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1)

LS這……難道說最近的大嫂都這麽兇殘嗎?!

№8 ☆☆☆我已不懂這世界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只有我一個人想知道大哥造他老婆把弟媳都泡了嗎?

№9 ☆☆☆(╯‵□′)╯︵┻━┻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LS不是一個人!順便我還想知道既然大嫂喜歡女扮男裝,那大哥和大嫂在一起的時候知道大嫂是姑娘麽?

№10 ☆☆☆細思恐極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LS簡直……人(gan)幹(de)事(hao)!大嫂既然這麽攻氣爆表,大哥他真的不是在攪基嗎?

№11 ☆☆☆沒吃藥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呃……如果LZ和7L是我想的那兩個人的話,那大家多心了,大哥從一開始就知道大嫂是女孩子,大哥他絕對是喜歡女孩子的。另外大嫂她這麽……特別,大哥知道,但是他也很無奈。

№12 ☆☆☆手不黑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LS好像是知情人士?求爆料!好想知道大嫂到底有多迷人!!!!光這麽聽起來就感覺特別酷炫狂霸拽啊有沒有!

№13 ☆☆☆==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等等!LSS是我想的那個人嗎?我們對個暗號!大哥是不是每天都在被大嫂調戲!

№14 ☆☆☆窮的只能喝酒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混蛋啊LS這算個球的暗號!

№15 ☆☆☆萌萌噠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算個球的暗號+1……不過這樣一說,每天調戲大哥的大嫂什麽的,只是這樣說我就已經能感覺到蘇蘇蘇蘇蘇蘇了!大嫂嫁我,不,大嫂我能給你做後宮嗎?!

№16 ☆☆☆天啦撸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三弟,四弟

№17 ☆☆☆手不黑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卧槽二哥!真的是你!!!

№18 ☆☆☆窮的只能喝酒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二哥,三哥

№18 ☆☆☆我不冷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媽蛋LS這樣居然還真的能對上暗號了(╯‵□′)╯︵┻━┻!

№19 ☆☆☆=口=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話說……這樣的話,其實我很想問二哥——你媳婦兒還好嗎?

№20 ☆☆☆XD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LS插刀人幹事!

№21 ☆☆☆23333碎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呃……确實不太好,昨天大嫂帶着我們幾個的媳婦兒去廚房做飯,我們去的時候,看見大嫂攬着四弟妹在教她做魚,然後又捏了三弟妹的臉,還親自給我媳婦兒擦臉。動作很溫柔,幾個女孩子都臉紅了。

總之……一言難盡。

№22 ☆☆☆手不黑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點蠟

№23 ☆☆☆細思恐極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蠟燭]

№24 ☆☆☆==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請允悲

№25 ☆☆☆……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總之……就是二哥說的這樣,心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26 ☆☆☆窮的只能喝酒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就是……這樣

№27 ☆☆☆我不冷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請收下我的蠟燭!!【大嫂請收下我的膝蓋!!!!

№28 ☆☆☆大嫂求嫁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蠟燭]……順便想說,我覺得我簡直已經愛上大嫂了怎麽辦!如此攻氣爆表,還這麽蘇蘇蘇蘇蘇!

№29 ☆☆☆23333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LS你不是一個人!!!

№30 ☆☆☆舔大嫂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蠟燭]……話說,你們難道不覺得,二哥的話好像有點眼熟麽?

№31 ☆☆☆???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是很眼熟,指路隔壁貼 【傳送門】

№32 ☆☆☆請叫我雷鋒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隔壁貼】

版塊:大宋百态→百姓交流→八卦情感

主題:洞房花燭夜回到房間看見老婆在和姑娘*,而且還是左擁右抱,心塞

如标題,另外昨天下午老婆帶着弟媳們一起做飯,我和弟弟們去的時候,看見她正半抱着四弟媳教她做魚,然後又捏了三弟媳的臉,最後還用手帕替二弟媳擦臉。三弟媳有點呆萌,平時一般沒有表情,結果對着我老婆笑了;二弟媳和四弟媳都臉紅了。

