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好!

呃?

她沒料到秦恕然會答應得這麽幹脆,但話都說出口了,加上現在是非常時期,她也只好領着自家老板往她的小窩跑去。

沒帶傘的兩人跑到賀錦柔的住處時,已經滿身狼狽。

外面的風大雨大,雨水打濕了他們全身的衣服和頭發,直到進了門的那一刻,才感受到些許的溫暖。

一進門之後,秦恕然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賀錦柔要他趕緊先去浴室洗個熱水澡,她則在擦過頭發又換了幹淨的衣服後,在開放式的廚房煮了一鍋皮蛋瘦肉粥,又炒了兩道可口的小菜給他們當宵夜。

公司的慶功宴上,他們都沒怎麽吃東西,回到家後,她才覺得肚子有些餓,相信」總裁應該也餓了,便連他的份一起準備。

等秦恕然洗完澡,穿着對賀錦柔來說過大、對他來說卻過小的浴袍出了浴室時,才有閑情逸致打量這」A共只有十坪出頭的小空間。

雖然只是一個小客廳,又堆滿了家具和雜物,但還是被賀錦柔的巧手布置得很有家的味道,流理臺後方用兩人座的布沙發隔出專屬客廳的空間。

沙發前有個木制的矮桌,桌子的後方則放着一臺二十多寸的舊電視,正播放着不知是哪部電影。穿着一身家居服的賀錦柔踩着一雙大兔子拖鞋,在流理臺前忙碌着。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風聲也越來越可怕,可置身于這個小空間中,秦恕然竟覺得莫名心安、自在和幸福。

尤其是在流理臺前忙着做料理的那道身影,在他眼中更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餓了吧,我已經煮好了粥,你先吃一些暖暖胃。」

秦怒然愣了一下,就見她捧着一碗冒着熱氣,賣相很好的瘦肉粥放到沙發前的矮桌上。

那碗粥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氣,勾得他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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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她又端了兩盤看起來很可口的小菜放到桌上。

兩人就這麽并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宵夜。

秦恕然剛吃一口,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有姜?」

賀錦柔看他一眼,「不許吐出來,你剛剛淋了雨,姜有祛寒的功效,如果你不希望明天發燒感冒的話,就把這碗粥喝光光。」

秦恕然平日最讨厭姜味,他正打算要抱怨幾句,可接觸到她帶着威脅的眼神,不知怎的,即将出口的抱怨又全部吞回了肚子裏。

硬着頭皮吃了一口,沒想到味道居然還不錯,雖然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可混雜在皮蛋、瘦肉、還有調味料中,原本他很排斤的姜絲,居然變得不再讓他難以忍受。

吃飽後,賀錦柔将碗筷收擡放到洗碗槽中,挽起袖子迅速将碗盤洗好,放進烘碗機中。

之後,只要将她家老板安頓好,她就能去洗澡,準備好好地睡上一覺。

只是這個小公寓只有一間卧室,沙發又不夠寬敞,她決定大發慈悲,讓大老板睡她的卧室,她就在小沙發上窩一晚。

「這張沙發那麽小你确定今晚要窩在這裏睡?」

賀錦柔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不窩,難道你來窩嗎?」

他手長腳長的,睡這張小沙發,恐怕身體有一大半都要懸空吧。

秦恕然面無表情道:「卧室裏那張床看上去還滿大的。」

所以他不介意和她同床共枕,事實上。對于那樣的畫面,他心裏還有些小小的期待和緊張。

賀錦柔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無比,急忙假裝整理沙發,并大聲道:「就因為卧室那張床很大,所以我才讓出來給你睡啊。」

「其實我不介意……」

「我介意!」

秦恕然滿臉椰榆地挑挑眉,「你介意什麽?」

「我」她被他那不懷好意的眼神給盯得幾乎要冒煙了,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氣急敗壞之下,将手裏的抱枕丢到他身上,慎罵道:「你秦大老板長得這麽秀色可餐,我怕我半夜一個忍不住,将你拆吃入腹,到時候你就欲哭無淚了。

