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早上桑璟還是很累,但是想到大哥嚴厲的眼神又有點害怕。掙紮後她還是喊了靈陌進來幫她梳洗。梳頭的時候,她還跟靈陌抱怨大哥太過嚴厲。

靈陌頓了一下,問:“小姐忘了今天不用去練拳了?”

桑璟很驚喜:“大哥什麽時候說要給我們放假了?”

“不是放假,小姐真忘了,大少爺早說過萬壽節過後他們就回西南吶。”

桑璟心頭一驚:“那他們走了麽?”

“還沒呢,說是要休整一天,明日出發。”

桑璟到廳裏時,大哥和父親都不在。桑夫人、鐘元溪和林姨娘拉着手,擦着淚,說悄悄話。

桑珂自從天氣酷熱難耐後便不去學堂了。此時他和桑辭京、桑居南在一處說話。

桑居南看見桑璟就跑到她身邊,抱住她道:“姑姑,我會想你的。”

桑璟也頗為遺憾道:“我也舍不得你。我原來還想着,等到了秋天,咱們再一起去買瓊花樓的桂花糕的,誰知道你剛吃了綠豆糕就要走了。”

“不怕,我以後還會再來的,總能吃到的。”

“好,我等着你!”

桑珂對桑辭京說:“你的武功自然是沒話說的,但是也不能因此而松懈了讀書。要知道行軍打仗也要看公文,不讀書可不行。”

桑辭京點頭:“二叔說的話我記下了。二叔也要在空閑時間習武,不為別的,只鍛煉身體對自己也是大有益處的。”

桑征和桑珏在書房中說的,也不外乎是保重身體,嚴防奸佞之類的。

早上大家起的早,桑珏一家想趁早上天涼快多趕點兒路。

薛嘯夷也趕來送行。桑辭京拿了杆槍送他。

“這杆槍我早就得了,聽娘說是白蠟杆的。我想如果送的早,現在就沒什麽能送了,所以才留到現在,你可別怪我。”

薛嘯夷接了槍,從懷裏掏出兩個東西:“你有好槍,我可沒有好矛送你。這道平安符是我上次去弘福寺求的,給你和居南的。你們沿路肯定有很多官兵護着,我這也就圖個吉利。”

桑居南啪嗒啪嗒滴着小眼淚兒:“嘯夷哥哥,你可別忘了我,我以後還來找你玩兒。”

“好,你不來找我,我去找你。只是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再哭了。”

桑珏和大家一一告別,翻身上馬,領着一大家子出城回西南。

薛嘯夷跟着桑府衆人進了侯府。跟桑珂桑璟去了後花園裏的涼亭裏乘涼。

涼亭挨着池子,夏天裏到時比別處涼快些。

桑珂看薛嘯夷拿着的槍問道:“槍總要有個名字才顯得氣勢,嘯夷,你準備給你的寶貝起個什麽名字?”

桑璟看着眼前的荷花笑道:“古有楊延昭持蘆葉槍鎮守三關,咱不好跟他重名,看這滿塘荷花,取個應景的名字,就叫荷葉槍吧。”

桑珂點點桑璟的額頭:“槍現在是嘯夷的,你到好,搶在人家前頭給人家的兵器取名。嘯夷,你怎麽說?”

薛嘯夷:“只要名字好,誰取的都無所謂。我覺得荷葉槍是個好名字。”

桑珂:“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桑璟笑:“二哥讀書這麽多,還沒我懂。人家說的是花,跟這槍的名字不符的。”

桑珂:“我評的就只是‘荷’這個字,怎的不對了?”

桑璟不理他了,跪在臨池的椅子上伸手去摘池裏盛開的荷花。

可惜她努力了好幾次都還差一點,桑璟急得汗都快下來了。

突然從旁邊伸出了一根木棒,攬住荷葉,把整個花身往前帶了帶,荷花離桑璟不過半臂距離。

桑璟偏頭,看到薛嘯夷把槍身倒過來,槍頭對着他自己,用槍杆替她把荷花拉了過來。

“愣着幹什麽?你不是想摘花麽?”

