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顧阮一定回應都沒有。
霍銘南用手指戳了一下顧阮的臉, 顧阮沒有醒來, 只是又往他懷裏縮了一下。
霍銘南嘆息。
顧阮是個病人，不能對病人都手動腳。他把這句話在心裏默念了三遍, 才生生把愈加強烈的沖動壓下去。
兩人已經同床睡了一段時間了，這期間霍銘南為了扮演好一個“殘疾人”的角色，連翻身都不敢，更別提像現在把顧阮抱在懷裏了。
他知道顧阮睡着後會有些小動作，比如說像樹袋熊緊緊地貼上來, 再比如說手會無意識地蜷縮，像是要抓住些什麽。平時他都咬牙忍着，但現在真的忍不住了。
剛做完的自我催眠的效果瞬間消失，霍銘南緩慢地低下頭，離顧阮的臉越來越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顧阮溫熱的呼吸。
他的唇離顧阮的唇還有不到一厘米，他閉了閉眼，在心裏暗罵一聲, 頭一寸一寸往上移，最後輕輕吻住了顧阮的額頭。
一觸即分。
在顧阮意識不清的時候吻他，總有點趁人之危的感覺，他從小就接受紳士教育，心裏有一條分明的底線，阻止他後面的動作。
“艹。”霍銘南忍不住罵出了聲，早知道小時候他就算被他爺爺打死，也不去上私教的課了。
狗屁紳士教育, 一點做人的樂趣都沒有。
低頭看着顧阮安靜的睡顏，霍銘南忍了忍，心想等着顧阮接受他了，他一定要一口氣吃個飽！
沒過多長時間，醫生就到了，霍銘南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放開了懷裏的顧阮，給醫生開了門。
私人醫生跟他是舊識，知道他的秘密，看到霍銘南站着給他開門，大吃一驚，趕緊把門關上，說道：“你怎麽站起來了，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
霍銘南嗤笑一聲，他一之前一直做輪椅就是想放松那幾個董事的警惕，現在都已經快要撕破臉了，他還僞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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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還沒有塵埃落定，霍銘南沒有明說，只是說道：“沒事，這附近很安全，沒有人監視。”
“你家裏那位呢？”
霍銘南知道醫生說的是顧阮，他現在恨不得顧阮早點知道，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自然地跟顧阮說，所以一直拖着。
“他知道沒事。”霍銘南簡單地回了醫生的問題，催促醫生趕緊給顧阮看病。
醫生給顧阮量了體溫，又給顧阮喂了藥說道，“你給他捂得厚一點，讓他出汗把熱度散出來，如果半夜他還不退燒，你就送他去醫院。”
霍銘南點點頭，說道，“我還能做什麽？”
醫生說道，“這幾天監督他穿得厚一點，多休息，多喝水，把身體養好了，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很容易感冒發燒，以後也要多注意一點。”
醫生注意到霍銘南穿得單薄，叮囑他：“你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別顧阮還沒好，你就先感冒了。”
“我沒事。”霍銘南自覺自己壯得跟頭牛一樣，說道。
醫生蹙眉，很不滿意霍銘南這個不在意的态度，嗆他，“我不是在關心你，我是在關心顧阮，你感冒不要緊，傳染了顧阮怎麽辦。”
霍銘南想也沒想，乖乖地穿上了外套。
醫生：“……”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糧。
醫生又囑咐了霍銘南幾句，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霍銘南攔住了他，“你回去了，顧阮晚上的病情嚴重了怎麽辦？我又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你留下來。”
以前給霍銘南治腿的時候，他也曾留下來過夜，醫生說道，“行，那我去客卧，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叫我。”
客卧已經給顧阮住了，霍銘南不想讓別的男人睡顧阮的床，冷着臉說道：“客卧是顧阮的，你不能睡，你去睡沙發。”
醫生：“……”
“你如果不願意，也可以跟我家的寵物在一個房間裏湊合一晚。”
醫生：我好想錘爆霍銘南的狗頭啊。
