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

坐在客廳的賀錦柔擡頭一看,和滿面焦急的秦恕然四目相對。

只聽他很客氣地對紀可瑜道:「謝謝你照顧錦柔,我非常感激,只是我現在有些私事想和她單獨詳談,必須帶走她,還請你見諒。」

紀可瑜繼續呆呆地點頭,她已經被秦恕然的出現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了。

「另外,能不能拜托紀小姐一件事情?」

「嗯,秦先生請講。」

「我要和錦柔登記結婚,紀小姐願意見證我們的幸福時刻嗎?」

「啊?!」

她結婚了!在好友的見證下,沒有豪華的禮車、沒有隆重的婚劄。

有的,只是被秦恕然強行套在她無名指一顆價值不斐的鑽戒,還有向戶政事務所登記、被法律所承認的結婚書約。

這一刻,賀錦柔的心被滿滿的幸福所填滿,因為秦恕然用他的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了他對她的愛情。

自從蘇麗姍以女王般高貴的姿态出現在秦家大宅後,秦恕然便再也沒踏進過那裏一步。

幸好他名下有諸多房産,其中最讓他滿意的,是距公司不遠的一個高檔小區。兩年前,他在那裏買了一戶躍層住宅,裝潢得精致又舒适,雖然大小還不足秦宅的十分之一,可對賀錦柔來說,這樣的地方才真正讓她産生了家的感覺。

兩人火速登記結婚的當天,秦恕然拉着賀錦柔直奔家居用品賣場,給即将成為他們溫馨小窩的房子購買了一堆時尚而有趣的家居用品,布沙發造型窗簾,可愛又實用的裝飾品等等……

看着無名指上的碩大鑽戒,賀錦柔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在作一場美夢。

而她身處的這個充滿溫馨氣息的房子,是她的家,她和恕然共有的家。

不得不說,對于活了兩世卻無法保有幸福家庭的賀錦柔來說,這種有家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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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早餐好了沒有?」秦恕然的聲音在廚房外響起,也及時喚回她的神智。

急忙端着剛剛做好的早餐來到飯廳,就見那個已經晉升為她丈夫的男人,一改往日的西裝打扮,只随意穿了一件淺藍色的T恤和灰色休閑褲。

「怎麽穿成這樣,你今天不去公司上班嗎?」

秦恕然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早餐,順便趁她不備,在她頰邊印下一吻,「你這記性差的小傻瓜,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的紀念日,是個值得慶祝的大日子,所以今天放假不上班,我們一起去約會。」

賀錦柔被他的話給逗得直笑,「結婚一周,又不是結婚一周年,這有什麽好慶祝的?」

「當然要慶祝,不但結婚一周要慶祝,等我們結婚一個月、半年、一年、五年、十年,直到六十年,每個紀念日都要隆重慶祝。總之,我要牽着你的手,讓你從我的老婆,直至變成白發蒼蒼的老婆婆……」

誠摯的語氣,認真的神态,鄭重的誓言,讓賀錦柔不知不覺地感動得熱淚盈眶。早餐過後,秦恕然興致勃勃的拉着她出門,準備享受兩人婚後的第一次約會。只是大門才剛剛拉開,就見外面站着兩個女人,一個是秦恕然的母親蘇麗姍,另外一個,賀錦柔曾在秦宅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個未曾在她面前說過話的女人,究竟是誰,看到兩人親密的牽着手準備要外出的樣子,蘇麗姍立刻皺起眉頭,露出一臉的不認同。

至于那個年輕的女人,則用複雜的目光看着賀錦柔身邊的秦恕然。

「恕然,不要告訴我,你一連數日不回家,整天就是和這個女人厮混。」蘇麗姍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屑,就連看向賀錦柔的目光,都充滿了赤裸裸的鄙夷。秦恕然原本挂在嘴邊的笑容,因為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而消失了。

「我跟誰在一起,和蘇女士應該并無關系。」他的口吻疏離而淡漠,彷佛站在面前的女人并不是他的母親,而是和他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

