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由于木慕要跟嚴烨談的事情還沒談完，加之他目前還比較空，因此就跟着嚴家兩位大少爺來到了程氏旗下的私人醫院。
一般來說可以到這個私人醫院裏來就診的人都是比較有身份地位的人，随便出個什麽意外就有可能損失了一位大企業家或者一位大政治家大明星什麽的，因此程璟在醫院這一方面從不怠慢。當然，這也是他對他家老爺子的承諾。
當嚴烨帶着嚴赫連和木慕通過內部人員專用通道來到急診室的時候，剛好就看見程璟穿着一身白大褂從另一邊走出來。而他的身邊還跟着兩位護士，正在邊走邊幫他換上無菌服。
當看到嚴烨三人時，程璟的腳步頓了一頓，被口罩蒙住後發出的聲音帶着些沉悶的感覺，“你們怎麽來了？”雖然被口罩蒙住了半張臉，三人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前所未有的嚴肅，木慕雙手插着口袋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然而程璟沒法跟他們說太多，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只等他進去主刀了。因此程璟也只是對三人點了點頭便疾步走近了手術室。
而還好這個手術室比較特殊，它的半面牆是鋼化玻璃做的，因此外面的人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面的情況。這本是程璟設計的，那時他說，這樣就方便讓外面的醫護人員随時了解手術室內的情況并及時作出相應的反應。而有些時候，一些本市甚至國內知名的專家也會通過這個手術室進行考核和交流。
嚴烨對于這些血淋淋的東西可沒有什麽興趣，因此在程璟開始動手之後便皺了皺眉轉臉看着嚴赫連的側臉，卻只見這小子的表情也是十分的一本正經，雙眼緊緊盯着手術室內的程璟的手以及躺在病床上的人。
嘆了口氣，嚴烨走到了一邊的休息室裏坐下，接過助理遞過來手提電腦準備順手完成一些工作。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有着潔癖的木慕竟然也盯着手術室發起呆來，只不過他看得不是手術過程，而是那個做手術的人。約莫五六分鐘後，木慕的嘴角突然揚起，随後也邁着懶散的步伐走了開去，沒想到那人認真起來的時候也還是可以看的嘛。
最後，手術室外只剩下了嚴赫連一個人。家屬都被安排在了外面的公用休息室等待。這回受傷的是XX局的副局，聽說好像是涉了案的，因此程璟必須要盡力把這人保住才行。
手術燈下，程璟的鼻頭沁出了一些汗珠。這位副局腦部受到重創，受傷程度為開放性顱腦骨折，情況并不樂觀。一方面病人年紀已經偏大，而且他還有舊傷，要想清理幹淨淤血并不是可以那麽迅速的，更加令人擔心的就是手術後會不會對病人的神智，記憶力或者其他一些方面受到影響，或者産生一些類似于癫痫這樣的後遺症。這樣警方方面也交代不過去。
不知不覺中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小時，嚴赫連眼睜睜看着手術的每一步，竟然都沒有覺得腳酸。而此時，病人體內的麻醉劑的麻醉效果似乎也淡去了，因此麻醉師又被急召進手術室。
嚴赫連緊緊攥着雙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手術，震撼之餘更多的還是驚嘆。內心中更有一種情感快要沖破胸腔，那便是天生對于醫術的渴望。
手術已經進行了二分之一，程璟此時的無菌橡膠手套上已經滿是鮮血，護士換下一包又一包的血袋，手術室內全體人員嚴陣以待。
看着那些暗紅的血塊被程璟小心翼翼地取出并扔在一旁的托盤上，或許別人看到的感覺是惡心，而嚴赫連卻是兩眼發光。前世的他只能通過針灸來散瘀血，并且效果還不見得能有多好，治得好治不好全憑天命。并且，在他那時侯的世界裏，腦部受了這麽重的傷，就是必死無疑。然而現在……
程璟頭也不擡地把手中的手術刀舉起，就立刻有人走上來換了一把新的上去。一旁的心電儀上還有波動，這就表明了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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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顯微鏡旁的醫護人員眉頭微微皺了皺。目前的情況并不樂觀，因為在手術過程中，他們發現，在這位副局的腦補還存在着一些還未被發現的腫瘤，并且它們生長的位置令人十分棘手，是在神經周圍甚至神經系統內。
程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而沒過一會兒，更棘手的事情發生了。程璟皺眉看着身旁一臉慘白的女助理，“你沒事吧？”
