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斯缪幾乎以為那天晚上的吻,是他做了一個绮麗的夢。在混亂又嘈雜的環境下,那灼熱的呼吸,高熱的體溫,以及紀浔沉悶的笑聲。在午夜到臨的時候,紀浔掐住了他的下巴,漆黑的瞳孔審視似的端詳着他,讓人猜不着摸不透,紀浔很輕地笑了一下,接着含住了他的耳垂,舔幹了他嘴角的酒液。

混亂暧昧的音樂下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乃至于紀浔抛下他一個人站在舞池的時候。他在擁擠搖晃的人群裏,一動不動地站立着,久久不能回神。

當天晚上回去沈斯缪還處于極致興奮的狀态。他把紀浔的外套抱在懷裏,蓋在臉上,就如磕了藥一般全身血液加速流動,不自覺地顫抖不止。

第二天到公司,紀浔又變成那個沉默寡言的實習生,恭恭敬敬地叫着他沈總,臉上挂着恰當好處的微笑,像是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沈斯缪照舊叫他到辦公室來處理文件,以各種借口,讓他做不是他業務範圍之類的工作。紀浔做事滴水不漏,第一天犯過的錯誤,就絕不會在犯一次,各類文件做得讓人抓不出錯處來。沈斯缪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種刻意的冷漠,不,或者說是太過于正常的态度,讓沈斯缪處于一種不安的焦躁中。

連續性幾天如此,沈斯缪開始刻意的冷淡起紀浔起來。李柏在他桌子上放了一份文件,朝他說:“沈總,今天中午還有源達集團的慈善會。”

沈斯缪處理着手裏的文件,頭也不擡地說:“地點在哪。”

李柏說:“在碧岸酒店。”

沈斯缪過了一會沒說話,待到手裏的文件處理完說:“把紀浔給我叫過來。”

李柏應了一聲好。

沉悶地敲門聲傳了進來,沈斯缪頭也不擡地說:“進。”

紀浔推門進來了:“沈總,你找我。”

沈斯缪盯着電腦沒有回話,過了一會淡淡地說:“先坐一下吧!”

紀浔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往沈斯缪的方向瞥了一眼。沈斯缪面無表情地處理着各類繁瑣的文件,工作中的沈斯缪很強勢,幾乎是說一不二,脫離了裙子的他,可以說是高高在上的,紀浔仔細的觀察着他,沈斯缪擡頭對上他的眼睛,然後又瞥開了,他把文件合上了:“中午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紀浔也沒問去幹什麽,應了一聲好。

沈斯缪接了一杯咖啡端着慢慢地喝,他默默地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紀浔。紀浔穿了件白襯衫,下面是筆挺的西褲,除了工作的時間他幾乎都是不穿正裝的,偏偏沈斯缪覺得他穿正裝才是最好看的。紀浔五官輪廓鋒利,鼻梁骨高挺,眼睛漆黑又深邃,是很寡情的長相,白襯衫一絲不茍地穿着,顯得更加冷淡禁欲。

沈斯缪不着痕跡地挪開眼睛,他喝了一口咖啡朝他說:“還有些時間,你去幫我做兩個數據分析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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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紀浔應道,他朝沈斯缪的辦公桌走去,然後開始工作。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工作,一個喝咖啡,只能聽到鼠标和鍵盤的響動聲。李柏進來的時候和紀浔打了一個照面,他看着坐在辦公桌前的人愣了一秒,又神情自然地朝沈斯缪說:“沈總,到時間了該出發了。”

沈斯缪點了一下頭,朝紀浔說:“先別做了,該出發了。”

紀浔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把沒有做完的表格保存了起來。

紀浔出去的時候,朝他說:“我去拿一下外套。”

“嗯,快點。”

李柏朝他說:“沈總,我們在車上等他。”

他盯着紀浔背影說:“就在這裏等他。”

李柏讪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他們站在這個位置很是微妙,這個區域內分布着不少高層經理和員工,按理說這一層不能有實習生的,偏偏這次安排了四個實習生上來。他們站在中心等着紀浔太過于醒目,不少人暗暗地觀察,沈斯缪臉色如常地擡起手腕看了看表。

沈斯缪看着紀浔朝他們走過來了,手肘上挂了件黑色的西裝外套。不少人側頭去看他們,待紀浔走近之後,沈斯缪邊朝前面走,他們兩個跟在後面。

電梯裏面沒有人說話,紀浔垂着目盯着鍵盤上變化的樓層,叮得一聲電梯開了,沈斯缪率先走了出去,側頭朝李柏說:“你不用跟去了。”

李柏詫異了一秒,滴水不漏地說:“好的,沈總。”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斯缪和紀浔一前一後的背影。