心塞。

№0 ☆☆☆以殺止殺于xxxx-xx-xx xx:xx:xx留言☆☆☆

【tbc】

☆、83 大雨

他們的……孩子們?無情一瞬間怔住,只覺得好像整顆心都柔軟了下來、胸口幾乎有些發燙——他本來也是無憂無慮的富家少爺,幼時一夜之間慘遭滅門,那之後雖有世叔、有師弟、有朋友們,卻終究是再也沒有了一個同自己血脈相通的家人。

他不自卑,也并不懼怕什麽,只是有時候依然會恨、會不平、也會寂寞——但是他現在有了妻子,他的妻子告訴他……以後還會有他們的孩子。

無情輕嘆口氣,終于是沒有再說些什麽——柳沉疏說得對,其實他是最沒有資格責怪她的人,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樣的人。

一樣童年不幸——所以總是格外珍惜着自己如今所擁有的東西;所以一樣要強、甚至幾乎是一樣的逞強——因為不想拖累身邊的人、想要保護身邊的人。

所以他殚精竭慮、不顧身體;所以她如今在黑暗之中咬着牙苦苦堅持。

無情沉默着收緊了懷抱,輕輕拍了拍柳沉疏的背,片刻後卻是忽然間翻身将她壓住,低頭吻了上來,趁着親吻的間隙貼着她的唇、微啞着嗓音低聲安撫着:

“我在。”

柳沉疏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攀上他的背,用力地回吻過去。

黑夜讓柳沉疏渾身的神經和肌肉都已經緊緊繃起、格外警覺,觸感便也異常敏銳,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情那修長而略帶薄繭的手帶着微涼的溫度已順着自己的衣擺探入,輕輕地摩挲着自己的腰側——柳沉疏下意識地顫了顫身子、輕輕喘-息了一聲,嘴上卻是半點都不肯服軟,非要口無遮攔地繼續撩-撥他:

“晴兒今日這般熱情,真叫沉疏哥哥受寵若驚。”

——聲音還帶着幾分輕顫和幹澀,卻帶着一如既往的戲谑笑意。

“是嗎?”無情似是淡淡笑了一聲,不置可否地随口應了一句,随即便伸手解了她的衣帶。

……

這一個晚上最後到底還是以柳沉疏窩在無情的懷裏、軟着嗓音、半是讨好半是撒嬌地喊着“崖餘哥哥”而告終的——黑暗之中的一場情-事很明顯已讓柳沉疏有些疲憊,但好在卻也終于是讓她漸漸放松了下來。兩人各自摸索着披上中衣,無情伸了手将柳沉疏攬進自己的懷裏、枕在自己的胸口,而後就像是哄着小孩子入睡一般一下一下有些節奏地輕輕拍着柳沉疏的背脊。

“睡吧。”雲-雨過後的男人嗓音裏明顯帶着幾分輕微的啞意,但響在這安靜漆黑的夜裏,卻不知為什麽莫名地令人感到心安——他說完後微微頓了頓,再一次重複道,“我在。”

他就在她身邊抱着她、陪着她,所以她再也不是一個人在黑夜中永無盡頭地等待着——柳沉疏咬了咬唇,輕輕點了點頭,試着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了,這一次似乎是比先前的狀況要好得多了——雖然還是難免有些緊張,但枕在無情的胸口、聽着他平穩的心跳聲隔着一層中衣似有若無地傳入耳中,感覺着那人的手在自己的背後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輕輕拍着、帶着一種顯而易見的安撫和呵護之意,柳沉疏終于是不自覺地一點一點慢慢放軟了身子,而後氣息漸漸變得綿長而舒緩了起來。

無情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伸手将她緊緊攥着自己衣服手一點一點掰開、再将自己的手嵌進她的指縫與她緊緊十指相扣,這才終于是無聲地松了口氣,同樣閉上了眼睛。