桑璟反應過來,紅着臉去摘荷花,奈何花太大,她手勁兒太小。

薛嘯夷說:“你抓住葉子不要松手。”

桑璟照做,薛嘯夷把槍收回,走過來用槍刃把□□割斷,拿過花遞給桑璟。

桑璟接過花,臉紅紅的,不知是熱的,累的,還是怎麽了。

薛嘯夷走後,桑珂打趣道:“這荷花送給哥哥可好?”

“池裏還有那麽多,你自己摘去!”

桑珂覺得自己看穿了什麽,笑着搖搖頭。

秋天桂花糕桑璟吃着了,冬天栗子糕桑璟也吃到了。

年一過,新皇帝就登基了,改年號為怡和,同時大赦天下,減免徭役。百姓無不歌頌新皇心懷寬廣,為民着想。

正月十六開始,薛嘯夷去了學堂,和桑珂同校不同班,只有每旬休沐日才到忠勇侯府請教桑征武藝。

初夏,薛夫人在家裏和管家婆子商量着給家人做幾身夏裝。

正說着,下人來報,說外面有一個中年男子帶着一男一女來投奔薛夫人,并呈上了信物。

信物是一方帕子,料子是上好的蠶絲,但上面繡的卻是歪歪扭扭的一朵雲。

薛夫人接過帕子一看,眼淚立馬就下來了,顫聲說:“快,快讓他們進來。不,我自己過去。”

“聆兒。”薛夫人激動地把少女攬入懷裏。

“程姨。”聞聆也是熱淚盈眶。

“這些年苦了你了。”薛夫人細細地看着聞聆的眉眼,仿佛看見了故友,“這是耾兒吧。你母親在信裏提到過,眼睛長得像你母親。”

聞聆回答:“是,他今年九歲了。”

薛夫人點點頭,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這位是?”

男子作了個揖道:“小的楊雲開,早年曾受過聞老爺恩惠,跟随聞老爺去了北地。又受聞夫人托付,照顧小姐和少爺。”

“多謝楊義士。快,進來喝杯茶。”

聞聆和聞耾的母親聞雲氏和薛夫人薛程氏是手帕交,感情甚好。

小時候兩人女紅剛上手,繡了對方名字的圖案送給對方。薛夫人繡了一朵雲,溫夫人繡了一杆秤。

後來雲氏嫁去西南,兩人依然保持書信聯系,逢年過節或是聞大人回京述職,聞聆也會跟着母親來薛府。

十年前,聞聆的爺爺慘遭構陷,全家流放北地,聞大人和雲氏也相繼去世。今年年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聞聆想着父族已經敗落,自己顧不住自己;母族當初也着急和父親撇清關系,為今之計只有投靠母親的舊日好友。

薛夫人忙命人收拾院落,安置聞聆姐弟。

薛夫人:“聆兒你今年也有十四了,你母親可曾和你說過什麽?”

聞聆聲音溫柔:“小時候父母替我定了樁婚事,後來家裏早了難,為了不拖累人家便退了。我如今只盼着弟弟早日成家立業,我怎樣也都無所謂了。”

薛夫人覺得聞聆想的有點兒悲觀,但自己現在也沒個對策,不好貿然開口。又說:“我的大兒子和耾兒同歲,今年剛入學堂,耾兒也一起去怎麽樣?”

聞耾有自己的主意,婉拒道:“多謝程姨好意,只是我更想學習武藝,日後能夠保護家人。”

薛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聞家在北地飽受欺淩,鼻子又有些酸。她忍住,說:“放心,你日後一定有能力保護你姐姐。”又去問楊雲開日後的打算。

楊雲開:“我當年随家人逃災去西南,誰知路遇土匪,幸得聞大人搭救才能茍活至今。如今只想伺候少爺和小姐,還望夫人成全。”

薛夫人想着聞聆姐弟初來乍到,就算有再多丫鬟仆人用着也不順手,倒不如一個老仆人讓姐弟二人安心,便也着人安排他住的屋子。

到了晚間,薛律和薛嘯夷都到家後又相互介紹一番。

薛嘯夷和聞耾同歲,兩人很快玩到一起去了。聞聆帶着薛嘯狄看二人在院中比武。

薛嘯夷是學來的武,一招一式都有來源;聞耾完全是被欺負時的回擊,毫無章法。薛夫人看後心裏一動,決定明日去忠勇侯府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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