真該死,她心裏年齡明明比秦恕然大上好幾歲,可每次面對他她都覺得自己像個情窦初開的小女孩,」蔥是輕而易舉地被他牽着鼻子走。

秦恕然接住她丢來的抱枕,笑道:「如果你真有将我拆吃入腹的本事,我倒是非常期待。」

賀錦柔不想再和他繼續哈拉下去,這男人只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浴袍,微敞的衣襟讓他結實的胸膛若隐若現,渾身上下都迸發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她無時無刻都在警告自己,秦恕然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她能染指的對象,要是一時失守,受他誘惑,最後只會陷入滅頂的沉淪。

所以當他對她露出性感的微笑時,她大聲在心裏告訴自己,那是惡魔的笑容,

一旦上當,将會死無全,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無視他的存在。

在将小沙發整理好後,她一頭倒下去,順手拉過被子,将自己整個人埋在其中,完全忘了自己還要去洗澡。

秦恕然被她那鴕鳥的模樣逗得心情大好,忍不住蹲在小沙發面前,隔着被子,對着她頭頂的方向輕輕按了按。

「就這麽睡了?」

被子裏傳來賀錦柔悶悶的聲音,「對啊,我困死了,我要睡覺了,晚安明天見。」

「可是我很好奇,你晚上睡覺的時候,習慣在頭上放一條蕾絲內褲?這樣比較好睡嗎?」

聽到這裏,賀錦柔猛地扯下被子,一骨碌彈坐起來,她沒料到秦恕然靠自己這麽近,這個動作竟讓她的唇不小心擦到了他的唇瓣。

柔軟的觸感讓兩人同時呆怔住。

秦恕然說不出自己此時的心情究竟是怎樣,但他們是這麽的接近,近到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在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前已經将她纖瘦的身子拉進自己懷裏,對着那張粉嫩的唇,吻了下去。

靈巧的舌尖輕易撬開她的唇,并将她整個人緊擁在懷中,肆無忌憚地享受嬌軀貼合在身上的快感。

被他吻得渾身無力的賀錦柔,整個人都癱軟在他懷裏,直到他的大手下意識地滑向她的翹臀時,才出于本能地咬了他唇瓣一口,紅着臉斤道「你、你幹麽親我?!」秦恕然在這一刻終于從迷亂中回過神。

他幹麽親她?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是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也可以說,此時的賀錦柔,揮身上下都散發着勾引他犯罪的致命氣息。

「對不起!」他為自己的情難自禁和難以控制而道歉。

可聽在賀錦柔的耳朵裏,卻變成了他在逃避責任的推辭。

是啊,他們兩人的身份畢竟懸殊,就算她某些特質很不小心地吸引了他,她和他之間也注定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

只是這一刻,賀錦柔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他的感情和愛嗎?簡直太離譜了。

如果秦恕然能猜到她此刻腦海中的想法,絕對會在「對不起」後再加上更清楚的解釋,讓她了解自己是多麽受她吸引,只是這一刻他有些意外

自己對她的好感竟是這麽強烈,投注意到她臉上的失落神情。

為了打破這尴尬的氛圍,賀錦柔硬是轉移話題,「你剛剛說我頭上有一條蕾絲內褲,哪有啊……」

「我騙你的!」

「你——」

誰叫你躲我躲得那麽明顯?我嘉霄場?」

「秦恕然,我直到現在才發現,你其實一點都不成熟。」

「我可以将這句話,視為你在稱贊我很年輕嗎?」

她懶得再和他鬥嘴,拉起被子,重新将頭蒙了起來,來逃避眼前這個男人帶來的種種沖擊。

秦恕然這次沒有再阻止她,而是隔着被子對她道:「看你躲這麽辛苦,我都有些不忍心欺負你了。說着,輕聲在她耳邊說:祝你有個好夢,如果實在睡得很不舒服,我不介意你打開卧室的門,過來和我一起睡。」

說完,他帶着得意的笑容,轉身進了卧室。

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的賀錦柔又羞又氣,最讓她難以平複的就是,秦恕然剛剛的那個吻,究竟意味着什麽?

