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定局 沈霁

到了年節這日, 依舊不知沈霁的去向。

除了沈霁之外,玉棠也沒有關于雲蕾的消息。

年三十,揚州城大街小巷都是官差。

往年雖然也日夜巡邏, 可今年遠比往年要嚴謹。

旁人以為是因欽差将至,所以知府才會如此重視, 但雲震與玉棠都清楚其目的是什麽。

玉棠也沒有什麽對策, 所以只是忙活年節。弄了幾大桌吃食讓人送去镖局給弟兄們做年夜飯。

而因溫成不能與人同桌而食, 所以玉棠也吩咐了下去,讓人弄了三張單獨小桌放在廳中, 菜肴每樣各三份。

溫成, 玉棠和雲震各單獨一桌。

今日雖然是好日子, 但天公不作美,下了一日的小雨。

陰雨綿綿,又濕又冷。因顧忌晚上會冷,父親身子受不住,所以就把團圓飯飯定在了下午。

團圓飯過後, 玉棠和雲震把父親送回了院中。

才從父親的院子出來,榮旺就匆匆來報:“寨主,夫人, 欽差入城了!”

雲震與玉棠目目相觑。

夫妻二人回了院子, 屏退了他人,只留榮旺在書房中。

玉棠問:“沈大人既然回來了, 那阿蕾可回來了?”

先前雲震就說因沈霁失蹤,所以讓她去調查沈霁的事情了,如今沈霁也回來了,那雲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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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震也是一樣的問題,只是他清楚雲蕾并非是去調查沈霁失蹤的消息, 而是因沈霁而失蹤,所以面色更為凝重。

榮旺知道自家寨主不想讓夫人知道二當家失蹤的事,所以只道:“暫時只知道欽差入城,別的還不知道。”

“知府那邊呢?”雲震問。

榮旺:“欽差來得急,似乎是入了城後,直接在人最多的酒樓前讓人敲鑼打鼓,我急急來報,知府許剛趕過去。”

玉棠一怔:“為什麽要在酒樓前敲鑼打鼓?”

雲震略微思索了一下,猜測了沈霁的目的:“他想把人引來。”

玉棠不解:“他想把誰引來。”

雲震看了眼她,然後先是吩咐榮旺:“你再去打探,有什麽消息,立刻回報。”

榮旺應了聲,随即退出了書房。

榮旺出去後,雲震才言:“其實沐蓮身在揚州城,她暗中聯系過牧雲寨的弟兄,道已經慫恿動了猛虎寨寨主郭琥攔下欽差轎子,讓他當衆拆穿知府。”

“沐蓮先前應當就有這個打算,所以在阿蕾去接應她時,只留下了信息。我猜測是阿蕾把此事告知了沈霁,所以才有這麽一出。”

玉棠默了默,這事可真複雜得緊,但同時又是心情緊繃着。

沒有再追問這事情,而是靜靜等候。

這個年三十,過得絲毫不平靜。

夫妻二人去了前廳等候。在等了小半個時辰後,榮旺未回來,倒是讓另一個弟兄趕回來報信。

那弟兄說道:“沈大人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一個自稱是猛虎寨寨主的漢子擠入了人群,跪到了沈大人跟前,他才到,知府後腳就到了。”

正在喝茶水緩一緩的玉棠,聽到這話,那口水差些把自己給嗆到了。

一旁的雲震大掌落在她的背後輕撫了幾下,給她順氣,随即才問那弟兄:“那郭琥沒有被知府當即滅口?”

弟兄道:“寨主猜得沒錯,知府确實想要滅口,只是沈大人似乎早有所料,在知府下令誅殺,莫要讓賊人傷到欽差大人時,沈大人的人早把郭琥護得水洩不通了。”

當時知府見到郭琥之時,整顆心往下沉,不顧露出端倪的危險,只想把他殺了滅口。

所以才會大聲一喝,當即以保護欽差為由,下令要把他給誅殺了。

只是他不曾想那欽差竟然早有所謀劃,不等他的人靠近,就有十數人把郭琥圍住了。

那十數人,身形健壯,手持長刀。

知府一眼便看出來了,那長刀分明是鎮撫司的刀!

這些人個個都是高手!

他底下的那些官差,莫說幾百人,那也不一定是對手!

郭琥許是見到了知府要殺自己的架勢,就大喊自己有冤屈。

知府當即黑了臉,與欽差道:“賊人所言,大人莫要輕信。”

沈霁卻是一派淡定從容:“不妨先聽聽他有什麽冤屈,再決定信不信。”

說着,看向郭琥,面上依舊是一副淡漠的神色:“你且說說看,你到底有什麽冤屈。”

郭琥有了底氣,就是還有內傷,卻依然中氣十足道:“罪民這些年當猛虎寨的匪首,确實是犯了無可饒恕的罪過,但是這一切都是有人逼着罪民做的,若是罪民當時不答應,只怕命都沒了!”

