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條件就能放寬,我考慮我大哥可以多生一個過繼給我們,如果你那邊有親戚的話也可以。”

劉帆:“……”

說到這裏張洲笑了笑,“按照法律要等到三十歲後我們才有收養資格,所以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做心理準備。你喜歡狗嗎?”

劉帆艱難地道,“還可以。”

“我也喜歡,不過之前工作太忙,一個人不方便照顧好,和你住在一起後就可以輪流照料。”張洲問,“喜歡哪種狗?”

劉帆的心情難以言喻,僵了片刻,“金毛?”

“金毛尋回犬不錯,很聰明的狗,性格也溫順活潑,适合當陪伴犬。雖然我比較喜歡小型犬,但這個随你吧。”張洲點點頭,“從小開始養比較受教,下周六你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狗舍挑一只吧。”

劉帆聽得滿臉只剩下省略號,簡直我了個草,他相親相得身經百戰,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走向,才初次見面就已經如火如荼地讨論起了婚後生活。

他忍下問我們倆啥關系啊的沖動,很是禮貌地道,“我覺得我們還需要深入接觸一下,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深入接觸是指什麽?”張洲這句話問得很有歧義,要不是他面帶微笑的臉看起來沒有不正經,劉帆自己都要想歪了,“我是指,我們之間對互相都不夠了解。”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以為我們現在的行為是以共度一生為目标而進行的。所以提前告訴你我對未來的規劃也是應該的。”張洲說到這裏,喝了一口檸檬水,頓了頓,才問,“那麽,我能聽聽你對未來是怎麽想的嗎?”

這還真的問到重點了,劉帆有模模糊糊考慮過,但絕對不能像張洲這樣說得頭頭是道,就好像做了一份人生企劃案。

然而這句話,他曾經也向另外一個人提過,在他自己連模模糊糊的考慮都沒有的時候幾乎是以責怪的語氣質問對方。

結果呢,大吵一架,各分東西。

劉帆道,“就是找個看對眼的人,過一輩子。”

張洲笑了笑,“不要說同性戀人在這個社會能過一輩子的并不多,現在就連異性戀的離婚率也在上升。我覺得太多人不懂如何經營婚姻了,婚姻其實和愛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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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人有點心灰意冷,可劉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相愛不代表能在一起,要應付太多這樣那樣的東西了。

這世上有兩件事最經不住消磨,一個是青春,另一個是愛情。

劉帆道,“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找個一輩子能在一起過的人也沒有想得那麽難。”張洲看劉帆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只要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就好辦了。”

劉帆的視線滑到一邊,想了一會兒,“顯然我屬于想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只清楚自己不想要什麽的人。”

聞言張洲微微偏過頭,一副認真思考狀,“你的潛臺詞是,我被歸類于你不想要的了嗎?”

“別這麽說嘛。”劉帆笑眯眯地道,“老實說相親那麽多次,你是感覺最好的一個。”

“我希望你不要這麽快否決我。”張洲繞過了他玩笑似的話,“說不定我很适合你。”

說不定,确實會很适合。張洲的井井有條和對未來的想法都是劉帆所不具有的,抛開劉帆的感覺之外,張洲無論從經濟條件還是外在條件來說都無可挑剔。

可還是那句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張洲像是被逗樂了般地問,“那你喜歡是什麽樣的?”

聽到他的話,劉帆才發現剛才那句已經說出來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這話說得有多小女生也不用其他人提醒了。

張洲看着他,“你以前有過交往對象嗎?”

劉帆愣了愣,随後坦然一笑,“有。”

張洲問,“喜歡他那樣的嗎?”

陳謙什麽樣?

這個問題一冒出來,劉帆滿腦子都塞滿了東西,好像有很多可以講,可真要讓他說得清清楚楚,卻又是一片模糊。

他真的是找不到什麽形容詞,足夠描述他心中的陳謙。

“夠嗆。”劉帆笑着搖搖頭,“情商低得很。”

張洲看了他一會兒,“你這心理情況不适合相親,這很浪費你的時間,也浪費別人的時間。”

這就說得不留情面了,劉帆靜了靜,誠懇道,“對不起。”

“除開你的這份想法,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再考慮考慮我。”張洲道,“我對你比較滿意,條件方面也足夠匹配。”

劉帆挺好奇地反問,“我經濟能力和規劃性都不如你,嗯,思想也不夠成熟,大概。你到底對我哪裏滿意。”