隔天清晨,當秦恕然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窗外的暴風驟雨已經消失。

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讓小小的卧室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他推開卧室房門,發現賀錦柔并不在客廳裏,但沙發前的矮桌上擺着早點,還留了一張紙條。

他拿起紙條,上面寫着:我去打工了,早點是我在附近早餐店買的,要是涼了就放進微波爐熱一下,你的衣服我已經幫你烘幹了,離開時記得幫我鎖門,謝謝!」

看到這裏,秦恕然眉頭一皺。「打工?」

她在秦氏工作的薪水不夠支付她的生活開銷嗎?為什麽還需要打工?

看了眼時鐘上的時間,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胸膛中熊熊燃燒起來……

早上八點五十分,賀錦柔像往常一樣準時來到秦氏集團的二十二樓。

陸浩揚的助理阿明一看到她便說:「總裁在半個小時前就到了,他要你一進公司就直接去他辦公室。」說着,還神秘兮兮壓低聲音提醒她,

你小心應對,「總裁響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賀錦柔很想說,他大老板心情不好,她心情也同樣很不好。

因為他莫名其妙地親了她,害她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想的都是他柔軟的唇瓣、迷人的氣息,讓她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不停想着他

到底為什麽親她。

雖然還沒想好要用什麽心情去面對他但老板的命令就是聖旨。

賀錦柔進了他的辦公室,就見昨天晚上還和她有說有笑的男人,此時正沉着臉,一副心情很差的樣子。

「除了秦氏的工作之外,你還在哪裏工作?」

正要間他有什麽事要吩咐,就聽到他沒頭沒腦地間了這麽一句。

賀錦柔怔了片刻,才連忙回複,「在我住處附近的小區送早報。」話音剛落,突然想起什麽,她又急忙解釋,「送報紙的工作是每天早上五點到七點半,并不會影響這裏的工作。

秦恕然面無表情道:「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員工工作量太大,不管怎樣,明天開始,我要從你口中聽到你已經辭掉那份工作。

賀錦柔皺起眉頭。「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早上去送報,但在秦氏上班我并未有遲到或早退的紀錄,工作上也沒有任何失誤,我體力很好完全沒有工作超過負荷的跡象。

「也就是說,你不肯聽從我的提議?」

「總裁,印象中我在正德簽署的那份雇用合約中,并未限定員工不能有兼職,加上我是利用自己的閑暇時間去打工,對這裏的工作沒有影響我不覺得自己應該配合總裁的「提議」。

秦恕然目光如炬地打量了她至少有一分鐘。

就在賀錦柔被他淩厲的目光看得渾身上下不自在時,他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工作吧。」

她哨悄松了口氣,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原來,他叫她進辦公室,只是為了這個。

随後,賀錦柔自嘲地笑了笑,自問,不然她期待從他口中聽到什麽呢?

隔天清晨,賀錦柔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去報社領報紙,結果剛到報社,就被老板告知她失業了。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老板說今天會直接将這個月的薪水彙到她的賬戶上,并告訴她今天起就不必來上班了。」

賀錦柔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秦恕然,她會在一夜之間失去這份工作,肯定和那男人有關系。

一氣之下她也不顧對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拿出手機便打給他。

淩晨五點半,秦恕然正躺在自家豪華別墅裏的舒适大床上夢周公,被他随手扔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卻不識好歹的嗡嗡作響。

他皺起眉頭,将被子拉過頭頂,試圖阻隔噪音的侵入,誰知手機竟沒完沒了的響了又響。

他心情很差地抓起手機,剛接通,彼端便傳來賀錦柔惱怒的吼聲,「我送早報的工作沒有了,你最好不要告訴我,是你在暗中搞鬼!」

被打擾睡眠的陰郁心情,頓時因為這番質間而好轉不少,意識清醒的秦恕然先是看了一眼牆壁的時鐘,然後皮笑肉不笑地反間:「賀秘書你這麽早打電話過來,就是質間自己的老板,你突然失去了兼職的工作,是不是和我有關?

