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8-60“おやすみなさい” (1)

57

前面的司機安靜地開着車,車內只有沈斯缪在說話。他因為喝了一點酒,聲音也比平時沙啞幾分:“萬小姐說了你高中的時候。”

紀浔聞言側過頭去看他。

沈斯缪靠在窗戶邊,眼尾浮紅,領帶被他扯松了,露出來的側頸細膩如白瓷,窗外的光透過玻璃照了進來,光影在他凸起的鎖骨上流動,好像被撒了一層金色的細粉。他短促地輕笑了一聲,眯起眼,目光投到紀浔身上,懶懶地說:“聽她怎麽暗戀你的。”

“妙妙,你醉了。”紀浔盯着他靜靜地說。

沈斯缪搭在膝蓋上的手動了一下,他緩緩朝着紀浔靠近,鼻尖與他相互碰觸,從鼻腔呼出來的熱氣噴在了對方的臉上,皮膚變得潮熱,變得酥麻。靜谧的空間裏,心跳以及呼吸都變得一覽無餘。沈斯缪嘴唇阖動着:“我沒醉。”

沈斯缪說話時唇齒淡淡酒氣,以及一股木質香,一股腦地鑽入紀浔鼻間。他側目看着沈斯缪泛紅的耳廓,擡手捏了一下他耳垂,撚着那顆紅痣揉搓了一下,輕聲說:“你耳朵很燙。”

沈斯缪舒服地眯了一下眼睛,蹭了蹭紀浔的鼻尖,拉下了他的手握住了,低頭去吻他的骨節,舌尖舔過他指縫,最終把臉埋進了他的掌心,沙啞地說:“你的手好冰。”

車子停在了小區樓下,紀浔扶着沈斯缪從車子裏面走了出來。

外面還下着小雨,冰涼涼的雨絲淋在脖子上刺得人遍體身寒。沈斯缪其實還沒有醉到不能走路,只是頭有些犯暈。他軟軟地靠在紀浔的肩上,雙手摟着他的腰,眼睛比平時更加濕潤如含了一泓水。他把臉貼在紀浔的脖子處,小聲地叫:“紀浔,紀浔。”

“嗯。”紀浔配合地低下頭去聽。

沈斯缪湊到他了耳朵旁,還擡起手掌擋在了前面,小聲地說:“我沒有醉。”

紀浔盯着他臉上的紅暈看,擡手貼在了他的臉上,冰冷的手指蹭了一下他臉上的那一團紅,說道:“好紅,像胭脂。”

沈斯缪眨了一下眼睛,看着他說:“頭有點暈。”

外面的雨逐漸變得有點大,紀浔扶着他朝房子裏走,電梯還沒有來,顯示屏上紅色的數字一直在跳動着。沈斯缪的衣服被雨弄得有些潮,他不自在地扯着已經松了的領帶,皺着眉說:“讨厭雨。”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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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進了電梯,風被阻隔在外,紅色的數字不斷飙升。沈斯缪湊過去舔紀浔的喉結,又去吻他的嘴唇,啞聲說:“想脫衣服。”

“快到了。”紀浔的目光盯着顯示屏。

用指紋解了鎖,紀浔摟着沈斯缪的腰,又單手關了門,一路跌跌撞撞地朝裏面走去。

或許是酒精的緣故,沈斯缪感覺自己處于一種亢奮狀态,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他貼着紀浔說:“我身上黏,想換衣服。”

說着就把身上的西裝扔在了地上,把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領帶扯了下來,一把捉過了紀浔的手,眯着眼睛,開始動作笨拙地綁他的手腕。

紀浔站着沒有動,手向前伸着任由他綁,垂着眼皮默默地注視着他的動作。

領帶在紀浔的腕骨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沈斯缪滿意地注視着,又牽着領帶扯了一下,最後點了一下頭:“綁住了。”

沈斯缪細白的手指繞着領帶纏了幾圈,像是确定不會松了,才晃動着朝前走。他把西裝外套脫了,白襯衫的下擺被系在了西褲裏面,顯出了清瘦的腰,腳步不穩地向前走,被皮帶掐住的那一節細腰,像是扭動的水蛇一般。

