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中的婚禮1
夜晚的湄洲島，家家戶戶都熄了燈，緊閉門戶。整個世界變得一片漆黑，就連月亮也悄悄躲進雲層後面，似乎也不想面對這地上即将發生的一切。
餘璟雯一身鮮豔的喜服，頭上頂着蓋着蓋頭，在小婧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在空蕩的街道上，由于太過安靜，就連腳步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似乎是腳下被什麽絆了一下，餘璟雯低頭定睛一看，原來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姑娘當心腳下。”好在身旁的小婧及時托了餘璟雯一把，這才避免了這場慘劇。
“我……我這衣服有些不合身。”餘璟雯尴尬一笑。
當日在裁縫鋪，她下意識留下了自己原身的尺寸。和孟清歌的身段相比，自己會高出不少，也就導致現在，自己的裙子過長，有一截就落在地上，袖子也長，能把手完全遮蓋住，但腰部倒是緊了一點，自己不得不一直提着一口氣。
這真的是這世間最慘的新娘了。(>.<*)餘璟雯暗自說道。
小婧攙扶着餘璟雯，一路從街口走過來。
走着走着，原本靜悄悄的街道，忽然響起了歡快的音樂聲……就像是平常人家婚禮嫁娶時的禮樂。
其中聽得最清晰的就是唢吶的聲音。
有道是：百般樂器，唢吶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蓋頭下的餘璟雯勾起了嘴角：“來了。”
小婧捏了捏餘璟雯的手，笑道：“娘子，我看見新郎官兒在前面等你呢。”
餘璟雯透過蓋頭能模模糊糊地看見：前面，是被大火燃燒殆盡的天香樓。天香樓下，前面四個男人站在天香樓地下。其中最顯眼的就是袁夙。他本就生得高，又站得極其挺拔，他換下了平日的白衣，一身鮮豔的紅色喜服襯得他的臉更加白淨，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張銀色面具，袁夙的眼睛很好看，星眉劍目，現在卻被一塊銀白色的東西遮住。
他站得比其他三個人靠前一些，一只手背在身後，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他……在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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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餘璟雯萌生一個奇怪的念頭，她希望這條路能夠長一些，再長一些，這樣，她也好穩定下思緒。
似乎是發現了餘璟雯的波動，但小婧只以為是餘璟雯在害怕。她笑着安慰道：“娘子別緊張，看你家郎君生得如此英俊，娘子真是好福氣。”
為了引出那些亡靈，他們必然要做戲做全套。餘璟雯微微點了點頭，臉頰發燙，繼續朝前走着。
“說真的。”小婧繼續說道：“你倆确是挺般配的……除了你個矮點。”
餘璟雯：“……”
終于，餘璟雯走到了袁夙面前。
袁夙依舊表情冷冰冰地，沒有一絲溫度。
“新郎官，好歹是你大喜的日子，嬌妻在旁，你就笑一個嘛！”小婧一邊把餘璟雯的手遞到袁夙面前，一邊笑着說道。
袁夙雙唇緊閉不語，讓餘璟雯的手在空中懸了好一會，才勉強牽起餘璟雯個一根食指：“走吧。”
幾人進到了天香樓內部。
這裏門窗已經全部脫落，只是在洞口處零星還懸挂了幾塊殘存的木片遺骸。天香樓沿海，涼飕飕地海風，毫無遮攔地直接打在餘璟雯的身上，讓餘璟雯不由得打了幾個寒戰。
屋裏，紅色的囍字和絹花與滿屋的灰塵和蛛網顯得格格不入。小婧在地上畫着法陣，景丞和藍康擺着椅子。外圈四把椅子圍着中間的位置。
“好了。”小婧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位置上。坐在她正對面的就是袁夙。左右分別是餘璟雯和宋禾賢，坐在小婧背後的是景丞。
“他呢？”景丞指着藍康：“他不和咱們一起嗎？”
“藍康留在外面護法。”袁夙徑直坐下。
“不對！”小婧指着餘璟雯的椅子，“新娘要和新郎坐一起的。”她把餘璟雯的椅子搬到袁夙的身邊：“一會你們倆要時刻報仇手牽手的狀态，不論發生什麽，你們倆都不能松開對方的手。”
“那我們呢？”景丞問道：“我要不要也抓着師弟的手不放~”
“你又不結婚你抓什麽抓！我是怕新郎作為造夢主陷入混沌，這樣新娘可以把他拉出來。”
“哦~我還說呢，我要是就這樣被抓着手不放，得有多少無辜少女為我難過呀~”景丞笑道，随即摩挲着下巴：“話說，不知道亡靈會不會沉迷于本公子的相貌，萬一被看上，可就難辦了！”
“景丞仙君現在已經連亡魂都不是放過了？”餘璟雯故弄玄虛打趣道。
“不是我不放過他們，我是怕他們不放過我”景丞氣得直接喊出來。
“別鬧了。”藍康沉着臉：“小心一會露餡了。”
“對了！”小婧從袖口裏拿出那些紅色吊墜，分與衆人：“這個是婆婆讓我帶給你們的，說是廟裏求的護身符，大家都戴在身上吧，就當圖個吉利。”
