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平步青雲的農家子vs錦鯉女配11

更甚者, 內憂土崩瓦解得更快。自從官府貼出了告示之後,楚州郡內各地到處能見到這樣的場景。

一個白天做山賊、晚上做百姓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家, 發現自己居然被兄長用仇恨得幾乎通紅的目光盯着, 家中老父親老母親也一臉恨鐵不成鋼, 兄長還道:“請爹娘做主, 拜小弟所賜, 我們如今都是賊了!孩兒去縣學上課,竟被人趕了出來,說除非我與賊子割袍斷義,否則我繼續在縣學念書、也無法考秀才, 孩兒的仕途都毀了!”

他本是附近頗有名望的才子, 受到無數街坊鄰居的推崇,連縣學的夫子都對他喜愛有加,沒想到一朝竟被從小就愛偷雞摸狗、貪圖享受的弟弟牽連, 前途即将毀于一旦。誰能接受這樣的打擊,他自然将罪魁禍首恨之入骨。

“孽畜啊!我怎麽養了你這一個畜生!”老母親更是捶胸頓足, 哀嚎不止,她和老伴兒的頭發上還有不少痕跡,全是雞蛋液和爛青菜。

她今日如往常一般挎了個小菜籃溜達到集市上買菜, 路上遇到街坊鄰居還順手打了個招呼。誰知道鄰居的小娘子突然臉色微變,老婦還以為她不太好關心了幾句, 結果小娘子卻告訴她:“阿婆你快回家躲着吧, 這幾天不要出來。”

“躲什麽,我要上街買菜的啊?”她還茫然着, 突然就被人拿爛菜葉和臭雞蛋襲擊了, 理由是她兒子做了賊, 子不教父母都有過,她便也是賊,她吓得花容失色連忙逃回家。

回了家才發現,出去打牌的老伴兒比自己還慘一身衣服全髒了,那些多年老牌友紛紛跟他斷了關系,兒子也被縣學趕了出去,小叔子在集市賣貨半點沒沒賣出去,差點攤子還被人砸了,與他們家挂鈎的親戚一個比一個慘。

老母親自然差點哭瞎了眼,家中出了一個賊,竟然從今往後全家都被扣上賊夥的帽子,生下的子子孫孫都要遭人唾罵,這項規定何其不公!都怪這混不吝的兒子愛與那些匪徒厮混,連累了他們!

大兒子怕她傷心太過,連忙道:“娘你別怕,官府也是深明大義,特地說了,只要咱們家公開跟賊斷絕來往,就不受這條規矩束縛。”

“當真?”老母親立即停了眼淚,早上被人丢菜葉子的事情她還心有餘悸,誰想一出門就得到如巡街囚犯的待遇,她就迫不及待道:“那還等什麽呢,快把這孽畜壓到祠堂跪下,是娘沒用,教出了這樣一個畜生,連累了你大好前途。”

全家人也不反對,于是這個男人還茫然着,就被自己的血緣至親反綁住手腳,扣押到祠堂跪下,所有親戚都在場,模樣極為狼狽,拿着兩根粗荊條,瞪着他的目光有若實質。

男人當即抖如篩糠、吓得面無人色,他哆嗦着嘴唇,不斷扭轉身體道:“二叔、三舅、四姨夫,你們幹什麽這樣看我,我做錯了什麽?你們快讓我爹把我放了!爹,你做什麽捆我,我可是您親兒子啊!虎毒不食子啊!”

老父親沒理他,明明雙眼渾濁了,卻還拿出家譜在上面翻他的名字,半晌似乎發現了,定睛了幾秒後,快速大筆一劃:“找到了!從此王遜你就不再是王家的後代!”就這樣在所有親戚見證下,把人開除了族譜,還趕緊拿到官府去備案,說他們與賊人斷絕了關系,不要再牽連他們了!

男人甚至被押到了關押,被換了三畝好田,大義滅親的王家人得到了贊揚。全程男人被反綁住手、嘴巴也被塞了布條,只能支支吾吾,無法反抗,更不能通風報信。

類似的場景到處都有,一個男人下山看自己老婆和孩子,卻發現自己被妻子抱着尚在襁褓的兒子,用一雙冷漠的眼睛盯着他,男人怔了一下才讪笑道:“麗娘,你幹什麽這樣瞪我,還把孩子抱得這麽遠,快讓我抱抱,看這小子沉了沒有。”

誰知妻子聽了這話,反而卻把孩子抱得更遠了,用痛恨的眼神看他:“我求你別連累咱兒子了,我要和你和離!我嫁給你多年,你不踏踏實實做工種田,去偷去搶反掙了不少銀子,我就說上天哪有那麽美的事情,如今果然遭報應了,我和孩子都被你連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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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孩子還未滿周歲,就被人罵日後也是賊,自己也遭受同村婦女欺淩,女人凄楚的淚水就流淌了下來,滿腦子只想着官府的那條說明,只要斷絕了關系就好了。

