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杏此人,作為隊友時是浮動型的靠譜,當你覺得他是個坑隊友時,他能給你帶來驚喜,但當你放下心來,打算好好合作,準備躺贏的時候,他往往能給你個更大的“驚喜”。

路德作為被保護的“小弱雞”,隔着一段距離跟在清杏身後,這裏密閉多年,卻不缺乏氧氣,無論是清杏還是路德都默認了這裏能夠通風,因此向下探索也更關注四周有沒有另外的暗門或出口,清杏舉着蠟燭走的信心滿滿,路德在後方跟的戰戰兢兢。

在路德也舉起蠟燭進入暗道後不久,就見到拐過一個彎的光線猝然消失了。

“清杏!”路德加快幾步,感到通道口,沒有急着往前走,而是先貼在牆邊,謹慎地探出半個頭看向了拐角。

接着牆面反射出來的光,路德看到了一間石室。

石室裏是一排排架子,接着蠟燭的光,路德只能看到離自己最近的架子上有個模糊的刀劍的輪廓,更近一些,剛剛神秘失蹤的清杏正木字形趴在地上,他手裏還有一截短短的蠟燭尾巴,蠟燭頂端已經被摔了出去,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路德心裏松了一口氣,人還在就好。

石室門口的位置設計的極不友好,從另一邊的臺階下來,轉角就是一個略凸起的門檻,門檻才是之後是比臺階要地上兩階左右的地面,如果來人不了解石室入口的情況又不夠謹慎,現成的後果就擺在地上呢。

清杏現在的位置較低,相當于是趴在了路德的腳下,他的腳就落在路德下一步的位置,他的頭在越陷越深的陰影裏只剩個小小的圓球狀的輪廓,穿着的那一身青色的小厮的衣服和灰撲撲的鞋子倒是在燭火中尤為顯眼,幾乎要和黑暗的環境自由的融為一體,相得益彰。

蠟燭的光從清杏身後照過去,路德也看不清他的具體情況,只看着人一動不動,本着臨時的隊友情,還是打算過去試試,拉一下隊友。

清杏此時是失去意識了?

不,一直認為自己英明神武,并且實際上真的身高體壯的清杏怎麽會因為小小的一摔而直接摔暈過去呢?只是路德前來支援的速度太快,讓迷之自信覺得自己是個T的清杏此時也不太好意思爬起來了。

——在哪裏摔倒,就在哪裏躺好吧,這房屋設計……就算是真·山大王都不想努力了。

路德小心繞過清杏不規則摔倒的腿腳,一步一舉燈地摸到了清杏腦袋的位置。他今天數不清第幾次的蹲下來,用蠟燭明明滅滅、不甚穩定的微弱曦芒去照清杏的小臉。

嚯!

清杏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半邊臉貼在滿是灰塵的石地板上,被柴火折磨過一次的頭發再次因為摔倒而散落下來,遮遮掩掩地蓋住了清杏“幸存”的、沒有沾灰的那半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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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片黑暗的環境加上有限的光源,可太像是恐怖逃生游戲的場景了,還好路德在轉彎的時候沒遇到一個這模樣爬起來的清杏,不然清杏可能就不是頭發散亂而是滿頭火焰了。

清杏在燭火映照下緩緩的、緩緩的眨了下眼,然後他微微揚了揚頭,讓頭發自主向上一些,把腦袋轉到光照不到的那一邊去了。

古代路德再次發出了鵝一樣的笑聲,配着好不容易上線和路德交流一次的系統,在陰暗的背景環境下,完美的像是一出鬼屋探險。

“已進入關鍵地圖,請注意尋找線索。”

系統的聲音難得的一板一眼,進入這個世界後,系統動不動用清脆童聲演繹禦姐本色,路德都已經有些麻木了,聽到如此正經的說話方式,讓他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不習慣歸不習慣,關鍵詞他提取出來了。

盡管知道這不是換地圖、小地圖的問題,路德還是對系統表示譴責,在這種地方遭遇了臨時隊友突然失蹤、臨時隊友開始自閉和綁定隊友莫得良心的幾重打擊,系統童聲還發出了一點兒不貼合聲線的發言,他已經連吐槽的力氣都快沒了。

對附近隊友絕望了的路德決定當個孤兒,總之他是個法師,隊友什麽的支援是情分,不支援是本分,他完全可以脫離隊友,獨自發育。

蠟燭已經燃了三分之一,路德謹慎的在燭火照耀的範圍內行走,不遠處确實是一排排架子,靠近門口的架子上擺的多是武器,有刀劍、鞭子這類較為常見的,也有長戟、斧錘這類使用者較少的。