蘇麗姍因為那句「蘇女士」氣得臉色大變,「恕然,我是你的母親,而不是你口中的蘇女士。」

秦恕然冷笑起來,「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爸葬禮那天,我曾鄭重對你說過,他的死,和你的自私脫離不了關系。所以從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半點母子情分了。而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國外,我以為你已經接受了彼此互不打擾的生活模式。沒想到事隔多年,你不但又出現在我眼前,還試圖插手我的感情生活。蘇女士,念在你對我有生育之恩,你不經過我同意便住進秦家大宅?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和你計較。但希望從現在開始,你盡量離我遠點,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因為……」他臉色一冷,「我們的母子關系,在我十六歲那年,已經斷得幹幹淨淨了。」

這番話說得又狠又無情,不但蘇麗姍臉色大變,就連一直都沒開口問過他的賀錦柔,也被丈夫那絕決的語氣驚得不知所措。

雖然早就從陳管家口中得知恕然和他母親的關系不太好,卻沒想到他們的關系竟差到了這種地步。

「恕然,你這樣說話會傷了姍姨的心。」那個一直站在蘇麗姍身邊的漂亮女人,終于打破沉默,開口講了話。

秦恕然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這是我和蘇女士之間的私事還輪不到外人來插嘴。」

那人被他冰冷的口吻刺激得渾身一顫,有什麽話呼之欲出,可她卻死咬着雙唇,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賀錦柔并不傻,她隐約從秦恕然和那個年輕女人之間看出了幾分端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恕然和這個年輕女人的關系,應該并不簡單。

而被親生兒子拒之千裏之外的蘇麗姍,被他疏離冷摸的态度氣得渾身發抖。

她限恨地指着賀錦柔,厲聲道:「她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湯,讓你為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連家都不回,就算我當年确實做過一些對不起你父親的事,可我并不認為我有錯。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是你的母親……」

「蘇女士,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

說話間,秦恕然一把拉起賀錦柔的右手,将她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展現在給她們看。「被你侮辱的這個女人,現在是我秦恕然的妻子,一個星期前,我們已經登記結婚,正式成為合法夫妻了。」

「你說什麽?!」不但蘇麗姍大吃一驚,就連一直淡然沒什麽表情的漂亮年輕女人,也被秦恕然投下的爆炸性宣言給炸得頭昏眼花。

蘇麗姍不敢置信道:「你瘋了是不是,好歹你也是秦氏集團的總裁,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居然和這麽一個沒身家、沒背景,甚至連社會地位都沒有的女人結婚!你……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被她指着鼻子罵的賀錦柔覺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真是又狗血又好笑。

虧她還曾經将這個經常上財經雜志封面的女人當成一個值得敬佩的人物,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蘇麗姍,竟是這樣一個蠻不講理又潑辣的女人。

「蘇女士,」她學着文夫的口吻,打斷蘇麗姍對她的破口大罵。「我不管你對我有多少成見,抑或是你究竟用怎樣的眼光來看我,我必須說明一點,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我家門口,你這樣沒分寸地在我家門口指責我沒身家沒背景沒社會地位,我真的很想知道,有身家有背景有社會地位的女人,是不是都像蘇女士你這般刁鑽潑辣、蠻不講理,就算你心裏并不想承認我和恕然已經結為夫妻這個事實,可我和他終究是被法律所保護的合法夫妻。如果你不滿意我這個媳婦,大可以轉身就走,不要因為我而礙了你的眼。又或者你覺得我搶走了你的兒子,讓你非常不甘願,你可以私下找恕然單獨談談。他願意和我在一起,我自然會和他好好過日子;他若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勉強将人留下,對他死纏爛打。所以如果你夠理智、夠聰明,并且有足夠判斷力的話,不如仔細想想,這麽大張旗鼓地在我家門口上演潑婦罵街的戲碼,對你究竟有沒有好處,對我又究竟有沒有壞處。」這番話她說得不疾不徐,彷佛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又彷佛在演講般。