聽他語帶調侃,賀錦柔氣炸了,咬牙切齒的詛咒,「秦恕然,斷人財路是會有報應的,小心哪天換你沒錢用。

他大笑了幾聲,「好啊,那我們打個賭吧,你老板我,有朝一日會不會破産勸口果你輸了,就學豬叫三聲好了。

「你才是豬啦!」忍無可忍的賀錦柔直接挂了他電話。

秦恕然不但沒生氣,反而還誇張的笑了起來。

門外傳來陳管家急切的敲門聲,也不等他回應便推門闖入,一臉緊張道:「少爺,發生了什麽事?」

進門後,陳管家及時捕捉到自家少爺沒來得及斂去的笑意,讓他就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怪物,當場驚愣得說不出話來。

他家少爺從小就不茍言笑,別說大笑,就連微笑都不常見,現在卻笑得渾身顫抖,少爺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看見老管家的表情,秦恕然意識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斂去笑意,并用力咳了一聲,「我剛剛做了一個很……昵,有趣的夢,所以不受控制的笑了出來。」

陳管家擺明了不信,神色從驚愣轉為擔心。

「陳叔,我真的沒事,你先出去忙吧,我還要再睡一會。」

等老管家出去後,秦恕然抱着抱枕躺回原位,只是睡意已經消失得一乾二淨,腦海中浮現出賀錦柔的臉。

有時穩重成熟,有時刁蠻潑辣,有時又像個小老太婆一樣羅羅唆唆。還真是一個有多種面貌的有趣女人,讓他沉寂多年的情感,竟一點一點的開始複蘇了……

沒了報社的工作,賀錦柔的生活一下輕松了不少。

秦恕然雖然害得她沒了工作,卻有意無意的以她在工作上表現突出為由,在結算薪水的時候,給她多發了一筆獎金。

她嘴上沒說,心底對他卻十分感激。雖然他很霸道的用觸于他的方式讓她「辭去了報社的工作,但也在無形之中,幫她減少了不少生活壓力

這天傍晚下班後,賀錦柔騎着自己的小綿羊機車正準備回家,意外地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看到不遠處,停着一輛很眼熟的黑色轎車。

仔細一看,那車子正是不久前她曾坐過的,秦恕然的車子,而車子的主人正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

自從上次他親過她之後,她總是拚命警告自己,不管當初他究竟出于什麽想法和目的親了她,她都要保持清醒,并告訴自己那樣的親密接觸和愛情什麽的毫無關系。

活在金字塔頂端的秦大老板,以他的條件,只要勾勾手指,不曉得有多少女人會輕而易舉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而她只不過就是一個無父無母,又意外遭遇重生的倒黴女,和那種天之驕子,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活在同一個世界裏的。

這樣一想,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假裝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是當她的機車經過秦恕然的轎車的那一刻,眼角的餘光不經意掃到車內的情形。

秦恕然臉色慘白,表情有些扭曲,他捂着肚子,掙紮着想直起身,卻力不從心又重重趴到方向盤上。

如果這個時侯她還看不出事情不對勁,就真的太笨了。

賀錦柔急忙把機車停到旁邊的機車停車格裏,跑到對方車前用力拍着車窗,「總裁,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趴在方向盤上的秦恕然虛弱地別過臉看了她一眼,慢慢降下車窗,氣若游絲道:「胃病……」

賀錦柔也有胃痛的毛病,聽他這樣一說,急忙從自己包包裏拿出胃藥,繞去副駕駛座那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環視車內一,在後座看見兩瓶沒開封過的礦泉水。

她手腳利落的倒出兩顆胃藥,轉開礦泉水瓶蓋,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讓他把藥吃下去。

大概過了十分鐘,秦恕然慘白的臉色終于恢複了紅潤,表情也舒緩下來。

「謝謝!」

「不用客氣,只是舉手之勞。不過,看你剛剛痛到臉都白了,你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胃痛的原因可大可小如果耽誤了治療,也許會有生命危險

秦恕然無所謂地笑了笑,「老毛病而已,忍一忍就好了。」

這句話如果被醫生庭到,肯定會罵你是個不合作的病人。」

「我已經被我的家庭醫生罵過很多次了。」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乖乖聽醫生的話好好接受治療?」