霍銘南：“今天你的出診費我給你漲到平時的三倍。”
醫生：霍銘南的狗頭還挺好看的，我就勉強給他留下吧。
醫生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上，期間被霍銘南叫醒一次，他去檢查的時候，發現顧阮已經退燒了，病情基本上穩住了。
他又躺回去沒睡多久就被霍銘南趕了起來，霍銘南讓他去買早餐。
醫生認命買來了早餐，霍銘南把他的那份早餐給了他，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醫生：“……”我是抖m嗎，我竟然有點感動。
可能是霍銘南平時的脾氣太惡劣了，現在态度稍微好一點，竟讓他感動不已，這種詭異的心情，醫生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霍銘南終于忍不住，将醫生客氣地請了出去。
醫生都走了，他忍不住吐槽，“他就這麽沒有眼力勁嗎？就沒看出來我想和顧阮過二人世界嗎？”
他把早餐擺好後，就一直像個癡漢一樣，坐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顧阮。
現在正是關鍵時候，昨天晚上的時間是他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現在他要回公司了。
臨走之前，霍銘南忍不住啄了一下顧阮的嘴角，才心滿意足地去上班了。
……
顧阮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了。
昨天燒了一晚上，現在雖然已經退燒了，但身體還有點酸痛，眼皮也沉重得很。
顧阮睜開眼，有點發懵，他明明記得昨天一不小心在沙發上睡着了，怎麽醒來的時候會在霍銘南的床上。
他眯着眼想了想，隐約記得好像有人把他抱到了床上，但那個人是誰，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難道是霍銘南？
這個想法剛産生就被顧阮否定了，霍銘南都需要坐輪椅，怎麽可能把他抱到床上。
那難道是程磬？
應該是他，住進來這麽多天，只有程磬來過，而且他能感受到昨天那人照顧了自己一宿，程磬人好，看他這麽難受才會留下來照顧。
柴柴和小白見顧阮醒了紛紛跳上床，柴柴激動地吐着舌頭，繞着顧阮瘋狂瘋狂轉圈，小小則在顧阮懷裏團成了一個小毛球，時不時地舔一下顧阮的手，喵喵地叫。
小小：“喵喵喵喵！”敲裏嗎，竟然有人跟老子争寵！
顧阮從床上做起，看到小小兩只小短腿蹬地，試圖爬上床。
小小雖然已經胖成一個球了，但貓流體的屬性還在，前腿用力扒着床沿，身體拉成了一個長條，看到顧阮醒了，一激動沒扒穩，直接在地上攤成了一張貓餅。
“噗。”顧阮笑出了聲。
小小：“喵喵喵喵。”我自閉了。
見小小委屈巴巴的，顧阮把他抱上了床，揉揉他的小肚子，直到小小惬意得眯起眼睛，才收回手。
小小眯着眼睛，用爪子碰碰顧阮的手，示意他繼續。
顧阮被小小萌出了一臉血，貓奴本性發作，繼續給小小撓小肚子。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顧阮拿過電話，發現是個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接起電話來，“你好，請問您找誰？”
“你是顧阮嗎？我是世紀影業的經理，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簽約，我代表世紀影業向你發出邀請，希望你能來我們的公司，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把合同談一下。”
顧阮愣了，說道：“你真的是世紀影業的？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聯系方式的，你又為什麽想簽下我？？”
“我看過了《山河無間》宣傳片，你在裏面的表演很驚豔，我們公司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有潛力的藝人，所以向劉導要來了你的聯系方式。”
對方的話說的官方又沒有絲毫漏洞，但顧阮也沒有直接相信，又問了幾個問題才挂斷了電話。
電話都挂斷很久了，顧阮還感覺像是在夢中。
世紀影業竟然向他跑出了橄榄枝！
他重生前的經紀公司雖然很有實力大，但也只是業界第三，跟世紀影業不可同日而語，也就是許棋然所在的經紀公司能跟世紀影業抗衡。
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知道要想出名有多麽的不容易，但重生之後竟然會這麽順，這樣下去他不用多久就能超過重生前的成就了！
