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歸璨沒有受很嚴重的傷,修養修養就可以到劇組,只是現在關于他的負分消息鬧得滿城風雨,昨天還有自稱他中學同學的人說他酷愛虐待流浪貓。
又是被包養,又是小三,亂七八糟的爆料鬧哄哄的夾雜在一起,黑的路人退避三舍。
“周歸璨這個人,看着人模狗樣,其實超級變态的啦,整天陰沉個臉跑到後山,後山經常有死貓哎。”
“他之前有吸毒啊,整天病恹恹,休學了一學期到戒毒所哦。”
“周歸璨就是撒比啊。”
“這個人超級虛僞啊!我之前還是粉來着,有幸見過一次,真人絕對沒有那麽好看,而且完全不理人的。”
“惡心。”
“這種人為什麽會在xx劇組裏啊,導演都是瞎了嗎。”
“所謂的演技都是賣屁股來的吧。”
“周歸璨表情包,評論自取[圖片][圖片][圖片]。”
……
……
……
鄧女士不久前收到了劇組換人的消息,因為沒有簽約,一分賠付都沒有,氣的當場暴走。
晚上大概八點左右,徐先生來到醫院,大衣上裹着一股清新冷冽的風雨味道,他摘下圍巾對周歸璨說:“不是電影,是電視劇。”
周歸璨抿着嘴唇,看了徐先生一眼,低下頭,長長的睫毛不安分的眨動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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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女士簡直恨鐵不成鋼,這麽大好的機會,你要和徐先生求和也好,趁機多巴結也可以,偏偏悶着腦袋,和一個鋸嘴葫蘆一樣。
人家徐先生在危急關頭出現,正是王子救公主的戲碼,要說他對周歸璨沒想法,鄧女士立刻表演生吞保溫瓶,熱情一點啊!
鄧女士在心裏咆哮,如果她敢和徐先生說話的話,她立刻就上去巴結好吧!
可是周歸璨除了嗯一聲就沒話說,那副樣子好像誰強迫他,一米八的大男孩縮在病床上,低着頭,揪着被子上的小花,跟什麽自閉症一樣。
一點都不可憐!
鄧女士捂着心口,她要被自家的蠢藝人氣哭了。
徐先生想起了什麽,說:“那個小朋友應聘到我的工作室,有時間你可以去看看他,那邊私密性很好,我也不常去。”
鋸嘴葫蘆周歸璨驚訝的擡起頭:“呃,阿游嗎?他應聘到leo的工作室嗎?”
“嗯。”
周歸璨縮在被子裏的手指蜷了蜷,似乎想說什麽,憋得臉紅耳赤,徐先生察覺到他的情緒,淡淡道:“我不會提及你我之前的關系。”
周歸璨嗯了聲,揪着被子上的小花不擡頭。
鄧女士在心裏翻白眼,分手前每次見面都歡歡喜喜,從分開後周歸璨就越來越別扭了,他真是搞不懂這個笨蛋在想什麽!
徐先生沒有坐多久,九點左右就離開了,等到男人離開,鄧女士立刻揪着周歸璨的耳朵咆哮:“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啊!你快黑糊掉了,就算為了你自己,也要和徐先生打好關系啊!你那副樣子是個金主都要被你氣死了。”
周歸璨趕緊把自己可憐兮兮的耳朵從魔爪裏拯救出來,帥臉皺成一團,捏着拳頭,目光很認真地說:“我不想被徐先生包養了。”
“你腦子壞掉啦!徐先生又帥又年輕,又沒有什麽老婆兒子!你究竟有什麽不滿意啊!不讓人家包養,難道你還想包養他嗎?”
周歸璨愣了愣,眼睛閃過一絲光,鄧女士被他那副樣子吓到,不可思議道:“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啊!周歸璨你上次是不是被人家打壞腦子了!”
“沒有。”
大男孩縮在被窩裏,背對着鄧女士,背影執拗又孤單:“我要睡了。”
鄧女士說:“周歸璨,我真心實意的勸你,如果想要撈好處我舉手贊同,但是不想要那些,徐先生再有人情味,也容不得你的心思,你要是個女人還好,但你是個男人,拜托你搞搞清楚,徐璈這種人再怎麽玩都是會結婚的,你是打算用腳趾頭給徐先生生孩子嗎?。”
周歸璨刷的把棉被蓋到頭頂,鄧女士立刻氣炸:“好,我才不管你,你就黑糊算了!”
