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5)

人以外，沙謙竟然也沒來，這是出人意外的。在劇組裏沙謙對嚴赫連別提有多照顧，現在嚴赫連要出遠門他卻都不來送一下，真是有些稀奇。

事實上沙謙此時正趕着去參加一個選秀節目，他是作為評委去的。本來這個通告他是想推了的，但是後來知道這個通告的時間竟然與嚴赫連離開的時間沖突的時候，他果斷的就接了。對此他的助理雖然不解但是也不能多說什麽。

倒是節目組的導演比較好奇，他跟陳蘇是好朋友，一起科班出身，也聽說不少劇組裏的事情，見沙謙來了雖然出乎意料但也真心高興，只不過好奇心害死貓，他還是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聽說今天嚴二少出國大家都去送行了，怎麽沙大神您沒去？”

然而沙謙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不過這一期的節目倒是比前幾期精彩了不少，沙大神的意見各種犀利，搞得節目組都不太好意思了，雖然觀衆看得挺爽，不過編導有感覺估計這個節目再也沒法第二次請來這尊大神了。

沙謙參加完節目後一聲不吭地就自己開車回了公寓。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不少短信和未接電話，來自不同的人但是內容都大同小異，基本都是問他為何不去機場給嚴赫連送行的。嚴赫連還特地等了他一會兒，可是卻遲遲不見他來。

沙謙搖了搖頭，一條也沒有回。有些事情該了結了就果斷了結吧。其實他知道嚴赫連就算是等他也只不過是想要給他一個告別，不會有別的什麽，那就不要讓自己太期待。何況結果已經那麽明顯。

嚴赫連确實等了沙謙一會兒，然而也沒有多等，只不過是跟其他人多唠了一會兒嗑，到點兒了自然也就跟着嚴烨登機了。心中有遺憾但也不會變成大疙瘩，畢竟在他心裏沙謙一直是朋友，而自己也遲早要回來的。

登機前嚴赫連給沙謙發了一條再普通不過的短信。“祝：身體健康，事業順利。”然後還加了一個表情跟署名。這樣的短信沙謙收到過很多，唯獨這條他一直也沒有删除。

有時候，就算是裝文藝也好，就是要有一個人來給你留一點小小的遺憾，這樣的人生才是完整的嘛。

下了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冬天的瑞士也很冷，滿天滿地都是白茫茫的雪，在夜裏反着光。嚴烨給嚴赫連披上了大衣，然後才拉着他走出了機場大廳。史清則是被她的那個來接機的外國男友攬着出來的。

穆德跟在兩隊後面。看着看着，竟然也不覺得冷。

在原先定好的酒店裏住下，嚴烨進房間後第一件事情是舀3自己的額頭貼着嚴赫連的額頭。嚴赫連怕冷，他也是最近才發現到。又去抓了抓嚴赫連的雙手，果然冰冷。嚴烨二話不說，拉着嚴赫連進浴室沖熱水澡。

嚴赫連雖然覺得自家哥哥有些緊張過頭了，不過還是微笑着看他蹲□放熱水。其實房間裏已經暖和多了。

“還站着幹什麽，還不去換衣服？”嚴烨頭也不回地道。

嚴赫連乖乖出去換衣服。

他的手機是藏在裏面衣服的口袋裏的，響起來的時候還把他吓了一下。摸出口袋裏的手機，嚴赫連舀下滿是霧氣的眼睛，仔細一看，顯示來電人是沙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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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赫連笑了笑，他是不會計較不來送行這麽點小事情的。不過如果對方硬是要打國際長途來道歉的話，電話還是要接的。

嚴赫連接了電話，還沒開口，就聽到那邊傳來一聲響嗝。

嚴赫連眨眨眼，叫了兩聲，卻發現沒人應，那邊只傳來一些不太有規律的呼吸聲。

就在嚴赫連要喊第三聲的時候，也就在嚴烨放好水要出來的時候，那邊終于傳來一聲迷迷糊糊的人聲，“赫連……”

作者有話要說：咦……寫到後面有點兒駕馭不了= =腫麽就感性了呢……

53大結局

嚴赫連挂掉了電話。

在這十分鐘裏,沙謙什麽都沒說。但是他想他什麽都明白的，只不過有些東西真的給不了而已。

嚴烨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他，“水都快涼了,我再給你重新放。”

但是嚴烨剛轉身就感覺到嚴赫連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腰。

其實嚴赫連是很少動情的，在嚴烨之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經歷，因為前世裏自己的師父從未在他面前露過真面目，而且無親無故。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有嚴烨每天陪着他，也許在平常人家這很正常,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難得了。

剛剛接到沙謙的電話，沙謙那一聲聲的‘赫連’其實當中有多少感情多少無奈他也都聽得出來,但奈何他們無緣分。

想到這裏，也許就會更加珍惜眼前的人吧。

嚴烨伸手拍了拍他圈住自己腰身的手，“乖，去床上休息會兒，放好水後我叫你。”