“你這賊人,你身為猛虎寨的寨主,幾千人聽你號令,誰還敢威脅你?你別不是為了活命而随便誣陷。”知府袖中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手背青筋凸出,手指似要戳進肉中一般。

郭琥看向知府,朝着他啐了一聲:“呸,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今日就說出來,讓揚州城的人都知道你嘴臉。”

說完這話,郭琥繼而看向沈霁,指着指向知府,高聲道:“三年前,罪民因搶劫而落下牢獄,知府到牢獄之中威脅罪民,若是不幫他辦事,便立刻要了罪民的腦袋。”

那旁的知府眼神幾乎淬了毒,重聲道:“你這賊子滿口謊言,休要誣陷本官,欽差清正廉明,英明睿智,豈是你等罪大惡極之徒所能欺瞞得了的!”

說着看向沈霁,拱手作揖:“大人莫要聽信讒言,下官不敢言有何功績,但一向謹言慎行,從未做過逾越律法之舉。”

郭琥似乎料到他會這麽說,冷嗤道:“我就怕有朝一日你會殺人滅口,故你與我互通的信件,我都留了下來。”

郭琥勢力逐漸壯大後,便也擔心知府會過河拆橋,所以便道非府親筆書信下令,不然不從。

知府知道郭琥逐漸不受控制,所以找人妨筆所寫。

所以他倒是不慌不忙道:“你若是有證據,拿出來就是,若是本官做的,本官認。”

郭琥看到知府忽然從容不迫了,似乎也猜出了些端倪,他雙目突睜:“你用假字跡和假官印诓我!?”

知府與沈霁道:“大人,此人顧左右而言他,滿口謊言,切莫再理會他,還是把人關押了為好。”

沈霁淡淡的看了眼知府,再看郭琥。

郭琥心中一急,忙道:“我所搶奪財物一一記在冊中,所貢給知府的錢財,還有寶物也一一記載在冊,只要細細調查,便可發現端倪,還有,溫家溫文溫武兄弟二人也是證人!”

知府心中冷嗤,那兄弟二人早就已經不知跑去何處了,他也派出人去追殺了,真能尋到他們時,只怕早已成枯骨。還有那些寶物錢財,從未入過府衙,又有何跡可尋?

知府的想法才落,那邊的沈霁不慌不忙的道:“湊齊。他們兄弟二人,在我這。”

他這話一出來,知府臉色稍變。

“恰巧,他們也供出了一些事情,恐要何知府配合一二。”

圍觀的揚州城百姓一片嘩然。

原本他們還當是那山賊誣陷,可現在連欽差都這麽說了,這十有八九的就是了!

知府袖中的手用力握成了拳頭,面上卻是維持住一貫的坦然,“既然欽差大人都這麽說了,下官自當配合。下官清清白白,皇天可鑒,問心無愧,不怕被誣陷。”

聽完了這事之後,玉棠終于呼了一口氣:“這麽多的證據,知府大概真要栽跟頭了。”

好在她先前有先見之明,知曉二叔和三叔會逃跑,因此讓人早早看住了他們二人。

在他們逃跑時,直接把人給截下了,更是把人送到了沈霁那裏。

雖然松了一口氣,但随即又憂道:“我二叔三叔他們都送到沈大人那,但我那大姨母卻是不知去向。”

原先玉棠只當王大姨母安分了下來,安分守己的呆在家中。只是之前再讓人去看着二叔和三叔之時,她也派了人去看着王大姨母,派去的人回來卻說她早已經不在府內。

王家人的說法是她到尼姑庵吃齋念佛去了,但王大姨母是怎麽樣的一個人,玉堂最清楚不過了。

她一個愛財愛出風頭的人,怎麽可能乖乖的去吃齋念佛?

因此玉棠派人去查了,在尼姑庵中的那個人似乎不是王大姨母,而人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雲震:“若是我沒有猜錯,王大姨母應該也在沈霁那裏。”

沈霁是怎樣的人,雲震多少有些了解。他是個聰明睿智,善運籌帷幄的人,在收到賬冊之時應當就派人快馬加鞭趕到揚州城,暗中帶走了王大姨母。

聽聞雲震所言,玉棠心底徹底放心了下來。物證已有,人證有二叔三叔,還有郭琥,王大姨母,如此,事已算是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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