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主動

等待了許久,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什,用層層棉布包裹着,待南湫耐心的?一層層打開,竟然是那支贈予他許久卻從未帶過的?玉簪。

“師叔,你?可還記得這個?”

“自然是記得。”

“當初一場賭局,我便是為了師叔這枚玉簪費盡心思,如今師叔親手将他贈與我,到讓我覺得我有配不上了。”南湫暗暗低頭,手指緊緊握着玉簪,他真的?有許多話想要說給沐崖,他默默等着,追逐着,一日複一日,如今,竟然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真的?很怕,卻又按耐不住早已悸動的心,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比他失去清白之身更糟糕的?,大不了便是被拒絕,被嫌棄厭惡,被逐出師門,所有的?後果他都想到了,還能糟到哪裏去呢?

沐崖厲聲道:“南湫,你?不該如此輕視自己!”

南湫忽的?将頭擡起,眼中滿是期望:“那師叔會輕視我嗎?”

沐崖道:“你?這說的什麽胡話?”

“既然如此,師叔,你?會喜歡我嗎?”南湫飛快的向前走了兩步,目光流連的?看着沐崖,“難道師叔真的?看不出……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你!”沐崖當即驚住,說不上是該氣憤,還是該否決,面對南湫那雙重新擁有亮光的?雙眼,那期待的?眼神,他竟然說不出狠厲的?話來回絕。

風還在吹,帶起落葉,時間如同靜止,安靜無聲。

片刻,沐崖後退了一步,如此舉動,已經很明了,他無言的?拒絕南湫。

“你?是傾雲仙門的得意弟子,怎可一時沖動說出如此荒謬之語,此番話我便當做是你一時糊塗,切不可在胡言亂語。”

南湫紅了雙眼,目中氤氲:“原來,師叔竟覺得我此刻在說胡話?難道我的?喜歡就那麽不堪?罷了,罷了,終究是我為難師叔,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沐崖道:“并非如此,我從未覺得你?不堪,只是你已經是仙門弟子,我乃身為你?的?師叔,乃是長輩,我對你,也只是對待晚輩一般。”

南湫不甘的?笑了笑:“師叔真的?只是把我當做門主弟子,亦或者?晚輩看待?你?真的?沒有一絲一毫對我心動過?若真是如此,那我便就此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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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你?一定要……”沐崖有些不敢去看那炙熱真誠的?目光,他一心向道的?心竟然開始動搖起來,亂七八糟的?思緒一瞬間湧上心頭,為什麽,他竟也會生出不舍,憐惜,甚至他自己都不敢想的心思。

“不,不……”

“師叔,你?為何不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敢回答,還是你在躲避?”南湫敏銳的?察覺到他的?異常,緊追不舍道,“承認你?動了凡心,有那麽難嗎?”

“你?放肆!”沐崖厲聲吼出,從未有過的?失态。

南湫先是被吓得怔住,反映過後來,又挂上一抹久違的?笑意:“師叔如此惱怒,難道被我說中了?”

“看來你還是沒能清醒,便繼續留在思過崖反省吧!”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

過了片刻,南湫又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知道,沐崖是絕對不會再回頭來看他的?,所以,他立刻抹了把眼淚。

“別擦了,既然傷心,不如多哭一會,哭出來說不定會好受些。”黎夜将地上的?食盒拎起來,打開一看,是一碗熱騰騰的仙湯。

“固本培元,活血化瘀,确實是好東西,你?不喝嗎?”

“師叔送來的,自然要喝。”南湫接過那碗湯,如同喝酒那般一飲而盡,讓他沉醉不醒,“來便來,還要挖苦我。”

“你?都聽見了?”

黎夜搖頭又點頭,回道:“是聽到了,但是只聽到了一半。”

南湫道:“所以,你?現在是想繼續挖苦我,還是勸說我?如果是前者?,那你請随意,若是後者,只怕你?會白費口舌。”

“呸,我才不勸你?。”黎夜恨鐵不成鋼的說,“勸你?多少次了,有用嗎?你?這人啊,真是做什麽都一根筋,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南湫道:“你?不也一樣?”

“我說你……幾日不見,嘴皮子越發刁鑽了。”黎夜還是頭一次說不過他,所幸站在結界外研究起來,近看倒也沒什麽特殊,只要一觸碰便會引起警戒,有道道雷光劈下,數道結界自行加強,“究竟怎樣才能悄無聲息的越過結界呢?”南湫道:“就算你?能進來,我也不會和你?走。”

“行,當我白費功夫。”

“知道就好。”

“不過,你?這怎麽就突然開竅了?往日你見了沐崖都是恭謙有禮,大氣都不敢喘,今日竟然能鼓起膽子向他表明心跡,你?該不會是破罐破摔了吧?”

“還真被你說中了。”南湫大笑一聲,随即嘆氣,“本就是我癡心妄想。”

黎夜道:“其實,我看得出師叔也很在乎你?,說句不該提的,自你出事,師叔一直自責在心,還去找了玄川,雖未親手殺了他,但也将他打成重傷,魔族損失慘重,那個該死的?玄川還被師叔砍下一條手臂。”

南湫道:“愧疚,便只是愧疚,他不會承認喜歡我的?,他不會喜歡我……”

“胡說!”黎夜打住,“師尊都會喜歡我,師叔為什麽不會喜歡你,莫非他的?心是一塊石頭?一定是師叔太過內斂,他害羞了,你?應該給他一段時間好好想想,說不準等回過神?了,師叔就明白了!”

