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湄洲島2
待幾人安頓下來，天色已經悄悄地暗了下來。不過奇怪的是，這裏的夜空竟沒有一顆星星。白日裏萬裏無雲，天黑之後不知從哪鑽出來連成片的烏雲，把天空籠罩了起來。
待餘璟雯把煮好的“面”端上桌，三人面面相觑。
“孟姑娘，你這是……煮了一碗漿糊嗎？”景丞扒拉着碗裏的東西問道。
“這是我煮的面！是面！”
景丞夾起一塊固體疙瘩：“夙師弟，你們樂安管這個一坨一坨的東西叫面嗎？”
藍康在一旁無聲地搖了搖頭，以示否定。
“要求這麽的幹嘛這麽多，我又不是廚子。”餘璟雯沒好氣地坐下。
“夙師弟說你是啊！”景丞吊着筷子吐槽道。“你平時不就負責做個點心麽！”
“……”
面對着餘璟雯的手藝，三人是在難以動筷。袁夙第一個站起來：“我出去吃。”
藍康緊随其後：“君上，我保護您。”
景丞故作鎮定：“夙師弟！我有事跟你說！”
只留餘璟雯一個人在屋裏。
嘁！一個個事真多！不想吃就不吃，省的我麻煩！餘璟雯氣呼呼地拿起筷子，夾起來嘗了一口之後……
“等等我！君上！仙君！”
可誰知，時間還不到酉時，街上就幾乎看不到人，各個店家也紛紛打樣，都把店門緊緊地關閉起來，街上連個燈籠都看不見，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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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天，景丞的肚子已經叫了四次：“夙師弟，咱們今晚不會餓死街頭吧？”
餘璟雯悠悠回答了一句：“我剛剛煮的面還在桌上。”
“那我還是餓死在街頭吧！”
“……”
藍康倒是一臉正色地問道：“君上，這裏怎麽變成這副模樣？”
袁夙搖了搖頭，幾個人繼續往前走。
繞了一大圈，再次繞回袁夙的府邸，也沒能遇見一個開門的酒家。
“難道我真的要餓死在這嗎？”景丞向天大喊一句，他蹲下身，煩躁地抓了轉頭發：“我要是死了，這天底下得有多少姑娘難過啊！”
“嘿~”景丞身後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讓他覺得很是耳熟。他回身一看，竟是白日裏朝他“發脾氣”的老婆婆。
“&￥##￥@&%……”
老婆婆依然說着景丞聽不懂的話，但這次景丞可管不了那麽多，他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沖過去，一把握起老婆婆的手，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婆婆，我們幾個已經一天沒吃飯了，能不能去您家蹭個飯啊~”
聲音極度柔和，似在撒嬌。
老婆婆聽不懂他的語言，于是就一把甩開他的手，反而笑吟吟地朝藍康走過來，一臉慈祥地說道：“*……￥&%？”
藍康回了她一句：“*%@……*”
餘璟雯在旁邊聽得一臉懵，悄悄躲到袁夙身後，問道：“君上，他倆在說什麽啊？”
“老婆婆問藍康，景丞是不是腦子不好。”
“額……然後呢？”
“藍康說，他是餓得神智不清。”
老婆婆跟藍康交流了兩句，沒想到越說越開心，最後竟笑吟吟地扯着藍康的袖子往她家的方向去，看得餘璟雯和景丞面面相觑。
袁夙小聲說道：“今晚不想餓肚子就快點跟上！”
幾人到了老婆婆家，老婆婆家裏除了她，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是老婆婆的孫女。這姑娘個子不高，膚色不算白皙，一看就是農家女孩，一根粗粗的辮子垂在背後，眉眼彎彎的，笑起來十分靈動可愛。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小姑娘端着四碗湯面上桌。奶白的湯底，配上綠油油的青菜，旁邊還配了幾片醬牛肉，以及一個完整的荷包蛋。
“不知道幾位的口味，就挑了些清淡的，還望公子姑娘，不要嫌棄才是。”
“哇！好香啊~”景丞面對着這碗色香味俱全的湯面，瞥了一眼餘璟雯：“孟姑娘，看看人家這手藝。”
餘璟雯狠狠地踢了景丞一下用以回報。
景丞嘗了一口碗裏的湯：“好吃！姑娘這手藝真是絕了！”說着便大口大口吃起來。
“敢問姑娘芳名？”景丞邊吃邊問。
“叫我小婧就行。”小婧用指尖在另一只手的掌心筆畫着自己的婧字：“女——青，我叫小婧”
“姑娘為何會說我們的話，還識得我們的字？”
“學堂裏的先生是外來的，他教我讀書習字。”
看小姑娘站在桌邊，坐在條形板凳上的景丞趕緊往旁邊挪了挪：“來來來小婧，別站着，快坐下歇會。”
