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蟲) 第一次坑女主
“速速回營!”
武不催聲音急躁冰冷, 是說一不二的用詞。
“小武将軍,這……”副将一臉莫名。
找不到花小棠就回去,有什麽用?
“老子說回營, 聽到了嗎?!!”
為了方便行軍,武不催帶着精銳部隊,跑死了幾匹馬, 把行程時間壓到兩天。
風塵仆仆的趕回營地, 跑到最前面的武不催直奔皇帳,簾子一掀,冷清的風直灌了進去,帳子裏面空無一人。
“陛下。”武不催冷着臉色叫道。
沒有人回應。
“小荏子!”武不催大叫道, 聲音震顫,瓷器似乎都移了位。
武不催俊臉結冰, 疾步走到桌案邊。
桌子上幹淨整潔, 中央擺着顯眼的一張紙, 紙上是聖上親筆寫的信。
武不催拿起信, 信上寫道:
“朕在位三載, 遭天下蕩覆,幸賴祖宗之靈,危而複存。然仰瞻天文, 俯察民心, 炎精之數既終。是以前王既樹神武之績, 今王又光曜明德以應其期, 是歷數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 攝政王文不就,賢德才名遠波,百姓敬之愛之,朕羨而慕焉,今其追踵堯典,禪位于文王。”
竟是一份退位诏書。
所以宣似給了個假消息,把他們引到半坡城,其實花小棠在另一個地點,等着和宣似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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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似竟想趁着這次機會,丢掉他的皇位,丢掉的他的江山,和一個女人私奔!
宣似竟要把皇位讓給攝政王!
武不催額頭青筋暴起,這種情況他其實早有預料,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就這樣發生了。
天下權貴趨之如骛的皇位,宣似就這樣輕飄飄的退位了,就為了個女人。
是的,就為了女人。
武不催天生大力,手指幾乎把上等宣紙書寫的诏書差點撕爛。随後趕來的将領們見将軍黑下顏色,眼睛赤紅似要吃人,心裏犯怵,小心翼翼問:
“小武将軍,怎麽了?”
“怎麽不見陛下。”
将領們有意想看清武不催手上的東西,宣似不給他們看在眼裏,把信揉成個團塞在袖子裏,他的身體移開了一個幅度:
“陛下去找花小棠了。”
“哈?”
武不催穩住逐漸難看的表情,淡聲說道:“陛下得到新消息,花小棠在另一個地方,那地方安全,陛下等不急,帶着小荏子主動找花小棠。”
“剛剛是陛下的留的信。”
将領們信得過将軍的話,不再好奇紙上內容,心裏為宣似擅作主張的行為不滿,臉色沉下一個度。
“小武将軍,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武不催垂下眼,“暫且等着。”
他說着,要走出皇帳。
“小武将軍要做什麽?”将領們問。
武不催沒回頭,懶散揮揮手,“散個心。”
宣國是宣氏的江山,宣似既然有本事做一個好皇帝,怎能将大好河山送于他人。
*
時間拉回到幾天前。
宣似目送宣軍離去,當即沉下神色,看向小荏子,“你跟朕多久了?”
小荏子恭敬回答:“奴才得陛下寵幸,進宮後三年跟在陛下身邊,陪侍左右,如今三年了。”
“你知道為何嗎?”宣似說道。
小荏子思慮久許,慎重的搖搖頭。說起來他淨身的晚,做事手腳也不麻利,第一次見聖上,竟被聖上的威儀吓得當場軟了手腳,當真是慘不忍睹。他本該得場刑罰,結果聖上不僅既往不咎,還讓他陪侍左右。仔細想來,真的找不到理由。
“擡起頭。”宣似說道。
小荏子乖順的擡起頭。
宣似的目光便掃了過來,從頭發絲到腳下,目光最後鎖定在他的眼睛上。
宣似軟下語氣,“你像棠棠。”
“你的眼睛像極了棠棠。”宣似目光裏帶着懷念,“當年見你縮着脖子害怕顫抖的時候,朕就在想……”
“棠棠的眼睛怎麽能出現害怕的情緒。”
小荏子一愣,他是低着頭的,聽宣似略帶悲傷的語氣後,悄悄擡眸看宣似。
宣似目光剔透明亮,像含着一汪水,裏面滿載着男人對女人的情意。
小荏子這三年見過宣似對花小棠的各種癡态,他向來不放在心上,只要服侍好主子就行了。
可當自己人生唯一透過光的一次機遇,竟然也是因為花小棠的時候,他心口發悶,喉嚨裏卡了根刺,不上不下的,難受。
但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不能告訴陛下,他打碎牙吞下,小聲說道:“奴才曉得了。”
他愣了一下,眼睛垂得更低,“奴才該感謝花小棠姑娘。”
