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慶賀完生日,下午黎蘊白就去了學校上課。
他現在還是一個高中生,學習依舊是他的主線任務。
因為偷偷給黎蘊白畫畫而耽誤了好幾天課的元喻,也拖着小平板要和黎蘊白一起去學校。
“不留在家裏畫畫了?”黎蘊白戳了下瞞着自己偷偷畫畫的元喻,有些好笑的說道。
元喻臉頰飛上了一抹緋紅,搖着頭說:
“先不畫了,明天是周末,正好有時間可以畫。”
元喻說完,才擡起頭,有點傻乎乎的揉着臉問道:“你知道我給你畫畫的事情了?”
黎蘊白:“這很容易猜。”
元喻哦了一聲,語氣抱歉的說:“但是我沒有畫完,可能要幾天後才能把禮物送給你了。”
“沒事,你不用着急。”
黎蘊白知道那幅畫确實是要送給自己的,心情明顯變得愉快了不少。
時隔幾天重新回到校園,元喻看什麽都覺得親切,就連自己待了好幾天的課桌,都高興的去轉了一圈。
雖然元喻沒有必要非來學校上課,但是在家裏學習,根本沒有學校裏這種令人心潮湧動的拼搏氛圍。
元喻抱着小平板躲在課桌裏,努力的背誦知識點。
兩三天的時間,他的小腦袋就已經忘了不少東西。
下午黎蘊白收拾東西帶着元喻回家的時候,元喻還躲在書包裏面,小聲的背着老師總結的政治大題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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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經刮了一天的風,和以往悶熱的夏風不同,風中明顯透着涼意。
中午就已經停了的小雨此刻又開始下了起來,淅淅瀝瀝澆在路人的身上。
剛走出校門口,黎蘊白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王萍?”
溫詩悅的母親,也是溫憲安的第二任老婆。
不過王萍和黎蘊白兩人都是只聞其名,從未見過對方。
看黎蘊白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王萍蹙了下眉說:
“你知道我?那我也不廢話了,你爸住院了,想要你去看看。”
“他住院和我有什麽關系?”
黎蘊白本身就對父母親情很冷淡,更何況今天溫詩悅還過來胡攪蠻纏了一番。
這讓黎蘊白對這一家子的感官更是差到了極點。
王萍其實也不想和黎蘊白見面,畢竟黎蘊白是溫憲安前妻的孩子,她這個當後母,怎麽看他怎麽不順眼。
“你爸生病還不是你氣的,你過去給你妹妹道個歉,這件事情就算揭過去了。”
黎蘊白這下真的有點想笑,嘲諷的阖了下眼皮說:“我氣的?可真是挺好笑的。”
兩人都快三年沒見過了,黎蘊白都沒想到自己隔空還能氣到溫憲安。
“你什麽表情?要不是你欺負你妹妹,你爸他能氣急攻心的被送去醫院嗎?!”
書包裏的元喻隔着一層布料,豎着小耳朵聽着外面兩人的對話。
但是越聽他就越生氣,這什麽人呀,明明就是那個孩子任性妄為,但王萍卻把錯誤扣到了黎蘊白的頭上。
捏着小拳頭,元喻又氣又怒,覺得黎蘊白真是個小可憐,一而再的被人欺負!
但實際上,黎蘊白并不可憐,甚至白霜似的眉眼讓對面的王萍心頭都顫了下。
果然是瘋子媽生出來的,冷心冷情的東西!
王萍也冷下了臉說道:“你到底去不去?你爸在醫院,你作為他的兒子就這麽沒情沒義嗎?”
黎蘊白轉身不欲和對方多說,但聽見這句話,又轉回來說道:“溫詩悅為什麽知道我家的地址?”
王萍愣了一下,心說當然是溫憲安給的呗,不然他們家還有誰知道黎蘊白的地址?
随即轉念一想,王萍臉色立馬就變得很難看。
溫憲安既然給了溫詩悅地址,肯定已經提前知道溫詩悅要去黎蘊白家鬧騰一場。
所以溫詩悅哭着回來,溫憲安不說有所預料,但肯定也會猜到一些。
那溫憲安還能因為看見溫詩悅被欺負,而氣到住院?
王萍看着黎蘊白邁着步子走了,趕忙追上去,詢問道:“你什麽意思?挑撥我們家庭的關系?”
黎蘊白:“你們家庭的關系還用挑撥?”
本也就小三上位,這個家庭也就表面光鮮,實際能有多和諧?
“所以你們家是又出什麽事了?需要我這麽不親的兒子過去填補?”