可言詞之間,卻充滿了讓人不敢小觑的威懾力。

不但她面前的兩個女人被她的氣勢給吓了一跳,就連秦恕然也不由得對他的親親老婆刮目相看。

這一刻,他心底真有說不出來的欣賞和欣慰,他挑中的女人,果然經常都能給他帶來不同的驚喜。

「恕然,我有些累,想去房間裏躺一會兒,至于這位蘇女士,還有這位不知叫什麽名字的小姐,你先自己招待一下吧。」

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樣,賀錦柔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胃有些難受,原本還不錯的心情,全被這兩個不速之客破壞得亂七八糟,最後這段話并非推托之詞,而是她真的不太舒服。

秦恕然的臉上立刻浮現擔憂,「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我躺一會就好。」

秦恕然小心地扶着她,對門外兩個女人道:「我老婆身體不太舒服,你們請自便!」說罷,不理會兩人難看的臉色,「砰」的一聲關上大門,扶着臉色有些發白的賀錦柔回到卧房。

他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見她臉色依然不好,情緒低落,擔憂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看醫生……不用了,休息一會就好。我想,可能是剛剛有點情緒失控。抱歉,雖然你不承認那個人是你母親,但我用那樣的态度和她講話,對你始終有些不尊重……」

秦恕然搖了搖頭,「你沒有錯,她确實該受些教訓,況且,她并沒有資格當我的母親,她對秦家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見賀錦柔面帶不解地看着他,秦恕然嘆了口氣,「這件事一言難盡,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我爸也不會那麽早就過世……」

這是秦恕然第一次親口告訴她他家的事,沒想到秦氏集團的前任總裁秦紹華竟是個很單純的男人,他和蘇麗姍是在雙方長輩的介紹下結為夫妻的。

別看蘇麗姍現在是一副商場女強人的強勢模樣,當年嫁給秦紹華時,可是一個溫柔似水、溫良賢淑的好妻子。

兩人結婚的前幾年,日子過得非常幸福,但自從蘇氏集團的少東蘇振東,也就是蘇麗姍的弟弟在十幾年前因病過世之後,龐大的蘇氏集團就落到了蘇麗姍的手中由她接管。

蘇父臨終前給她留下遺言,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将蘇氏撐下去。

起初,蘇麗姍對做生意并沒有太多興趣,可直到她一手策劃的第一件案子以完美的姿态獲得成功後,她便對商場戀戀不忘。

曾經溫柔的妻子變得越來越市儈,曾經善良的母親變得越來越可怕,為了擴大蘇氏集團的規模和實力,她不惜使出各種肮髒下流的手段,甚至連自己的丈夫秦紹華也成了她手中的一顆棋子。

秦恕然十六歲那年,蘇氏集團的財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為了彌補蘇氏集團的損失,她算計的目标居然放到了自己丈夫的身上。

秦紹華在妻子的哄騙下,導致秦氏集團損失了整整十七億美金,差點讓龐大的秦氏集團毀于一旦。

事後,蘇麗姍不但不知悔改,反而還要和丈夫平分秦氏的股份。

傷心之餘,秦紹華因酗酒過度,開車時發生了意外,結束了他年僅四十二歲的生命。

将這一切看在眼裏的秦恕然,對蘇麗姍簡直是恨到了極點。

父親的葬禮上,他曾當衆宣布和蘇麗姍斷絕母子情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不會有一絲牽扯。

而秦紹華葬禮過後,蘇麗姍便帶着從秦氏拐走的巨額資金出了國。

本以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結果在秦恕然十九歲那年,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場愛情。

被他深深喜歡的那個女孩名叫周曼妮,是獨立、自信、驕傲且冷靜的女孩,初涉愛情的秦恕然被對方的魅力所吸引,并不顧一切地對她展開了強烈的追求攻勢。

兩人從相識到相戀,歷經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就在秦恕然決定畢業之後就将周曼妮娶回家時,意外得知,周曼妮的母親和蘇麗姍居然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周曼妮和蘇麗姍暗中有不少來往,而他因為深愛着女友,在和下屬談論公事的時候,從來都沒防備過周曼妮。

