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劉福順等于是看着他長大的,自然知道他的脾氣,聽他這麽說也不再勉強,笑着點點頭。
秦恕然有禮的向他道別,搭乘電梯下樓,一離開銘澤的大樓後,便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電話一接通,便對彼端的人道:「幫我查個人,我要知道關于她的全部資料,她叫賀錦柔,前陣子才離開秦氏。」
那天之後,賀錦柔非常幹脆的辭掉了餐館的外送工作,以她對趙文昊的了解,那人在得知她會送便當來銘澤之後,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接近她。
她不怕他耍陰招,只是不想看到他那令她感到惡心的臉,當然,除了趙文昊,她也不想見到賀琳琳。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在她辭去外送工作後的第三天,接到一家公司的面試邀請,這家公司做的是進出口貿易,公司規模雖然不大,勝在福利制度十分完善,薪資待遇也非常吸引人。
公司的總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為人親切和善,得知她是八大的高材生,對她贊不絕口,表現出極大的欣賞。
當下便讓秘書拟定了一份雇用契約,這一簽,就是整整三年。
三年之內,她只要不犯太嚴重的錯誤,公司不會任意解雇她,就算真的解雇她,也會依法賠償她的損失。
她仔細看了一下契約內容,讓她驚訝的是,假如公司真的無緣無故将她革職,她居然可以拿到整整三年薪水的賠償。
三年?
她反反複覆、仔仔細細把這一條又看了一遍,确實沒錯,就是三年。
這比起勞基法的規定要好上許多,也比她所知的任何公司給的資遣費高,這對求職者來說,是怎樣的一個誘惑啊。
只是,真有這麽好的事嗎?在經濟不景氣的現在,極少有公司給予這麽好的福利政策,該不會有什麽陷阱吧?
當賀錦柔向對方提出疑問時,總經理笑着說:「我們公司向來以人為本,凡是在公司任職的員工,大家都如同家人,我的宗旨就是,要做到讓每一位員工都沒有半點後顧之優。」
這番話讓賀錦柔心生感動,于是在反複确定契約沒有問題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由于有了正職工作,賀錦柔面試完後,便把餐廳的晚上工作和白天的一份兼職給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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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興致高昂地去新公司上班,只是才進公司沒一會,總經理突然将她叫進辦公室,說上頭下達人事命令,要調一個新人去總公司那邊幫忙。」
「總公司?」賀錦柔感到有點奇怪,她原以為這裏是私人創立的小公司,沒想到背後還有個總公司。
「秦氏集團。」,總經理微笑響應。
賀錦柔傻了,她怎麽也沒想到,這間小公司居然隸屬秦氏集團。
不會吧,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但責任心強的她,雖然尚未反應過來,仍在總經理的催促下乘車前往秦氏集團總公司的大樓。
當她來到這個曾經工作了兩個多月的地方時,被一樓大廳的櫃臺小姐告知,總裁要她搭乘他的專屬電梯,直接去他的辦公室。
就算她賀錦柔是個再怎麽遲鈍的人,到了這時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她知道唯一能給她解釋的只有秦恕然,所以她沒拒絕,直接乘坐那部專屬電梯,來到了秦恕然的辦公室。
她在秦氏工作兩個多月,還是第一次踏進秦恕然的辦公區域。
一踏出電梯,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這裏的每一樣擺設和家具,似乎都是出自名設計師之手,整整一面牆的白色書架,長形的奢華玻璃辦公桌,明亮而又寬敞的落地窗。
包括櫃子上的盆栽,沙發、窗簾、地毯,以及各種精致絕美的小飾品,無一不吸引人的目光。
這是一個充滿藝術氣息的空間,和濃重的商業辦公室完全扯不上一點關系。
而那張辦公桌前,秦恕然正優閑地坐在舒适的真皮辦公椅上,把玩着一支鋼筆,靈巧的轉動着它。
他今天的穿著較為休閑,一件粉色襯衫,搭配深藍色窄營西裝褲,落地窗外灑進來的陽光,讓他整個人彷佛會發光般的耀眼。
她的到來,似乎正中秦恕然的預期中。
他給她一個慵懶的笑容,「你來了?」
僅憑這一句話,賀錦柔就大概猜出了真相。
「我可以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你想知道什麽?」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秦恕然被她的說法給逗笑了,調侃道:「也許你會瞬間移動,或許你失憶了。」