秦恕然眉頭一挑,你是在關心我嗎?」

賀錦柔一頓,回避他灼熱的視線,「命是你的,你自己不在意就算了。」

「剛剛如果不是你,搞不好我會死在這裏……」

「不要胡說八道,你人高馬大的,哪那麽容易死掉。」賀錦柔絕不承認這個可能性讓她的心猛地揪緊。

「我肚子好餓!」

「嗯……」這男人說話也太跳tone了吧。

「要不要陪你撿回一條命的老板去吃點東西?」

理智告訴賀錦柔,她必須拒絕他的提議,因為每和他多相處一分鐘,她的心便會越來越偏向他。

可情感上又告訴賀錦柔,她無法拒絕他的提議,因為這個男人散發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魅力,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最後,她聽見自己說:「走吧,你想吃什麽?」

秦恕然露出開心的神色,踩下油門,帶她到一家很有名的北方餐館。

點完餐後,賀錦柔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間他「你胃痛的毛病,家裏的人知道嗎?」

「如果你指的家人是指我爸媽的話,我可以回答你,他們不知道,因為我爸已經去世很多年了,至于我媽……」他露出一個冷笑,「我這個兒子是死是活,應該不在她關心的範疇之內。

每個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不為人知的問題,就算秦恕然沒有說清楚,賀錦柔仍舊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一些什麽。

看到他給自已倒了一杯熱茶,她下意識地将茶挪到自己面前,并将服務生之前倒給自己的溫水推送到他面前。

「你剛才胃痛,不要喝茶比較好。」

「現在已經不痛了。」

「現在不痛并不代表你的胃沒事了,既然你說你胃痛的毛病已經很久了,身為你貼心的下屬,我決定替你安排胃部檢查…」

見他想要開口,賀錦柔急忙道:「反對無效。」

秦恕然笑了,「我們倆到底誰才是老板?」

「你當然是我,不過,既然你選擇由我來做離秘書,我當然要對我的衣食父母盡心盡力,要是你有個萬一,誰發薪水給我?」

這番話說完,卻見秦恕然用一種特別的目光盯着她,看得她心跳加速。「看我做什麽州爾不是餓了嗎,吃飯啊。

秦恕然的表情突然交得很認真,「別對我這麽關心,因為關心我的人。最後都會離開我,就像我的爺爺奶奶,我爸,還有鄭秘書……」

「天美姐只是暫時安胎而已…」

「你會突然離開我嗎?」

賀錦柔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渾身一顫,雖然他是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可這一刻,他給她的感覺卻是寂寞而又空虛的。

她本能地搖了搖頭,承諾道:「我不會輕易離開你的。」

「賀錦柔,你是個好女人,将來娶到你的那個男人,一定很幸福。」

「啊」

「吃飯吧,再不吃菜都要涼了!」看着尚未反應過來的賀錦柔,秦恕然帶着愉悅的心情開始用餐,而雖然他很想喝被她奪走的那杯茶,不過最後,他還是乖乖聽從她的命令,喝起面前的那杯溫開水。

新年過後,秦氏集團發生了一件大事,以房地産起家的遠東集團,決定賣出一塊搶手的地皮。

那塊地的位置,正好符合秦氏的一項年度計劃所需,因此秦氏內部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一定要将那塊地買到手。

知曉公司決定的賀錦柔卻為此擔憂不己,那塊被各大企業視為黃金寶地的地皮其實是一個燙手山芋。

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裏,遠東集團的這塊地也是非常搶手,最後被銘澤以二十億八千萬的高價買了下來。

銘澤的老板規劃在那裏蓋高級住宅區,結果大樓蓋到一半,竟然發生倒塌事件,造成七個工人死亡。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銘澤的股票也因此跌得十分慘重,後來經過鑒定,發現那塊土地地質不佳、承載力差,根本不能拿來蓋大樓。可是遠東集團為了牟取利益故意隐瞞真相,雖然銘澤憤而提告,但官司遲遲沒有定論,銘澤自然無法馬上得到賠償。