正因為如此,在周曼妮的通風報信下,蘇氏集團搶了秦氏集團不少生意。周曼妮當時的解釋是,蘇麗姍好歹是他的母親,母子哪有隔夜仇呢

只要彼此各退一步,必能改善他們之間的關系。

那一刻,秦恕然覺得周曼妮很可笑,她一邊用卑劣的方式竊取秦氏的信息,一邊又化身為一朵美麗的解語花和他談情說愛。

如果不是周曼妮僞裝得太好,就是她的演技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那時,他終于意識到,從周曼妮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蘇麗姍布下的棋局已經啓動了,周曼妮是她的一顆棋子,而他這個傻小子,則成了周曼妮美色下的犧牲品。

蘇麗姍自以為只要她兒子愛上周曼妮,有朝一日,不營是秦氏還是蘇氏,都會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最讓秦恕然惡心的是,他父親過世之後,外界不只一次傳出蘇麗姍和別的男人不清不白的傳聞,甚至于,她還為外面的男人産下了私生子。

蘇麗姍也好,周曼妮也罷,這兩個女人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秦恕然的生活和情緒。

最後,他給周曼妮一個選擇的機會,要嘛回到蘇麗姍身邊繼續當她的走狗;要嘛,留在他身邊和蘇家斷絕所有關系。

讓他失望的是,周曼妮并沒有留在他身邊。

出國之前,她留給他一句話,她會等着他去美國接她回臺灣。

她仗着自己和他有三年的感情基礎,斷定有朝一日,他肯定會放棄自尊,放棄一切,心甘情願地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事實證明,秦恕然并沒有如她所願,當她用自以為是的姿态選擇離開時,他和她之間的三年情分,已經被她親手斬斷,而他對這個初戀再也沒有一絲留戀了。

「和你母親一起出現的那個漂亮女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周曼妮吧?」當秦恕然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後,賀錦柔猛然意識到,那個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鎮定的年輕女人,和他之間的關系肯定非比尋常。

秦恕然沒有否認,只答了一句,「我和她已經有五年沒見過面了。」

「她看起來是個很吸引的女人。」

否則以恕然的眼光,應該不會看上那種性格浮誇的女子。

「她再優秀,也及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賀錦柔笑了,「雖然你這句話是哄我的,我還是很高興你能為我說出這樣的甜言蜜語。」

她不是傻瓜,豈會看不出周曼妮無論是外在條件,還是氣質皆比她優秀,那是真正的天之嬌女,不是她這種小人物能攀比得了的。

「這不是甜言蜜語,我說的都是實話。」秦恕然的表情難得認真,他拉起賀錦柔的手,,這輩子,我從來都穿受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包括和蘇麗姍斷絕母子關系,和周曼妮分手,以及和你結婚,讓你成為我的合法妻子。」

「錦柔,你雖然不是最優秀的,但你卻是這個世上最适合我的,如果時光可以倒轉,讓我在周曼妮和你之間做選擇,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而放棄她!」賀錦柔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驚訝、是感動、是開心、是被自己所愛的人認可時的愉悅及興奮。

她用力撲進他的懷裏,緊緊擁着這個給她帶來無數驚喜的男人,就算明知道自己此時的行為很可笑,她依然忘我的沉浸在幸福之中,久久不能言語。

本以為宣布兩人結婚的消息後,這件事會就此告一段落,沒想到一周之後,正準備帶賀錦柔去外頭吃晚餐的秦恕然,突然接到周曼妮打給他的電話。

她的情緒十分激動,哭着求他馬上去醫院一趟,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他幫忙。

秦恕然總覺得周曼妮這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彷佛在預示着什麽。他讓司機送錦柔先回家,自己則叫車去了醫院。

看到周曼妮的時候,她雙眼通紅,一副明顯哭過的樣子。

見到他的身影,向來堅強自信的周曼妮,突然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竟一頭撲進他的懷裏痛哭失聲。