張洲十分鎮定地道,“長相。”

“……謝謝。”他這正兒八經的态度也不知是不是在開玩笑,搞得劉帆哭笑不得,看都吃得差不多了,“今天這頓讓我來吧,耽誤你時間,很不好意思。”

張洲也沒和他搶單,看他結了賬,一起出了門,劉帆在門口婉拒了張洲送他回家的提議,“我家很近的,走兩步就到了,你不是開車來的嘛?開車反而太繞了。”

“那好。”雖說如此,但張洲也頗有風度地沒有不管不顧先走,他和劉帆并肩下了飯店的階梯,這時恰好迎面又來了兩個客人。

劉帆本來微側頭和張洲道,“路上小心。”忽而心頭一動,轉回頭看才踏上一個臺階的兩人,頓時目瞪口呆,“你怎麽在這兒?”

陳謙早就止住了腳步,他身邊的男人面帶疑惑地跟着止步,跟着他的視線看見劉帆時仔細打量了一番。

“我來這裏吃飯的,不然呢?”陳謙沉着聲音回答,他瞟了張洲一眼,“男朋友?”

劉帆又往下走了幾步,和他只差兩個臺階,“不是,朋友。”

和張洲已是沒有交往的可能了,相親失敗之後只能套一個這麽大衆的關系,看了看天色,劉帆眉頭微皺,“怎麽到現在才吃飯?”

“去了趟M市才回來。”聽他這麽問,陳謙臉色緩和了一些,“順道過來把飯補上。”

張洲看他們不打算聊兩句就算的樣子,主動道,“那我先走了,我說的話你考慮一下。”

這人不僅很有規劃,而且也不知是叫執着還是對自己有信心,劉帆無奈一笑,“好的,慢走。”

等他一走,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人想起要分開,陳謙旁邊的男人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笑着打趣,“陳總,我肚子可餓扁了啊。不然我先進去?”

他一開口,雖然語氣上有所改變,但劉帆就有點耳熟,“請問這位是李瑜嗎?”

“嗯,我助理,和你聯系那個。”陳謙問,“這就吃飽了?”

感覺他這句話問得有點深意,可劉帆血都集中胃部消化食物去了,無法細想,反應緩慢地點頭,“吃得好撐。”

陳謙:“……”

劉帆:“……”

兩人頓時奇妙地相顧無言,終于陳謙受不了地往外揮揮手,“吃撐了就趕緊回去!資料整好了?”

“嗯,差不多了,周一給你看。那我先走了。拜拜。”劉帆和他們錯身而過,走了兩步若有所察地回過頭來。

李瑜正轉頭看他,見他看過來,朝他微笑點了點頭,轉了回去,和陳謙并肩進了門。

劉帆擡了擡眉,聳聳肩,回頭走了。

☆、什麽運氣

劉帆住在四樓,這是個老電梯公寓。當初買的也是二手房,外頭還有不少人的陽臺都沒改建,像是整棟樓的人都頗有情趣,養着這樣那樣的植物。有好幾家都種着三角梅,爬出窗臺好大一叢,每到開放都生機勃勃,要開到天上去一樣。

一棟樓裏只有兩個電梯,一個公告寫着電梯鋼纜出了問題,需要停運維修。劉帆在電梯門口看着指示燈裏的數字才從二樓往上慢慢爬,照這速度不知多久才能回到一樓。他不想多等,反正才四樓,還不如爬樓梯。

“喂?對啊,回來了。”還沒進電梯井呢,孫依依的查問電話就來了。2樓到4樓的燈早壞了,物管一直沒來修,劉帆因為要接電話沒辦法用電筒,只得一邊摸黑上樓一邊機械地回道,“聊得可以,但是我覺得不是很合适。不是,媽啊我跟你說……?!”

