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清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有規則到可怕的人,這種規則特別體現在他的強迫症上,最明顯的例子,在擺東西時,他甚至會連着路德一起擺。

小隔間的“小隔間”,這裏的東西說是雜物一點兒也不為過,東西雜,擺放的也亂。

亂七八糟的擺放讓清杏的心情也亂七芭蕉的,路德在外間認認真真的掃視每一寸土地,他就在裏面開始了漫無邊際的整理之路。

內間裏堆放的最多的還是柴火,可能是考慮到了路德的美人畫風和上山砍柴實在不符,因此堆疊起來儲存的柴甚至摞出了一個小小的尖,充分滿足了路德對于柴的生活需求,就算他用上兩天也綽綽有餘。

清杏把胡亂疊上去的柴火像火柴一樣一根根抽出來,在身後一層層放好之後又開始整理靠下的那些,整個過程就像個“抽但不倒”的游戲。

“三公子!你來看!”路德正圍着竈臺轉圈,他想起了不少在竈臺裏挖地道的劇情,想要看看竈臺裏面,又因為黑乎乎的一片而遲遲下不定決心,這時候聽到了清杏的呼喚,心裏不由松了口氣。

路德掀開布簾,擡起的手似乎感受到了什麽阻力,他下意識的用力,緊接着手上一輕,只聽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連綿落下。

路德:這聲音有些耳熟啊……

清杏面無表情的從另一面冒出頭來,黑長的頭發上還頂着幾根木屑,順絲順縷的毛發……頭發被刮的毛毛躁躁的,看樣子是被掉下的東西砸了一頭,路德咽了口口水,從他頭頂探出頭去,發現在內間到處是散落的木柴。

啊這……他是不是又達成了什麽推柴火的成就?這一來路府裏的攻略者就只剩小表妹還沒被他推倒的柴火堆砸過了吧?

“三公子,地上有暗門。”清杏的聲音是和表情同款的毫無波動,死氣沉沉的眼神看的路德牙都抖了抖,差點就直播一出“牙都被吓掉了”,好在古代路德的身體配件質量有保障,暫時避免了路德遇到“滿桌吃食欺我老無牙”的慘劇。

清杏這時候可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被砸到而咬牙切齒,細看過去,他的視線在裏間的地面上不斷游走,尤其是木柴砸落的多的地方,更是受到了特別關注。

清杏在歸納整理上有一手,裏間雜亂的東西這時候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但再好的收納也頂不上天女散花式的破壞,已經整理好的地方因為不按套路掉落的木柴而再次亂了起來——幸好現在不是追究亂不亂的時候。

路德順着清杏的指點去看地面,在小隔間的裏間,地面上是散落的柴火,剛剛被路德撞倒的那些淩亂的散在地面上,原本靠牆堆疊着一堆柴火的位置現在只剩下沒幾根,哪怕是加上零散掉落的,也擋不住一個四四方方的木板。

地上的木板和隔開小隔間與主人房的木板材質類似,顏色上也相差無幾,這木板的邊沿明顯是被清理過了,和其他位置色差極大,沒有清理過的部分,上面有一層要掉不掉的漿糊一樣的東西,鋪上這層“漿糊”之後,木板和地面的顏色更加相像,如果不去細看,很難察覺出來。

木板附近和木板上方的位置組合起來是一塊幹幹淨淨的空地,沒有任何一根掉落的木柴在這裏放肆,讓路德的狼心都忍不住微微一痛的是,這幹淨的地方怎麽看怎麽像一個蹲着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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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難了,清杏太難了。

路德蹲下身,摸了摸這些“漿糊”,“漿糊”觸手光滑,手指在上面滑動時有輕微的阻力,手感與其說是木頭更像是磨砂的玻璃。

“漿糊”下面的木板微微凹陷下去,糊上“漿糊”之後剛好和地面齊平,再加上這裏不常使用,百年都沒被發現倒也不是那麽奇怪。

這層漿糊樣的東西現在已經被刮起了一個角,連着的位置也跟着翹了起來,側面看過去,這層奇怪的材質大約有十來張紙疊起來那麽厚,如果不是僞裝已經有了“缺口”,從上面看過去很難發現木板和地面之間的縫隙,甚至連普通的掃地擦地,也不會造成這層材質的脫落。

