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情人并沒有每天都和徐先生見面,他是演員,常常跟着劇組到處跑,一年有一半的時間不在海濱,剩下的時間也不一定能夠見到徐先生,徐先生雖然按時上下班,但也有自己的應酬。

是以這段關系剛開始的一年,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并沒有發生什麽太大的變化。

除卻偶然情動,大都時候都不鹹不淡,

誠然,對于情人來說,這實在是再好不過,但他一開始答應被包養,就摻雜了許多複雜的因素,其中最主要的是情人的性取向,清癯冷淡的徐先生,單單放在那裏就足夠賞心悅目。

所以不自覺,便熱切了些。

難以說是因色起意,或者日久生情,但總歸見不到面,心裏就想念得緊。

情人加了徐先生的微信,隔三差五的總會找到有趣的事和他聊天,他拍照不錯,又出門在外,新鮮事常常都有,徐先生偶然會回應,大都三言兩語,簡潔明了,但還是足夠讓情人抿抿嘴唇,心情大好。

情人初露鋒芒,容色更甚,在圈裏的莺莺燕燕中,那股純良端正,潔身自好的氣質引無數人投懷送抱,條件豐厚的交易只多不少。

徐先生還未表态,情人便縮到殼裏,舉起自己已被人承包,不打算更換合作夥伴的大旗。

是以,徐先生赴宴時,也會被熟人調侃金屋藏嬌。

金屋或許是,嬌嬌倒不曾嬌。

情人高約一米八,腹肌練到四塊,骨架高大肌肉勻稱,笑起來波光潋滟,荷爾蒙爆發,平時溫柔腼腆,拘謹體貼,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鮮肉。

當初撿回家的小可憐占了徐先生的客卧,不拍戲時,下班回家總能看到窩在沙發或者陽臺的大男孩。

見他回來,就從書本或者平板裏擡起頭,抿着嘴唇,眼睛亮晶晶的說:“你回來啦。”

徐先生大略會怔上片刻,然後點點頭,換鞋洗漱,等到一切收拾好,同居人會不自然的慢慢靠過來,再靠近一點,直到靠近他的膝蓋,然後紅着臉,拘謹地問他要不要接吻。

如果徐先生點點頭,情人就會撐着沙發,坐在他身邊,先虛虛握住他的手,然後在嘴唇上吮一下,慢慢的吻一會,伸出舌頭吮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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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并不抗拒,也沒有主動過,向來是情人一顆顆解開他的紐扣,他才會反客為主。

情人很少和他央求什麽,也沒有動過那張卡,偶爾不做什麽,也會在他身邊說一些片場的事。

他骨相秀致,鬓角分明,很适合古裝扮相。

那天拍完定妝照,因為片場出了點意外,沒有卸妝,戴着全套妝容回了家,眉眼純良清澈的大男孩因為妝容服飾,看上去森然冷峻,不怒而威,但是見到穿着居家服的徐先生,立馬垂下眼睫,尴尬又不自在的撓着發套。

“leo在家啊。”

“嗯。”

玉樹臨風的佳公子低下頭,換了鞋,本來想立刻換掉衣服,不知為什麽,遲遲沒有動手,反而穿着戲服坐在徐先生身邊研究劇本。

徐先生眼觀鼻鼻觀心,頂着張冷淡漠然的臉玩數獨。

“leo,能不能陪我對戲啊。”

情人翻着劇本,這是個有些爛俗的魔改古裝劇,但故事性不錯,他不太好意思的扯了扯徐先生的袖子,徐先生放下數獨板,接過劇本,翻了翻,問:“哪一段?”

“這裏。”情人指了指紅筆圈起來的地方,眉頭微微皺着,臉慢慢紅了起來:“這一段。”

徐先生嗯了一聲,仔細讀了一遍:“你飾哪個角色?”

“雪姬夫人。”

一個以色侍君,襯托角色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炮灰角色。

情人的眼睫毛不停眨動,紅色從臉頰蔓延到脖頸,偏偏他的語氣鎮定自若,表情看起來也自然尋常。

徐先生眉頭微挑,情人心驚膽顫。

“不是男二嗎?”

“導演讓我們吃戲,我想不單單是角色本身,對戲的角色态度也應該揣摩一下。”

“嗯。”

徐先生不可置否,默讀了标注的哪一段,然後放下劇本,依舊是那副冷淡的面孔,也沒有配合什麽表情,只是毫無情緒的念出對白。

“擡起頭來。”徐先生說:“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何故來此?”

情人擡頭,臉頰紅紅,臺詞念得磕磕巴巴顫顫巍巍:“臣女雪姬,平姚縣人,為成王殿下來此。”

徐先生勾起雪姬的下巴,沒有表演功底,但聲線低糜冷酷,駭得人頭皮發麻。

“呵。”

然後就是粗暴的吻上去。

徐先生沒有動,情人也沒有動,他的手還勾着小情人的下巴,對方眼睛眨也不眨。

小情人并不女氣,反而因為風吹日曬的辛苦鍛煉,更加挺拔俊氣,目光朗朗,和雪姬夫人這個以色侍君的谄媚角色沒有半點關系,不柔弱,也沒有劇本上形容的楚楚可憐,所以徐先生收回手,忽略了對白下面兩句不太适用于情人的成語。

情人莫名其妙的垮下肩膀,埋着腦袋,接過劇本,繼續研讀揣摩,徐先生重新拾回數獨板,專注在熟悉和邏輯之間。

過了一會,情人靠過來,握住了徐先生撥弄方塊的手,有些拘謹害羞,但很認真的說:“徐先生,今天要不要接吻。”