……

成親之後的日子對于無情和柳沉疏來說,除了可以不用顧忌暴露身份而光明正大地舉止親密之外,并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自戚少商千裏逃亡一事之後,江湖上好像一下子就沉寂了下來,柳沉疏也有些說不清到底是真的平靜還是只是山雨欲來。但雖說是不可不防,過度憂慮卻也沒有必要,她便樂得見到無情閑了下來,每天變着法地做些藥膳給他養身子,其餘時間便照舊随着性子喝酒種花——只是在試圖穿着女裝大搖大擺地再一次和戚少商一起去小甜水巷喝酒時卻被戚少商猛搖着頭一口拒絕、甚至還被他偷偷通知了無情把自己逮個正着——柳沉疏心知自己如今已恢複了女子的身份、又已嫁了人,總要顧及着無情的名聲,對此倒也并不怎麽生氣,只皺着眉半真半假地抱怨了兩句,便也乖乖跟着無情回了小樓、一同喝茶下棋去了。

這日早晨的天色有些陰沉,到了午飯前終于是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漸漸地雨勢開始越來越大——柳沉疏微微皺着眉看了窗外片刻,終于是取了把傘,正要出門,想了想卻又退了回來、順手又取了件蓑衣,這才終于出了小樓。

——無情因為新婚而在家休息了好幾日,這日一早卻是又出了門往刑部去了。早晨時天色雖有些陰沉卻也并沒有下雨,再加上無情是一個人出門的,驅着輪椅撐傘總是格外不便,他出門前便也沒有帶傘。

時間已快要到午飯的時候,不論是讓無情冒雨回來還是餓着肚子在刑部等雨停後回來——都絕不可能是柳沉疏會願意看到的事。所以柳沉疏也沒多考慮,徑自便出了門去刑部接他。

深秋的雨已經帶上了幾分刺人的寒意,越來越大的雨勢讓街上的行人越發步履匆匆、街道之上也越來越空曠了起來。柳沉疏撐着傘在巷口轉了個彎,餘光一掃卻是微微頓了一下——在人人都撐着傘行色匆匆的巷子裏,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卻獨自在屋檐下狼狽地躲閃着。

屋檐下的空間畢竟有限,雨勢卻是越來越大,單憑屋檐已無法遮住斜灑而來的雨絲,少女精致考究的裙擺已被雨水染出了一團深色的水暈——少女擡眼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雨,似是終于做了什麽決定一般咬了咬牙,擡了手用衣袖擋住頭頂就要沖入這大雨之中,才剛邁出一步,頭頂卻立時就投下了一片陰影、幾乎将這傾盆的大雨隔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再沒有半點雨珠打到自己身上。

“謝姑娘,怎麽出來不帶傘也不帶着丫鬟?”輕柔的嗓音随即就在耳邊響了起來,帶着顯而易見的關切和擔憂,“我正要去刑部,恰巧經過謝府便順道送你回去吧——這雨一時只怕是還停不了。”

那人的聲音已不是從前的清朗,反而是帶着女孩子特有的輕軟,可那種溫柔和呵護之意卻是半點都沒有改變。

少女擡頭,入目就是一張溫婉秀美的眉眼,略有幾分陌生,卻依稀可以看到從前俊逸溫和的模樣,那雙眼睛卻是和從前一模一樣,似是總帶着三分笑意,溫柔而風流。

少女別過頭去不想看她:“不用你管!”

“已快到午飯時候了,再不回去家人只怕是要擔心的。”柳沉疏見狀也不生氣,好脾氣地柔聲道,“我送你回去吧,你便是讨厭我,也不要教家人擔心才是。”

少女微微怔了怔,終于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點頭答應,卻是咬了咬唇、擡腳便往前走去,倒也沒有再出言拒絕——柳沉疏立時就撐着傘跟了上去。

兩人就這麽默不作聲地一路走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悄悄擡了頭——卻見雨傘不知什麽時候以往自己這邊傾了大半,将自己嚴嚴實實地攏在傘下、也将這場傾盆大雨牢牢地阻絕在外,而身邊那人卻與自己拉開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大半個身子都露在雨傘之外,肩頭和衣袖都已被雨水暈出了一團更深沉的墨色。

少女忽然皺了眉,低聲嬌叱道:“你離這麽遠做什麽?不是都是女孩子嗎——還要避嫌?”