女助理咬了咬牙，“能堅持。”果然大姨媽就是個傲嬌的玩意兒，你等它的時候它不來，你越不想它來它就偏偏來……
“算了。你先出去吧，我不想再多照顧一個人，這裏的每一個人想必都是這麽想的。”程璟面無表情地道，側身自己拿過鑷子，卻剛好看見手術室外皺着眉頭盯着手術臺的嚴赫連，想起那一天在片場看見的事情（群衆演員被蛇咬那一段）以及之前他受傷時自己對自己的專業照顧，心頭動了動，一個荒誕的主意就被程璟想了出來。
女助理捂着肚子走出手術室的那一剎那，就聽見程璟在他身後冷冷來了一句，“給嚴二少換無菌服，讓他進來。”
于是，嚴赫連就這麽進了手術室。
也許是氣氛感染，向來溫和的嚴二少此時也面色嚴峻，走到程璟身邊，低聲道，“要怎麽做？”
程璟回頭迅速看了他一眼，随後轉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頭也不擡地道，“止血。”
嚴赫連這兩個月來也看過不少現代的醫學書，但是實踐卻還是第一次。他的腦袋開始飛快地轉起來，随後憑着對醫學知識驚人的記憶力拿過一旁血管鉗，開始比較簡單卻也能立刻見效的阻斷止血法。
程璟瞄了他一眼，随後繼續手上的動作，只是心裏卻微微一動。這小子看起來還挺不簡單嘛，确定他是表演系而不是醫學系的？
嚴烨處理完手頭的工作走出休息室的時候就看見木慕不知什麽時候又站在了手術室的門口，然而嚴赫連卻是不見了蹤影。
木慕此時臉上的神色十分地不自然，他做了嚴赫連的經紀人也有兩年了，竟然從來不知道這家夥對醫學竟然也如此精通？
他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程璟是本市出了名的年輕有為醫術高明的醫生，因此對于程璟的醫術他并不懷疑。然而那個少年竟然可以和程璟合作？這簡直不可思議。
嚴烨單手插兜走到了木慕的身邊，“很驚奇？”
木慕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術室中的少年，點頭道，“确實令人驚奇。”
“呵……”嚴烨嘴角上揚了一點點，“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多令人驚奇的地方？這樣生活才不會單調。”
木慕低頭看了看腳尖，原本迷惑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是啊，說不定以後還有更加令人驚奇的事情呢，可要擦亮了眼睛看才好。
大約又過了三個小時，此時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了，從手術室中出來的醫護人員臉上都是明顯的疲憊。嚴赫連的臉色看起來也有些白，而程璟則只是脫下手套和無菌服拿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順便伸手拍了拍嚴赫連的肩膀，笑道，“不錯嘛，回頭請你吃飯。”
嚴烨上前一步扶住嚴赫連的肩膀，嚴赫連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過晚飯呢，又連着站了六七個小時，可要早些回去休息才好。
目送兄弟二人離去，程璟的眼神變得複雜。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嚴赫連對醫學知識竟然懂得這麽多。印象中他可是純正的表演系畢業的學生。
木慕十分難得地走上前，“手術進行得還順利？”十分客套的一句話。
程璟一見木慕就恢複了原來吊兒郎當的樣子，笑道，“是啊，有美人在這裏等待我共進夜宵，我怎麽能不快點完成任務呢？”
木慕擡了擡眼睛，嘴角微揚，卻并沒有拒絕與他共進夜宵。畢竟……沒有吃晚飯，确實餓了呢。
至于為何嚴二少的醫術如此之高超，那已經不是他們所管的事情了。反正，讓這個世界多一個白衣天使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嚴赫連被嚴烨扶着躺在了房間裏的床上，接過林叔遞過來的熱牛奶喝了一口，嚴赫連對嚴烨無力地笑道，“哥哥，我沒事，你早點去休息就好。明天還要工作呢。”
嚴烨眉頭微皺。其實他現在的心裏是有些不爽的，而他也沒有想到嚴赫連對于醫術竟然癡迷到了這樣一種程度。使了個眼神讓林叔出去後，嚴烨坐在了嚴赫連的床沿，“你很喜歡醫學？”
嚴赫連愣了愣，随後低下了頭，沒有否認。
嚴烨嘆了口氣，遲疑地伸出手，在嚴赫連頭頂拍了拍，“早點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完畢，累死鳥……碎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