他剛順着扶手拐個腳,大腿就碰到了什麽熱乎乎的東西。這黑乎乎的陡然來這麽一場,把毫無心理準備的劉帆吓的一大跳。那小東西不知怎麽想的,一下站了起來,撞上了劉帆,他一只腿還在下面階梯上,被這麽突如其來的一撞,平衡一失就往旁邊栽了下去。幸好他還抓着扶梯沒真的滾下樓,但還是往下滑了幾格,沒有踩穩的腳在臺階上狠狠一扭,和勾住欄杆的手指同時傳來一陣尖銳的痛,劉帆倒吸一口涼氣,手機也沒握住,順着樓梯就滑下去了。

罪魁禍首的黑影呆了一下,轉身就往樓下跑了。劉帆皺眉忍着痛,沒來得及逮住,剛才就着些微的光線他也看清楚了,那應該是個小孩子。附近住戶的小孩不少,晚上就愛玩個躲貓貓什麽的。

這什麽運氣……

劉帆甩了甩手,像是灼燒一樣的痛,也不知是擰了還是怎麽了,腳後跟感覺要更嚴重一點。他嘆口氣,自認倒黴,試了試站起來,确定還沒疼到走不動路的程度,便一瘸一拐地下去把手機撿了起來,屏幕上已經有一道裂痕了,通話居然還沒斷。

“喂?嘶——”劉帆靠着牆,呲牙咧嘴地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的孫依依道,“沒什麽,剛才不小心把手機給摔了。媽,我還有點事,先不和你說了,真有事。”

把孫依依哄住後,他這才扶牆走出電梯井,雖然只剩兩樓了,但他的腳顯然并不适合再爬樓梯。

回了家,劉帆給自己的手腳做了簡單的冷敷,傷處被冷水一直沖漸漸地就變成了有些微刺痛的麻木。可是家裏只有簡單的感冒藥和消炎藥,他的傷口顯然都用不上。

這時候确實就覺出些一個人的難處,劉帆躺回沙發上,也不想開電腦了,左手拿着手機上了QQ。

劉夢嬌的貓頭像閃啊閃:相親怎麽樣?

真是不出意料的問題,劉帆:就那樣,你懂的。

劉夢嬌:又不成啊?為什麽我毫不驚訝呢。

手腳都在痛,劉帆:不提了,煩。

劉夢嬌:唉,都煩,我家嬌嬌最近掉毛好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吃的貓糧不對哦?

劉帆:把毛都剃了吧,當沙皮養。

劉夢嬌:……

腳上的痛越發讓人分神,劉帆聽到提示音,回頭看到團團來了信息:在家?

劉帆略微有點驚訝,雖然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但是一般不開口問的都是“在嗎?”,在不在家有啥關系啊?

劉帆:在。

團團:補充點材料,你接一下。

劉帆:好的。

就着手機上,他點了雲存檔,只是一個文檔,沒有多大,轉眼就傳完了。

團團叮囑:明天記得來公司拿合同。

事情已經答應下來了,劉帆自是不會忘的,但越來越腫痛的腳踝告訴他可能還是讓專業人士處理一下比較好。

劉帆:能和陳總約在明天下午嗎?我上午說不定要去趟醫院。

團團:怎麽了?

劉帆:剛才大概把腳崴了,今晚先看看情況吧,要是明早還好不了就順路去一趟醫院。

小公司這個時候優點就顯出來了,請假特別好請,一般只要不是惡意的,給吳爽打個電話回頭補一張假條就是。

團團:腳怎麽崴了?

沒想到這人平時看上去不好打交道的樣子,居然還這麽熱心,劉帆拇指在手機上劃拉着:回家走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被小孩給撞了一下,差點滾下去。

團團:小孩都撞不過,你幹啥吃的?上樓不知道坐電梯嗎?都晚上九點了走什麽樓梯?

劉帆:……

團團消息接二連三砸了過來:冷敷了嗎?擦過藥了吧?

她的口氣越來越帶着一種詭異的似曾相識,劉帆的心情在奇怪和感動中來回切換:我家裏沒藥,就用冷水沖了會兒,明天早上就去看醫生。

團團:等着明天早上腫成饅頭當早飯嗎?

不知道為什麽劉帆看着這條信息就想笑,他腦補了一下這句話的語氣,真笑了半天。

劉帆:你說的我都懂,但是這麽晚了太麻煩,這個點了我們這小區不好打車的,醫院也挺遠,還是明天早上去吧。

團團:你是不是傻?不會找朋友來送你?