柳沉疏微微愣了愣,一邊依言往她身邊略略靠近了些,一邊笑着溫聲解釋:“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便不像靠得太近白白惹你厭煩。”

“誰讨厭你了!”少女似是被氣到了,聞言立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再說我要是讨厭你,你以為這麽點距離我就不會煩了嗎?”

這話着實是有些出乎意料,柳沉疏有些意外地微微一愣,随即啞然失笑,點着頭低聲道歉:“抱歉,是我小人之心了。”

少女忽然又沉默了下來——柳沉疏等了良久,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卻忽然又聽見她輕聲開了口:

“你為什麽要裝作男人?又……為什麽要對女孩子都這麽好?”

“你知道女子孤身一人在外總是有許多不方便,我也一直都希望女孩子們都能被呵護寵愛着。”柳沉疏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但這件事确實是我有愧于你們,承蒙錯愛,我……很抱歉。”

“誰喜歡你了!”少女一瞬間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立時憤憤反駁,“我才沒有喜歡你!”

柳沉疏只是笑,也沒有辯解些什麽,眼底帶着顯而易見的愧疚。

少女咬了咬唇,轉過頭看向前頭——大雨傾盆,雨珠在傘面彙集,而後沿着傘面一起流下,幾乎形成了一道道水柱。

“去年的這個時候也下了雨,我也是一個人偷偷從家裏跑出來玩,沒帶丫鬟也沒帶傘——後來也是你送我回家的。”

那時候柳沉疏才剛到汴京,還沒有太多人認識他——她一個人在雨裏焦急無措,卻忽然有一把傘撐在了自己的頭頂、擋去了所有的風雨。握着傘柄的那只手修長好看得幾乎讓人有些目眩——然後她順着那只手擡頭,就看到了一張面如冠玉的臉,和那人溫柔又關切的眼睛。

那天他送自己回家,也是像剛才那樣,大半的傘都傾到了她的那一頭,他自己卻固執地和自己拉開了距離要避嫌,結果大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傘外、肩頭和衣袖都被淋得濕透,他卻只是毫不在意地随手撣了撣肩膀與衣袖,而後在她家門口笑着同她告別、叮囑她回去以後記得喝一碗姜湯免得着涼。

後來“柳沉疏”這個名字開始慢慢變得有名了起來,她開始常常聽到身邊的女孩子們提起這個名字,甚至幾乎整個汴京城的女孩子都喜歡去找他——其實絕大多數也不一定是真的對他存了什麽心思,只是這樣一個溫柔又俊美的男人,任誰也都是會想要多看幾眼的。

後來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他有未婚妻,而且對未婚妻一片深情——大家都很遺憾,她……很難過。

所有人似是都對他在花簇中溫柔風流的模樣津津樂道,她卻始終只記得那一日在雨中他撐起的傘和被雨水淋濕的肩膀與衣袖。

☆、84 冰釋

柳沉疏一下子有些恍然——她的記性極好,自然是記得剛到汴京城時遇到的這個活潑明媚又有些驕傲的少女。謝家經商,家中富庶得很,這姑娘又是獨女,便自幼嬌慣、一直無憂無慮地長大。相識了整整一年,柳沉疏還從來未曾見過她這樣低頭難過的模樣,一時間心中恻然,眼底的愧疚越來越濃。

素來口才出衆的人一下子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才好,沉默了半晌後才終于張了口——話到嘴邊打了個彎,卻終究仍是只能有些無力地吐出一句:“抱歉。”

一個少女最美好、最純真的情絲,哪裏是一句“抱歉”可以彌補的呢?

少女聞言一下子回了頭,像是一只驕傲的貓兒一般再一次炸了毛:“誰要聽你說抱歉了?你什麽地方對不住我了——你不是進進出出都不肯靠近我說是要避嫌、還早早就告訴大家你有未婚妻了嗎?”