徐先生愣了愣,還沒有點頭,對方就俯身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然後自然而然,發生了一些比接吻更親密的事。

情人的經紀人鄧女士雷厲風行,果決潑辣,但對着藝人背後的金主還是尊敬有加,常常耳提面命,務必要某周姓明星對金主使出渾身解數,不要被這麽好的雇主甩脫。

被教育的某周姓明星往往不耐煩,一邊皺着眉頭,一邊刷微博,和鄧女士在這方面話不投機,鄧女士也只能望呆瓜興嘆,暗罵朽木。

情人每次出差都會給徐先生帶禮物,并且無師自通探索出了和徐先生的交流之道,雖然簡短,也能說得上日常聯絡。

他知道徐先生有兩個名字,熟悉的發小親人叫他金仔,生意場上的朋友同事叫他徐生,小徐,老徐,情人叫他leo,這是徐先生在英留學時的名字。

情人迷上了一款種田模拟游戲,忐忐忑忑的拉着金主大人入了坑。

游戲是區域模塊自主經營,組隊玩家随機出生在小行星,劃分領地,自由度很高,情人最開始雄心壯志,誓要在風雨飄搖的異世界開疆拓土,造福桑梓,然鵝光着屁股出門探索的後果,就是一次一次送回出生點。

情人咬牙切齒,再接再厲,甚至用了祈福卡變更了種族,從各項素質平穩的人族變成了皮厚耐操靈敏低的魔種。

然而扛着斧頭出門不到半日,就被白月森林的觸手藤蔓送回出生點。

“leo。”

情人十指發顫,一個頭腦不清醒,就端着電腦,敲了敲徐先生卧室的門。

等了十秒,門打開,面色冷淡的徐先生揉着眉心,難得沒問有什麽事,而是說:“怎麽又死了。”

情人恨不得抱着電腦盈盈垂淚,奈何男子氣概不能丢,只能強忍郁悶,半晌吐出一句:“辣雞游戲,不能氪金。”

徐先生面色淡淡,好像仙人撫頂賜福那樣,摸摸情人的腦瓜子,安慰:“是你笨。”

情人頓時遭到巨大打擊,回到房間撸起袖子,抿緊嘴唇,偷偷查了攻略,但是攻略哪有莽起來爽,習慣了風刀霜劍,斧劈刀砍,再讓他如涓涓細流,潤物無聲那般經營積累?呵,簡直是不堪設想!

情人幹脆一莽到底。

反而是一開始就興致不高的徐先生,默默躲開怪獸和流民,選擇了适宜居住的河灣,蓋了一間小木屋,于是窮的叮當響,除了武技一無所長的窮苦獵戶在苦戰一個星期後,還是挪了根據地,在小木屋旁挂起了破布簾子,并署名,周xx的堡壘。

情人火起來以後檔期緊,休息不到一個月,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影視基地。

那天天氣極熱,情人正在拍一個古裝戲,穿着裏三層外三層的華貴冬裝,悶得頭腦不清,對戲辛苦,偏偏演皇帝的演員神思不屬,頻頻出錯,單單一個施禮平身的畫面,拍了十多條也沒過。

不是狀态不對,就是咬字不清,或者顧此失彼,動作禮儀出了差錯,導演氣的怒火三丈,揪着演皇帝的小鮮肉去說戲。

情人滿頭大汗,又不好發作,歇息時急匆匆撩起衣衫下擺,兜頭罩在電扇上,涼風過蛋,才覺得舒爽。

鄧姐一邊痛斥小鮮肉,一邊給他懷裏塞冰袋,三十多度的高溫,又捂着厚重的冬裝,片場裏待一刻都是折磨,何況來來回回折騰十幾次。

小鮮肉被罵的眼淚汪汪,挨個和對戲的演員道歉,看得出本身性格不壞,但背後的金主就有些四六不着,混不吝。

聽說小情兒受了委屈,巴巴趕到片場,對着一幹人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只因資方腿粗,導演一時間也不好開口趕人。

情人演的是忍辱負重,嘗盡凄苦的中年儒士,粘着胡須,畫了眼袋,還為此特意減重二十斤,顏值十去四五,但即便是裹着冬裝,也能看得出不堪一握的細瘦腰肢。

小鮮肉的金主原本橫眉撇嘴,漸漸看直了眼,盯着那細腰長腿翹臀咽口水,一邊和人打哈哈,一邊揪問情人的名字。

夜晚。

某周姓明星,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回到下榻的酒店,被不明人士捧999朵紅色玫瑰強行示愛,陣勢大到驚動酒店保安。

這件事本來不應該鬧到微博,奈何劇組請來宣傳的記者恰好也入住酒店,一來二去,便當作笑聞擠上熱搜,畫面裏999朵玫瑰和情人一臉胡須被花朵怼在牆上的樣子占了大幅。

評論區一片狼藉的哈哈哈,為示愛者不愛粉面愛須眉的評論紛紛點贊。

情人回到房間,滿腔郁悶,點開微信,正兒八經的金主大人消息全無,一派要退出紅塵濁世的冷清。

鬧不懂啊。

情人唉聲嘆氣,趴在床上,郁悶的以頭搶枕,蹭來蹭去,卻不慎點出了視頻通話,等到那聲熟悉的“什麽事”飄進耳朵,情人的手正施施然搭在胯上,要解衣衫除鞋襪。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前世回憶,前世回憶,前世回憶

老徐為什麽這麽佛系,會解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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