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宰治說:“哇。這聽起來可真是神奇啊。我想, 如果你是孤兒院的院長,那麽孤兒院的孩子一定很憎恨你。”這個男人總是以極端的惡意揣測着眼前這名森姓男子的目的,因為他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回到從前了。
失去的東西将無法再回來, 想要的東西同時也無法得到。
怨恨的存在永遠都會與其相遇。
美女醫生看向他們, 太宰治自覺地壓低了聲音,用那“楚楚可憐”的美男子眼神看向息見子。
太宰問:“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 那麽我又會是個怎樣的人嗯?”
息見子笑而不語。
在那暧昧不清的笑容消失的那個時間裏, 黑發紫眼的男人用輕輕地耳語似的語氣說:“你是個比現在更壞的男人, 壞到令人發指的那種程度。”
“但是你會為了橫濱做些什麽。”
在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太宰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真的好恨眼前這個男人, 他真的好恨森鷗外。他那混亂而放-蕩在酒館與草地裏的青春, 延長在暴力與鮮血之中的生命, 終結于洋館以及友人的死亡。
可是啊, 當時的他的确想不出辦法來應對襲來的Mimic。太宰治總是想, 如果當時的他再年長一些, 擁有的知識與經驗再豐富一些, 那麽他是不是就能将對方(織田作)從水火之中拯救出來呢?
太宰治的夢想是,成為英雄。英雄,可以是超人那樣的英雄,也可以是蝙蝠俠那樣的英雄。他會以超出常人的英勇姿勢出現在備受苦難的織田作面前, 然後以無法令人心安的語氣問:有什麽要我幫助的嗎?
他想要像一顆可以實現他人所有願望的星星, 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再看到星星下某人的死去。
太宰治仍然記得自己的腳步踏在水泥地上,他穿過一具又一具的士兵的屍體。他看見那些異國軍人臉上有着去往天堂的幸福的感覺,而等他走入決戰到洋館的大廳裏的時候,他便看見了更多的屍體。
有港口Mafia的,有Mimic的, 有紀德的,還有……還有。
這世界如露水般短暫。
世界上的衆人,則如露水上的光暈一樣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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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他來說是這樣,但對于眼前的男人來說又是另外一種局面了。
讓充滿了憤怒與悲哀,身負着與Mimic首領相似異能的織田作之助去開辟道路,這是對于對方(森鷗外)來說最棒的方法。僅僅消費掉一個喪失了鬥志的殺手就能夠換取橫濱的和平,并且獲得政-府下發的異能開業許可證,這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了。
身為一個組織的首領,要将自己手下的人員進行利益最大化。這樣子一來才能維持組織的正常乃至超常運轉。
但是對于太宰來說這是天大的壞事啊。
那棟洋館裏所發生的一切。
令人目眩神迷的裝飾。
還有,流淌在地面上的新鮮的血液。
“你要到正義的一方去。”
在太宰治趕到對方身邊,紅發男人憋着一口氣的最後時刻,織田作用那種眼神看向太宰。
那是無比虛弱的,無比脆弱的,無比絕望的,無法從世界上解脫的眼神。他的敵人——紀德已經安心地和自己的部下們去天堂了,而織田作本人卻要深處地獄的泥淖之中。
被這樣說道了的太宰,無比怨恨着森鷗外。
無比怨恨着那個培養他長大的男人。
織田作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沒說完就死去了。太宰想,對方大概是想說自己是小孩子吧。