秦恕然不由得皺緊眉頭,慢慢将懷裏的女人從自己身邊推開,「你可以直接說将我叫到醫院的目的。」

周曼妮紅着眼眶,哽咽道:「小然出了交通意外,醫生說,要找到合适他血型的人給他輸血才有辦法救他一命,我實在被逼得無路可走,這才想到了你……」

「小然?」

周曼妮吸了吸鼻子,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吞吞吐吐地說:「小然……是你和我的兒子。」

秦恕然眉頭一皺,彷佛聽到一個巨大的聲音在他腦海中炸開。

兒子?!他和周曼妮的兒子?!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不像是在說謊的周曼妮,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事情的真相。最後,她終于悠悠的開口,「五年前我從你身邊離開時,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到了美國沒多久覺得身體情況很不好,去醫院檢查時得知,我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那時本想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你,可我知道你正在氣頭上,所以……」她又紅了眼眶,「再說,我也不想用肚子裏的孩子綁住你,我要的是一份純粹的愛情。我也以為,等你想通一切時,一定會去美國找我,沒想到……」

她越說越委屈、越說越難過,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劈哩啪啦掉個不停。

除了剛開始有些震驚之外,秦恕然的臉上并沒有露出太多的疑問和表情。他十分冷靜地對周曼妮道:「你不是說孩子出了交通意外需要輸血?他現在在哪裏?」

周曼妮這才反應過來,急切道:「小然是,H陰性的血型,和你的血型一模一樣,可是這種血太過稀有,醫院的血庫裏并沒有很多庫存,所以我才想到要找你來幫忙……」

說着,她将他拉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醫生得知秦恕然是患者的父親,在詢問過他有沒有什麽特殊疾病或服藥習慣後,才急忙吩咐值班護士給需要輸血的孩子抽血。

從頭到尾,秦恕然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佛被搶救的那個孩子與他沒有半點關系。

H陰性确實是稀有的血型,如果那個孩子和他的血型相同,倒真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此刻,秦恕然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和周曼妮早在五年前便是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個體,如果未來的日子裏,兩人之間要因為一個他從未見過面的兒子而發生牽扯,對錦柔來說十分不公平。

從頭到尾,他一直機械式的按着醫生和護士的要求去檢驗,輸血,包括坐在手術室外耐心等待。

直到醫生說發生車禍的孩子已經沒有大礙時,他才起身離開。

「恕然……」周曼妮一把位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道:「你……不想留下來看看小然嗎?他叫……秦紀然。」

「我還沒整理好自已的心情,所以我覺得,現在并不是見他的最佳時機。」

「好,如果你覺得現在不适合見我們的兒子,我不會勉強你。不管怎麽說,你今天救了小然,我都要對你說聲謝謝。」

秦恕然無言地點了點頭,随後頭也不回地向醫院外走去,當他拐過走廊轉角時,意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錦柔?」

出現在他面前的,就是他的新婚妻子賀錦柔。可是,她怎麽會在這裏?

只見她面色蒼白,神情複雜,秦恕然立刻想到答案,他剛剛和周曼妮的對話,定是被她聽到了。

「你突然讓司機送我回家,又不肯說究竟有什麽事,我很擔心,所以偷偷跟在你後面想要過來看看。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想确定你沒事。」

她說得又快又急,彷佛在掩飾什麽,但此刻心裏的滋味卻真是苦不堪言。

本以為和恕然結婚,等待她的會是快樂和幸福,沒想到她的丈夫,竟和別的女人擁有一個愛情的結晶。

秦恕然一把将她擁進懷裏,緊緊抱着她,輕聲道:「讓你為我擔心,我真的很抱歉。」

「不,該說抱歉的是我,當初如果不是我一時意氣用事,就不會因為你母親幾句不中聽的話離開秦宅,你也不會為了向我證明你在乎我,急切地帶着我去登記結婚。現在想來,也許我們當日做出那種沖動的決定,有些言之過早……」