司機拉開了車門,沈斯缪坐了上去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司機穩當地開着車,沒有人開口說話。

碧岸酒店臨江而建,開發時審批文件都跟國土局耗時頗久,招标完成後,立項、開發項目,勘察都花費了不少時間。這塊地萬嘉也投标過,當時有一個項目要和源達有合作,就順手推舟做了一人情給源達。

碧岸酒店在寸土寸金的臨江地段,在這裏消費的一般都是達官顯赫。到了的時候,司機朝後看了一眼閉目的沈斯缪,有些為難的看着紀浔。紀浔把目光移向沈斯缪輕聲說:“沈總,已經到了。”

沈斯缪沒有做聲,過了一會才睜開眼,他用手撐着額角揉了揉,靠在椅背上靜坐了一會才推門下車。紀浔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進入會場時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場內籌光交錯,奢華至極,幾乎各類行業精英以及權貴都在這裏齊聚一堂。沈斯缪進來,不少人湊過來寒暄,沈斯缪臉色如常地微微點頭,一步不停地朝前面走。

源達的董事長老遠就迎過來:“沈先生,能過來真是榮幸之至。”

沈斯缪笑了下:“捧萬總的面子。”他朝旁邊招了招手,服務生遞了一杯酒給他。

萬源知道他這話說的冠冕,給足了自己面子,誰不知道沈斯缪是萬嘉集團新一代的掌權人,真正的權貴。萬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已經準備好了會客室,沈先生挪步裏面吧!”

沈斯缪跟着他朝裏面走,交談着一個合作項目,紀浔跟在他們的身後。

會客室已經坐了不少人,見沈斯缪進來之後起身相迎,一人讓出了中間的沙發坐到了偏坐。沈斯缪淡淡地笑了笑,理所當然地坐到了主位,紀浔站在了他身後。沈斯缪撩了一下眼皮看紀浔,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紀浔坐到了他旁邊。

紀浔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身姿挺拔,眉眼深邃帶着點冷漠,精英範十足像是商界新秀,一個老總笑着說:“這是哪位,沈先生介紹一下。”

沈斯缪腳搭在膝上,恣意地靠着沙發,他從煙盒裏面抽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裏:“我的助理。”

老總愣了一下,面色如常地笑了笑:“果然是青年才俊。”他拿着火機湊上去,巴巴地幫沈斯缪的煙點燃了。

沈斯缪沒有搭話,抽了一口煙,便把煙夾在手上。場上的人都非富即貴,話題無非就是項目和市場,沈斯缪眼皮微垂着,靠在沙發慢慢地抽煙。

紀浔默默地觀察着沈斯缪,他很随意地靠着沙發,薄薄的眼皮微阖着,骨節分明的手指中夾着一根煙,優雅中帶着傲慢。場上的人,無一例外都覺得理所當然。

沈斯缪側頭對上紀浔的目光,目光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沈斯缪朝桌子上的煙灰缸裏抖了一段煙灰下來,他把煙咬在嘴裏,從桌子上拿一碟小蛋糕遞給紀浔:“先吃一點東西墊墊”

紀浔看着手裏小巧的草莓蛋糕,默默地吃了起來。

萬源終于把話題移到了這次的主題上,他說:“沈先生,九眼橋那塊地已經拿下來這麽久了,也立項了,後期勘察和規劃卻遲遲拖着不動,這是不是拖得太久了。”

沈斯缪把沒有抽完的煙撚在了煙灰缸,平淡地說:“九眼橋這個項目如今不急,政府已經審核了三次,還是沒有把文件發下來,這事急不得。”

九眼橋的那塊地在新的開發區,當初買這塊地的是萬嘉,打算在那片地上建商場,開發一個經濟消費中心。如今新的開發區已經建成,這塊地上成片的工業區和住宅樓成了大問題,拆遷困難重重,政府審核文件拖着遲遲不肯下來。

萬源前期投了不少資金進去,如今遲遲不能開發,他也只能幹着急。

沈斯缪斜見紀浔把蛋糕上的草莓醬吃得幹幹淨淨,只留一個蛋糕胚,他勾着嘴淺笑了一下,從桌子上又拿了一碟草莓蛋糕遞給紀浔。

“沈先生,九眼橋這……”

沈斯缪打斷了他,招了一個服務生過來說:“給我拿一杯草莓果汁。”

服務生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沈斯缪朝萬源說:“如今拆不得也拆不動,新任的市委書記新官上任三把火,九眼橋這個項目起碼今年之內不能動。”