于是他的妻子要與他和離,甚至要帶着孩子改嫁,男人感到莫名其妙且心生憤怒,正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一個同村友人邀請他去喝酒,他立即就去了,然後被同村人下藥迷暈了,一群人對他喊打喊殺,第二日把他押到官府……

官府監牢很快就關滿了人,縣令不得不改變措施,多騰出幾間牢房,其次就是加快行刑速度,一些罪大惡極的賊人先砍了,一些罪行較低、本該秋後問斬的也等不到秋後了,立即行刑……

到底是大義滅親,有些人心裏難過,但被人勸了勸就好多了:“您老別難過了,不肖子孫就是毒瘤,就是要拖累家人,他去做山賊搞不好還殺了無數過路人,那些人也有家人後代哩,萬一找你麻煩要你償命怎麽辦?”

也有山賊被拖上虎頭鍘後,看到七老八十的老父親臉上無數滴落的雞蛋液、似乎為他一夜白了頭,發現自己竟然連累家人如此之深,突然間也幡然醒悟,痛哭流涕道:“爹,都怪我不孝連累了你,下輩子我絕對好好做人——”

很快盤踞在楚州郡內的山賊匪患勢力,被人從內部分化瓦解,官府的通知也傳到了山上,很多賊子想到自己的家人、兄弟、妻兒可能被自己拖累,當即跑下了山想看情況,結果自投羅網。

很快這股原本猖獗龐大的勢力就成了一盤人心惶惶的散沙,官府再派兵逐一擊破後,就徹底不成氣候了。楚州郡內如此,其他各州郡自然也是如此。

得知從今往後,南北通貨、走山道省親訪友再也不會遇到賊人,生命財産也不會再受到威脅後,無數百姓都拍手叫好,更是打從心底感謝那個出謀獻策的地方解元。

蕭恒與少年同榻而眠早已成了習慣,親眼見到少年風姿愈盛,五官一點點長開,更加的發色如墨,面若美玉。連喉結也慢慢長大,雪白的脖頸有讓人想去探索、親吻的念頭。

仿佛親眼見着自己的媳婦長大,男人血氣方剛,自然不可能巋然不動。

更別提偶爾夜晚寒涼,少年睡姿素來規規矩矩,但一雙手極為冰寒,而男人的體溫又滾燙,總是不知不覺,一雙冰涼細白的手就伸了過來,微微摩挲着并不輕浮,如君子一般端莊,似乎真把蕭恒當做烤火爐了。

蕭恒也不介意,攥着對方的手不放,兩人便糾纏在一起。

抱着人,蕭恒閉上眼,做了一個很舒服又肆無忌憚的夢,夢到自己被人從後抱住,他正想訓斥是誰如此大膽,卻發現一縷黑亮的青絲垂落到自己胸膛,如同一片羽毛落在了他心底。

背後那人環住他的兩根手臂極細,膚色瑩白如玉。

他自然知道這是誰的頭發,蕭恒呼吸立刻急促起來,一把抓住身後人,往自己懷中一拉,果然對上一雙清冷又微微帶着羞意的黑色眸子。

似高峰雪山融化為春水,不是誘惑也勝似百倍誘惑,蕭恒瞳孔如被針紮了一下,想也不想就當即把人剝了個精光,讓所有風景毫無遮掩,他看得眸子猩紅,嗓音嘶啞道:“桑哥兒,是你嗎?你怎麽會那麽主動?”

他明明感覺這少年還沒開竅,結果居然會主動誘惑他,态度非常柔順也不拒絕,這簡直如同做夢一般。蕭恒動作不停,微微低頭索取,懷中人還是面無表情,但素來蒼白的唇瓣卻染上了殷紅。

蕭恒血氣上湧,心中的火在燃燒,将人面對面拉入懷中,抱坐在膝蓋上。

直到他耳邊敏感地聽到一句低吟,蕭恒才放柔了動作,想起桑哥兒身體孱弱,決定停緩一番,然後夢就醒了……

蕭恒這樣一折騰,少年也醒了,似乎被人擾了清夢,本來整齊的白色裏衣皺皺巴巴,完全是被人解開的樣子。正用“你到底在做什麽臆夢”的冷淡眼神盯着男人,仿佛要在對方身上盯出兩個窟窿。

蕭恒這才如觸電一般,從對方身上收回了手,床帳內彌漫着濃郁的氣味。

原來是他自己太順從夢境,把桑哥兒衣服給弄亂了……他自己兀自沉浸在夢境時,桑哥兒八成正憋着一股火呢。

果然是夢境,他就說少年性情如雪山幻化而成,怎麽可能如此主動,想到夢中的景象,蕭恒心念又起。

感受到有什麽東西近距離貼着他,雲桑臉色微變,眼中冒出兩團焰火:“你……你給我去洗澡去。”

看他要發火了,蕭恒立即把人抱在懷裏,安撫道:“你別怕,我不動你,我就抱抱。這個點都快醜時了,如果我去洗冷水澡,你家裏人一定都猜得出我們發生了什麽,桑哥兒不想被人知道吧?”