周歸璨在醫院裏修養了半個月,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二線糊咖,說不上人人喊打,但絕對是黑料日到路人轉黑。
鄧女士戴着大墨鏡,接他出院,還帶來了《大魏》的劇本,周歸璨看了前十集,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鄧姐,我覺得這個皇帝。”
“好暧昧是不是?呵,這就忍不住了?你看完後面的再說好了,我都不知道徐先生是要救你還是害你。”
周歸璨合上劇本,抿了抿嘴唇。
鄧女士說:“本來還有不可描述的床戲,害怕送審不過才被強行删掉的。”
周歸璨啊了一聲,說:“但是皇帝給大臣送同心扣也好基啊。”
鄧女士冷笑:“你以為殷明是誰?”
周歸璨原來接洽的劇組是豪華班底的超大制作。
大投資,名導演,拍攝題材也同樣是大魏時期,那時候周歸璨還沒和徐先生分手,看過粗略劇本,講的是魏朝永安年間,發生在北羌的破虜之戰,年輕的魏朝皇帝趙谡和蠻虜之間的一場費盡心機的鏖戰。
這部電視劇同樣叫《大魏》,但是比起前者,嗯,能不能過審是個大問題。
徐先生今天沒有到長湖醫院,轉交了劇本之後就離開,鹿游跟着他手下的一個設計師學習,小孩怕生,不愛說話,但做事很細心。
設計師年近四十,未婚,因為家裏保護得好很有些天真,來這裏工作七年,很少見到徐先生招新人,看到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就更高興了,剛來那天帶着他到處參觀。
“這些是leo的作品哦,都有獲獎啦。”
“你看這個,戴納王子的結婚戒指也是leo設計的哦,哎呀,你怎麽不說話,我可沒有騙你,我們工作室是不是看起來超級不出名。”
“徐先生好厲害啊。”
“那當然啦,而且是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哦。”
設計師指了指靠窗的桌子:“那是你的位置啦,有什麽不會的都可以來找我,不對,你要先跟着我打雜。”
鹿游順着設計師的手指看過去,收拾的很幹淨的桌子,上面擺着一個人像,是個花枝招展的少女,粗粗打磨過,已經看不出明顯的雕刻痕跡,耳邊是一對翡翠耳墜,美輪美奂,典雅莊重。
“謝謝趙姐。”
“哎呀不客氣啦 。”
鹿游笑容腼腆,但比起初識自然很多,不會畏畏縮縮的,可見這孩子也不是天生怯懦的性格。
設計師說:“想學嗎?”
鹿游把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想!”
徐先生果然不常常到這邊來,鹿游來了半個月,只見過他一次,歸璨住院的事鹿游知道,但是那家夥死活不準他出去看他,說到被黑也是勸他不要擔心,哪個明星沒有黑點。
鹿游只好忍着,每天打個電話給周歸璨問問情況。
這天鹿游背着包從學校走到工作室,一進門就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背影。
杜臨!
鹿游下意識頓住腳步,徐先生站在杜臨對面,面無表情。
杜臨也注意到了鹿游,他哼了聲,臉帶笑意:“徐生,這事情很難辦啊,我就是覺得西北角好,想在那裏蓋樓,所以麻煩你盡快去遷墳啊,否則我可不管了。”
半個月以來,徐先生意遇到許多麻煩事,無一例外的讓他忙得焦頭爛額,工作室和名下幾處地産,頻頻出問題,解決了一個下一個麻煩馬上就接踵而至。
連徐家現任的當家都知道了,遣人來告誡,提醒他要不和杜臨服個軟算了。
徐先生連回應都懶得回應,照舊上下班,忙忙碌碌。
一直等着看笑話的杜臨忍不住找上門來炫耀。
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怎麽看都像似在羞辱,這家夥大言不慚,仗着個子,只用鼻孔看人:“我要把那裏改成洗浴中心,明天,不,今天就要動工,你趕緊找地方把那兩個死鬼挪遠一點,我可是不會講情面的。”
“杜臨!”