或者說他整個人都在晃動。

紀浔垂眼看着他的步伐,走着他踩過的地方跟随着他。

終于哐當一聲,沈斯缪摔在地上,連帶着紀浔也被帶了下來,壓在了他身上。

“痛。”沈斯缪皺着眉說。

背部貼着冰涼的地面,肩胛部位被撞得火辣辣的,他們兩個壓在一起直喘氣。紀浔的臉就在他的上方,垂下來的頭發像羽毛一樣若有若無地蹭過他的額頭和眼簾。他感覺到了癢、鑽心一般的癢,像是被昆蟲爬過一樣,毛孔都收縮了起來。沈斯缪睫毛不安地亂纏,感覺呼吸進來的空氣是從紀浔鼻息裏噴出來的熱氣,他感覺嗓子有點幹。

紀浔盯着他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過了一會把綁住的手遞到了他面前,輕聲說:“解開。”

沈斯缪哼了一聲,把臉瞥到了一邊,理所當然地拒絕:“不要。”

紀浔眨了一下眼睛,黑壓壓的睫毛垂了下來,湊近仔細地盯着沈斯缪,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緋紅的臉,确定地說:“妙妙,你喝醉了。”

沈斯缪沒有醉,只是頭暈的厲害,至少他的思維是清楚的,還存着良好的判斷能力。

他湊過去用嘴去咬紀浔手腕處的領帶,溫熱的嘴唇貼着那塊凸起的骨頭摩擦,牙齒咬過領帶,口水浸濕了布料,濕軟的舌頭輕輕地掃過手腕處的肉。

解了許久,他靠在地上喘息,眼睛迷離地看着紀浔:“解不開。”

紀浔低着頭去咬那濕潤的領帶,嘴唇貼着被沈斯缪舔得濕漉漉的手腕,把領帶咬開,然後扔到了一旁。

他站了起來,立在了沈斯缪身旁,低垂着眼睛看他。

沈斯缪看着他,朝他擡起了手,啞聲說:“抱我。”

紀浔抓過了他的手拉起了他,撈過他的腿,把他扛在了肩上往房間走。

視線一下颠倒,沈斯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紀浔把他放在了床上,沈斯缪一把抓過了他的手,把他拉上了床。或許是因為酒精的原因,他感覺到一種無畏的瘋狂充斥着他。

沈斯缪有太多想問了,比如你高中是怎麽過的,什麽時候被領養的,為什麽被領養了之後還要靠資助完成學業,還要自己兼職來賺取生活費。

以及萬敏所說的那句,只有他自願,他才會留下來。

他們躺在床上面對面的擁抱着,隔得很近,近到可以聽見呼吸,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聲。沈斯缪說:“那對老人是在高中的時候領養你的嗎?”

他們湊得很近,近到能看清臉上的每一顆痣。紀浔全神貫注地看着沈斯缪,看着他的眼睛,解讀着他瞳孔裏閃過的情緒。他擡起手指去摸沈斯缪的睫毛,對他說:“不是領養。”

“不是領養?”沈斯缪睜大了眼睛。

他眯了一下眼睛,摸着沈斯缪的眉骨,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然後開口說:“有一顆痣。”

一顆很小的痣,是褐色的。

沈斯缪不滿地用額頭撞了他一下

紀浔摸了摸那顆痣,才說:“是親生的。”

“他們是你親生的爺爺奶奶?”沈斯缪有些驚訝地說。

紀浔點了一下頭。

沈斯缪細長的手指穿梭在紀浔的發絲裏,緩緩地撫摸着:“他們對你好嗎?”

“還行。”紀浔舒服地眯了一下眼睛。

“什麽叫還行?”沈斯缪皺起了眉毛,冰涼的手指戳了一下紀浔的臉,“當時你還沒有成年,還在讀高中就要去兼職。”

沈斯缪眼尾上挑泛着紅,揚起一點下巴,睨着眼,憤憤不平地說。

紀浔側卧着,一只手枕在了臉下,薄薄的眼皮垂着,目不轉睛地盯着沈斯缪,伸出手指繞了一下他的下巴:“好像貓。”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沈斯缪愣了一下,他睫毛扇動了幾下,過了一會他往下縮了一點,把臉埋在了紀浔的肩頸處,輕聲說:“我本來是喵喵。”