秦恕然頓時沉下俊臉,厲聲道:「我從來都沒後悔和你結婚!」

「我知道!」

「錦柔,我愛你!」

「我知道!」

「你要相信我,我會将這件事處理得很好。」

她淚光閃動,最後柔聲道:「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這一刻,秦恕然有些挫敗,他寧願她對他吼、和他鬧,也不想看到她這麽冷靜和淡摸,彷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她的安靜,讓他感到不安。

兩人無聲對看時,周曼妮和護士推着剛剛從手術室裏出來小患者,從走廊另一端走了過來。

只見擔架床上躺着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模樣很漂亮,就是臉色有點蒼白,大慨是剛剛做過手術的緣故。

秦恕然皺起眉頭,仔細打量着那個孩子的長相,不得不說,這男孩子的輪廓和他真有幾分相似。

周曼妮見走廊盡頭站着的兩個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很禮貌地朝他們點了點頭,便随着護士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賀錦柔在看到那個和秦恕然有五分相似的小男孩後,眉頭微蹙,臉色怪異。

這個孩子……她好像在哪裏見過,仔細想了片刻,她猛地打了個冷顫,沒錯,她的确是見過那個孩子,上一世,在一份財經報紙上……

三天之後,秦恕然約周曼妮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面。

為了赴今天這個約,周曼妮很認真地将自己細心打扮了一番。

她的出現,頓時成為整個咖啡廳的焦點,無論是身材、樣貌、氣質、談吐,只要有周曼妮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會受到人群的關注。

看到秦恕然已經在預訂好的位置上坐下來時,周曼妮顯得既興奮又緊張。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初戀中的小女生,帶着少女般的懵懂和青澀,小心翼翼地來到秦恕然面前。

「抱歉,我來晚了。」

秦恕然看了看手表,搖了搖頭,「是我早到了五分鐘。」說着,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坐川!」

周曼妮落落大方地坐到他對面,語氣親切道:「有幫我點咖啡嗎?我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卡布其諾。」

說話間,她不經意瞟向他面前的杯子,只見他面前放着一杯紅茶,淡淡的茶香讓人心曠神怡。

她微微挑眉,不解道:「我以為你會點不加糖的黑咖啡。」

秦恕然淡淡一笑,「錦柔說,咖啡喝太多對身體沒好處,從我和她相識之後,便改了從前的習慣。事實證明,自從戒掉咖啡後,睡眠質量已經好多了。」

周曼妮神色微變,不過很快她便露出溫柔的笑容道:「看來那位賀小姐似乎給你帶來了不少影響,就連你一向熱愛的黑咖啡居然也能戒掉。不過他說的對,咖啡喝多了對身體确實不好,你現在的氣色比當年看上去好多了。

「謝謝」

「我們已經是老朋友了,何必對我說謝謝,我倒是很好奇,你今天約我出來充竟有什麽事?」

秦恕然開門見山道:「我想和你談談那個孩子。」

周曼妮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臉上露出些許羞澀,「抱歉,瞞了你這麽久,我該早一點向你坦白小然的存在的。」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周曼妮微垂下頭,小聲道:「我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以這種冒昧的方式出現在你的生命中,打擾到你和你妻子現在的平靜生活,這是我的疏忽。至于小然……」

她咬了咬下唇,神情中流露出些許悲傷,「他以前年紀小,不知道爸爸對他充竟意味着什麽。不過……每個小孩子都希望在一個完整的家庭中長大,我不想讓小然在成長的過程中受到委屈,所以……」

她頓了頓,随後擡頭道:「我希望你能對小然盡一些父親的責任,就算你暫時還接受不了這孩子的存在,看在他是你兒子的分上,請不要讓他成為父不詳的私生子。

「所以你這次帶着孩子回臺灣,是想對我說,你希望我能認回那個孩子?」

「你……不想認他嗎?」

秦恕然表情不變,語氣冷淡,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覺得并沒有認他的必要。」

聞言,周曼妮頓時臉色大變,揚高聲音道:「為什麽?」

「我現在有幸福的家庭,平靜的生活,還有一個非常疼愛的老婆。我愛她,她也愛我,所以我不希望一些其他的因素,打擾到我和我老婆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感情。至于那個孩子……」