雖說劉帆平日和周圍人關系都還不錯,但壞就壞在宅了點,通常不怎麽參加聚會活動,這就和人深交不了,遇到事了也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唯一的閨蜜劉夢嬌也沒車,再說了,這都快晚上十點了,不可能叫人一個女孩子從北門趕過來嘛。

劉帆:沒那麽嚴重啦。

團團:少廢話,去找個人。

即使是擔心這也略有點霸道了,劉帆索性不再吭聲,切回去和劉夢嬌繼續侃大山。

隔了沒一會兒團團就又來了條信息:陳總就在你們附近吃飯,你給他打電話。

都一兩個小時了,怎麽着也該吃完了吧?再說了,他和陳謙的關系不尴不尬的,這電話怎麽好打。

劉帆:就不麻煩陳總了吧,我要睡啦,你也早點吧,女孩子早睡皮膚好,麽麽噠。

給劉夢嬌也發了一條差不多的消息,劉帆打算再去沖一次冷水就速度睡了。要是可以的話他還真不想去醫院跑一趟,哪次去醫院不各種排隊?想想就煩。

剛踮着腳拐進浴室,手機就響了,劉帆不得不瘸着腿火速颠兒回來,撲到床上接起來,“喂喂?”

“聽說你腳折了?”

劉帆一聽就笑了,“團團告訴你的?其實沒事啦,就是崴了一下。”

“哦?是嗎。”陳謙閑閑地道,“怕你明天早上爬不出門。”

劉帆縮在床上摸了摸腳踝,經過他自己折騰一番下來,貌似又腫了一圈,“我可以一只腳跳出去。”

陳謙道,“行了劉小帆,我剛剛吃完飯,你門牌號多少。”

劉帆像條蟲子似地蠕動到床邊,“你不送李瑜回家嘛?”

“人已經打車走了。”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是偶爾車過的聲音,表明陳謙已經不在餐館裏了,他口氣嫌棄道,“你以為都像你,這麽大個人了上個樓梯還能摔斷腿。”

“請你不要诽謗我,再說幾遍都是一樣的。”劉帆拉長聲音道,“我的腳只是崴啦,崴啦,懂?”

似乎是覺得不屑于回答,陳謙哼哼一聲,等劉帆報了自己門牌號,就把電話挂了。

六果木離這裏開車不過五分鐘,劉帆下了床,蹦跶着收拾錢包鑰匙還有手機到客廳等着。

門鈴比預期響得要早,劉帆沙發都沒坐熱,人就來了。他喊着來啦來啦,趕緊去開了門。

陳謙站在門口,漫不經心地掃遍劉帆全身,落到他腳踝上,那表情赤-裸-裸就是“你看把你給蠢的”。

“麻煩你了。”劉帆沒有形象地扒着門,“其實沒事。”

“我人都在這裏了你說沒事?幾個意思?”陳謙不由分說地握住劉帆的手肘,動作一頓,才靠近過來伸手扶住他,“能走嗎?”

對于和他身體接觸的那種熟悉感劉帆覺得有些不自在,不過他也很快就放寬心來,把身體一部分重量交給陳謙,受傷的左腳一觸地就換右腳跨出一步,呲牙咧嘴地道,“行,辛苦你當個拐杖了。”

陳謙皺起眉頭,看劉帆回身關了門,啧了一聲,轉身背對着他略微蹲下。

劉帆一愣,“幹嘛?”

“你說呢?”陳謙不高興地轉頭看他,“上來。”

劉帆沒動,“不太好吧?”

陳謙不耐煩地道,“又不是沒背過,跟我矯情什麽?”

确實如他所說,又不是沒背過,還是從小背起。

劉帆忍住嘆氣的沖動,就算每次都在內心告訴自己,往事如風,但是不僅是因為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從不知世事,到懵懂情動,都是和對方一起。即使分開了,過去就好像一堆隐形的标簽,挂滿了全身,每次照面都嘩啦啦地顯形了。

他和陳謙,說要劃清界限吧,真的是矯情,說要和談戀愛以前一樣當朋友處吧,踏出去的線要跨回來談何容易。

實話說他連線在哪兒都不知道了。

網上有句很俗氣的話說分了手還能做朋友的都是沒愛過。劉帆以前覺得這話說得有失偏頗,現在居然有點懂了。

他拍了拍陳謙的背,“如果有交往的對象了,還是注意點的好。”

“你有交往的對象了?”陳謙問,“今天那個?”

劉帆聳聳肩,友善地提醒道,“我沒有,我是說你,有對象了吧?”