紀浔摟着沈斯缪的腰翻了一個面,讓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手搭在了沈斯缪的背上,摸了摸他兩片清瘦的肩胛骨,然後笑了一下,叫道:“喵喵。”

“嗯。”沈斯缪矜持地輕聲應到,過了一會,他垂下了睫毛遮住了眼睛,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微光照在了他冷白的臉上,他瞥過頭不去看紀浔,別扭地說:“再叫一遍。”

紀浔倏地笑了一下,胸膛處傳出了輕微的震動。

“笑什麽,不準笑。”沈斯缪擡眼惡狠狠地瞪着他,然後瞥開了眼睛,上挑的眼梢揚着,像一只矜傲的貓。

紀浔聞言垂下眼睛看他,手指撥弄了一下他顫抖的睫毛,嘆了一口氣,聲音平緩又沉郁地說:“大小姐。”

清晰又低啞的聲音輕飄飄地從頭上傳過來,沈斯缪感覺耳朵一陣酥麻。

只是輕輕一句大小姐,他卻感覺腿都軟了,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戰栗感

瘋了,要瘋了。

過了良久,沈斯缪瞥過頭輕聲“嗯”了一聲,耳廓紅了一片。

“他們既然已經找到了你,為什麽你還要靠資助完成學業,就這樣也算對你還行。”沈斯缪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紀浔把一只手枕在了腦後,看着天花板說,平淡地說:“不是很想用他們的錢。”他垂下了眼睛,過了許久才說:“客套又陌生,不像一家人,他們不自在,我也不自在。”

他望着沈斯缪的眼睛,從他的眸子裏解讀出了心疼,他在為自己而難過。他伸出了手托住了沈斯缪的臉,安撫一般地摸了摸。

紀浔有些出神地想,其實他們待自己真的還算不錯,衣食住行上不曾苛待過,有了一個意義上的家,也會對他噓寒問暖。

“我們……也算一家人的……”沈斯缪說的斷斷續續,他撐起身子坐在了紀浔的腰間,細長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流連,垂着眼皮,目光沉沉地看向他:“我會永遠愛你的。”沈斯缪覆下身用手捧住了他的臉,貼着他的額頭說:“就算你說不是,我也會把你鎖在屋子裏的。”

說完沈斯缪笑了一下,熱氣噴在兩人的臉上,他沙啞地說:“很可怕是不是,我也覺得我極端,可是我想讓你知道這個房子永遠都是你的巢。”

紀浔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從臉上拉了下來,全神貫注地盯着他,擡起修長的手指一寸寸地撫摸着他的臉,垂下手,從容地與他十指相扣。

紀浔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只能看見消瘦的輪廓,他露出了模模糊糊的淡笑,眼睛與昏暗的光線融為了一體,如濃霧缥缈的暮景。他目光落在沈斯缪臉上,從容地說:“不是已經鎖住了嗎。”

沈斯缪鎮住了,握着紀浔的手不斷收緊,手背暴起了青筋,指尖不正常地顫抖。

他覆下身來,把臉貼在紀浔的脖子處,鼻尖細致入微地在他頸側滑動,如同瘾君子一樣貪婪地嗅着,不加掩飾的病态迷戀。

紀浔擡起了手,搭在了他的頭上,輕輕地撫摸着,親了一下他的發絲。

沈斯缪的全身都在顫抖,但卻奇異的感到了一種扭曲的安心感,鎖住了,是他自願的。

是呀,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是扭曲的,不正常的,跌跌撞撞的你追我跑,相互擁抱的畸形愛欲。

沈斯缪擡起頭注視着紀浔,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紀浔持着一顆玲珑心,通透淡漠,早已被淬成刀槍不入的鐵盾。而他敢确定,他永遠是紀浔心裏最特殊的人。

58

沈斯缪趴在紀浔的身上,窗外微弱的光線透進來,銀白的光如同蝶翅扇動灑下的鱗粉,照亮了紀浔鼻梁的弧度,他漆黑的頭發淩亂地散在額前,顴骨處隐在陰影裏,光線切割下,唯有那凸起的喉結,以及鋒利的鎖骨泛着森森的冷光。如同充斥冷感的雕塑,頹廢和冷漠在他身上同時展現。