太宰知道織田作老是說自己像個小孩子,是啊,他就是個小孩子,自以為是的小孩子。他一開始說自己是想在暴力邊緣尋找什麽,可究竟要尋找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人生漫長得好像一串膠卷,但是他的膠卷裏充滿了太多無意義的內容。
息見子望着這名鳶色的瞳孔裏流淌着冬天的冰霜一樣殘酷的情緒的青年,她笑了笑,“加把勁啊。”
她可真是說出了奇怪且具有蔑視性質的話語來啊。
指對太宰治專攻的這些言語。
産生了矛盾的赤島母女。
赤島雀說要去給大家煮茶。
與謝野想這段煮茶的時間大概能讓她變得稍微冷靜點。
但是她已經無法冷靜了。
剛才在為對方纏繃帶的時候,她幾乎忍不住自己想要殺死對方。她那被“醫生”“戰争”“死亡”“強權”所充滿了的年幼的過去,她曾經在軍醫“森鷗外”的帶領下,參與了當年那起冷兵器戰争——長暗島戰役……那已經是十三年之前的事情了,可知道如今,大家哭泣着的臉、被炮火所創傷的身體的模樣,依然停留在她的眼前。
與謝野晶子無法度過這段過去,度過她作為國防軍第365步兵師團軍醫實習生的混亂的過去。
……她不是南丁格爾啊,她只是個幫助人無數次殺人的殺人醫生。
她好想殺了他(森鷗外)。
但是她不可以。
與謝野以為自己已經忍住了,但是在男人轉過頭來對她笑的時候,她那種極端的憤怒如火山噴發般冒了出來。
“不好意思,能否別對我笑呢。您讓我非常不舒服呢。”
等到那聲“哎呀”說出口的時候,息見子才感覺自己居然那麽冒失。站在她前面的這兩位,可是與她(森鷗外)有着無比深刻的聯系到二人啊。
太宰治是森鷗外的徒弟。
與謝野晶子是森鷗外身為軍醫時的助手。
而這兩個人,都被森鷗外背刺了。
息見子想,若非這片土地還需要森鷗外,這個男人恐怕早就已經被人挫骨揚灰了。
哎,對虧了這層身份啊……
息見子是如此想的。
她便只好對對方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啦,”她講到一半才發現自己的笑容還挂在臉上,最近抿了抿後收斂起了那份令人看了心煩心慌的笑意來,“今後,某些場合裏,我會注意的。”
【某些場合】可是限定詞啊。
與謝野晶子依然無法用正常的眼光看待這個男人。每當遇見對方,她那片被死亡所填充的年幼的過去,就會被人用刀子狠狠地碾壓一遍。
她已經不想再回到過去了。
別人的生命在她手中不應該是如此廉價的。
息見子看着對方那逐漸變得空洞起來的雙眼,她想,與謝野大概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嗯嗯,絕對不會錯的。
她在這樣想的時候,腦回路卻詭異地飄到了“哎,你真善良啊。”這種話上。
她有那麽一刻感覺自己是童磨附體了。
“如果是傷心的話的話,我是可以傾聽的噢。”
與謝野晶子朝息見子投來了憎惡的眼神。
(明明我也是真心的,居然被這樣對待。我真可憐啊。)
息見子覺得自己怪怪的。
森鷗外哪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于是她輕輕咳嗽了兩聲,将這些怪異的想法咽了回去。
茶來了。
赤島雀的眼眶紅紅的,她看起來剛剛在裏面哭了一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丈夫與孩子的相繼離世,還有如今被靈異事件所糾纏。這疊加起來的糟糕的生活,讓這位家庭婦女無比的痛苦。
她倒了三杯紅茶給這幾位“調查員”們。
在喝着茶的過程中,赤島雀還是忍不住小聲道:“你們別聽香魚亂講……我覺得就是那孩子做的。”
有些父母總是不相信孩子的話,赤島雀也一樣。
香魚似乎已經不再抱什麽希望了。她将自己埋在雙膝裏面,似乎是在摸摸哭泣。
息見子端起茶吹了口氣,女孩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
紅着眼眶的小女孩對息見子說:“剛才……謝謝你……”
“謝謝你,大哥哥。”
息見子沒想到自己的樣子居然還能被叫做大哥哥什麽的,大叔什麽的才比較貼切吧。
他低下頭,朝着對方笑了一下。