嚴赫連悶悶地答應了，然後放開手目送他走近浴室。

當晚自然又是一番纏綿，只不過嚴赫連難得的主動，這令嚴烨暗喜之餘又有點心疼。

史清只在瑞士呆了三天就跟着她的男友開始了登阿爾卑斯山之旅，臨走前她送給了嚴烨和嚴赫連兩人一對款式相近的訂做的手表。金屬制的表後面刻着兩人名字的縮寫。其實這對表她原本就已經訂好了，只不過一開始只是用作紀念兩人兄弟情誼，只不過後來兩人間的關系出乎意料地發生了變化……不過其實也差不多，兩人帶着好，那便好了。

接下來，後面的這段時間，嚴赫連的生活就比較簡單。在出國前嚴烨早就已經召開過記者招待會來宣布嚴赫連從此退出娛樂圈的事情。在那之後大部分媒體雖然還是對這件事情進行了各式各樣的報道和密切的關注，不過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尤其是嚴赫連出國之後，就再也沒有多少有關于他的消息傳出來了。偶爾有那麽一兩條，但是也像石沉大海一樣沒了後續。

在嚴赫連退出娛樂圈的初期，曾經有過一家報紙爆料嚴赫連跟嚴烨兩人的關系并不只是兄弟。這一點上，雖然媒體沒有明說，但是輿論導向都很明顯。不是兄弟，同進同出，也只能往那方面想了。并且，由這件事情引發的，還有關于嚴赫連的身世問題。有人說嚴赫連與嚴烨兩人之所以能如此亂來就是因為他們倆并非親兄弟之類的。對此嚴烨曾經發表過申明，但是聲明裏也只說了嚴赫連的身世很清白，卻沒有否認兩人的特殊關系。

直到出國後，國內還一直有人在談論這件事情。但是雖然譴責反對的聲音很多，還是有一些人對他們表示祝福。

嚴烨特意讓人把這些祝福都摘抄了下來，打算子啊情人節那一晚給嚴赫連。

嚴赫連最近一直跟着穆德混在實驗室裏，有時候會很晚甚至通宵。他現在所學的一切都是從頭開始的，他要系統地學習穆德的知識，然後如每一個人學醫的人一樣，複習，考試，再學，再考。

最近這兩個人嚴赫連整個人都有些瘦了，但是他本人卻還幹勁十足。嚴烨最近則是忙着在歐洲開拓新市場的事情。兩人現在每天同時出門，不同時間回家，唯一相同的都是早出晚歸，每天能相處的時間十分有限，自然對彼此的思念和愧疚感就同時增長。

再過兩天就是情人節。在國外，他們沒有過中國的春節，一來是兩人事情都很忙，二來，只要親人在身邊，其實什麽節差別都不太大。嚴家的其他親戚跟嚴家本宅其實關系并不多好，因為嚴老爺子在的時候公司曾經大虧，親戚們怕他上門借錢，都以各種借口躲避。後來嚴家恢複了實力，他們倒是想來套近乎了，嚴老爺子卻不再與他們太過親近了。

嚴烨坐在辦公桌前，手中握着一支鋼筆，正奮筆疾書。他面前的電腦屏幕裏不是別的，正是那些網友們的祝福。這些祝福語都被他的助手一一挑了出來，然後整合了一下。原本是想打印的，但是嚴烨想了想，還是自己動手抄了起來。

嚴赫連此時則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在穆德的實驗室裏搗騰，最近學到化學那一塊兒，很多東西，很多化學反應嚴赫連都從來沒見過，因此他對這一塊內容十分重視和好奇。穆德站在他的身後看着，偶爾指導兩句，或者親身示範一下，氣氛很融洽。

吃晚飯的時候，穆德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今天是情人節，有什麽安排。”

嚴赫連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他沒有聽說過情人節，更加就沒注意過今天是否是情人節，“今天是2月14日，是情人節？”

穆德聳了聳肩，意思很明顯，“所以你到現在都還什麽都沒有準備過嗎？”

嚴赫連無辜搖頭。他根本就不曉得什麽時候是情人節，旁人也未曾向他提起，想起今早出門時候的情景，嚴烨看上去也十分正常淡定。

擡手看了看表，現在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了，再過約莫兩小時他就要回去了。在兩小時內制造一個驚喜？

穆德吃完，擦了擦嘴巴，“要不要我陪你去準備情人節禮物？”

嚴赫連忙不疊點頭。這時候他簡直太需要一個人來給他當參謀了。這是他和嚴烨之間的第一個情人節。

吃完飯後，穆德很利落地帶嚴赫連上了街。這時候嚴赫連才注意到了街上氣氛的變化。這一天偏偏還下着中雪，街上的燈全都亮着，紅玫瑰愛心什麽的随處可見，雖然嚴赫連并不是很喜歡這些東西，但是受氣氛的感染，他也有些興奮。

