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白
新文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開文十五天，就登上了首頁的月榜。
群裏的人都說：“黃粱啊，你要成名了。”
我笑：“成名，還早得很，你們不要洗刷我了。”
“這不是洗刷，這是恭維，到時候記得提攜你們。”
“你們還不如叫小五提攜，他是第一名。”小五是我們對蘇五公子的稱呼，她新被夕沫簽下來不久，這是她的第一篇文章，很受歡迎。
我說的是實話，我清楚的記得，兩三年過後，小五在作者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小五有些害羞，“運氣好而已。”
“小五啊，才不是運氣好，是你有實力，相信我，你會成為大神。”我篤定的說。
“大神，那是什麽？”
“就是有固定的讀者，不管寫什麽，都有人追捧。”
“呵呵，這個，說這些太早了，我就是喜歡寫作而已。”
“小五，你會成功，相信我。”我不知道小五有沒有真的相信我，只是，那過後，小五跟我比較親近，常常跟我讨論劇情，我們互相看對方的文章，互相推薦，漸漸的，成為比較談得來的朋友。
然後，我們成為了群裏公認的官配CP。他們都不知道我是男的，只當是是女孩子之間的嬉笑怒罵。
其實這些不過是鬧着玩，誰會真的當真，斷掉電源，大家都是各自生活的陌生人。
我對流氓兔說起這件事，我看不到電腦另一邊他的表情。他說：“黃粱，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欺騙女生的感情是不對的行為。”
“你不要亂說好不好，就是鬧着玩，我們群裏的CP很多，誰會真的當真？”我還沒說，除了小五這個官配，我還有幾個情人，都是大家開玩笑的時候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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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當真，保不準被人不會。”
“你不要想太多。”這個流氓兔，腦袋裏盡是些亂七八糟的思想。
“那你敢發誓嗎？說你跟你們群裏的所有女人，什麽事情都沒有。”
“發就發，我跟我們群裏的女生，什麽都沒有，有的只不過是同為作者的惺惺相惜。”
流氓兔滿意的咧嘴笑，我猛然發覺事情很不對勁。“我的私事關你什麽事情，我幹嘛要對你發誓。”
“因為，你在乎我啊，黃粱，不要不承認了，快投入到我的懷抱裏來吧。”發個擁抱的表情。
“滾開，不想理你，我找劉尹去了。”近來，劉尹成為了我們之間的禁忌話題，我們鮮少在談話中提及他。
他死氣沉沉的說了一句，“你去吧。”頭像瞬間變成灰色。
他鬧什麽脾氣，我對劉尹的感情，他又不是不是不知道，幹嘛一副我對不起他的樣子，我才沒有對不起他。難着心懷愧疚也是被他親過的後遺症之一？
大概有人要問，既然是之一，那另外的是什麽？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晚上偶爾會夢到當時的情形。我堅決認為這是他給我的沖擊太大的結果。
不管他了，吸了兩口氣，準備打電話查詢劉尹的行蹤，劉尹剛好從外面回來。
他秉持一貫的作風，進門先念叨我。“懶人，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你舍不得去處走動一下嗎？”
我伸長脖子往外邊看，操場旁邊的樹木綠油油的發着嫩芽，春天到了，又是新的輪回。
我依舊抱着筆記本，他想起了還是怎麽的。“我說，你一天抱着本子又不耍游戲，又不看電影，到底在搞些什麽名堂，不要告訴我你在純聊天，否則我會鄙視你。”
我笑，“沒有一直聊天。”只不過聊天的頻率不少就是了。
“那你在幹嗎，對了，上回我好像記得你說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是什麽？”
欸，他還記得這件事情，我本來還存着僥幸心理他會忘記，就可以什麽都不用說了。
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我以前不提，是以為你會主動告訴我，沒有想到你一點都不自覺。”
“呵呵，好吧，你上來，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他早晚都要知道。
劉尹依言爬上我的床，我将我手中的電腦屏幕拿給他看，他看了半天，沒有看懂。“什麽意思？”
“這是我的專欄，”看着他的反應，“然後，這些是我寫的小說。”
“啊，不錯啊，竟然瞞着我偷偷的寫小說，是不是要等書出版後才肯對我坦白。”
“我現在不是對你說了嗎？”
“現在才說，哼，你和老流氓一起瞞着我的，就是這個？”
我點頭。