賀錦柔一點也沒有和他開玩笑的興致,「你難道不想解釋點什麽?」
「想聽哪方面的解釋?」
她指了指自己,「不久前,我投了一份履歷給正德貿易公司,對方和我聊過之後,和我簽了長達三年的雇用契約。沒想到我今天去公司上班我們總經理告訴我,我被調到了總公司。」
「這有什麽不對?」
「我只不過是一個剛出校門沒多久,沒有什麽社會經驗及工作經驗的新人,怎麽會調我進總公司,這怎麽想都不符合常理吧?」
「聽鄭秘書說,你當初在秦氏上班的時侯,工作表現很好,而且你還是八大企業管理系的高材生,那份非常特殊的員工考核計劃,就是出自你的構思,既然你有這樣的能力,待在正德未免過于大材小用。」
「所以秦先生的意思是,你希望我繼續留在秦氏,做天美姊的助理?」
「不,我調你過來,是讓你接替鄭秘書的職位。」
「啊?!」
賀錦柔雖然猜到了一部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論。
秦恕然居然讓她一個只有二十三歲,剛畢業不久的新鮮人,擔任「秦氏集團」總裁禦用秘書?!
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就算她有前世七年的工作經驗,也沒把握在短時間內勝任天美姊的工作。
天美姊不單單只是總裁秘書這麽簡單,身為秦氏集團的元老級員工之一,她不但工作經驗豐富,就連人際關系也非常好。
她和各大集團的老板們都有交情,相處對應游刃有餘,就連秦恕然的貼身秘書陸浩揚,也沒有天美姊這麽面面俱到。
沒想到秦大總裁一開口,就要她接替天美姊的職位,這……這絕對是她這陣子聽到最驚人的話了。
「不要告訴我,你對自己的工作能力沒有信心。」
秦恕然倒不是故意使出激将法,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他自然有他的想法和考慮。
關于賀錦柔的背景,早在兩天前他就知道得透徹。
本以為她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沒想到她面臨的情況還真是複雜。父母雙雙離世,房子被銀行收走,收留她的大伯父一家另有目的。因她不肯賣掉母親留下來的地,在沒有利用價值的情況下将她趕出家門。
而她的生活圈很簡單,只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紀可瑜。
她目前在好友家附近租了一個小房子,經濟狀況不是很好,手上沒什麽積蓄,可她從來都沒抱怨過命運對她的不公,每天認真工作、認真賺錢、認真生活。
當初透過學校的系主任介紹她來秦氏上班,從踏進公司第一天起,直到被他解雇為止,她一直都兢兢業業,從來沒犯過半點錯誤。
難怪鄭天美和陸浩揚拚命在他面前為她說好話,如果不是看到那些數據,他還真不知道自家公司曾錄用過這麽一個優秀的員工。
看來當初他因為感情不好而辭退她,确實是不明智之舉。
所以當他知道她投履歷到正德的時候,他幾乎想也不想,便給正德的經理打電話,讓對方無論如何也要将她給留下來。
事實證明,他這步棋走得不錯。
看着她表現出一臉無措的模樣,秦恕然竟發現向來淡然的自己,居然有些小開心。
「秦先生,我想知道,正德真的隸屬秦氏集團嗎?」
「你有疑問?」
「我只是覺得這未免太過湊巧。」
秦恕然微微一笑,「你應該知道秦氏集團涉足多種産業,旗下公司也不勝枚舉,正德對外确實沒打着秦氏的招牌,但秦氏卻占有正德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好吧,既然秦先生這麽說,那麽針對這個部分我沒有疑問了,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留在正德工作?」
「為什麽?」
賀錦柔沒好氣地瞅他一眼,「因為我曾向你求過婚,我怕秦先生你看到我會産生心理陰影。」
秦恕然怔了一下,随後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你不提醒,我倒真把這件事給忘了。你放心,就算你真的向我求過婚,我也不會對這件事産生任何心理陰影。」她白他一眼,「你沒陰影,我有陰影可以吧?」
「賀錦柔,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拒絕別人的方式很特別?」
她哼了一聲,「我只是不想象個小醜一樣被人耍來耍去!」
「誰把你當成小醜了?」
「難道不是秦先生你嗎?」
「你的指控讓我覺得很冤枉,我是真心誠意請你來當我的秘書的。」
「如果真的是真心誠意,就不會用設圈套的方式了。」
「秦氏集團的大老板親自為你設局,你不覺得是種榮幸?」
賀錦柔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犯賤,拼着丢工作的可能更改他去英國的航班……看來歷史果然不能随意竄改,看吧,現在倒黴的不就是她?