宣似根本不在意小荏子的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對小荏子的話沒有做任何表示。
半刻鐘後,宣似回過神,見小荏子還跪着,下巴上墜着汗珠,連讓人起來,側過臉說道:“小荏子,朕賜你名荏,是提醒朕萬事需忍。可棠棠對葉國再無留戀,宣國河清海晏,現在,朕不想忍了。”
小荏子心頭一窒,臉色蒼白下來,“陛下打算……”
宣似抿着唇,“這是個好機會。”
“絕好的機會。”他加重語氣。
小荏子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陛下想怎麽做,總之,奴才誓死追随陛下左右。”
宣似眼睛晶亮,“小荏子,朕不做皇帝了。”
“朕,嗯……我心悅棠棠。”
“我想和他離開。”
于是,宣似帶着小荏子,在布料老板的接應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軍營。因為怕洩露風聲,沒有帶身外之物,甚至當走出軍營的時候,小皇帝一身污垢。
“陛下,你苦不苦?”坐在馬車上的小荏子掏出唯一幹淨的巾帕,替宣似擦掉下巴上的灰塵。
宣似的眼睛亮如晨星,“不,小荏子,我快樂。”
“我很快樂。”
小荏子莫名的也笑了。
和花小棠約定的地方隔了一座山,名字叫向城,是個比半坡城還荒涼的地方。天氣幹燥,黃沙漫天,胡琴,琵琶和羌笛,随處可見的駱駝以及充滿異域風情的姑娘。
宣似和小荏子坐的馬車,行了近一天一夜的路程,終于到達花小棠說的那棵挂了三顆柿子的樹下。
“荏,給錢。”
“是,主子。”小荏子戀戀不舍的掏出了一棵珍珠。
駕馬車的是個黑皮漢子,看着小荏子白皙的臉,眼珠子轉了一圈,笑道:“也是順路,不要錢。”
小荏子喜笑顏開。
黑皮漢子主動說道:“我叫烏木禾,說起來,當地人,對這裏甚是熟悉,你們什麽事盡管問我。”
“啊?”小荏子眨了眨眼睛,想着有這位仁兄在,少花不少錢財,“烏木禾,我們……”
宣似忽然插進兩個人之間,奪過小荏子的珍珠,塞到烏木禾手裏,沒好氣地說:“馬上走,用不上。”
然後拽着小荏子離開。
等烏木禾離開後,宣似和小荏子再次回來。
宣似瞪了小荏子一眼,“小便宜少占,長點心。”
小荏子被說的又羞又愧,通紅的腦袋垂下了。
宣似和小荏子來的早了半個時辰,可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花小棠的影子。
宣似露出擔憂的神色,小荏子在一旁也保持沉默。
忽然,七八個騎着駱駝體型結實的男人走過來。宣似怕惹到麻煩,拽着小荏子往後退。
為首的頭上辮了好幾根麻花辮的男人擋住了宣似的退路,在宣似欲要發怒之時,男人笑道:
“你認識花小棠?”
宣似臉色大變,目光沉冷地看着男人,“你是誰。”
男人還沒有回答,在他左側的男人黑色披風裏,突然鑽出一個嘴裏塞着抹布的腦袋。
這是個女人腦袋,頭發幹燥淩亂,臉上白一塊黑一塊,她的容顏只是看着便讓人失神,可不是花小棠。
“嗚嗚嗚。”花小棠叫道。
抓着她的男人把她嘴裏的抹布取了。
花小棠活動了一下嘴,眼睛直直盯着宣似,目光帶水,語氣激動極了,“就是他,他就是宣國的皇帝!”
本來因為花小棠看過來的目光而笑起來的宣似,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花小棠。
為首的男人被逗樂了,駱駝在宣似身邊轉了轉,“棠,這是皇帝?”
宣似打扮的素樸極了,由于一路颠簸,臉色蒼白,看上去像個矜貴的公子,哪是個皇帝。
花小棠也明白汗什的質疑,事實上,若不是她三年前見過宣似,不然看這髒兮兮的裝扮,也認不出這是個皇帝。
花小棠一直以為宣似會領着浩浩蕩蕩的儀仗隊,風風光光的接走,這樣,這些因為她輸了錢把她扣下的人會後悔,可她沒想到宣似是這幅模樣,又髒又憔悴,像個剛從難民區出來。
身上被拽的生疼,想象和現實的差距太大,花小棠也沒了裝溫柔賢淑的心情,沒好氣地說道:“宣似,你來接我,二十萬兵馬呢?儀仗隊呢?伺候我的奴才呢?”
小荏子被花小棠的厚顏無恥驚住了,氣得正要跳腳反駁,被宣似按住。
宣似的眼睛清透,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澤,然而誰也沒有看出他眸底的暗,他的嘴角勾起,露出兩個小酒窩。
“棠棠,你在說什麽呢。”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花小棠,“我怎麽敢冒用宣國皇帝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