萬源嘆了一口氣,點了一根煙抽。

服務生端着杯草莓果汁進來了,沈斯缪接過順手遞給了紀浔。

紀浔盯着手裏這杯紅豔豔的草莓汁看了一會,然後抿了一口。

一群人湊在一起聊了不久,一位女秘書推門進來湊到萬源耳旁不知道說了什麽。

萬源朝他們說:“各位先請移步前廳吧!慈善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一群人站了起來朝外走,沈斯缪瞥見桌子上那杯空了的草莓汁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前廳已經很是熱鬧了,這個慈善會是萬源夫人舉辦的,源達集團幾乎每年都要弄一次,當天籌到的所有資金都會用于資助孤兒院和貧困學生。

萬源的夫人常年吃齋念佛,和萬源的商人本質相差甚遠。萬夫人挽着一個容貌清麗的女生朝這邊走過來,她朝沈斯缪笑着打招呼:“沈先生,好久不見了。”

沈斯缪微微點了一下頭,把目光移到了旁邊的女生身上:“這是。”

萬夫人臉上的笑又多了幾分:“這是我的小女兒萬敏。”她見到沈斯缪身旁的紀浔愣了一下,又面色如常的和他寒暄。

萬敏朝沈斯缪問了好之後,目光便一直停留在紀浔身上。

沈斯缪注意到萬敏的目光,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萬夫人朝她揮了揮手:“你和沈先生的助理先去一旁轉轉吧!我和沈先生說一會話。”

沈斯缪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能看着紀浔從身邊走開,他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紀浔,帶着一絲笑說:“別走遠了。”

紀浔點了一下頭。

萬敏拉着他的手腕往前面走,紀浔皺了一下眉,不着痕跡地把手抽了出來。萬敏拿了一個盤子裝了不少吃食,又拿了一杯酒。她朝紀浔說:“真沒有想到在這裏看見你。”

紀浔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萬小姐好久不見。”

萬敏偷偷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這裏人多,我們去露臺吧!”

紀浔露出一絲恰當好處的笑:“沈總不讓我走遠。”

萬敏笑着說:“沈先生不會管那麽多的,你只是一個小助理而已。”她不由分說地拉着紀浔往露臺走。

萬敏長得清麗可人,穿着抹胸的小禮服顯得頗為嬌俏,她戳着盤子裏蛋糕朝他說:“原來你到萬嘉去了,當初還想讓你來爸爸的公司。”

紀浔靠在露臺的圍欄上,眼睛看着前面淡淡地說:“萬夫人已經對我幫助良多了,浪費萬小姐的一片好心了。”

萬敏呆呆地瞧着他,過了一會臉色發紅,她擺了擺手:“別這麽說。”

紀浔很輕的笑了一聲,拿一根煙咬在嘴裏,他側着頭詢問:“不介意吧!”

萬敏點了點頭。

紀浔拿出打火機,打開了翻蓋捂住了風口,湊上去點燃了。他抽了一口煙,吐出了白色的煙霧,一只手夾着煙,微垂着搭了在欄杆上。

萬敏拿着那杯酒站在了他身側,她偷偷打量着紀浔的側臉,他的睫毛向下垂,攏住了漆黑的瞳孔,下颚線條淩厲,她滿臉通紅地移開了目光

紀浔抽完一根煙,朝她說:“萬小姐我們該進去了。”

萬敏把手中的酒朝他遞了遞:“喝一點酒再進去吧!”

紀浔盯着她手裏的酒杯看了幾秒,笑着說:“萬小姐的好意領了,酒就不喝了。”

他轉身想走,萬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喊了一句:“紀浔。”

兩人僵持不下時,玻璃門被推開了,沈斯缪站在門口,晦暗不明地盯着紀浔的手腕,他露出一絲笑:“萬小姐,他不喝別人的酒。”

萬敏盯着沈斯缪一時有些膽寒,明明他笑得得體又有風度,但她卻偏偏不敢直視沈斯缪的眼睛。仿佛那雙含笑的眼睛裏藏着刺骨的鋒芒。

沈斯缪朝她走了過去,輕聲笑了一下,然後拿過了她手中的酒,垂眼看着她抓住紀浔的手,幽幽地說:“萬夫人在找你。”

萬敏愣了一下,幾乎倉皇失措地走了出去。

沈斯缪把杯酒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藍色的絲巾,牽過了紀浔的手,慢慢地擦拭着他的手腕。

沈斯缪擦得很認真,幾乎連紀浔的每一個根手指都擦遍了,他低着頭臉色一片陰沉,偏偏聲音柔情似水地說:“不是說了讓你不要走遠嗎?”

作者說:臨近期末事情有點多,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ˊ?ˋ*)?

吃醋好啊!我永遠愛吃醋梗X﹏X

好喜歡年上寵着年下,然後受把攻抱在懷裏順毛,或者是做完愛抱住攻,撫摸他肌肉緊繃的背脊,親親他的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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