“你哥哥都喜歡些什麽？”穆德跟嚴赫連并排走在一起，問道。送禮物在穆德的印象裏自然就是要投其所好。

嚴赫連想了想，皺眉道，“不知道。”

穆德的眉毛高高挑起，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跟你哥哥在一起這麽多年，連他喜歡些什麽都不知道？你再想想。”

嚴赫連努力想，還是表示不知道。倒不是他不關心嚴烨，而是嚴烨從來就沒有對什麽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偶爾去騎馬，去喝茶，去聽音樂會，或者是去射擊俱樂部，這些都見嚴烨玩過，但是嚴烨卻也沒有表現出對哪一樣的特別喜愛。反倒是嚴烨，每次送他禮物都很稱心。

穆德的眉頭也微微皺起，這樣就有些麻煩了。畢竟嚴烨也不是一般人，那些個小禮物送去沒得意思，而大部分嚴烨又是已經玩過的不一定稀罕。穆德看了看身邊的嚴赫連，“不如你把你自己送出去吧。”

嚴赫連斜睨了他一眼，“這樣不會有偷懶不挑禮物的嫌疑麽？”何況他本來就已經被嚴烨吃幹抹淨了。

這時候，對面的小店裏傳來了一些聲音。嚴赫連和穆德偏頭一看，是一家賣小飾品的小店，裏面擠滿了女生，門口挂滿了熒光棒。

嚴赫連看了一會兒，然後拉着穆德就回去了。

嚴烨回家的時候，房子裏照舊是黑漆漆的。他突然有些想念還在中國的時候，那時候無論他什麽時候回來嚴赫連總是會在家裏。然而現在嚴赫連卻開始去開拓了自己的新天地，嚴烨突然就有些不舍和不适應。

打開卧室的門，嚴烨發現了一些暖黃色的亮光，仔細一看，是一盞小小的燈，放在床頭櫃上。但是這盞燈跟其他燈不一樣，它沒有燈泡，沒有鎢絲，它只是一個小玻璃瓶，裏面裝滿了黃色的流光溢彩的液體。這些液體不是靜止的，會靜靜地緩慢地流動，仔細看起來十分漂亮。

嚴烨坐在床邊，沒有開燈，只是打量着面前的這盞小燈。就在他怔愣是，身後傳來了輕微的呼吸聲，接下來就是嚴赫連的說話聲，他說得很輕，“哥哥，我以後會早點回家的。”

嚴烨剎那間就覺得其實等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只要他知道這個人最後還會回來，晚一點又有什麽關系呢。

攥着那張紙的手緊了又緊，嚴烨的嘴角緩緩揚起。

嚴赫連坐在床上看完了嚴烨親手抄下來的祝福語，鼻子有點點酸。其實他對比于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對同性戀并不是那麽的敏感，而且他沒有接觸過現代的同性戀圈，因此很多壓力他都不懂也沒有承受過。但是看着嚴烨那龍飛鳳舞的筆跡，他還是感到心頭一暖。

第二天一早，嚴赫連沒有照例按時去穆德那兒報道，原因穆德很清楚。

接下來的日子，嚴赫連開始致力于提高自己的學習效率，減少偷懶的時間，他很好學有耐心，穆德所教的內容他可以比別人快一些接受。

平淡的日子又過了将近一年，這一年的冬天，嚴赫連考出了助理醫師證書，嚴烨大刀闊斧地開始對歐洲市場的營銷進行了調整，而沙謙則是宣布退出了娛樂圈。

沙謙作為沙老的為一個兒子，自然也是要繼承家業的。因此他的退出大家都不意外，意外的只是他退出得如此之早。

對于媒體的提問，他的回答只是，“有些精彩，是終其餘生都無法重現的。對于這些，珍藏就好，只是我之前一直未曾領會。”

嚴赫連聽到沙謙的消息，怔愣了一會兒，但是也沒太大反應，“謙哥自己的選擇，我們應該選擇尊重。”

除了這些事情外，嚴烨還開始着手幫嚴赫連安排實習的工作。嚴赫連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這一段路上少不了嚴烨的陪伴。

史清最終還是又辦了一次婚禮，嚴家兩個少爺都參加了，也再次在媒體面前露了面，兩人相互牽着的手被媒體捉拍到，網絡上依舊是褒貶不一。但是兩人卻不再多在意了。嚴烨親手抄下的祝福被嚴赫連裱了起來一直放在床頭，這也是粉絲對他的祝福，可以讓他偶爾想起在娛樂圈的那半年時間。至于沒有完成原嚴赫連的偉大目标，他在心裏表示歉意。

看史清再度穿上婚紗，攙着另一個男人走向教堂的時候，個人的心裏有個人的想法。嚴赫連莫名看出了很多感動，抓着嚴烨的手緊了緊。

嚴烨雙眼目視前方，但是卻十分及時地回握住了嚴赫連的手，兩人十指交纏。

這就可以了，人活一世，能有這些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