“這是好事啊，你幹嘛不告訴我？讓我觀摩觀摩，你寫的的是什麽，是不是有大家風範。”他将移動電腦，面向他的面前。
我幹脆将電腦交給他。“慢慢看，看完之後你可以說說你的感想。”
“啊，還要讀後感，這樣吧。”
“先看完再說吧。”
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寫什麽題材，這麽隐秘？放心，即使你寫後宮三千，我也不會笑話你的。”劉尹惡趣味的笑。完了又補上一句，“不過，你不會真的寫後宮三千吧？”
“放心，我沒有那種愛好。”
他像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搖頭嘆氣，“看了再說吧。”
“OK，沒問題，等我瞻仰未來作家的大作。”他抱着電腦退回自己的床上，我從枕頭底下拿出從圖書館裏借來的書，翻到折起來的一頁。
目不轉睛的盯着手中的書，卻一個字也沒有看見去，我能清楚的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它幾乎要從我的喉嚨裏跳出來。
偶爾斜眼瞟劉尹一眼，他看得很認真，不知道他先看的是哪一部，最好是肉比較少的校園文。
突然，他恍然大悟般的看着我，“黃良，你寫的是……？”
我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是不是……？”仿佛怕傷害我，他問得很小聲。
“是什麽？”我明知故問。
“就是，那個。”那三個字，仿佛是魔咒，開口之後就會發生不可預料的後果。
“同性戀，是吧？”他怕，我卻不怕。我毫不膽怯，直視他的雙眼。“若果我說是呢？我喜歡男生。”
“啊？”他顯然想不到我如此坦白，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來說。“這個，那個，怎麽會？你一直都很正常啊？”
“喜歡男生就不正常嗎？在我看來，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黃良，你……”他又不知道說什麽了，繼續将目光移到電腦屏幕上。我也不打擾他，一直以來壓在心中的大石頭落了下來，竟然是無比的輕松。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以後的事情，就不是我所能夠控制了。
現在反而能夠安下心來看手中的書本。
許久之後，久到我以為我們之間會一直這樣沉寂下去，劉尹的床上終于有了響動。“黃良，我還有課，我先去上課了。”
“哦，好，再見。”
他将筆記本遞給我，仿佛這不是他的東西，默默的下床，拿着一本書出門。
上課？是嗎？
往後的幾天，劉尹變得無比忙碌，和他同一個專業的我，卻無所事事。他是真的在忙，還是在逃避我的問題？
我想，劉尹在刻意疏遠我，只因為，我對他說，我喜歡男生，如果我說我喜歡他，他不知道要跳多遠，他始終，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感情的吧。
坐在同一個教室上課，我常常感受到探究的目光，仿佛研究一個新奇的物種。回過頭去，那種目光消失不見。
心中有個什麽東西，在下沉，沉到谷底。
我對流氓兔說：“我想，我失戀了。”
“那好，投入到我的懷抱中來吧。”
“滾，大爺我沒興趣。”
流氓兔無比認真：“黃粱，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永遠是你的港灣。無論什麽時候，你只要回頭，我都在你的身後。”
“兔子，謝謝。”除了謝謝，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要道謝，我只要以身相許。 ”
“……”他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就這樣決定了哈，等我有空了過來接收。”
“只要你敢過來。”在我的地盤上，看誰怕誰。
跟他這樣胡鬧一番，心情好了許多。
如果，我最先遇到的是流氓兔，事情的發展會不會有所不同？我想，我會愛上他吧。可是，世間的事情，那裏有如果呢？
正當我心灰意冷之際，劉尹走到我的身邊，對我展開燦爛的笑容。
我也笑了，我想，我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他終于想通了。不管我的性向如何，我還是他所認識的黃良。
他迎着陽光，問我：“黃良，你，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呢？”
陽光給他年輕的臉上抹上一層光暈，我回答：“可愛的，遲鈍的，善良的，青春的，清爽的。”
“啊，這樣的男生，很多吧，你還真是沒追求。”他閃着明亮的雙眼。
我笑而不語，這樣的男孩，在我的眼中，就一個而已。無論是否能夠得到回應，就這樣一直相攜相伴，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