見她滿臉的不情願,秦恕然慢慢冷下俊臉,「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嘛留在這裏當我的助手,要嘛轉身立刻離開。不過在此之前,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和秦氏簽了正式契約,一旦你無故離職,就要按契約上寫明的條款,賠償公司你三年的薪水。」
「三年?!」她驚叫。
秦恕然很滿意的接受了她的驚訝,皮笑肉不笑地再度提醒,「怎麽?以你的謹慎和聰明,應該有看到這項規則吧?」
賀錦柔這才發現,當她簽下那份自以為很合理的契約時,已經在無形之中掉進了秦恕然為她設下的陷阱裏。
沒錯,她沒有忘記,自己的确在那份雇用契約裏,看到了關于賠償的那一條,但她認為自己絕對不會無故離職,因此便沒放在心上,可是現在。
她又氣又無奈,暗恨自己雖有重生優勢,卻還是算計不過一個比她小了整整四歲的混蛋。
這秦恕然……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狡猾。
見她被自己氣得咬牙切齒,秦恕然終于發了善心。「其實我這麽急着找你回來,是因為鄭秘書懷孕了。」
鄭天美懷孕這個消息,讓賀錦柔又驚又喜。鄭天美的丈夫是銀行的高階主管,兩人結婚二十年,卻始終沒有小孩。他們夫妻倆事業心很重,所以年輕時都在為事業打拚,才能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其中的辛苦不足為外人道。
當他們的事業逐漸穩定,身家越來越豐厚時,終于感覺到生活似乎缺了點什麽。
只是有了錢和權,兩人卻發現無論怎麽努力,都沒能從老天爺那裏求來一個寶貝,夫妻倆也去醫院做了檢查,發現并無生育上的問題。
有一段時間,鄭天美對自己能否會懷孕産生了極大的擔憂,她經常說自己年紀大,可能懷不上了。
沒想到不久前居然發現自己懷孕了,夫妻兩人猶如中了大獎般開心。
但由于鄭天美是高齡産婦,醫生建議,在她懷孕期間,必須留在家裏安心休養,否則動了胎氣,胎兒怕是很難存活下來。
為了好不容易盼到的寶貝,鄭天美決定向公司辭職。
秦恕然并沒有立刻批準,而是放了她一年的長假,留職停薪,讓她安心在家養胎,等她平安将孩子生出來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回到秦氏上班。
鄭天美對總裁的決定非常感激,臨走前,鄭重向秦恕然提議,可以将賀錦柔重新請回來,以她的眼光,只要經過磨練,賀錦柔的能力和她相比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恕然自然也将鄭夭美的建議告訴了賀錦柔,這讓她的态度立刻變得不同。
天美姊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所以當秦恕然告訴她事情的始末後,她只考慮了一分鐘,便答應留下來。
而得知總裁重新聘請賀錦柔回公司,除了夏伊兒之外,幾乎所有二十二樓的同事都很開心。
由于賀錦柔此次回歸,要接替的是鄭天美的工作,兩人用了整整一周的時間,才把要交接的工作交代明白。
完成交接,鄭天美正式回家休養,曾經被公司衆人瘋傳成花癡女的賀錦柔,則在一夕之間,成為總裁的禦用秘書。
夏伊兒對這項人事變動極度不滿,可她不敢找秦恕然麻煩,只能将怒火發到了賀錦柔的頭上。
雖然在職位上她是賀錦柔的助理,但她仗着自己的舅舅是公司高階主管,經常對賀錦柔不禮貌。
