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空下的禮樂

最終,藍康還是選擇跟袁夙他們一起離開了小婧的家。

“老古板!你真是死腦筋!”景丞吐槽道:“這麽好的機會,你怎麽就放過了!這要是擱我,我肯定……”

藍康立即甩來一個兇惡的眼神:“肯定怎樣!”

“我肯定……肯定會跟你做出同樣的選擇!”在藍康那似要殺人的目光下,景丞投降了。“畢竟,我景丞仙君可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如此這般輕易選擇,得有多少少女為我夢碎啊!為了防止這些姑娘集體為我流淚,我只能……潔身自好!”

藍康懶得搭理景丞,自顧自地往前走。

景丞又巴巴地追上來:“講道理老古板,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藍康:“……”

景丞:“溫婉可人的?”

藍康:“……”

景丞:“落落大方的?”

藍康:“……”

景丞:“英姿飒爽的?”

藍康:“……”

景丞急了:“你說話啊老古板!”

“好了景文仙君。”餘璟雯打斷了景丞的八卦之火:“您就別為難藍侍衛了。”

“此言差矣!”景丞振振有詞道:“這怎麽能說是八卦呢!我這是關心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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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藍康冷哼一聲。

景丞:“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這不是看着你每日,除了當差之外,毫無娛樂可言,想着替你找個伴麽!這獨來獨往的,看着也可憐啊!”他一把拉住袁夙:“夙師弟,你說句公道話,我這是不是為他好!”

袁夙垂下眼眸,沒人能看清他目光中的情愫。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除卻巫山不是雲。師兄還是莫要為難藍康了。”

“這話說得,我怎麽是為難他,我這不是為他的終身大事操心麽!”景丞扁着嘴。

忽地,一股奇怪的聲音傳入幾人的耳朵,那聲音不大,斷斷續續地,但卻難以被忽視。

幾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這……不是我幻聽吧!”景丞弱弱地問道。

“現在什麽時辰?”餘璟雯話音剛落,來自城樓報時的鐘聲響起,貫徹這個湄洲島。

“子時到了。”袁夙說道:“想必,這便是那傳說中的禮樂。”

幾個人順着聲音走到天河河畔。

所謂的天河,并非河流,而是一片汪洋。

湄洲島是一座孤獨的島嶼,想要上島,必須漂洋過海,而這海,被當地人稱為天河。

來到河畔,遠遠地看見一棟已經被燒成廢墟建築。建築的骨架依稀還可以辨認,只是通體漆黑,滿是灰塵,上面還結滿了蜘蛛網。

越往前走,那禮樂的聲音越洪亮。吹拉彈唱,唢吶、鑼鼓、笙,熱鬧非凡。

但就是,不見一個人影。

這禮樂聲,仿佛憑空而來。

“別往前走了。”袁夙制止住幾人的步伐:“當心打草驚蛇。”

“夙師弟,難道要放任不管嗎?”景丞弱弱地問了句:“師尊,可不是這麽教導咱們的。”

“當然要管。”餘璟雯突然開口:“這禮樂不是第一次響起,應當不是想傷及無辜性命。一切,待明日去拜訪過宋先生,再做打算。”

聽了這話,袁夙雖是沉默,但還是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哎喲,孟姑娘果然是師弟身邊的貼身侍女,這對他還真是了如指掌。”景丞豎起一根大拇指:“了不起了不起,拿下他指日可待。”

餘璟雯本以為袁夙會誇獎自己一句,哪怕是一個肯定的眼神。沒成想,他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直接掉頭往回走去。

嘁!看來袁夙這孤僻的性格,果然不是自己對他的誤解!

第二日,四人按照小婧給的地址來到了一處宅院門前。

這宅院明顯能看出,經過主人精心的設計,就連圍牆上的琉璃瓦,每一層的顏色都不一樣。只不過似乎很久沒有打理了,瓦片并不完整。

連門上的銅環也掉了漆,變得斑駁無比。

餘璟雯上前敲門。

咚咚咚~

沒有人回應。

“有人在嗎?”

還是沒人回應。

“請問~”餘璟雯扯開嗓門喊道:“這裏是周家嗎?”

話音剛落,門就吱呀一聲開了。顯然這人已經在門後,洞察着門外好一會了。

順着門縫,露出一只滿是疲憊的眼睛,眼睛裏布滿血絲,眼下也一片烏青,顯然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

“你們是誰?”門內人謹慎地問道。

餘璟雯回道:“我之前與周姑娘是舊識。”

“那他們呢?”

“他們……他們是我的随從!嘿嘿。”餘璟雯禮貌地笑道:“這裏是周予諾周姑娘家嗎?您是宋先生吧。”

那人打量了四個人一圈,道:“予諾已經不在了,姑娘請回吧。”

“等一下!”餘璟雯一把按住門板:“相識一場,好歹讓我給周姑娘上柱香。”

砰!門被無情地關上。

“看來還是不行啊。”景丞嘆氣道:“要不直接□□得了!”