為此銘澤遭受了巨大的損失,而那塊土地因為出過人命,加上又不能興建大樓,

便一直閑置着,直到她死前,那塊土地都沒有再被利用。

沒想到她扭轉秦恕然命運的同時,竟在無形中改變了其他的命運軌跡。

上一世,秦氏因為總裁的意外喪生,內部一直動蕩不安,根本無心去竟争遠東集團的那塊土地,可如今秦恕然活了下來,以秦氏的實力,勢必能擊敗銘澤的競争。

只是秦氏集團財力再如何雄厚,二十億的損失也會造成不小的打擊,身為秦氏一員的自己,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召開董事會的時候,秦氏的幾個股東一致認為遠東的這塊地無論如何也要得到。

秦氏的年度計劃,就是要興建一座商業中心。

遠東集團的這塊地位于精華地段,如果秦氏能買到這塊地,将來的收益将十分可觀。

秦恕然看到下屬呈遞的報告後,對這塊土地也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就在他決定後天的競标,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買到那塊地時,并沒有資格在此發表言論的賀錦柔,突然起身道:,我覺得這個計劃必須再商議。

她的話,頓時引起衆人的喧嘩。

秦恕然也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賀錦柔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應該知道在這個場合,她沒有發表言論的資格。

為什麽一向冷靜沉穩的她,會犯下這麽一個顯而易見的錯誤?

在座的幾個股東皆因賀錦柔的話感到不滿,就算她是總裁的得力助手秘書,也不該如此沒規矩的在股東大會上發表意見,她将他們這些公司高層當成什麽了?賀秘書,做為一個秘書,我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允許你在這裏發表自己的意見。」

講話的男子五十多歲,保養得不錯,頭發梳整得油亮,西裝筆挺,看上去一副薔英的模樣。

這人是趙銘赫,持有秦氏百分之七的股份,那個總在她面前擺出一副千金大小姐模樣的夏伊兒,就是這人的外甥女。

他是市場部的總經理,大慨是因為夏伊兒的關系,平日裏在公司遇到,總用不屑加譏諷的眼神來看她。

賀錦柔不是傻瓜,知道背地裏夏伊兒絕對講了她不少壞話。

不過無所謂,她行得正、坐得端,從沒把這兩個人的敵意放在心上。

此時面對趙銘赫的諷刺,賀錦柔微微一笑,「沒錯,我承認自己的職位并不适合在這裏發表意見,但有一件事我想申明,既然我是秦氏的員工,自會在意秦氏的榮辱。,秦氏的發展好,我們這些職員不僅與有榮焉,還能獲得更好的福利待遇,可秦氏若遇到什麽危機,相信對大家半點好處也沒有。」

說到這裏,她揚起下巴,無畏地迎視衆人投來的目光。之所以提出反對意見,是因為我認為遠東的那塊地是否值得購入,還要再做一些深入的調查。」

趙銘赫當場便火了,厲聲吼道:「那塊地我們市場部已經做了十分詳細的調查,你一個菜烏秘書,憑什麽質疑我們……」

沒等他吼完,秦恕然便沉聲打斷他,他看了衆人一眼,最後将目光落到賀錦柔的臉上,「你所說的深入調查是什麽意思?」

賀錦柔知道自己此時的所作所為其實并不明智,也知道憑她一人之力,要改變歷史并不是那麽容易。可眼睜睜看着秦氏就這麽跳進陷阱,她辦不到。

面對秦恕然的追問,她只猶豫了片刻,便铿锵有力地回答,「我認為,應該讓有關部門詳查一下那塊地的地質,究竟适不适合蓋高樓建築。」我曾經在歷史資料上看過關于那塊地的記載,一百多年前,那個區域曾有民居,可是卻莫名發生建築塌陷的意外,後來那兒的建築就拆除?改作為耕地使用。」

「假如我們真想購得那塊土地,事先做好萬全準備,總不會吃虧。我相信市場部絕對有做過調查,但應該不是地質鑽探吧,只靠收集來的資料若有個萬一,例如那裏的地質不适合蓋高樓,那麽公司買了那塊地,不就是個損失嗎?」賀錦柔一番話,讓在場的幾個股東和秦恕然陷入沉思。