其實她也說不上她對柳沉疏存的到底是什麽心思——是只是單純的喜歡呢,還是那就是男女之情,她只是很喜歡柳沉疏,喜歡看他對着自己溫柔的笑、喜歡聽他耐心地哄着自己。但她一早就清楚自己對他的喜歡是哪一種,她都是不可能嫁給他的,因為他有“未婚妻”了,也因為他總是時時刻刻不動聲色地和自己、和所有的女孩子們都保持着距離——他很溫柔,對所有的女孩子都很好,卻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讓人誤會的、暧昧的事情。

所以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知道她是女孩子的時候自己會一下子那麽生氣——好像是一下子就覺得她什麽都騙了自己,就連從前的那些溫柔和關心她都生怕也全是假的;她更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聽見她道歉的時候心裏又是委屈又是生氣……

柳沉疏沒有說話,只是溫和地笑了笑,安靜地聽着她發脾氣。

少女一張白皙的小臉因為氣憤和委屈而泛起了幾分紅暈,她似是已發夠了脾氣,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略帶幾分不自在地別過頭去移開視線,頓了頓後又似乎有些不甘心,咬了咬唇又小聲問:“如果、如果你是男人——你會喜歡我嗎?”

柳沉疏腳下微微一頓,微微蹙了蹙眉——顯然确實是正認認真真地考慮了一下對方的問話,而不是輕率地作出回答。片刻後,她卻是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溫柔,卻似是隐隐帶着一股不容懷疑的強勢:

“抱歉,我不知道——所以我恐怕無法給你答案。”

少女一下子就氣得漲紅了臉:“你、你這人總是這樣!”

——雖然已經恢複了女子的身份,可眼前這人好像是半點也沒有改變,仍是和原來一模一樣,看起來溫柔縱容,其實驕傲得從來不屑于因為遷就和包容而說謊話。

少女說完,似是猶覺得心中委屈,咬着牙氣呼呼道:“你不是說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你就不能哄哄我嗎?難道我就不是女孩子?”

柳沉疏這會兒見她發脾氣,心知她這多半是心裏已經原諒了自己、卻又忍不住覺得委屈便難免鬧些小別扭,非但不以為忤,心頭反倒是一下子松了下來,騰出一只手來輕輕拍着她的肩膀柔聲安撫着:

“哄女孩子也不是說假話騙人啊。我誇你長得漂亮,的确是哄你,卻不是騙你——你若是不漂亮,我便只會誇你活潑可愛;若是不活潑,便也可你換着法子誇你溫柔懂事;若是連這也沒有,我還可以誇你不拘小節、讨人喜歡……總之,不必說假話,也總是能哄人的。所以我誇你漂亮、懂事、讨人喜歡,确實是想要哄你,但也是你的确漂亮懂事、讨人喜歡,半句假話也沒有的。”柳沉疏一邊柔聲說着,一邊低頭去看她的神色,臉上仍舊帶着溫柔的笑意,“我不是男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方才問我的那個問題該怎麽回答——我不能騙你,你也不想我騙你的,是不是?”

少女聽她這麽直白地誇着自己,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見她神色溫柔、語氣真誠,心頭也不免有些高興,似是有些被她說服了,咬着唇遲疑着點了點頭。

柳沉疏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輕聲道:“其實……你喜歡我,也未就必是那種喜歡。我如今是女孩子,你還是可以常常來找我的、我們甚至還可以更親近些,也很好不是嗎?”

少女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低着頭咬着唇似是在想着她說的話,半晌後似是終于想通了,遲疑着輕輕點了點頭——柳沉疏的心終于是徹底放了下來,剛想再說些什麽,餘光一掃,不經意間卻是忽然見到少女不知什麽時候已微紅了眼圈——

饒是柳沉疏一向了解女孩子的心思,這時候卻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一邊努力回想着自己先前是不是說錯了些什麽話,一邊從懷裏取了手帕想要去給她擦眼淚:

“抱歉,是我說錯了什麽?莫哭,我……”

她話還沒有說話,忽然只覺懷裏一暖——小姑娘已經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懷裏、抱着自己的腰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哭聲裏卻似乎并沒有什麽太多的傷心和難過,反倒是委屈和氣憤占了大半。

柳沉疏趕緊動了動手裏撐着的傘、小心地将少女嚴嚴實實地擋在傘下,一邊輕輕拍着她的背作為安撫。

小姑娘這一頓哭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時就已經止了抽噎,紅着眼睛自柳沉疏懷裏擡起頭來,見她正低頭盯着自己,有些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道:

“看什麽看,很好笑嗎?”