想一想也是,雲桑果然馬上就一聲不吭了,哪怕此刻他俊秀的眉毛緊鎖在一起,正挂着一副極想把人踹下床的表情。

蕭恒笑了笑,沉聲道:“乖桑兒、好桑兒,你讓我抱一抱,我很快就消了。”他哄人上已經極有一手,再加上此刻男人嗓音懶倦,充滿求好的意味,雲桑靠着對方溫暖寬厚的胸膛,半天沒有搭腔,也算默認了。

然後他感覺自己又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騙局,說好很快就消下去的那玩意兒,雄赳赳地挺了一整個晚上,直到天亮雞鳴才有要疲軟的預兆。

這一整天,雲桑面沉如水,那臉色別提多臭了。翻書聲嘩啦啦的響。

蕭恒得了便宜,也不會在他面前晃悠,平白讨人嫌,他拿着鐮刀上山去了。雲家還需要不少的柴垛,只是這天氣寒冷,山路濕滑,他信手救了一個村民,結果反被拖了下去。

腦袋正好磕碰在石磚上,視野一黑,蕭恒直接暈了過去。

待蕭恒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炕上,頭上包紮着一個傷口。少年抱着一個湯婆子,坐在他身邊,一邊托着科舉書在看,一邊視線偶爾在他臉上盤旋,似乎在等他醒來,面色早已沒有晨時的冷淡。

可再面對這個人,蕭恒的眼神卻已經變了。

“你一直守着我?你心中果然有我。”蕭恒笑問道,不等對方回答,仗着臂長,他一把将人拉入懷中。不顧對方掙紮得厲害,強行在那白皙的喉結處輾轉蹂.躏地親了又親,還輕輕咬了一口,一償夢中的宿願。

“你!”雲桑臉色發燙得厲害,也意識到了蕭恒的不對勁,男人的氣勢和目光變了。

蕭恒以前就喜歡盯着他看,無論何時何地,雲桑當然不會不知道,只是面色淡然任人盯着罷了。男人武功高強、欲望強烈,可雲桑總有恃無恐,認為自己好端端的,不會有被人拆骨入腹的危險。

可這一次蕭恒醒來後,雖然那眼角眉梢染着笑,但那眸子卻更加深邃如能将人淹沒的潭水,眼神卻更加直白、還極具占有欲。手也喜歡環抱着他,讓雲桑微微皺眉,臉色發燙同時也在思索。

他心想這一次撞到腦袋了,男人是不是正好想起什麽了?

可是男人除了動作稍微放肆了點,也沒有其他出格的行為,待他依然極好。知道雲桑面皮薄,男人在外人面前态度也依然收斂,不太像是恢複了記憶的樣子。

雲桑心中有所遲疑,可很快就被打消了,他繼續看自己的書。只是這時候,他不再坐在椅子上看了,而是坐在男人的懷裏。

他兀自專心致志,并沒有挽起發冠,也完全不介意男人将臉埋首在他鴉青色的發絲瀑布中,偶爾攬腰的行為。畢竟男人深谙溫水煮青蛙,煮着煮着,到了最後青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線被各種侵略攻破。

男人在房間外表現得一本正經,回了房間內才毫不掩飾,雲嬌嬌一直對兩人關系被瞞在鼓裏,再加之上輩子蕭恒對兄長本就極好,她根本沒有聯想到南風上邊去。

直到她有一次誤入了,發現兩人疊抱在一起,兄長在提筆寫字,蕭恒卻側着頭親對方的臉頰時,這才後知後覺兩人原來是這樣畸形的關系!

明明這輩子是她救了蕭恒,為什麽蕭恒還是對她兄長百般體貼,甚至兩人關系似乎比上輩子還親密無間。

兩人都在專心自己的事,沒有人發現她的誤入,雲嬌嬌噩噩渾渾地踏出了房門,坐着車馬來到了縣城。她如游神一般踏入了藥鋪,詢問掌櫃的是否店鋪內有烈性的藥物?

一聽是要這東西,掌櫃定睛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似乎是未出嫁的小娘子,一時微感驚訝。雲嬌嬌這才懊悔,發現自己來一趟居然忘記帶面紗了。

她惱羞成怒道:“有還是沒有,掌櫃你快拿出來,我掏銀子買就是了。”

掌櫃忙不疊地點頭:“自然是有的,不知道小娘子需要多少?”來者皆是客,掌櫃當然不會把生意拒之門外。在詢問了一下所求藥量後,掌櫃就讓店小二去開藥了。

很快雲嬌嬌便遮着臉面,鬼鬼祟祟地拎着好幾服藥,坐着馬車回到家中去。

到了晚上,蕭恒眸色暗沉地看着那碗湯藥,忽地嘲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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