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蕭蘭籌備的賞花宴，後宮嫔妃都到了，花房裏的小太監今日一早便把新培育出來的花擺放在了禦花園裏，以供各位娘娘欣賞。
“貴妃姐姐，怎麽今日淑妃姐姐還未來，咱們這麽多人等她一個像話嗎？”
陳婕妤到了之後發現蕭淑妃不在，瞬間精神大振就開始找茬了。
她這些時日在蕭淑妃手上吃了不少虧，蕭淑妃雖然不能将她如何，可是她吃了虧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這後宮中誰不知道蕭淑妃飛揚跋扈，如果不是因為有一個好家世，她這個已經訂婚親，未婚夫還參與到謀反案中的罪人能被封為三夫人之首的淑妃嗎？
另外人家也有一個好姐姐，就算是蕭淑妃飛揚跋扈又如何，人家的姐姐是貴妃。
這後宮如今可是蕭貴妃在打理，蕭淑妃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都有蕭貴妃給她兜着。
可是陳婕妤就是氣不過，自己在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着陛下了。
那時候因為端琰太子，陛下為避免太子猜忌，也沒有娶正妃，府中就自己和許充容地位最高。
本以為陛下登基，怎麽也能得一個妃位。可是陛下卻禮聘世家貴女入宮，自己沒得妃位不說，連九嫔都不是！
想想自己和蕭淑妃在位份上的差距，陳婕妤都能氣得半死。
“陳婕妤，你這不是也才剛到嗎，怎麽就開始操心起淑妃來了？”裴賢妃說完掩嘴而笑。
這陳婕妤她也不知道該說她是真蠢還是假蠢，在貴妃面前指責淑妃，怕不是嫌自己得罪蕭氏姐妹得罪得不夠徹底。
“陳婕妤你還是安份的待着吧，你看淑妃這不是來了嗎？”
鄭德妃率先看到了蕭因的儀仗，那走在最前頭的女子一身綠色的海棠襦裙，看起來頗有些盛氣淩人的樣子。
以德妃的眼力自然看出來了那襦裙的衣料乃是才進供上來的雲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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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閨中的時候，鄭德妃就多次聽母親提及杜陵蕭氏嫡長女蕭因，那是傾杜陵蕭氏和江左顧氏兩族之力培養的江左顧氏未來的宗婦。
顧家與蕭家走六禮的時候，母親也帶着她們這些女兒上門祝賀了，那時她就見過蕭因和蕭蘭。
她的嫡姐站在這姐妹倆身邊的時候，也變成了襯托紅花的綠葉。
當日她也看到了顧琮看向蕭因的眼神，那種眼神她一點都不陌生，是她父親看着她阿娘的眼神。
那一刻她就知道，顧琮是愛蕭因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顧家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而杜陵蕭氏也是絲毫不顧念舊情直接退親，顧琮在天牢裏死得不明不白。
一切物是人非，曾經被視為天作之合的一對的未婚夫妻，顧琮死了，蕭因成了帝王妾。
“姐姐，我遠遠的就聽到了有人在說我的壞話，看來有些人啊，心眼總是比針眼還小。難怪在陛下身邊這麽多年，連妃位也撈不着，當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蕭因目不斜視，直接走到左側第一個位置坐下。
“妾拜見淑妃娘娘。”蕭因一來，一些低位嫔妃趕緊行禮。
這宮中低位嫔妃一向畏懼蕭淑妃，畢竟蕭淑妃一向跋扈，有人犯到她手上了，被處置了也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行了，起來吧。”蕭因到是不在意這套，只是看着陳婕妤和許充容不情不願的樣子到是滿意了。
不過今日她來可是有正事要做，沒時間搭理這陳婕妤那個跳梁小醜。
“姐姐，今日這賞花宴還挺熱鬧的，這花團錦簇的景象可是讓我的心情好上了許多。”
蕭因什麽名貴的花沒見過，這些花對她來說不過平常而已，但是嘴上卻不能說那種大實話了。
“花房那邊培育出來了一些海棠，我記得你格外喜歡海棠，所以便吩咐了人在賞花宴之後給你送過去。”
蕭蘭知道蕭因喜愛海棠花，所以得知花房居然培育出來了新的海棠後就決定給妹妹送過去。
“貴妃娘娘可不能如此厚此彼薄，這宮裏喜歡海棠花的可不只有淑妃娘娘一個人，妾的女兒名字裏有一個棠字，也格外的喜歡海棠花。”許充容突然站起來說道。
“淑妃娘娘您應該不會和一個小孩子争東西吧！”
許充容說完後得意的看着蕭因，她自然知道淑妃喜愛海棠，可是她就是不想讓淑妃如意。
許充容附近的幾個妃嫔在看到他作死的計劃之後，恨不得立馬離她遠遠的。
“許充容我說你什麽時候眼皮子這麽淺了，幾盆海棠花也要到本宮這來搶。”
蕭因雖然不在意幾盆海棠花，可是她卻不能忍受有人從自己手上搶東西。
“許充容，在你看來本宮是做事如此沒有分寸的人。這海棠花各宮都送去了，只是淑妃的長樂殿多送了幾盆而已。你和二公主加起來可比送到淑妃那兒多上幾盆。”
蕭蘭面無表情的看着許充容，今日這賞花宴她主要目的雖然是告訴阿因皇帝來試探自己的事，但是這賞花宴也是她費了一番心血的。
許充容在這賞花宴上如此做，打的不僅僅是阿因的臉，還有她的臉面。
“看來小門小戶出身的人就算是進了這天下最富麗堂皇的地方，也改變不了自己眼皮子淺的毛病。”崔修儀直接開口就給了許充容一個暴擊。
因為陛下禮聘世家貴女入宮，讓她不能提升位份，所以這家世問題就成了陳婕妤和許充容等舊人的死穴。