小姑娘紅着眼睛逞強的樣子确實是很好笑的——柳沉疏忍住笑,從善如流地搖了搖頭,眼底的笑意卻是怎麽也遮掩不住。

少女撇了撇嘴,低頭把自己的眼淚全數蹭在了柳沉疏的衣服上,然後一把扯過柳沉疏手裏的手帕、憤憤地把自己的臉擦幹淨,最後伸了手一把挽住了柳沉疏的胳膊——柳沉疏愣了愣,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卻立時就收到了小姑娘狠狠的一個瞪眼:

“都是女孩子,躲什麽?還要避嫌嗎?”

柳沉疏讪讪一笑,低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而後很是“合作”地搖了搖頭,笑着柔聲道:“不早了,我們快些走吧,我送你回去。”

少女吸了吸鼻子,終于點了點頭。

……

謝府就在刑部所在的那條巷子的巷口,柳沉疏把小姑娘妥妥當當地送到謝府的大門口,便立時有丫鬟撐了傘迎上來——謝大小姐卻是沒有松手,依然挽着柳沉疏的手臂,想了想又擡了頭,睜圓了一雙杏眼看她:

“我前幾天得了一張琴譜卻總是彈不好,我明天來找你,你教我好不好?”

柳沉疏還沒來得及回答,小姑娘就吸了吸鼻子,帶着幾分鼻音又有些忐忑地補上了一句:“沉疏姐姐?”

柳沉疏嘆氣,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好”——少女這才心滿意足地帶着丫鬟一起進了屋。

柳沉疏同她道了別,轉頭又沿着巷子繼續往裏走——很快便見到了刑部的大門。

柳沉疏收了傘、向守門的人道明了身份——其中一人進去通報了一聲,很快就折返回來将她恭恭敬敬地迎了進去。

無情似是剛剛結束了工作,正合上手中的卷宗打算收起來,聽到有腳步聲便循聲擡了頭,周身原本有些冷厲凜然的氣息似是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對着門口的方向微微颔首:

“沉疏。”

話音剛落,他卻立時就是皺起了眉頭,視線直直地落在柳沉疏那已然濕透了的一邊肩膀和衣袖上,聲音微沉:

“怎麽淋濕了?”

“沒什麽,路上遇到了一個朋友未曾帶傘,我便送了她一程,”柳沉疏一邊往無情身邊走,一邊随手撣了撣自己的肩膀和衣袖,渾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我身體一直好得很,只淋了些雨罷了,不礙事。快到午飯時候了,我們回去吧。”

無情皺眉,心知她這麽說,遇到的那個“朋友”必然是個女孩子無疑。當下也不再多說些什麽,只是伸手拉過她、手上微微使了些力道讓她俯下-身來,命人取了毛巾來,而後親自替她将身上的水漬大致擦幹——柳沉疏也不推拒,就這麽彎着腰享受着無情難得主動的親昵。

“大捕頭伉俪情深,真是羨煞旁人啊!”