顧阮心情一好，病了也好了大半，他起來看到桌子上的早飯，哼着歌把早飯熱上，竟吃了不少，要知道他往常感冒發燒可是吃不動東西的。
……
霍銘南忙得忘了時間，等他意識到已經是中午了。
這個點顧阮已經起來了，他看了看在辦公室忙得腳步輕浮的幾個經理，走到窗邊給顧阮打電話。
霍銘南：“你醒了，幾點起來的？感覺好受一點了嗎？”
霍銘南：“今天就別去影視城了，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
霍銘南：“抱歉，我今天晚上還不能回去，明天忙完了我早點回家。”
被霍銘南兇得戰戰兢兢的衆經理：“……”
我是不是在做夢？
霍總這個魔鬼竟然也能如此溫柔！！！
這不科學啊！
霍銘南挂斷了電話，看着呆呆看着他的衆經理蹙眉道：“還有時間發呆？工作都做完了？！！”
衆經理紛紛怯生生的低下了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只有程磬忍不住吐槽道：“霍總，你在電話裏那麽溫柔，就不能把溫柔分給我們一點嗎？”
霍銘南擡眼看他，面無表情說道：“我，賺錢機器，莫得感情。”
程磬：“……”
衆經理：“……”
明天就是攤牌的日子了，衆經理也不敢馬虎，繼續帶着黑眼圈拼命工作。
……
顧阮在家休息了一天，身體好了很多，霍銘南也到了跟董事攤牌的日子。
霍銘南星期了最痛苦的那段時間，他剛剛出車禍做完手術，命雖然保住了，但腿一點知覺都沒有，他感覺天都要塌了。可事情還沒到最糟，沒過幾個月爺爺去世了，他還沒從親人離世的悲傷中走出來，那幾個董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從他手中奪走霍氏，最可笑的是其中一個董事還是他爺爺的好友，是看着他長大的……那個時候，他窒息到感覺自己會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霍銘南閉了閉眼，看着眼前面色灰敗癱倒在地上的董事，終于釋懷了。
“別怪我心狠，是你先背叛霍氏的。”
霍銘南留下最後一句話，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程磬看着霍銘南的背影，感傷不已。霍氏出事的時候，霍銘南還沒有那麽強大，肩膀稚嫩，卻要扛起整個霍氏，有時候還要卑躬屈膝地去求那些對他頤指氣使的人，要知道霍銘南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啊！
霍銘南不是心狠的人，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被硬生生逼出來的。
他心底柔軟，安慰霍銘南道，“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你做的都是對的，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別難過。”
霍銘南腳步一頓，莫名其妙地看着程磬說道：“我難過什麽？我現在要去見顧阮開心得不行呢。”
程磬：“……”
原來他腳步那麽快，不是因為想要逃離傷心地，而是想要去見顧阮。
霍銘南突然想到了什麽，囑咐程磬說道：“你過幾天別忘了去監獄讓那幾個董事唱《鐵窗淚》，他們如果不會的話你就負責把他們教會，對了，唱之前你最好刺激一下他們，讓他們在悲痛後悔中唱這首歌，這樣唱出來比較有感情。”
霍銘南頓了一下說道：“別錄像了，我是個善良的人，他們都已經這麽慘了，我也于心不忍，你只錄音就好了。”
程磬：“……”呵呵。
程磬：“你善良？”
霍銘南嘆了口氣，追憶往事，說道：“我也曾單純善良，不谙世事，只是生活殘忍地對我動了手，把我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
程磬：我以後再對霍銘南心軟，想要安慰他，我就是豬！！！
霍銘南見程磬臉色好了很多，笑道：“過去的都過去了，我都走出來了，你有何必想起原來的事情呢？”
程磬愣了一下，霍銘南這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才故意刺激他的？
還沒等他想明白，霍銘南已經在催他了，程磬趕緊走過去，說道：“你之後就不坐輪椅了吧，我把輪椅放後面了。”
“先別。”霍銘南阻止道，“我還沒想好要怎麽跟顧阮解釋，雖然我有苦衷，但我總歸是在騙他，等我找一個好時機再告訴他。”
程磬在前面開車，霍銘南美滋滋地給顧阮打電話。