太宰治覺得沒眼看。他認為,這名男性正在試圖誘拐別人家的孩子。衆所周知,港口Mafia首領森鷗外是個幼-女控,稍微查查就能被拉去坐牢的那種。而赤島香魚,十二歲,剛好就在“幼-女”這個範圍內。
太宰覺得對方會接受這個委托,說不定就是看到了委托人才十二歲這一點來的吧。
一定是這樣的。
在一陣沉默之後,十分想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男人的與謝野晶子開口說:“那就讓我們商量一下如何讓對方現行吧。我們無法捉住虛無缥缈的存在就像剛才那樣。”
“所以說要怎麽做呢?”息見子撐着下巴,看起來也在思考。
太宰治想,靈異事件可不被包括在他們的業務範圍之內啊。但既然已經接受了這個委托,不做出點實際來的話也實在是說不過去。委托費退還并不是大問題,他們要擔心的是與偵探社名譽受損有關的一切。
“其實呢,剛才我們是發現錄像機被破壞了才來的。通過錄像機,我們發現那個作亂的家夥是有實體的。”
“雖然是一陣黑點。”
“黑點麽?”息見子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靈動電影系列,裏面的主人公也是用相機錄像到了莫名其妙的黑點。然後黑點越來越多,最終凝聚成“人”的形狀。
話說,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好像與那些電影裏講的也差不多來着。
“是呢。”太宰治擺弄着山田花袋交給他們的轉接設備,“至于我們之前所看到的,請看這段錄像的。”他故意将設備轉了個方向,擺到了息見子看不到的地方。好在息見子臉皮夠厚,她直接挪到了赤島雀的身邊。
屏幕之上,一些像素似的黑點,在鏡頭裏搖搖晃晃。
它們在鋼琴上“跳舞”。
“我們也不能在這裏幹等着。”息見子摸了摸腦袋上的被綁帶綁起來的傷口,那些剛剛造成的傷現在還在隐隐作痛。不過呢,從樓上摔下來光是造成了這樣的傷口,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因為我們無法保證這個夜晚裏它還會出現。”
“比起人眼,錄像機更加方便吧。”這是太宰說出的話。這名美青年的語調變得冷冷的,他說起話來的時候甚至不會看身旁的這個男人。
赤島雀為難地說:“家裏已經沒有了……”她們家裏就那樣一臺錄像機,而在剛才,它已經被毀壞了。
“那麽在下個夜晚到來之前,我們就只能這樣子看着了。”太宰治朝着對方擺了擺手。
黑夜。
白天。
然後又是黑夜。
“我出門了噢。”
“電次,拜托你去買夜宵。”
息見子走之前留給這位新的打工人一些零錢。
月亮輪轉到天空之上,息見子又進入了赤島雀的屋子。但在那之前,她被女醫生攔住了。
留着一頭利落短發、邊上夾着金屬的蝴蝶發卡的女醫生給人以很大的壓迫性。
“你別想——”她壓抑着聲音,每一個詞都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
“我可是個好人。”在與謝野晶子說出她想說的這句話之前,息見子先開口道。她的臉上挂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已經說過無數次的暧昧笑容來。男人臉上的表情,細微的,看透人心的,看不懂的,複雜的……不同的。
與謝野晶子呵了一聲,大跨步往裏面走去。他們從雜貨鋪裏借來了兩臺舊錄像機——當然了付了租金的,然後分別裝在客廳和卧室裏面。
今天,大家都要呆在客廳裏。
太宰治主動提出要觀測錄像。也許,比起和“森林太郎”在一起,他更願意看那些無聊的錄像。至少在觀測途中,他還可以玩玩手機。
他一直是個精力在夜間格外亢奮的青年,在那些沒有精力的時間裏面,他總是想要去死。
紅茶,咖啡。還有格外的糖果。
還好明天是周末,初中生不用去上學。
大家一起歇在這裏,有種詭異的團圓感。
息見子本來還想和別人聊聊天度過這憂愁的夜晚,但是在場的四人之中,有憎恨她的男人,憎恨她的女人,擔心女兒的女人,和被女人指示着遠離她的孩子。
——一定是太宰治說的。
息見子覺得人生都染上了憂郁的顏色。但是好在,她不久之前剛剛用森鷗外的私房錢給自己配備了一只手機。
兩千年的翻蓋手機,只能拿來發訊息,網上沖浪老是卡在半路上。