在靜谧的空間,呼吸和心跳都是那麽的清晰,他們擁在一起卻詭異的融洽,像是相互纏繞的藤蔓。他親吻着紀浔的鎖骨,又仰頭去吻他的嘴角。紀浔的手穿過他的發絲輕輕地撫摸着,配合着低下了頭。

衣服摩擦的窸窣聲,口水吞咽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皮膚碰觸所帶來的顫栗感,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全身都開始發燙。感覺氧氣從肺部中流失,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們依舊死死地抱着對方,直到抵住額頭劇烈的喘息,潮熱的呼吸噴在對方臉上,紀浔捧住了他的臉,輕輕地吻一下他的鼻尖。

沈斯缪趴在他的懷裏喘息,這一刻他感覺他們的心跳聲都重疊到了一起。

紀浔精瘦的腰身被皮帶束住了,沈斯缪把他的襯衫扯了出來,冰涼的手軟若無骨探進了襯衫裏面,指尖沿着他的腹部滑動。

紀浔的喘息聲變重,腹部收縮了一下,肌肉變得緊繃。

沈斯缪伸出一根手指擠進了他皮帶裏面,撫摸着他凸起的胯骨,探進內褲邊,沿着那條深陷的腹溝緩慢向下。

“妙妙。”紀浔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斯缪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撩起眼皮看他,湊到了他耳邊吐着氣說:“摸到了,好硬。”

紀浔的恥骨向上擡了一下,如同跳動的魚一般。

沈斯缪牢牢地壓着他,輕聲對他說:“想讓你幹我。”

他需要一場性愛,需要紀浔在他身上揮灑汗水,需要結合來确定對方。

紀浔揉了揉他發紅的眼尾,盯着他迷離的眼,說:“你頭暈嗎?”

“我沒有醉呀。”沈斯缪在他的身上蹭動着,喘着氣沙啞地說:“脫褲子,幫我脫褲子。”

沈斯缪感覺一雙手移到了他的腰間,然後皮帶的抽拉聲響起,他的褲子被解開了,皮帶松松的垂在胯骨上,他不安地收縮了一下肚子。

一雙手勾着褲子往下脫,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擡腰。”

褲子褪了下來被扔下了床,皮帶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聲音清晰異常。

一個激靈,沈斯缪縮進了紀浔的懷裏。

微弱光線裏,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襯衫,遮住了豐腴的臀部,筆直白皙的兩條腿光溜溜的露着,只穿着黑色襪子包裹住了白皙的腳。

他在紀浔的身上扭動着,襯衫的下擺往上移,黑色的蕾絲內褲若隐若現,隐秘地露着胯下的春光。

他湊在紀浔耳邊小聲地撒着嬌,叫紀浔幫他脫內褲。臉湊得近,持着幾分媚态和嬌矜,認真地對着紀浔笑。小聲地說:“內褲好濕。”

紀浔當然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裝作糊塗的說着最引誘的話,持着幾分醉态變更加的得寸進尺。

從一開始就是如此,沈斯缪的故意挑逗,故做懵懂地引誘他,誘着他下套,進入他布下的天羅地網裏。他們之間畸形又怪異的關系,如同喝甜膩的血,飲最烈的酒,昏昏沉沉地無法掙脫,糜爛地陷入裏面,滋生出瘋長的愛與欲。

“紀浔,紀浔。”沈斯缪依舊低聲地叫着,擡着上挑的眼梢,像是怕他不信一樣,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摸摸看,真的好濕。”

紀浔垂下了眼皮,濃睫投下了淡淡陰影。他目光落在沈斯缪臉上,修長冰冷的手指勾住了他的內褲邊,又沿着他的胯部緩緩下移,聽着他急促的喘息聲,手指按在腿心的那塊布料,目光筆直地注視着他說:“沒濕。”他看着沈斯缪潮紅的臉,嘴角勾起了一絲淡笑:“騙子。”

“對啊,騙你的,我哪裏來的水。”他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眼睛如同蒙了一層水,湊上去輕聲說:“你把我操出水啊。”