“……他會嗎?”南湫扯出苦澀的?笑,他不會的?。

魔族。

玄川獨自坐在殿內,竟沒了往日飲酒作樂的?閑情逸致,也無佳人相伴在側,自從他斷了一條手臂,竟比往日更加沉着起來,透露着淩人的寒氣。

殿中侍婢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烹茶,玄川眉頭緊鎖,半天也沒擡眼,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想全部都是那個叫南湫的仙門弟子。

自從睡了他,就像着了魔一般,整日所思所想都是那個微不足道的?人,真是夠煩心的?!

一旁的?侍婢将斟了茶水的?杯盞遞上前,一言不發的?在旁等候,目光時不時觀察者?異樣,兩條胳膊都舉酸了,也不見玄川有所反應,只好繼續等着。

砰!只見玄川猛地拍了下桌子。

“……大殿下?!”侍婢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茶水撒了一桌子,連忙起身退至一旁,生怕被責罰。

“喲,大哥這是怎麽了,一天魂不守舍的?,可是被哪個小妖精給勾了魂?”狄塵搖着扇子走入殿中,還不忘給玄川的?侍婢抛個媚眼,勾搭一番。

玄川本就心煩,見到他這般輕浮,來者不拒的?模樣更是給了個白眼過去:“若是看上了就帶走,別在我跟前礙眼。”

侍婢吓得一哆嗦,将頭低的?更深,狄塵笑着坐在他對面,說道:“大哥整日裏想這些沒用的,還不如想想如何将這條斷了的?手臂給接回來,豈不是更加有用?”

玄川道:“若是能接回來,還用你在此催促,被仙器所傷,可是沒那麽好愈合的?。”

“我知道大哥近日心煩,可是,有句話還是不得不說呢。”狄塵眯起目光,湊近道,“父王對仙門可是厭惡至極,若知曉你?為了個不足挂齒的仙門弟子而動搖,你?可知會是什麽下場,既然都吃到過,又何必如此留戀,改日小弟我送你?幾個更好的?嘗嘗。”

“滾出去,看到你便覺得心煩。”玄川毫無耐心的?下逐客令,狄塵也不惱,撩了下衣擺便起身離開。

……

魔宮大殿前,紫蕪孤身跪在殿中央。

滄溟倚在高高在上的?寶座前,單手撐着下颚,帶着幾分?慵懶氣息,薄唇輕啓:“要你?辦的?事,你?可辦到?”

“父王吩咐的?事情,紫蕪定會辦到,只不過……伽羽殿下并沒有打開父王您送去的書信,而是直接給毀了,女兒未能阻止,實在慚愧。”

“他竟如此記恨本尊,看來真的?是半點情分?也沒了。”滄溟并不惱,反而幽幽站起來,沒人能看懂魔尊的?心思,紫蕪也是難以捉摸。

“父王,你?這是要……”紫蕪的?話說了一半,殿中早已沒了滄溟的?身影。

翼族。

湖邊孤立着一個潔白的身影,長發如雪,不染纖塵,湖面靜的?如同一面鏡子,倒映着男人絕世容顏。

忽然,一陣風吹過,将原本平靜的?湖面吹起層層漣漪,此刻的平靜被打破,伽羽殿下依舊直直站在遠處,只不過身後突然多了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将他環抱住,還用纖長的手指玩弄他的?長發。

“本尊親自來找你,怎得一點反應也沒?”

“呵……魔尊身邊何時缺人了,竟會主動來找我,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滄溟将他的?身上轉過來,挑起下巴,仔細打量了一下說道:“你?是沒有變,依舊那麽美,不過,對本尊卻越發的?冷漠了。”

伽羽殿下不肯說話,別過頭,滄溟繼續問道:“黎夜呢?他可是本尊的?兒子。”

“現在不是了!”伽羽殿下一把推開滄溟,怒道,“你?若真當他是你兒子,就不該如此刁難他!天下美人何其多,你?卻偏要同自己兒子争,我和黎夜若是在你心中有半點分量,你?也不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滄溟原本平靜的?目光終于有了一絲波瀾,逼身上前:“本尊與殷冷情相識可比你?還要早,何來争奪一說,他難道不屬于本尊嗎?”

“笑話,世間之人又不都是物品,任你挑選,他若心屬于你何須你如此步步緊逼。”伽羽殿下越說越覺得氣惱,嘲諷道,“你?如眼睛沒瞎,肯定看得出他們二人是兩情相悅,至于你?,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好!就當是本尊自作多情,那你呢?”滄溟一把攬住他的?腰,氣息貼近道,“你?可是本尊明媒正娶的?吧。”

伽羽殿下道:“是嗎?那我現在就休了你?!”

滄溟道:“自古以來都是夫休妻,本尊可舍不得休了你?。”

伽羽殿下狠狠白了他一眼:“耍什麽無賴呢?你?我是怎麽在一起的,你?心知肚明,滾回你?的?魔族去。”

“本尊不走,仔細瞧瞧你這裏也不錯,本尊就住這裏了。”說着将人一把抱起,向遠處的?宮殿走。

作者有話要說:複更,工作落實後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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