柳沉疏正微微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無情的“服務”,卻是忽然有一道帶着笑意和調侃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柳沉疏回頭看去,就見有人正從門口不緊不慢地踱步進來。

那人生得矮矮胖胖、肥肥白白,連聲“哈哈”笑着,臉上的笑意真誠得像是能把整顆心都掏給你看一樣。

柳沉疏畢竟不是在朝為官,從前倒是從未經過刑部,自然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人——事實上,若不是如今已成了無情的“家眷”、又恰逢大雨替他送傘,柳沉疏就算和無情再是要好,只怕是也對到刑部來全無興趣。不過眼前這人柳沉疏雖是沒有見過,但看他這滿臉的笑容和白胖的身材,柳沉疏心下也已對這人的身份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再同無情對視了一眼後,更是半分疑惑也無,也對着那人笑了笑,微微颔首:

“讓朱老總見笑了。”

——除了刑部老總朱月明,再不做第二人想。

柳沉疏口中說着“見笑”,臉上卻是大大方方、一臉坦然,全然看不出半分不好意思。

朱月明又是樂呵呵地笑了起來:“哪裏哪裏,大捕頭和柳姑娘——瞧我這記性,如今早該是盛夫人了!兩位新婚燕爾,大捕頭卻還要為公事操勞,倒是我這半個上司不近人情了!”

“朱老總客氣了。”無情一邊将柳沉疏放開,一邊将毛巾放到一邊,雖是神色淡淡,但卻也難得地帶了幾分客氣,“職務在身,本就是我分內之事。”

朱月明還是在笑,樂呵呵的模樣甚至有些讓人聯想起廟中和藹可親的笑面彌勒,一邊看了看屋外,一邊善意地提醒着:“快到午飯時候了,兩位還是快回神侯府吧,免得耽誤了用飯。”

柳沉疏笑着點頭,同朱月明客客氣氣地道了別,而後便依言推着無情出了屋子。走到刑部大門口時卻又停了腳步,彎腰将一同帶來的蓑衣小心地在無情膝上鋪開,仔仔細細地将他的腿遮住,既是擋住這雨天的寒意,也是阻去這斜灑而來的傾盆大雨,而後才終于一手撐着傘,一邊推着他的輪椅往神侯府的方向走。

兩人拐出了巷子,柳沉疏這才輕輕“啧”了一聲,不緊不慢道:“朱月明的武功……倒實在是不容小視。”

無情點了點頭:“不止武功難測,為人也很圓滑。”

——一個人武功高固然令人不敢小看,但既有一身好武功,卻又處事圓滑、不恃才傲物,能屈能伸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兩人說話間正從剛才的巷子背後繞過,柳沉疏似是看到了些什麽,一邊低低應了一聲,一邊卻是側着頭忽然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無情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就見一個少女正站在一旁宅子裏二樓的窗口,對柳沉疏也回以了一個笑容。

——若是沒有記錯,這處宅子的主人似是姓謝?

“剛才就是送她回來?”無情微微移開視線,似是不經意間随口問道。

柳沉疏應了一聲,卻又是将話題轉回了先前的方向,低聲問道:“非敵非友?”

無情低頭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随即卻又是搖了搖頭:“亦敵亦友。”

柳沉疏嘆了口氣搖搖頭,再不多言。

……

無情第二日沒有出門,柳沉疏見天氣格外晴朗,又因着前一日下了雨的緣故,空氣格外清爽,吃過午飯後便幹脆拉着無情在自己的花園裏一起曬太陽。

柳沉疏中午的時候和追命一起喝了些酒,人雖沒醉,卻到底是難免帶上了幾分微醺的酒意,和無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便幹脆席地而坐、趴在無情的腿上打起了盹兒來。

無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便任由她趴在自己膝頭休息,自己卻是信手取了本柳沉疏的醫書随意翻看着。

深秋初冬的陽光照在身上讓整個人都覺得暖洋洋的,也許是因為氣氛太過安寧,就連無情竟也慢慢地生出了幾分倦意——無情倒也沒有勉強,順其自然地放下了書,正打算和柳沉疏一樣休息一會兒,卻是忽然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無情聞聲回頭,就看到了一個抱着琴的清麗少女——無情的記性和眼力都極好,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姑娘就是昨天在雨中對着柳沉疏笑的那個女孩子。

“大捕頭,打擾了。”無情雖是名聲極好,人也生得俊美,只是畢竟為人清冷、看起來有些不太好接近,少女明顯地有些拘束和局促,卻還是不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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