被人直接指出來,路過的人群異樣的眼光像針戳似的紮在王萍胸口上,讓她這麽厚的臉皮也不禁泛起了紅。
王萍也沒有想到,黎蘊白這麽快就猜出來了。
他們家前幾天确實因為投資失誤,賠了一筆不小的金額,現在每個月的工資有一大半都得用來還債。
背着這一筆債,溫憲安自然也想盡辦法的去解決。
小百萬的錢要他們家拿出來會困難,但黎家可不一樣,這些錢對于他們來說不過就是灑灑水罷了。
就黎蘊白那套學區房,價格可就不止上百萬了。
“怪不得溫憲安最近這麽多事。”
又是打電話關心自己生日,又是讓溫詩悅過來鬧,原來是想用這種招數把自己喊過去,給他們貼錢。
黎蘊白冷淡的語氣,讓王萍心中憋着一股悶氣,憋得胸口都發疼。
“你們就這麽自作多情,覺得我會給你們錢?”
黎蘊白有點想不明白這一家的腦回路,是覺得自己這個冤大頭沒智商嗎?
“他是你爸,你不管他不怕被人說沒良心?”
王萍沉吸了幾口氣,忍下那份憋悶感,繼續說道:“再說你爸又不是真的不想管你,黎家權大勢大,我們又沒辦法和他們争,但畢竟你們還是親父子,還能說斷就斷了?”
王萍本來以為黎蘊白不過是個今天才成年的小孩,思想能有多成熟?
把他騙去醫院打打親情牌,對方自然不會不管溫憲安。
畢竟那些錢對黎蘊白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你可不能和你媽一樣,這麽沒心沒肺的!”
黎蘊白這下擡了擡眼皮,睨了王萍一眼,慢條斯理的抹掉滑落到臉頰上的雨珠。
“你說得對。”
王萍以為黎蘊白聽進去了,扯出個笑臉說道:“就是啊,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麽說不開的。”
黎蘊白呵了一聲:“不,我是說你說得對,我就是和我母親一樣…”
貼在王萍耳邊,黎蘊白低聲道:“…這麽無情無義。”
王萍聽見這句話,徹底僵在那裏,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黎蘊白不想在這裏和不相幹的人一起淋雨,轉頭大步離開,往家裏快步走去。
走到半路,細微的雨勢猛地爆發了起來,嘩的潑在了空中,讓黎蘊白淋了個滿頭。
今天中午出來的匆忙,黎蘊白并沒有帶雨傘。
将書包用胳膊擋着抱在懷裏,黎蘊白快速的往家裏趕。
回到家裏的時候,黎蘊白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站在客廳的地上瞬間積了一小灘的雨水。
沒顧得上換衣服,黎蘊白趕緊把書包打開,看一下元喻的情況。
書包的材質并不防水,但是黎蘊白自身擋住了大部分的雨,書包裏面的元喻倒是沒有淋濕。
元喻看見雨水還在順着黎蘊白的發梢往下滴,急忙說道:“黎蘊白你快去換衣服啊,會感冒的!”
黎蘊白檢查了一番,确定元喻沒有淋濕後,才脫掉濕漉漉的外套,去浴室裏面洗澡。
元喻擔心黎蘊白,跑到浴室的門外和黎蘊白說着話,詢問他的情況。
黎蘊白洗了個熱水澡後,出來就看見門口站着一臉擔憂,想要惦着腳伸手摸自己額頭的元喻。
黎蘊白知道對方擔心,便低下頭,讓元喻的手正好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好像不是很熱。”
元喻把手收回來,然後松了一口氣。
“我們下次就不理她了,她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剛才元喻在書包中,聽見那個女人刻薄的話,心中又氣又心疼。
任何一人獨自去面對這些來自親人的惡意,心裏肯定都會難過不已。
“沒關系的,你爸爸不好我就不要他了!”
黎蘊白點了點頭,将元喻提溜到了桌子上:“好,不要他。”
本來也就不想認,黎蘊白想,這麽多年,溫憲安也就在需要錢的時候找過他。
一方面覺得黎蘊白是黎家的不親近,另一方面又舍棄不掉黎家的錢。
可真夠惡心人的。
元喻怕黎蘊白難過,一晚上拉着他說了好多話,還想讓他去吃片感冒藥預防一下。
“哪裏就有這麽脆弱了?”
黎蘊白對藥物沒什麽好的印象,可能從小吃的次數太多了,現在就算有什麽病,能扛着就絕對不會吃藥。
元喻還想和他理論,但是看黎蘊白疲倦的樣子,只好讓他趕緊上床休息。
黎蘊白任性的後果,就是半夜發起了高燒,在夢中開始說着胡話。
元喻擔心黎蘊白,睡的很淺,一聽見夢呓聲就瞬間清醒了過來。
從小床上坐起來,元喻站在床頭櫃上喊了黎蘊白幾聲。
不過黎蘊白似乎被夢魇住了,并沒有醒過來。
元喻喊不醒黎蘊白,小跑着到了黎蘊白的枕邊,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
元喻的小手剛貼上去就感受到了滾燙的熱度,心裏一下就慌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