“那怎麽行!”餘璟雯制止道:“這裏是別人家,而且,死者為大。”

就在此時,門又砰地一聲被打開。

那門內人在看到袁夙的正臉時愣了一下,但還是說道:“既然是予諾的舊識,好歹喝口水吧。就當是我代替予諾招待你們。”

那男人竟和袁夙一樣,以面具遮着半張臉。

不同的是,他臉上的只是尋常的面具。而袁夙臉上的,連眼睛都被一并遮擋住了。

“多謝宋先生。”餘璟雯趕緊跟上安禾賢的步伐進了院子。

原本以為,這院中會是曲徑通幽,亭臺水榭,沒成想,大多數地方被設計為蓮花池,局部散碎的土地被種上了稻谷。

宋禾賢雖然走在最前面,但似乎是察覺到了幾人的差異:“沒人肯賣糧食給我,我只能靠自己。”

餘璟雯緊跟在宋禾賢後面,尴尬一笑。

宋禾賢招待幾人來到一處寬敞的正廳。他點起屋裏水壺下的爐子:“我這沒有茶,只能用白水招待幾位了,還望不要嫌棄。”

“不礙事。”

趁着燒水的工服,餘璟雯仔細打量着屋內的陳設。

一個字:空。

除了一張簡單的書桌和擺滿書籍的書架,這屋裏幾乎沒有別的陳設。莫要說古董花瓶,就連盆栽也沒有。

不知是因為屋裏過于冷清,還是因為院子裏的蓮花池,這府內的空氣似乎比外面冷了一些。

“姑娘是如何與予諾相識的?”宋禾賢一邊給幾人端上盛滿熱水的杯子,一邊問道。

“我們是在醉仙居認識的。”餘璟雯笑道。

“哦,是這樣。”宋禾賢也找了張椅子坐下:“能千裏迢迢漂洋過海地來探望她,想必你們之前關系甚好。”

果然袁夙昨日猜的不錯,秋桐國話本上“醉仙居的姑娘自己贖身後嫁給貧困書生”,說得正是周予諾。

“周姑娘人品貴重,能夠時刻保持初心,令我十分敬佩。”

“是嘛。”宋禾賢垂下來眸子:“難為你還挂念着她的好,可惜你來晚了。她走了已經兩年了。”

“我記得,周姑娘還有個弟弟?”

“兩年前,周家集體葬身火海,屍骨無存。”

“是這樣……”餘璟雯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水:“那敢問,我能給周姑娘上柱香嗎?”

“她沒有排位。”宋禾賢說道:“我倆還未來得及行拜堂之禮。我不能給她做排位。”

沒有排位?這不正常啊?沒有排位,死者的地魂得不到安息,會令亡魂消散,再難入輪回。宋禾賢對周予諾一往情深,怎會連個排位都不給周予諾安置。

除非,另有隐情。

“幾位千裏迢迢來到湄洲島,耗費了不少靈力吧。”宋禾賢淡淡地問道:“就只為了祭奠?”

“其實此番前來,我們還想調查另一個人。”餘璟雯說道:“就是曾救治過宋先生的那位,打着青色紙傘的人。宋先生可還能想起他?”

“哦,他啊。”宋禾賢雙手環抱在胸前:“他不過是個四處雲游的郎中,途徑此地,出手相救。”

“後來呢?”

“後來?呵。”宋禾賢嗤笑一下:“繼續雲游四海,我們沒再見過。”

“那他,有沒有給先生你留下什麽?”

“留下?我與他非親非故,他怎會給我留下東西?”

餘璟雯剛想張口,袁夙的聲音就打斷了她:“那,宋先生這招魂的手藝,是跟誰學的?”

“你……休要胡言!”

“看你的樣子,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吧。”袁夙轉着手中的杯子:“周姑娘的忌日馬上就要到了,宋先生難道不想再見一見昔日的愛人嗎?”

他一個淩厲的眼神看向宋禾賢,好似要把宋禾賢看穿一般:“與其他百姓的謾罵想必,與愛人的分別才是最痛苦的吧。宋先生,我說得對麽。”

“一派胡言!”宋禾賢拍案怒道:“怎麽說我也是個讀書人,怎麽會使用這些……巫蠱之術!”

“別着急啊!”袁夙悠悠地回道:“我們又不是來阻止你得,何必動怒呢。”

景丞用胳膊杵了一下袁夙,用扇子掩面,小聲說道:“夙師弟,招魂可是仙門大忌,輕者重病纏身,重則陽壽有損!”

袁夙卻不以為然:“不過是招魂,我可以幫你。不過,有件事情也要請你幫忙。”

“可……招魂之事會折損陽壽,你怎麽肯?”宋禾賢垂下眸子:“我答應過予諾,不會做出輕生之事,如今只能靠着這個法子,才能早日與她相見。”

“此次招魂,不僅為你,也為了我自己。”袁夙的眸子望向遠方。

三年了,我已經,三年沒見過她了。

“幾位請回吧。”宋禾賢猛地起身道:“宋某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就不勞煩諸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一猜~招魂方式又會是什麽呢~~~

良心預告!!!

下兩章:狂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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