程磬用前視鏡看着嘴角快要咧到耳根的霍銘南，嘆了口氣，少男懷春真可怕。
霍銘南聊聊嘴角慢慢下落，涼涼地看了一眼程磬，說：“好，我跟他說一聲。”
程磬打了一個寒戰，霍銘南的目光像一把刀子隔着座椅紮到了他的後背上。
見霍銘南挂斷了電話，程磬抖了抖說道：“怎，怎麽了？”
霍銘南咬牙切齒：“顧阮說晚上請你去家裏吃飯。”
霍銘南越看程磬越不順眼，說道：“我在公司裏昏天黑地忙了這麽的多天，終于有空和顧阮過二人世界了，你怎麽這麽沒有眼神，非要擠進來！”
程磬：“是顧阮邀請我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求的！再說誰不是昏天黑地忙了好多天！！”
想起眼底的黑眼圈，程磬就心痛到無法呼吸，也不知道要用多久化妝品才能讓黑眼圈淡化了。
化妝品都是錢的好嗎！
不過還好霍銘南給的獎金足夠多，買化妝品是綽綽有餘了。
下了車，霍銘南坐上了輪椅，程磬跟在他後面上了樓。
進門後，程磬看着一桌子的菜，驚訝道：“這麽菜呀，看起來都很好吃，我能先吃一塊嗎？”
顧阮還沒說話，霍銘南先涼涼地說了一句，“吃吧，除非你想死。”
程磬：“……”今天的霍總很暴躁，惹不起惹不起。
求生欲很強的程磬去跟小三只一起玩了。
霍銘南看着一桌子的菜生悶氣。
以前他回來吃飯，顧阮從來不做這麽多的，而且有時候還不答應給他做糖醋排骨。結果現在，程磬一來菜色馬上多了一倍。而且顧阮感冒還沒好全，做這麽菜萬一累着病情加重了怎麽辦。
霍銘南又生氣又着急，感覺自己的肺管子都要炸了。
其實顧阮沒有想太多，他把程磬請來就是想謝謝他。
程磬跟他非親非故，照顧了他一宿沒有休息，不好好表示一下謝意，他心裏過意不多。
顧阮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來，招呼他們吃飯。
程磬早就餓了，但礙于霍銘南不敢湊上前去，直到顧阮說話了才敢坐在椅子上。
顧阮問程磬：“你開車來的嗎？能喝酒嗎？”
程磬說他打車回去，顧阮親自給程磬倒上了紅酒。
霍銘南：“……”
他看程磬已經像在看一個死人了。
程磬抖了一下。
顧阮看見了說道：“你冷了嗎？我看你穿的比較少，最近降溫惡劣，要好好注意身體啊。”說完了，他站起身來，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霍銘南生氣又委屈，顧阮從來沒有為他主動把空調的溫度調高的。
他冷笑，看着程磬心想，程磬你想在連變成僵屍的資格都沒有了。
程磬欲哭無淚，就差哭着求顧阮不要在對他好了，霍銘南現在估計想殺他的心都有了。
顧阮回到餐桌，舉杯對程磬說：“謝謝你前天晚上通宵照顧我，這一段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算是我的謝禮。”
程磬：“？？？？”
霍銘南：“！！！！”
程磬：“啊？你說什麽？我沒照顧你啊，你什麽時候生病的，最近天越來越涼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霍銘南咬牙切齒，磨刀霍霍向程磬。
他熬了一宿，無微不至地照顧了顧阮一晚上，結果到頭來，竟然成了程磬的功勞？！
顧阮也懵了，說道：“不是你？那會是誰呢？除了你誰還能把我抱到床上？”
程磬下意識地看向霍銘南，說道：“肯定是霍總啊。”
顧阮直接否定道：“不可能是他，他還要坐輪椅，怎麽才能把我抱到床上。”
顧阮一邊說一邊回憶，“那個人的臂膀很有力，胸膛也很寬闊，動作細致又體貼，不是你還能是誰？”
霍銘南看着程磬，微笑：“原來你在他眼裏是這樣的……”
程磬汗毛豎立，欲哭無淚道：“我不是，我沒有，我是無辜的，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好好的為什麽要給我加戲！！”
顧阮：“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一點也聽不懂？？”
霍銘南深吸一口氣，腦子裏的理智已經燒光了，直接站起來說道：“你現在懂了嗎？”
顧阮：“？？？！！”
作者有話要說： 我，碼字機器，莫得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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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屌衡天真：喜歡我的時候你是藏不住的，就算我堵住你的嘴巴，水也會從別的地方流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