息見子靠在沙發上,懶懶散散地浏覽着網上的信息。不時的,她還會探過頭看看大家在幹什麽。
香魚年紀小,所以很快就入睡了。赤島雀還開着電視機,但是她已經不知道上面究竟在放什麽東西了。
也許是考拉,也許是新聞。
息見子覺得有點累。每當睡眠時間不足的時候,她總是會感到疲憊。疲倦如同螞蟻一樣爬上她的胸脯與後背,腳刺的針麻的……心情正在逐漸降落。
在一段時間的沒有目标的凝視之後,息見子閉上了眼睛。
她想稍微歇一歇。
一段時間就好。
……
好想死。
……
刺啦。
刺啦——
太宰治從昏昏欲睡的狀态之中擡起了頭。他那雙有些暗的眼睛似乎容納進了邊上那個那個男人的臉。
好恨。
好想死。
他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手背,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
至少現在還不能。
太宰治是沒什麽“生存意志”的人。
他又重新去觀測錄像,女醫生的頭已經開始一點一點了。
挂在牆壁上的鐘表依然跳到了淩晨。半夜淩晨,往往是怪異發生的時刻。
至少。
至少是在此間屋子裏面。
錄像的屏幕突然變出了一些黑白色的“花”。說是花,其實是一些振動着的黑白的條紋。太宰治捅了捅女醫生,但是睡眠狀态不甚好的與謝野晶子狠狠地皺了皺眉頭,臉上無意識露出一副“你再吵我我就殺了你”的恐怖表情來。
天不怕地不怕卻怕這位醫生的治療的太宰無奈之下只好獨自觀測。
他看見一些異于常理的黑點從四面八方而來,荟聚在一起。由分散至融合,由小變大……
最終,太宰看見了一個“巨嬰”。
漆黑的巨嬰。
喚醒睡着了的衆人的,是廳室裏響起的噼裏啪啦的聲音。太宰治甚至還未提醒大家,所有人都被那陣聲音吵醒了。自告奮勇的太宰君朝着大家無奈地笑了一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茶幾上的裝飾物像被狂風席卷了一般全部往周邊掉落,零零碎碎的事物,果盤,水杯,花瓶,鮮花,小錄音機……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向四方彈射出去。
大家慌慌張張地起身,剛剛逃出被彈射的距離,就見頭頂的吊頂失去了支柱,根系被莫名的力量斬斷,吊燈如一把失去了固定的利刃一樣筆直地朝着下方落去。
息見子拉開站在最底下的赤島雀,吊燈直接砸穿了地面。破碎的燈管發出滋滋的聲音來,一時間火光四濺。
“不!!月島!不要這麽做!”赤島雀的尖叫穿透了房屋,連院子裏面的花草也因此搖晃着,随着失去了生命。
“媽媽你不要這麽說!”在一陣混亂裏,香魚大聲地反駁道。
她們兩個就像是互相憎恨着的敵人,而敵人最終将一起焚毀。
赤島雀強硬地說這是月島做的。
香魚固執地說這不是月島做的。
“弟弟一直都是個好孩子呀!”哭聲在空間裏越發變大。
息見子覺得這樣的場景無論誰都掌控不了,她安靜地呆在一旁,雙眼大得如同兩顆貓眼。她的安靜成為了一種死寂的沉默,像是黑影一樣融入黑暗之中……
“死了就死了……為什麽還要給媽媽惹麻煩呢……”
每當為人父母因為無法忍受壓力臨近崩潰的時候,總是會沒有經過思考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是……“殘酷”。
愛終究會轉為仇恨。
沒想到竟然會落到這種情況裏的香魚愣住了。她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國中小女孩,她甚至都沒有怎麽接觸過外界的一切。她的緊張與悲傷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那陣粗重的呼吸聲像是牛鼻子在外面淌氣。
“媽媽你總是在怪弟弟嗚嗚……月島他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麽總是在逼他嗚嗚……”
“小蓮已經沒有辦法生下來了啊嗚嗚……”
哭泣着的香魚,用雙手擦拭着雙眼。
小蓮是……
【相片後的“蓮”】
“赤島女士還沒有将這件事情告知過大家吧。”息見子低聲說道。在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香魚曾經告訴過她,在三年之前發生的一件事情,改變了月島的“性格”。