忍了兩次後,第三次受到夏伊兒的挑釁,賀錦柔當着衆人的面,皮笑肉不笑地對她道:「我知道你舅舅是公司的高層,也知道你之所以會甘願當個打雜小妹,是想找機會引起總裁對你的注意。」
「夏伊兒,你愛怎麽玩、怎麽鬧,我不在乎,但請你記住一點,既然你現在是我的助理,就得按我的規矩來。剛才是你今天故意招惹我的第三次,俗話說得好,凡事不過三,這次,我給你的只是口頭教訓,如果你膽敢再做一次,不好意思,我就請你立刻走人。」
她故意挑了這麽個時間、這麽個地點,當着總裁辦公室區域所有人的面,絲毫不給面子地教訓了夏伊兒一頓。
夏伊兒就算臉皮再厚,也被她這番話氣得俏臉煞白,渾身發抖。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賀錦柔是個好欺負的人,再加上她沒後臺、沒背景,會被秦恕然拉上來當秘書,是因為她之前成天對鄭天美拍馬屁,誰不知道秦恕然對鄭天美的重視,要不是鄭天美的推薦,賀錦柔哪有上位的機會。
對此,她又嫉妒又憤恨,憑着舅舅的地位,她不信賀錦柔敢對她怎麽樣,所以只要有機會就讓她下不了臺,可沒想到最後下不了臺的卻變成她自
她不想離開二十二樓,這樣就等于失去接近秦恕然的機會了,她更不想給賀錦柔理由将她踢出秦氏!
所以接下來好一段日子,夏伊兒确實安分了不少。
賀錦柔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她不求夏伊兒能在工作上幫到自己,只要這位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別經常找她麻煩就阿彌陀佛了。
在那之後,賀錦柔每天都過得很充實,要做好」總裁禦用秘書一職非常不容易,除了分內工作外,她還得大量吸收知識,才有辦法盡快符合秦恕然的需求
而她的表現其實讓秦恕然感到意外,接手鄭秘書的工作之後,賀錦柔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在許多事上有她自己的見解和看法。
雖然各種資料和證據表明,她的确是個剛出社會、沒有工作經驗的年輕女生,但她的言行舉止,包括待人接物和處事方法,卻有着超出實際年紀的穩重和老練。而且她從容淡然的态度也讓他十分欣賞。
他知道自己擁有怎樣的容貌和家世,也知道公司裏沒結婚的女員工私底下對他抱有怎樣的想法,這也是他為什麽不願在公衆場合露面的主要原因。
所以在公司裏,除了幾個高階主管之外,只有鄭天美和陸浩揚與他相處最為頻繁。
當年他接管公司的時侯,本來想找兩個男性秘書随侍在側。
最後決定用鄭夭美,一方面是她的工作能力十分優秀,另一方面是她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六歲,家庭幸福,絕不會對他生出什麽男女之情。
而他原本預期接任她工作的賀錦柔會在工作過程中,對他産生某種想法,事實證明,在和她一起工作的日子裏,不但沒有出現他預期中的擔憂。
他反而還受到了她的諸多照顧,而這些是他未曾在鄭天美身上感受過的。
就拿他的個人習慣來說,每天早上來公司,他都會喝一杯現煮的黑咖啡,這個習慣已經維持了好多年,不只他的兩大秘書知道,就連一些高階主管也都曉得。
可賀錦柔這個不怕死的小女人居然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長期喝咖啡對身體不太好,我雖然不是學醫的,但對營養學和保健知識多少有一些了。」
「總裁,你有黑眼圈,氣色也不是很好,眼中經常有血絲,一看就是熬夜或睡眠不足所造成。所以我建議你将每天早上的黑咖啡改成一杯熱豆漿,這樣不但對身體有好處,長期下來,還可以改善你的睡眠質量。」