“有個屁。”陳謙臉上有點難以置信,直起身看向他,“你一天到晚在亂想些什麽,怪不得好好的也能把腿折了。”

“喂,我不是好好的,是黑燈瞎火……算了。”劉帆歪着頭,看了一會兒陳謙,差點看得陳謙火氣又起,終于用手比了個轉身的動作,“那就麻煩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對象沒有對象沒有對象。

陳謙:ヽ(??▽?)ノ終于有機會說這句話了!

我認為大家心裏肯定都有個疑問,這兩個人到底什麽時候複合,是伐?

……你們猜?【揍死

☆、還是朋友

“麻煩麻煩,你真是麻煩。”陳謙重新轉過背去,膝蓋曲下身子前傾,劉帆一個蹦跶就輕車熟路地上了背。陳謙把手往後一撈,走了兩步,“身上骨頭都磕到我了,怎麽吃飯的?”

“一日三餐正常吃飯的。”劉帆扒在他背上,到電梯前時也不用招呼,默契地戳了電梯按鈕,“你和李瑜認識多久啦?”

他一說話熱氣就呼吸在陳謙的耳邊,陳謙不自然地把頭偏了偏,“他比我晚幾個月進的六鑫,都是銷售,進去就認識了。”

說完陳謙就警惕地反問,“你想幹嘛?”

“幹嘛?”劉帆想了想,還是算了,這事他也不好插嘴。再說了,他一個因為工作能給一肥皂編愛情故事的人時常會想太多,說不定這次也只是他腦補太多而已,“問問,覺得能做你助理挺厲害的。話說回來,你們公司的簡介我讀了,太出乎我意料了,你是進去當銷售的?”

“怎麽的?”陳謙問,“沒讀大學就只能做保安?”

“我以為你會去當打手,資歷在那兒擺着嘛,上學那會兒就好多大哥想招安你了。”劉帆扶着他的肩膀笑問,“說,有沒有客人挨過你的揍?”

“哥是優秀員工。”陳謙懶懶地問,“你覺得呢?”

劉帆一邊想背比以前寬了啊,懸在半空的腳像個小孩子似地蕩了蕩,“當面肯定沒揍,都是下的黑手吧?”

陳謙嗤笑一聲,沒有回答。

這裏沒有地下停車場,陳謙沒人領着也進不來,車停在外面。兩個大男人這麽背着也是有點招眼,不過劉帆心寬不覺得怎樣,陳謙看上去也絲毫不懼周遭人奇怪的打量。

到了車前,陳謙小心地把劉帆放下,開了車門,幫他坐進了副駕駛,這才繞過車頭上了車。

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市人,他們也沒選最近的診所,反正有車,直接去了市骨科醫院。到了醫院停好車,陳謙又把劉帆背了上去。

真是任勞任怨,一如既往。

沒人說話,劉帆像個小孩似地趴在陳謙身後,身體接觸的部位浸透着兩人滾熱的體溫。那熱度像是要滲到心底去,蒸騰出一股茫然的情緒。這股情緒來得不緊不慢,好似平日裏只是被深深地掩藏住了,被這熱氣一蒸,便如同一呼一吸的潮汐,一點點淹沒過來。

劉帆深吸了口氣。陳謙聽到了,微微轉頭問,“怎麽了?痛?”

沒有回答,劉帆埋在他脖頸旁邊搖搖頭。

陳謙便也沒有再問,帶他挂了急診。醫生看下來,腳和手都沒什麽大事,手只是挫傷,腳踝那裏稍稍嚴重點,也沒有大礙。

“看你們這陣仗還以為是腿斷了。”醫生開了張單子,“就是崴了,沒啥大事,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劉帆也覺着沒那麽嚴重,他坐着車,又被陳謙背來背去,腳沒沾過地就沒有那麽痛了。

旁邊的陳謙一直認真地聽着醫生說話,完了徑直下去交錢買藥,只在走之前用手指點了點他,意思是你老實點。

看這模樣還是別瞎折騰了,劉帆一摸鼻子,掏出手機給吳爽發短信請假。他們公司的人晚上就沒能在12點前睡的,吳爽在線上秒回了消息:不用請假,算你在家辦公,反正你的工作只要有網有電腦就能處理的。對了,帆宇那邊的事情有要處理的麽?