沒想到崔修儀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直擊死穴。
“我看許充容你還是多讀讀書，免得你的腦子裏裝的全是水。”
蕭因似笑非笑的看着許充容，這些人在自己手上吃了虧，可是卻是從來不長記性，下次還要來招惹自己。
“姐姐，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恰好今日我把新得的珠釵帶來了，待會你選兩支吧。蒹葭，把我給各位娘娘備的禮物拿上來。”
蕭因雖然裝作飛揚跋扈的樣子麻痹別人，可是她又不蠢，做事還要留下讓人懷疑的把柄，所以她一早就備上了給後宮諸人的禮。
至于留下來讓姐姐挑選珠釵，這又有什麽可讓人懷疑的。
她和貴妃是姐妹，和這後宮衆多的妃嫔比起來，他們兩人之間格外親厚些也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賞花宴被陳婕妤和許充容這一鬧，大多數人的興致都沒了。正好蕭因讓人把自己準備的禮物奉上，一群人就又熱鬧了起來。
“這禦花園裏擺放了許多花，都是花房精心培育出來的。如果你們看上了什麽花，就告訴花房那邊，讓他們給你送過去。”
蕭蘭讓各人自己去看花，這禦花園這麽大，看過去也要花上許久的時間，這段時間正好讓自己與阿因單獨說會兒話。
蕭因看到蕭蘭示意自己跟上去後，就帶着蒹葭跟過去了。
蒹葭和如意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後，而蕭蘭和蕭因并肩而走，沒有注意四周的環境，只是有蒹葭和如意盯着，兩人都很放心。
“阿因，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昨日陛下突然來問我你和顧家的事情，說朝堂上有人參你。只是這事已經發生了有一段時間了，如果陛下介意這件事情，恐怕早就來問你了。”
“所以我猜他是來試探我的，應該想要從我嘴裏打聽什麽消息。”
蕭蘭如今就怕蕭因瞞着她什麽重要的事，如果這一次不是她警惕，恐怕如今陛下已經如願從她那裏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了。
若是再來一次，她不一定躲得過皇帝的試探。
“姐姐可記得，在那年六月，我曾經見過顧琮一面。”蕭因并沒有直接說自己到底瞞着蕭蘭什麽。
“這也自然是知道的，當時長安風聲鶴唳，家裏并不許你出門去見顧琮，還是我給你打的掩護。”
那時端琰太子和尚是晉王的陛下針鋒相對，顧家又和端琰太子是一條船上的人，蕭家那時就已經開始計劃和顧家退親了。
“那姐姐你有沒有聽過顧氏秘衛。”
蕭因漫不經心的提起了“顧氏秘衛”幾個字，只是一旁得蕭蘭聽後蕭蘭神色一凜。
“聽過，顧家擁有一支非常精銳的秘衛，乃是當年顧家女得寵于陳國皇帝時，陳國皇帝贈與顧家的。”
“傳聞中這些人個個都是能以一敵多的精銳，後來陳國被前朝所滅，皇帝也很忌憚顧顧氏秘衛。可是大秦立國後顧家秘衛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顧家秘衛，前朝皇帝和新朝皇帝都非常忌憚，畢竟這支私軍的力量可太過于龐大了。只是因為現在世家都有豢養私人軍隊，皇帝也沒辦法明目張膽的處置了顧家。
所以先皇當年為了謀奪顧家秘衛，甚至聘了顧家女為太子良娣，只是沒想到先皇的謀算落空了，最後端琰太子折了。
若是端琰太子登基，以他和顧氏女得情分，說不得顧氏會把這支暗衛送給顧氏女所出得皇子，這樣一來就能不費吹灰之力解決這個威脅。
如今想來陛下那日向自己打聽阿因和顧琮的事，恐怕就是懷疑到阿因身上來了。
“顧家秘衛沒有消失，只是由明轉暗，化整為零了而已。”
“當初顧琮被下獄，他委托人交給了我一樣東西，一塊令牌，一塊能號令顧家秘衛的令牌。而我身邊的蒹葭便是四大統領之一。”
蕭因站在池邊，回過頭看着蕭蘭。
時至今日她依然沒法忘記，顧琮收買的獄卒交給自己的遺書，她終究還是不能放下的。
“既然如此，那陛下肯定是懷疑到你身上了，前朝和本朝的皇帝可都十分垂涎顧家秘衛。”
阿因手上掌握着顧家秘衛，這個消息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恐怕她的處境會變得非常的糟糕。
“阿因，你平日裏還是小心一些為好，陛下從我這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他若是不死心，恐怕會從我們身邊的侍女下手，甚至還會直接從你那裏下手。”
蕭蘭得知顧家的那股力量在妹妹蕭因手上，心裏卻是松了一口氣。好歹她們姐妹兩手上還有一些保命的底牌。
“沒事，我可不怕他直接從我這下手，我接過令牌的時候早就想到了，有朝一日那些想要謀奪這股力量的人會懷疑到我身上，我早已想好了應付他們的辦法。”
蕭因從顧琮手上接過令牌的那一刻起，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日。但是不管怎麽說，她也不會把令牌交出去的，除非有一天是顧家人親自來找自己要回去。
顧琮的東西只能屬于他自己，亦或者是顧家。其他人絕對不能染指，這也是她最後能為顧琮做的了。
李璧若是要來試探自己，那他就盡管放馬來。
“姐姐記得今日我所說的，離開這裏就立即忘了，垂涎顧家私軍的人太多了，我不想把姐姐你卷進來，不然有朝一日咱們會很被動。”
如今她們在這後宮裏本來就很被動了，如果再讓皇帝懷疑，到時候她們恐怕會更加的束手束腳，做什麽都要受到掣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