藍康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個，他将自己的那枚遞給景丞：“我用不上，給你吧！”
“多謝！”景丞笑着接過藍康遞過來的護身符：“老古板，你就在這等着我們的好消息吧！”
“各位！”小婧招呼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準備好了嗎？咱們開始了！”
“一會，天香樓見咯！”小婧一個響指，世界一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餘璟雯睜眼之後，只覺得硌得慌。低頭一看，自己正坐一張床上，床上灑滿了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
此時，門口穿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進來一個人。餘璟雯看不清她的臉，只是依稀能辨認出她頭戴紅花，嘴角似乎還有一顆痣，應當是個喜婆。
“哎喲，新娘子怎麽還沒收拾好！”她看見坐在屋裏的餘璟雯直拍大腿：“這馬上就要拜堂了，妝發還沒弄好！”
不由分說，直接把她按在妝臺前，金簪鳳冠依次往頭上戴。
由于銅鏡太過模糊，餘璟雯也看不清自己的臉，只知道那喜婆将一只金的鳳凰發冠戴自己頭上，鳳凰嘴裏銜着一顆珍珠吊墜，垂在自己額頭前一擺一擺地。
蓋上蓋頭之前，喜婆不忘往餘璟鬓邊插上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朵嬌豔欲滴，新鮮的很。好在這蓋頭是紅紗所制，很是輕薄，不算遮擋視線。
頂着沉重的鳳冠，蓋着紅紗蓋頭，餘璟雯被喜婆扶起，走出了屋子。
喜婆一路上都在說着吉祥話，從卧房到大堂的路上也遇見了不少人。只是臉上都十分模糊。餘璟雯明白。她們都是夢裏的假人，是袁夙腦海中的幻象。
這夢境，是小婧按照天香樓失火的那一夜還原的，不論是建築布局還是人聲鼎沸，都是按照事發當日的情形描繪的。不過畢竟是恢複，不會做得太精細，這就導致很多人，餘璟雯都看不清他們的臉，甚至是挂在牆上的字畫，有的也是模糊成了一片。
餘璟雯的卧房在四樓，她需要一步一步走到一樓拜堂的位置。
餘璟雯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怎麽不見小婧呢？
終于，在一片模糊的人影中，她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景丞。
此時的景丞，手執酒杯，與一般賓客無二，站在她所經過的樓梯口，拱手笑道：“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多謝。”蓋頭下的餘璟雯微微點頭。
在景丞透過蓋頭看見餘璟雯模糊的輪廓時，他的笑容一瞬間僵住了，就那樣楞在原地，如木偶一般。
怎……怎麽會……景丞嘴裏念叨着。
終于走到一樓，來到大廳。
大廳的牆上，是一個碩大無比的燙金囍字，周圍用紅色絲綢卷着花邊，就這樣占了一整面的牆。
袁夙已經早早地站在正廳，等着自己這個“新娘”的到來。他背對着自己，在聽見喜婆的那句“新娘子到了”才轉過身。
他朝自己伸出右手，餘璟雯輕輕地把左手搭了上去。不過由于衣袖略長，兩人的手愣是隔了一層衣料。
雖然也是手牽手，但總是少了一絲溫度。
傧相站在囍字一側，見二人準備好了，于是高呼：“新郎新娘，拜堂！”
餘璟雯、袁夙并肩而立。他二人不急于下一步，因為三年前，宋禾賢和周予諾是沒有拜堂的，所以今日，他倆也不會順利地拜天地。
何況，已經有很多不屬于袁夙腦海裏的東西，擠進了夢裏。他們沒有喜悲，表情呆滞，愣愣地站在人群後面，盯着這邊的一舉一動。
果不其然，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打斷了屋裏的一切。
“讓他出來！”
“妖女的兒子不配娶親！”
“他娘是妖精，不能讓他禍禍好人家的姑娘！”
門外的聲勢越來越大。餘璟雯注意到旁邊袁夙攥着自己的手愈發用力，骨節有些泛白。
許久，他突然冷哼一聲：“呵！竟在這裏都不放過我。”
不放過，這是什麽意思？莫非袁夙知道外面來的人是誰？
不由分說，袁夙拽着餘璟雯，轉身穿過人群，朝門外去。袁夙的每一步都十分用力，整個人都發着狠，甚至在第三步時就召喚出了他的本命劍。
來到門口，餘璟雯看見，街道上站滿了身穿铠甲的士兵，士兵之上，是一面面軍旗。
旗子上“樂安”二字清晰可見。
樂安？
那不是袁夙的國家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沒蹭上玄學~~~今天看到小可愛的評論，終于有人注意我的副CP了，感動ing~~~
年前這周會很忙，我盡量更新——萬一拖更個一兩天，還望大家見諒。
隔壁開了預收啊朋友們，真的不去給我點個收藏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