從有記憶以來,秦恕然一直處于發令者的位置,很少像這樣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幾歲,且還是自己下屬的小丫頭當面教育。
他臉色當印就沉了下來,冷笑道,「我可以将你的話當成是對我權威的挑戰嗎?」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是這樣,你還愣着做什麽,去煮我的咖啡。」
十分鐘後,去茶水間煮咖啡的賀錦柔,居然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熱豆漿,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沒等他發火,她先聲奪人,「相信以總裁的睿智,應該清楚我絕不是要幹涉你的生活習慣,而是身為你的助手,有必要為你的健康着想。有人說二十一天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習慣,如果二十一天之後,「總裁還是覺得咖啡比豆槳更适合你,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說完,她也不給他罵人的機會,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轉身就走了,氣得他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看着辦公桌上那杯乳白色,還釋放着一股淡淡香味的豆漿,也不知是因為口渴,還是熱豆漿看起來過于誘人,那天他居然違背自己的原則,沒有喝熱的黑咖啡,而是喝了整整一大杯熱豆漿。
就像賀錦柔所說的那樣,習慣的确可以改變,對于她每天早上送到他桌上的豆漿,他從抗拒到接受,甚至開始喜歡和依賴。
每隔幾天,她就會變換豆漿的口味,偶爾加入黑芝麻,有時加了黑豆,或是核桃、燕麥,最近還加入了蔬果……
她的「暴政」治理,讓一向呼風喚雨的他,被迫屈服在自己秘書的「淫威」之下。
而他所得到的回報就是,睡眠質量真的獲得了改善,氣色變好,就連精神也比以往好了許多。
與她相處得越久,越是喜歡她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不造作、不焦躁、不任性,冷靜溫柔、恬淡內斂,這樣的賀錦柔,讓他打從心裏對她産生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好感。
最近秦氏和美國一家大財團談了一筆上億的合作案,為了趕進度,幾乎所有員工每天都得留在公司加班。
身為老板的秦恕然,以及他得力秘書陸浩揚與賀錦柔自然也不例外。
一連十幾個緊張忙碌的工作日之後,這個合作案」蔥算以成功為結尾,告了一個段落。
在秦恕然的宣布下,公司內部舉行了一個小型的慶功宴,這天宴會結束時已經是午夜時分。
忙得天昏地暗的賀錦柔,此時最大的心願就是回到她家,洗個舒服的熱水澡,躺上床狠狠睡個三天三夜。
只是最近天氣很不好,氣象預報說,臺風今晚可能會登陸,天空中也開始落下細密的雨絲,伴随着疾風,讓街上顯得異常陰冷。
她站在公司門口等了至少十分鐘,始終不見有空出租車經過,就在賀錦柔打算直接用手機叫車時,一道刺眼的燈光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車子在她面前停下,副駕駛座旁的車窗降了下來,車內的秦恕然側頭抛下一句,「上車!