三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呢?息見子記得自己當時如此問道。
那個十二歲的女兒十分可憐地告訴她……
[那個時候,月島作了惡作劇,他在樓下藏了禮物,想騙媽媽下來找。他大聲喊着火了啊着火了啊,媽媽急匆匆地跑下來,摔了一跤。]
[醫生說小蓮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
息見子呢,曾經在報紙上看過一個相似的故事。為母親準備了生日禮物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樣用了某種理由喊對方下樓來。
心焦的母親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樓梯導致肚子裏的孩子流産了(當時她還不知道這回事情),同時還因為這個原因無法再懷孕了。
這是多麽相似的故事啊……
赤島雀坐回平靜了的沙發上,講完了這個故事。
“我……我知道月島他并不是故意的。”
香魚輕微地涕泣着。她憋了很久,只是想要說出這件事情。
太宰治的聲音很輕,輕得好似天上的浮雲。
“因為察覺到了自己做錯了事情,害死了沒有出生的弟弟——痛恨着自己的月島弟弟。還有,覺得兒子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怨恨自己的母親,您,赤島女士。”
與謝野覺得這群家夥實在是太沒有危機感了,難道是覺得那個東西不會再度襲來嗎?她冷靜地觀察着錄像機上的情況,充當着所有人的“哨兵”。但是她卻無法将目光移到森林太郎的身上。
好恨。
好痛苦。
痛苦的女醫生。
痛苦的婦人。
痛苦的女孩。
痛苦的男人。
痛苦的不似男人的女人。
這種負面的情緒凝聚起來,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盤旋在了半空之中。那是一種沒有形狀的陰暗,唯有掌握通靈或是具備專攻能力的人才能看見。
“咒術師”就是其中的一種。
在日本這片大地之上,全國每年都會有超過一萬人非正常死亡,失蹤,而這些疑案的造成源泉,有的是異能,有的則是詛咒。
為對付由人類的負面情緒而誕生的“詛咒”應運而生的那種人群,便被裏世界的人成為“咒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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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的手插在口袋裏。
他看了一眼盤旋于小別墅之上的混亂的陰雲。
“唔……暫時估測一下的話……大概是準二級的程度吧。”
這名身材高大的銀發男子用屈起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也不對。似乎是進化到了二級的樣子。”
不過無論誰準二級,二級,一級,還是特級,都無所謂。
因為他是五條悟。
是世界上最強的咒術師。
咒術師與詛咒一樣分為五等,但是等級對于這個男人來說毫無意義。
無下限與天生的六眼。
自這個男人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以後,原本弱小的詛咒們便逐漸強大了起來。
這是為了“平衡”。
據說,這個男人光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殺光全日本的人。
可是五條悟還不知道,日本土地上還有一個,叫做“瑪奇瑪”的女人。
瑪奇瑪,日本公安的惡魔獵人。
……她和這個國家的首相簽訂了契約,以全數國民的性命來換取自己不死的能力。
嗯,很棒的是,對方并不在這片大陸之上。
這是絕無僅有的美好事件。對于日本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