徐先生面無表情,但捏着拳頭隐忍憤怒的樣子比發火還可怕。
“徐璈,你這個人,沒勁,但是跟你鬥,很有意思。”
杜臨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容滿面,看起來報複的很開心。
趙姐發現站在門口的鹿游,趕緊把他拉到一邊,未免他被兩個人的戰火波及,鹿游聽杜臨說話的口氣嚣張,卻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只好小聲問:“到底怎麽了?”
趙姐拍着胸口,臉色嚴肅,一副完蛋了的樣子:“小鹿,你離他們遠一點,徐先生剛剛發火,我在這裏工作七年,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罵髒話,吓死人了。”
鹿游呆了呆:“徐先生罵人,罵杜臨嗎?”
趙姐說:“不然呢,杜臨那個王八蛋,把藏源山莊買下來了,嚷嚷着要蓋洗浴中心,徐先生從小在那裏長到大,感情很深的,爸媽也葬在那裏,當然會生氣啊。”
鹿游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原本白皙的臉氣的鼓起來:“他怎麽能這樣。”
他說來說去都沒有跳出什麽殺傷力很大的詞,只是臉色發白,顯得比徐先生還生氣。
“有什麽辦法,徐先生不比杜家有權有勢,也争不過杜臨,肯定只能妥協啦。”趙姐嘆了口氣,無限唏噓。
那邊杜臨低聲在徐先生耳邊說了什麽,徐先生冷笑,輕輕說了句:“我等着。”然後就不管杜臨叫嚣,拿上圍巾手套出了門。
鹿游攥着拳頭,追着杜臨跑出去。
杜臨心情很好,溜達到自己的跑車前,見到鹿游氣喘籲籲的樣子,臉上勾起譏諷的笑:“你來幹什麽?”
鹿游一遇到杜臨就結巴,根本不能把視線聚焦到那張漂亮的臉上,可想到這個人惡劣的性格,硬撐着說:“如果要報複的話,請不要牽連無辜的人,你只是讨厭我而已,那天的事和徐先生沒有關系。”
這個臭土撥鼠!才見到那個小白臉幾天,就肯為人家說話了!
杜臨心裏氣的要命,臉上卻很高傲,哼了一聲,眼神嫌惡:“你太自作多情了吧,誰說我是因為你,我的讨厭也是很寶貴的,拜托你照照鏡子。”
我給你發消息打電話都不回,現在就為了一個野男人跑到我面前,一副伸張正義的嘴臉,真的又讨厭又好笑。
杜臨忍住想掐他臉的沖動,把不合時宜的郁悶化成鋒利的譏諷:“難不成已經和他睡過了,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男人,根本……”
鹿游沒有發怒,攥着拳頭,然後像個彈簧一樣跳起來,狠狠地砸到那張俊臉上。
“王八蛋!”
鹿游抖着嘴唇,因為那奮力的一拳滑稽的想要跌倒,他踉跄着站穩,看到杜臨鼻血都流下來,卻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根本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
鹿游肩膀抖着:“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喜歡男人嘛,變态!”
杜臨的臉色一下子雷雲滾滾,陰鸷得可怕,他揩了揩鼻血,攥着鹿游的胳膊,對方奮力揮開,氣的要命:“放開我!”
“你完蛋了鹿游!”
杜臨輕而易舉的揪着鹿游的領子把他提起來,對方吓得要死,害怕他動手,但還是怒氣騰騰的瞪着眼,和一只被老虎摁住呢貓咪沒什麽兩樣。
另一邊,回到家的徐先生在門口發現了訪客。
蹲在地上,戴着口罩和圍巾的周歸璨。
“leo。”
大男孩站起來,寬肩窄腰,挺拔精神。
徐先生當然不會把人拒之門外,進了門,脫下大衣,情人很自覺的接過他的圍巾和衣服挂起來,熟門熟路的換了拖鞋。
徐先生走進廚房接了杯水,出來的時候情人規規矩矩的把銀行卡存折房産證在茶幾上一字排開。
徐先生愣住。
情人抿了抿嘴唇,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