“不必了。”小姑娘擺手拒絕，與此同時，臉頰上悄悄染上兩摸紅暈。
這次換藍康踢了景丞一腳，和剛剛餘璟雯踢得是一個位置。“人家好心好意收留你吃飯，別浪費人家一片好意！”
“這怎麽是浪費呢！”景丞還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想要示意讓小婧坐下。誰成想，老婆婆顫顫巍巍地搬了個凳子出來，放到藍康的傍邊，示意讓孫女坐下。
景丞一下子就明白了了老婆婆的意思：怪不得自己給姑娘讓座位置，藍康這麽生氣，敢情是他看上了人家姑娘。
景丞一臉“我懂你”的表情，看着喜滋滋地看着藍康，掩面小聲朝他說了句：“放心，看在你今天救過我的份上，我不跟你争小婧！”
藍康不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景丞繼續問道：“小婧，你們這的店家為什麽打烊都這麽早啊？”
小婧會身看了看屋裏老婆婆的身影，确定她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才低聲說道：“這個，跟我們湄洲島的習俗有關。”
“習俗？你們都沒有夜生活的啊！”
藍康冷哼一聲：“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每天就想着撩姑娘？”
“怎麽說話呢你，別當着小婧的面玷污我。”景丞反駁道：“再說，我個人魅力擺在這，你這是□□裸的嫉妒！”
“別搗亂！”餘璟雯打斷景丞：“小婧姑娘，你繼續”
小婧姑娘繼續說道：“我們祖上的規矩，湄洲島的湄族人，是不能與外人結親的，若是旨意嫁娶，就會死于非命，不得善終。”
“千百年來，湄族人一直遵守着這個傳統，直到二十三年前，第一個湄族人打破了族規，嫁與外氏，聽過後來死于非命，連屍骨都被燒成灰燼，撒到了海裏。”
“之後，再不敢有湄族人外嫁。但兩年前，又一個姑娘打破了族規。”
“不一樣的是，她沒有外嫁，而是招了一個上門夫婿。”
“那個姑娘家嫉妒貧寒，家裏的父親身染重病，需要極其昂貴的藥材才能保命，母親本就身子不好，家裏的弟弟又還小，不得已，那姑娘遠離家鄉，去外地謀取營生。在此之後，她替家裏賺取了不少銀錢，不僅保住了父親的命，還為家裏購置了新的府邸。”
“什麽營生？”餘璟雯問道。
景丞折扇一開，掩面說道：“孟姑娘想想，一個姑娘家，孤苦伶仃一個人，又能大量賺取銀錢，會是什麽營生！”
小婧繼續說道：“再後來，那姑娘與一個書生相戀，于是金盆洗手，了結的外邊的營生，打算安穩下來。”
“但想到，湄族人外嫁都沒有好下場，于是想了個辦法。”
“讓那書生上門。”坐在一旁的袁夙突然開口，讓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對，正是這樣。”小婧點頭道。
“我猜，那書生，就是教你學習我們的文字的先生吧。”袁夙地眼睛略帶深意地看着小婧。
小婧咬了咬嘴唇，最終點頭示意肯定。
景丞詫異：“夙師弟如何得知？”
“畫本上看到的。”袁夙捏起茶杯，喝了一口。
餘璟雯恍然大悟：“君上是說……《醉仙居的姑娘》的那本！”
“沒錯。”袁夙回答道：“我猜那姑娘做生意的地方，就是秋桐國的醉仙居。而她，應當就是昔日醉仙居的花魁。”
“這我不清楚。”小婧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她在當地很有名。”
“想必這姑娘一定是歌美人更美。”景丞感慨了一句，又正色問道：“這姑娘現在怎麽樣？”
小婧搖了搖頭。“湄族人不能與外人結親，不論是外嫁或者娶進來都不行，那姑娘就死在了自己的婚禮上。”
小婧一邊說着，眼睛竟一閃一閃地泛出了淚光。
“婚禮上？”餘璟雯驚愕。
“沒錯。”小婧低下眉眼：“因為一場大火。”
“原本應該在府邸內成親的，但由于新郎是外鄉人，于是決定在島上最大的酒樓成親。這樣，姑娘也算家出門，新郎面子上也好看些。”
“可誰知，那酒樓竟突然失了火，好多賓客都死在裏面，包括新娘。島上的老人們說，這是祖先對新娘打破族規的懲罰。”
“哎呀，如此佳人，竟就如此香消玉殒了，真是豈有此理。”景丞拍案怒道：“那新郎呢？他怎麽活下來的？他為什麽不保護好自己的妻子。”
“新郎選擇從樓上跳了下去，摔斷了腿，至今走路仍有舊疾。”小婧摸了一把眼淚。
“這和~你們的這裏打烊早有什麽關系？”餘璟雯問道。
小婧朱唇微啓：“可怪事就發生在一年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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