簡潔而又霸道的命令,讓人無法拒絕。
猶豫了兩秒,賀錦柔用包包遮在頭上,迅速跑到車子旁邊,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
關上門後她才意識到,車裏只有秦恕然一個人,而且他坐在駕駛座上,朦胧街燈的光線将他的臉照得更顯俊美迷人。
賀錦柔愣了一下,「怎麽是總裁自己開車?」
以她對秦恕然的了解,這人很少會自己開車,他有專用司機,幾乎是随叫随到。當然,今天他所駕駛的,并不是之前在塞納-馬恩省河餐廳外看到的那輛豪華加長型轎車。
「你的老板親自給你當司機,你的表現應該是受寵若驚,而不是滿臉疑間。說話間,他已經踩下油門,向前開去。
大老板都這麽說了,賀錦柔自然很識相的閉上嘴巴,只是因為頭發上和身上都拈了不少雨水,道種濕辘辘的感覺讓她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秦恕然看出她的不自在,輕聲道:「置物箱裏有幹淨的毛巾,你拿出來把頭發擦擦,免得着涼感冒。」
「額。…謝謝!」
和秦恕然相處得久了,賀錦柔發現這個男人并不像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麽難以相處。
身為一個跨國集團的老板,二十六歲這個年紀确實太輕了。可秦恕然卻用他的冷靜和睿智,以及獨樹一幟的領導能力,将整個秦氏集團管理得井井有條。和他一起工作的這段日子,她親眼見識了他談判時的狠絕,但在規劃公司員工的福利待遇時,又有着讓人敬重的睐慨。
難怪外面的人擠破腦袋也想進來秦氏工作,能為這麽一個英明厲害的老板效命,倒真不枉她重生之後,偷偷改變了他死亡的命運。
「在想什麽?」
「啊?」
突來的間話吓了賀錦柔一跳。
秦恕然很少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唇邊漾起淺淺的笑意,有些故意地調侃,「你恍神了。」
賀錦柔耳根子發燙,幸好車內光線昏暗,他應該看不到她耳朵變紅。「你別誤會,我沒亂想什麽。」
秦恕然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我誤會什麽創亞是你覺得,我應該誤會點什麽?」
「總裁,随便調侃自己的下屬,并不是一個英明的老板該有的行為。」她心裏尴尬得半死,嘴上可是半點都不饒人。
?她的話讓他饒有興味的挑高眉頭,「此言何意?」
她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你的種種條件非常受時下單身或不單身女子的青睐,只要你稍微動點心思,或是說出一些引人遐想的話語,很容易就能讓大多數女人對你舉手投降,因為你長得實在是太引人犯罪了。」
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說時,秦恕然眉頭皺緊,「引人犯罪?」
賀錦柔認真地點頭,「沒錯,我想聰明如總裁你,肯定能理解我話中的含義。」秦怒然被逗得直笑,忍不住反間道:「那麽你呢?有沒有對我産生犯罪意圖?」
「我的自制力一向很好,況且……」她對比白己年紀小的男人沒興趣。
「況且什麽?」
「咳!況且我對萬人迷也沒興趣。」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講話的口吻,很像一個歷盡滄桑的小老太婆?」
賀錦柔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很大聲地強調,「我今年只有二十三歲。」說完,她才驚覺自己這話說得實在太過孩子氣,都怪這男人太不好對付,經常害她忘了自己是重生的「輕熟女」
與其繼續被他調侃,她幹脆将臉別開,看向車窗外不理他。
秦恕然不以為然地繼續開車,此時,外面的雨勢逐漸大了起來,風也越刮越猛。路上幾乎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這個臺風夜,給人一種陰森可怕的感覺。耳邊不斷傳來呼嘯的風聲和劈哩啪啦的雨聲,賀錦柔有些擔憂道:「看來臺風已經登陸了。」這時,一個招牌竟被強風給吹落,飛起的壓克力板直直朝他們砸來。
「小心!」賀錦柔吓得尖叫一聲。
秦恕然急忙把方向盤往左打,堪堪躲過廣告牌的襲擊。
賀錦柔心有餘悸地抓着他的手臂,「總裁,你讓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我家離這裏沒有多遠,走在騎樓應該滿安全的,我看前面有幾個店家的廣告牌似乎也開始搖動,萬一砸到你的車可就不好了。」
秦恕然沒有理她,而是轉回方向盤,繼續向她家的方向駛去。
賀錦柔急得不行,「你別固執了,這次的臺風聽說威力很強,你還是趕快回家吧,你不怕家裏人擔心嗎?」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我沒什麽家人。」
話音一落,車子的左後方突然傳來砰的一聲,車子墜了一下,秦恕然不得不踩下煞車,緩緩将車靠到路邊。
車子爆胎了,兩人對視一眼,意識到事情有些大條。
賀錦柔急忙掏出手機想要叫道路救援,卻發現她的手機已經沒電了。
秦恕然也想拿出自己的手機,但卻發現他的手機沒帶,應該是忘在辦公室了。看着外頭越來越槽糕的天氣,賀錦柔不得己小聲道:「我家離這裏大概只要走五分鐘的路程,如果總裁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