劉帆想了想;我和那邊直接聯系吧。

吳爽:那就沒問題了。

他這才聊了兩句,那邊陳謙交了錢上來,拿了藥,像一條忠誠的大狗,吭哧吭哧把劉帆再弄回了家。

劉帆一路被他背來背去,總覺着自己不是骨裂而是癱瘓,也不知怎麽地越想越樂,在陳謙背後悶笑個不停。

寂靜的電梯裏回蕩着他含在嘴裏的笑聲,叫人倍覺毛骨悚然,陳謙背着他一臉抽搐,“發什麽神經?你把腦子也摔了?”

劉帆沒回,微微支着身子,胸膛的重量全放在了陳謙背後。

他突然很想抱抱陳謙,所以雙手稍稍收緊了點。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陳謙貌似想要說什麽,然而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冰箱裏有可樂,我給你拿一罐?”劉帆被他輕拿輕放地擱在了沙發上,就要起身,陳謙用眼神讓他乖乖坐回原位,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可樂,把一罐開了放劉帆面前,自己拿着另一罐坐到旁邊去了,一口氣灌了半罐子。他體力好,背個人走這麽一趟不算累,就是汗出得多。他襯衫後面濕了一片,伸手把領帶給解開了。

看他這樣,劉帆拿了本雜志狗腿地朝他扇個不停,“真謝謝你了。”

陳謙靠在沙發背上,睨着他,“怎麽,幾年不見,這麽生分了?”

他話說得不痛不癢的,劉帆品了品,直言道,“因為我覺得你一開始見到我不是很高興。”

“我該高興嗎?”陳謙把可樂咚地一聲放回桌子上,“是誰招呼都不打就一溜煙跑了?一個暑假都縮在家裏不下樓,誰叫你都不出來,你躲家裏修仙啊?宿舍裏的東西還是我給打包好的!”

這話聽來很有畫面感,想到陳謙在其他舍友疑惑的注目下屈辱地收拾自己的床鋪,再等着孫依依他們來拿,劉帆有點好笑有點心軟,當時孫依依和劉興也沒和自己說過這種事,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其中詳情。

然而陳謙帶着濃濃指責的語氣多少讓劉帆不太服氣。

多年前的回憶陡然複蘇,炎熱的夏天裏劉帆整天整天盯着外面燦爛得發脆的陽光發呆,心裏像個在太陽下暴曬的罐頭,悶得發慌,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只忿忿而委屈地盤算着陳謙什麽時候來找自己。

于是整整一個暑假,陳謙都沒有出現過,好像劉帆被他吼跑是件不值得在意的小事,反正在以往的矛盾裏都是劉帆不當回事,自己會搭好臺階然後滾下去。

可少年到底意氣,終究是不平,終究會抱怨,誰又該忍受誰啊?

“暑假外面太熱我不舒服不想出門有什麽不對嗎?再說了你又沒叫過我你管我出不出去……”說到這裏劉帆忽然覺出些不對,“你怎麽知道誰叫我都不出來?還有我一整個暑假沒下過樓?”

“呵呵。”陳謙面無表情,額冒青筋,“我只是随便說說,你他媽還真兩個月都沒出過門啊?我也是服了。”

劉帆下意識地挪了挪腳,張嘴就要反駁,腳碰到茶幾上,帶給整只腳遲鈍的觸感很是古怪,都讓他的話慢了半拍。

陳謙馬上道,“你亂動什麽?真斷了你才高興?”

他起身過來查看,在劉帆面前半蹲下。劉帆把打了擦了藥的腳往他面前伸了伸,“不是折了就是斷了,你念我點好的可以嗎?是不是朋友啊?”

陳謙聞言瞄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難以言喻。

可無論如何,他沒有反駁最後一句話。

頓了頓,他又低下頭,換握住劉帆受傷的那只手看了看,剛才搽了藥,現在紅腫已經消下去許多。

一言不發地站起來,陳謙道,“你明天不上班了。”

他說得沒什麽起伏,劉帆揣測不出這是不是個問句,應付地點點頭,“已經請了假了。”

陳謙問,“那東西寫好了?”

“什麽?哦,架構寫好了。”劉帆今天吃飯之前就打好了大綱,本來是打算寫出成品才給陳謙過目的,既然客戶已經問起,索性便拿出來看了。

他現在不便移動,伸手指了指,“你要是想看,電腦在我卧室裏。”

陳謙也沒和他客氣,神情自若地進了別人的卧室,把手提拿了出來,放在茶幾上,聽劉帆指揮着把材料翻出來。

翻着翻着他就忍無可忍了,指着屏幕問,“你桌面上亂七八糟的都是什麽?”