秦恕然想了一下,又道:「如果有需要,我會盡父親的責任,按法律規定,每個月給他固定的教養費用。對于我這個從他出生起便沒盡過一天義務的父親,你最好還是不要在孩子面前公開我的身份。」

「這五年來,你沒把他的存在告訴給我,就說明你和他在國外過得還不錯。而且将來你肯定會嫁給別人,我相信你的眼光,你選擇的男人如果接受不了你的孩子,也不可能會入得了你的眼。」

「總之,我今天找你出來的目的很簡單,我們現在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以前怎麽樣現在就還是怎樣,我不想有任何改變,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尊重我的決定。」

聽到這裏,周曼妮整個人已經傻了。

她本以為利用孩子的存在,能換來秦恕然對她另眼相看,沒想到竟讓她等來了這麽一個結果。

「怒然,我想知道,當年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愛過。但現在已經沒感覺了,因為你當年并沒有給我一個讓我繼續愛你的理由。」

她神色一頓,「那個賀錦柔呢?」

秦恕然的眼底頓時閃過一抹柔和的光芒,「她是我要用一輩子時間去守護的女人。」

周曼妮聞言帶着一抹不甘心,恨恨地離開了咖啡廳。

秦恕然沒有追出去,他知道,不管他和周曼妮曾經擁有一份怎樣的感情,兩個人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

隔天一早,從睡夢中醒過來的秦恕然,看着偎在自己懷中睡得正熟的妻子,眼底不自覺地盛滿了濃濃的溫柔。

輕輕捧起她熟睡的小臉,蜻蜓點水般在她頰邊和唇瓣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懷中的女人嘤咛了幾聲,下意識地伸出手,将他湊到她面前的臉不客氣地推開。秦恕然有些惱,也顧不得她還在睡,非常不客氣地将她扯進懷裏,用力噙住她粉嫩的唇瓣。

賀錦柔終于被他給折騰醒了,睜開眼,小聲抗議道:「天還沒亮呢,你鬧什麽?」說着,轉過身,背對着他,閉上眼睛想要繼續睡。

秦恕然堅持不懈地将她拉回懷裏,像個色狼一樣剝去她的睡衣,讓她光裸白哲的肌膚裸露出來。

「秦恕然,你要幹麽?」

賀錦柔有輕微的起床氣,她困得厲害,偏偏這男人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外面天才蒙蒙亮,便不老實地對她動手動腳。

秦恕然很嚣張地宣布,「錦柔,我們生個孩子吧!」

在他懷中掙紮的賀錦柔被他的話給吓了一跳。

秦恕然認真道:「我知道周曼妮的出現,給我們之間的關系帶來了不少影響,就算我向你保證,我不會為了那個孩子,破壞我們現在的幸福生活,可你這個小心眼的女人,難免會趁着我不注意的時候胡思亂想……」

「我才沒有小心眼!」

「好,你不小心眼,是我小心眼總行了吧。」他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關于那個孩子的事,我仔細想了很久,不管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兒子,我都沒打算和他相認。

「也許在外人眼中,我的做法很冷血無情,也沒人性,可是我想說的是,這樣的結果無論是對你、對我、對孩子,抑或是對周曼妮都是最好的,畢竟這五年裏,周曼妮并沒有對我提起過那個孩子的存在,這說明她和孩子沒有我也一樣能過得很好。況且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将來也會有屬于我們的孩子。假如我為了周曼妮的兒子,讓他們母子倆介入我們現在的生活,對任何人來講,都十分的不公平。」

說到這裏,他意外地發現懷中的女人竟淚流滿面,哭得好可憐。

秦恕然心頭大亂,急忙問道:「錦柔,你怎麽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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