再往裏一些,架子上擺着的就成了杯盞盤碟,這些常見的器具所用的材料多是玉石或者是金銀,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不菲的價格,這裏的主人存下器具大概是出于升值空間的考慮,這麽多年過去,蒙着一層灰都能看到杯盞反射的貨幣價值。

在這之後的架子就大多是空置的了,一層層空空的格子別樣蕭條,如果忽視前排的“庫存”光看後面,就像是透過時光看到了家徒四壁還停水停電的初代建造者那悲傷的內心。

沒有東西的架子遮擋視線的作用有限,路德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線,可以看到在一排排架子的最後,有一個矮矮的陰影,這陰影離地半米高,側面有一條較粗的線條支撐着,陰影頂上還有個圓咕隆咚的輪廓,雖是動也不動,但也不好說到底是活物還是擺設。

本着小心為上的原則,路德謹慎的退回放有武器的架子,取了一把匕首,用袖子勉強拭淨上面的灰塵,把匕首握在手裏,一步一頓靠近陰影所在的位置。

他身後傳來衣物摩擦的動靜,路德手中蠟燭晃了晃,用眼角餘光往身後瞟了眼,自閉到頭的清杏終于站了起來,大概是從自抱自泣進化到了自暴自棄,幹脆手裏拿了把長劍也跟了過來。

整體環境黑漆漆的,路德的身體遮擋了大半的光源,清杏的表情看不清晰,強行形容一下的話,就是如果路德不是确定自己還算是對清杏比較重要的攻略對象+傳輸裝置的話,光憑他拖着劍走來的氣勢,十有八九會以為對方是因為自己看到他的黑歷史而來滅口的。

兩個人前後排的向前走,清杏這時候也不糾結自己強T的身份了,只乖乖巧巧跟着手持蠟燭的路德靠近匍匐的陰影。

事實證明,很多時候不是真有什麽吓人的,而是人吓人。

石室本身沒多大,路德走着走着就到了頭,蠟燭光照下去,看到的是一張矮桌,矮桌上放着一只陶瓷圓筒,路德看到的圓咕隆咚的輪廓正是它,只不過在有限的光照下,兩者相結合,就成了一只似模似樣、昂首而視的“小怪物”,唬的路德在科技背景和古代背景下硬生生腦補出了靈異玄幻戲。

用蠟燭照了照四邊,這裏已經是石室的盡頭,也沒有其他的什麽暗門,清杏和路德都默認下的通風口毫無蹤跡。

路德幹脆先在矮桌旁的地上坐了下來,把蠟燭放在矮桌上,開始挑選陶瓷圓筒裏的小冊子看。

總之他身上已經滿是灰土了,時有時無的潔癖已經不能阻止他探索地圖的心。

陶瓷圓筒裏的小冊子并不大,放在圓筒裏,只将将高出小指甲那麽一截,從圓筒中取出來時,連帶着激起了一層浮塵,路德拎着袖子捏緊冊子輕甩了幾下,權當做清理過了。

翻開約莫一掌半大小的冊子,紙質薄脆,已經有些泛黃,有暗黃的線從紙頁的一端裝訂起來,将紙歪歪斜斜擠壓在一起。

這冊子明顯是手工制作,制作的人手藝欠佳,落針的位置遠近不一不說,細看還能找出拆線重裝的痕跡。

寫這本冊子的人有一手好字,路德翻開一頁,入目的是清隽的小字,開篇點題,第一行就是深水炸彈。

[我不是這裏的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不知道翻開這本日記的人是誰,可能是已經不記得了的我,也可能是其他有緣人。

趁着我還能記得,我決定把這些記下來。

我是路家的第二子,這座別莊為我所建。]

路德細看了看筆跡,和毛筆所留下的較粗的字跡不同,這些字更像是用鉛筆寫出的,只是在顏色上要深一些,類似于炭筆一類,因此在小小的一頁上,可以容納更多的內容。

清杏在把劍就近橫放起來,也跟着坐下,和路德一起看“熒光劇本”。

[路家這一代只有一個兒子,我是多出來的那個。

我的目标是淮州司馬,江途江司馬,在成功完成任務,和司馬歸隐後,我發現自己回不去了。

記憶開始逐漸模糊、消失,我大概不久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路德開始在腦子裏騷擾古代路德,路家的家譜他所知有限,與其自己在記憶裏翻,不如直接問本人。

路家百年前确實有一位先輩和淮州司馬相愛,并且拐帶着人家前途大好的司馬一起隐居,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不一樣的記載。

蠟燭“噼啵”一聲,焰心微微晃動起來,暗室裏看書實在是考驗視力,路德把小冊子收好,又檢查了一遍周圍,确定沒有紙質記錄後,和清杏一起循着臺階回到了陽光普照的“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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