“嗯?我下的圖片和資料?”劉帆探着頭分辨,東西太多占了三分之二的屏幕,他下載和接收東西的時候喜歡直接放在桌面,過後偷懶也忘了整理。除了桌面之外,硬盤裏也都是這種情況,根本沒有分類。

陳謙從小照顧劉帆這個管用不管放的小少爺,生生被養出個強迫症。看到電腦裏一片狼藉,他實在無法視而不見,也不去找不知道在哪兒的文檔了,一個一個歸類。

劉帆讪讪道,“放着我自己來吧。”

陳謙理都沒有理他,這種事留給劉帆就代表無限期拖延,他老早就已經徹底領教過了。

劉帆看着他一層一層地整理下去,一絲不茍把所有的圖片和視頻打開确認過後再放進新建的文件夾,隐隐有了股不妙的預感。

“陳謙。”劉帆自己都記不清楚哪裏放了什麽,“不用這麽麻煩,唉?這個不是分好類了嗎!”

陳謙點開一個名叫“托福100天”的文件夾,裏面全都是視頻,名字無一例外全是亂碼。劉帆抓住陳謙握鼠标的手,“這個就不要看了。”

陳謙頭也不擡地問,“為什麽?”

劉帆坦坦蕩蕩地回,“是GV。”

陳謙這才慢慢轉頭看他,劉帆無辜地回望,我也是個正常的同性戀好嗎?有點性發洩的需求不是很合理嗎?

挑高了眉頭,陳謙無視阻力,将鼠标移動到其中一個上面雙擊,屏幕上即刻跳出播放器。

這個片子可能被看到一半就關了,此時一開就直接從中間開始,圖中兩個外國人已經開始了第二輪,呻x吟和喘x息齊齊公放了出來。

劉帆盯着屏幕上交疊的肉x體:“……”

“不要不好意思。”陳謙好整以暇地道,“以前不還一起學習過嗎?”

他居然若無其事地提起這茬,劉帆思忖該做什麽反應才好,照理來說自己該尴尬一下但大家太熟了尴尬不起來啊,嗯?這片子上次他看了一半就關了沒想到後面這麽精彩,哦哦哦這個姿勢好棒的樣子……

劉帆思着思着就開始專注地看片子了。

已經看出他注意力已全部投放到GV的陳謙:“……”

屏幕裏嗯嗯啊啊聽得人心煩意亂,他一把把GV關了。劉帆還沒反應過來,口水滴答狀轉頭問,“怎麽關了啊?”

陳謙:“……”

拳頭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沒揍人,只好擺着一張思考人生的臉繼續幫劉帆整理電腦。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說陳謙很像那只不爽貓……把我給笑得23333333333

☆、沒有如果

到最後,劉帆不得不挽留陳謙在自己家睡。因為陳總明顯整理起了瘾,整理完了電腦不算完,又整理起了房間。

起初作為屋主,劉帆還是自覺地問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然後陳謙說你個礙事的把腿擡一下擋到掃帚了。

于是劉帆整個人就在沙發上保持聖人入殓的姿勢,确保自己不礙事。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時間不能避免地太晚,劉帆和陳謙也裝不了生疏,很幹脆地邀請他如果願意的話就留下來住一晚上。

“你這裏就一張床。”陳謙随手把領帶重新系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怎麽睡?”

“放心啦你睡床,我睡沙發。”劉帆招招手,等債主臉的陳謙靠過來看這又是什麽幺蛾子的時候順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

陳謙彎着身,等着他擺弄完才直起身,嫌熱似地扭了扭脖子,“我回去了。”

劉帆“哎?”了一聲,“不住下來?”

“不了。”陳謙看着劉帆,“少折騰,早睡覺。我扶你進去。”

“我自己可以,醫生都說沒事了,還怕什麽。”劉帆扭過身子坐了起來,“那行了,你快走吧,這都什麽時間了。”

陳謙還是一貫的作風,沒多的廢話,把他半抱了起來,分擔了他身體的絕大多數重量。

劉帆捂住胸口道,“你造嗎?我感覺我不是擰了腳,是中彈了。”

“閉嘴。”陳謙把他弄到浴室,催促他趕緊洗漱,回頭去給他卧室先開了空調。

速度洗漱好,劉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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