唯有趙銘赫臉色最難看,口口聲聲說她危言聳聽,完全是一派胡言。

百再過兩天就是土地的競标會了,哪有時間去做土質鑒定?而且那塊地還屬于遠東集團,是你說鑽探就鑽探的嗎?假如那塊地因此被其他公司買走,對秦氏來說才是真正巨大的損失。

賀錦柔見趙銘赫擺明了不想妥協,便厲聲道,「我可以和各位擔保,假如我的提議真的給公司帶來損失,我賀錦柔願意引咎辭職,離開秦氏,這輩子永遠不會再踏進這裏一步。

這話一說出口,一直沒作聲的秦恕然頓時皺了一下眉頭,神情中充滿不悅和震怒。

趙銘赫冷哼一聲,你一個小秘書,就算真的引咎辭職,難道能補償公司蒙受的損失?」

未等賀錦柔講話,臉色不太好看的秦恕然率先起身,冷聲對衆人道:,這件事就按賀秘書說的去辦,不管竟标會何時舉行,鑒定結果沒出來之前,秦氏将不會參加遠東的這次土地競标。」

不理會衆人或難看、或焦急、或憤怒的眼神,秦恕然邁開雙腿,向會議室外走去,經過賀錦柔身邊時,留下一道冷哼,「你的擔保說得倒是很輕松嘛。」

……看着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賀錦柔打了個冷顫,這位難伺候的秦大老板沒事又在生什麽氣啊。

原本拟定好的計劃,因為賀秘書的一句話而被總裁下令推延,這讓公司所有的員工都感到非常震驚。

不少高階主管認為總裁這次的處理方法并不明智,一旦錯過最佳的竟标時機,要再找到這麽好的地段就不容易了。

至于賀錦柔在會議上提出的理由,在許多人看來根本是無稽之談。

道件事發生之後,最高興的人自然是夏伊兒,得知賀錦柔在董事會上當衆承諾,只要地質報告證明那塊地對建蓋大樓并無影響,她就會引咎辭職從此離開她的視線。

秦恕然則不動聲色地維持往常的生活,彷佛幾天前的董事會并未發生過什麽。賀錦柔的心态也十分淡定,遠東的地究竟有沒有問題,只要稍加調查就會水落石出,而為了避免有人在暗中做手腳,她特地提醒秦恕然,一定要派信得過的人去辦這件事。

在這個利益大于一切的時代,不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既然遠東集團敢為了把燙手山芋扔出去,隐瞞地質不佳的事實,那很有可能會想盡辦法不讓金主們發現那塊地有問題。

而自從她在會議室當衆發言後,秦恕然對她的态度便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疏離。賀錦柔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了這位大少爺,只好每天和他相處時,盡量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他的逆鱗。

幸好秦恕然脾氣大歸大,做事還是以大局為重。

他吩咐陸浩揚親自去處理這件事,不營結果如何,必要在第一時間把結果送到他這裏。

三天之後,陸浩揚一臉凝重地将鑒定報告呈到秦恕然面前。

看着鑒定報告上那令人觸目驚心的結果,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秦恕然竟難得地當着董事會上衆人的面沉下了俊容。

他将鑒定報告重重丢到會議桌上,最靠近他的股東将報告拿起來,一字不滿的念出來,所有人聽了無不露出震驚的表情。

他們萬萬沒想到,那塊炙手可熱的土地,果真是一塊燙手山芋,地質鑒定資料裏詳細闡訴,那塊地的承載力不佳,即便打地樁,也無法支撐高樓建築。

秦氏計劃的商貿中心大樓至少要蓋幾十層,如果真的用這塊地來興建,那等特着秦氏的必将是嚴重的損失。

財務部預估出這塊土地的價值約在二十億左右,二十億不是小數目,如果真因為這塊地而折損,公司将面臨不小的動蕩。

「趙銘赫,你沒話要說嗎?」

靜默的會議室裏,秦恕然終于打破沉默,将問題抛向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的趙銘赫。

他的身體本能地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陪笑道:「沒想到遠東這塊地皮真的有問題,幸虧賀秘書有先見之明,否則公司要是買下了那塊地,所遭受的損失将無法估計……」

秦恕然哼笑的同時,将面前的另一疊數據甩到趙銘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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