一句堵得說不出口。她說：“我不想跟你回去。”
堅定而冷漠的眼神讓餘鄭勳很受傷：“塗塗？！我是你的爸爸。就算你不想跟我回去，你也得讓我知道你現在是一個人。”女兒那排斥的眼神讓他覺得他比起她現在圍繞在她身邊的這些人更像一個外人
餘鄭勳的苦不堪言讓塗塗心裏有少許的愧疚，她解釋道：“我怕你帶我回去。”
他實在不懂，為什麽塗塗會如此地拒絕跟他一起生活這件事情。塗塗一直以來不是跟他最親的嗎？他難道不是她最好也是僅有的選擇。為什麽就算一個人，塗塗她都不願意跟他生活在一起呢？“塗塗現在是一個人，跟我一起生活是最好的安排。塗塗，無論怎麽樣，我都是你的爸爸。有什麽事情，你應該第一時間想到，考慮到我。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和照顧。”
“可你也是別人的爸爸，你比起我，你更想要一個弟弟。而媽媽雖然更關心哥哥，但她不是別人的媽媽。”
塗塗的話又一次狠狠地戳中了餘鄭勳的心尖，他啞口無言。
其實就算塗塗對餘鄭勳并不是那麽愛她這件事耿耿于懷，她也很高興地看到他的爸爸在她沒有告訴他的情況下還能趕來看她的比賽。因為她是無條件愛他的。她上前，伸開手臂，環抱着她爸爸的腰間。她的臉貼着他的腹部道：“我還是愛爸爸的，但我不能跟你回去。”
很快，塗塗就松開了手臂。她站立在餘鄭勳的面前，純淨不帶絲毫雜質的黑色瞳孔，她說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