路德特意用指甲在沒有掉落的部分劃了幾下,“漿糊”紋絲不動,一點兒要露出破綻的意思都沒有,也不知道清杏是怎麽清理的,竟然能在地面上準确的找到被壓在柴堆下的暗門。

另外,這種“漿糊”看着也足夠的黑科技,別說是百年前了,就算是古代路德的時代,這種奇奇怪怪的材質也沒什麽存在感,路德再次給自己神奇的猜測加上一根茅草的重量。

清杏再走進來時已經整理好了自己,他的手裏拿着一把菜刀,菜刀的鋒刃反着寒亮亮的光,光看刀刃就知道是一把好菜刀。等清杏也蹲下了,他手裏的菜刀順着動作正對着路德,還威脅似的晃了晃,路德自覺主動的站了起來。

菜刀原本是幹什麽的?一直和美味菜肴以及各類食材相親相愛的菜刀,此時委屈的被按在了地上,如果刀能發聲,這時候一定是“不要不要”的。

但我們都知道,刀是不會反抗的,哪怕清杏用菜刀去撬動地上的“漿糊”,它也只能徒勞的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路德在一旁看着清杏的動作,清杏把菜刀從已經翹起的位置劃了進去,順着露出的縫隙,菜刀一點點把用作僞裝的一層劃開,這層“漿糊”在從木板上剝離後,狀态也發生了改變。剝下來的部分有點像蠟紙,在被完全剝離後脆了很多,輕輕一碰都掉渣,大有一種使命完成,鹹魚到死的既視感。

地上的木板沒多會兒就整個露了出來,這是一塊比較方正的木板,如果下面真的有暗道,那這出口大概也僅僅能容一個人進出。

清杏二話不說就是一刀,菜刀劈到木板上,就像是劈到案板上一樣幹脆利落的……卡住了。

清杏單手握拳在唇邊咳了一聲,轉而看向路德,路德識趣地移開了視線。

“啪——咔!”

沉悶的碎裂聲傳來,路德再次看過去,菜刀陷進木板裏有些深度,以菜刀陷入進去的位置為中心,旁邊出現了一道道裂縫,很明顯這木板承受不住下一次的重擊。

清杏當機立斷,手起刀……拔不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古代路德作為看戲的,這時候笑的無比燦爛,哪怕是在路德的腦子裏,也不耽誤他看笑話的美妙心情。

路德閉了閉眼,着實被突然響起的笑聲吓了一跳,見清杏這時候還在和菜刀作鬥争,幹脆自己上前就是一腳。

“啪!”

木板碎裂的聲音傳來,清杏手裏的刀一下子拔了出去,要不是這位壯士的平衡性好,十有八九得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屁墩。

不管怎麽說,向下的暗道,露出來了。

木板很厚實,這時候從中心碎裂了,也僅僅是帶着裂痕與凹陷的蓋在暗道入口上。

清杏費了點功夫才用菜刀把木板撬開,一條向下的通道徹底顯露在兩人的面前。

不知百年前是如何做到的,這通道極具人工開鑿的特色,四面的牆壁光滑平整,向下的臺階是由木板鋪成,木板應是做過處理,這些年下來仍舊保持完整,路德在暗道前觀察,木板上方有一層反光的物質,就像是打了蠟。

清杏仗着自己武力值高,點了燭火先一步往下走了些,入口封閉的時間久遠,也不知有沒有其他的出口,清杏舉着蠟燭,在路德能看到的範圍內燃了根火信向下扔了過去。

零星的光點在更下層的位置閃爍了一會兒,像是終于燒盡了,慢慢的黯淡下來,火信的光照亮的範圍不大,清杏只能隐約看到下方仍舊是層層疊疊的臺階。

周圍的環境暫定為安全,清杏幹脆用手裏捧着的蠟燭去照身邊的位置,通道的兩邊牆壁平整,手觸上去冰冰涼涼,通道頭頂的部分随着通道向下而逐層壓低,以清杏現在的身高,跳上兩下也能碰到頂端。

再貼近了仔細去看腳下的木板,靠的極近才能發現一片片的木板其實是被嵌入了石質的通道裏,長方形的木板和石面嚴絲合縫,乍看過去就像是純憑木板鋪就,但事實上哪怕沒有木板,也不必擔心會有一腳踩空的情況出現。

再往下走了兩步,臨近了火星熄滅的地方,清杏小心翼翼的伸手探出蠟燭去,發現在幾層臺階之後是一個拐角,遠沒有借着火星照亮時所以為的層層疊疊。

清杏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設定,絲毫不為自己的誤判感到糾結,不熟悉的環境下能少走幾步總是好的,這裏黑漆漆一片,走的“夜路”多了,誰知道會遇到哪個品種的鬼?

只是恐怖劇裏也不乏有“轉角遇到愛”的情況出現,這時候作為兩人中武力值高的那一方,他當然要首當其沖、一馬當先,把路德小弱雞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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