紀浔盯着他不說話只是笑,然後耐心十足地去脫他的內褲。

沈斯缪感到莫名的顫栗,紀浔真的在慢條斯理地脫他的內褲,修長的手指對付着胯骨兩邊的細繩,認真地解着。

“直接脫,不要解了……”沈斯缪感覺自己要瘋了,紀浔的冰涼的手指蹭過他的胯骨,帶起一片戰栗,汗毛都豎起來了,他雙腿在打顫,尾椎骨都在發麻,仿佛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會流水一樣,他要化了。

紀浔眯了一下眼睛,掐着他的腰示意他坐起來,沈斯缪坐在了他腰上。

“坐上來一點。”紀浔淡淡地說。

沈斯缪感覺自己的腿都在發軟,他往上移,坐在了紀浔的胸膛上。

紀浔依舊躺在着,眯着眼睛全神貫注地解着那條繩子。

沈斯缪恥骨繃直着幾乎不敢亂動,他跨坐在紀浔身上,大張着腿對着他,而紀浔垂着眼專注的注視着他,解着那根內褲繩,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到、近到他幾乎感覺到紀浔的呼吸噴在了他的胯間。

折磨人,真是要瘋了。

別解了,直接脫吧,他想大聲喊,可是全身軟成了一攤水,腦子成了漿糊。

終于那兩條細繩解開了,垂在了他白皙的大腿上。紀浔的手指沿着那條繩繞了幾圈,然後扯出了被他坐在胯下的內褲。

紀浔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內褲旁的蕾絲,擡眼直視他:“為什麽喜歡穿帶蕾絲的。”

“因為好看啊。”沈斯缪呼吸不穩地說,他眼尾有一抹潮紅增加了幾分媚态,看向紀浔問:“好看嗎?”

“你穿很好看。”紀浔如是回答。

沈斯缪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他縮進了紀浔的懷裏,把臉埋在他的肩胛處,把自己縮成了一個繭。

他問紀浔內褲好看,紀浔說他穿很好看。

從一開始到現在紀浔也從來沒有覺得他穿裙子很奇怪,也沒有覺得他喜歡這些東西不正常。問他,也會如實的說很好看。

沈斯缪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怎麽看他,他喜歡這些東西也從不畏懼別人的眼光,他驕傲的目中無人,就連對于異裝的喜歡,姿态也是高高在上的。他覺得自己怪,明明不在乎,卻又偶爾審視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奇怪。

“你覺得我奇怪嗎?”他問紀浔。

“不奇怪。”紀浔回答。

沈斯缪挪上來了一點,貼着他的臉說:“我想讓你幫我穿內衣。”

“好。”

沈斯缪從他身上坐了起來,噔噔地跑下床,從櫃子裏面拿了一件東西,然後又爬上了床上。他把身上的襯衫脫了,分開腿跪坐在床上,把手裏的內衣遞給了紀浔。

白色一件胸衣,有着繁瑣的花紋和俏皮的蕾絲邊。

“穿……幫我穿吧。”沈斯缪低着頭有些緊張地說。

紀浔解開了手中的內衣,然後朝他說:“擡手。”

沈斯缪擡起了細瘦的手臂,腋下都是一片瑩白。內衣穿過了他的手臂,白色的肩帶虛虛地挂在肩頭,胸衣遮住了他貧瘠的胸部,白色的蕾絲貼着他白皙的肌膚。

紀浔的手伸向了他的後背,摸了一下他兩片清瘦的肩胛,然後把扣上了胸衣。

紀浔走下了床,沈斯缪的目光跟着他而移動,有些發緊地問:“怎麽了。”

櫃子的抽拉聲響起,紀浔從裏面拿出了一頂假發出來,他拿着假發回到了床上,雙手穿過了沈斯缪腋下把他提了起來,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湊近,把那頂假發戴在了沈斯缪頭上。

黑色的微卷的頭發散在沈斯缪白皙的背上,有幾縷垂在了白色的內衣前,沈斯缪睫毛顫抖着看向一側,白淨的臉上透着紅潮,有種稚嫩的純欲感。

紀浔擡手托住了他的臉,曲起一根手指把他臉側的頭發挽到了耳後,手指蹭了蹭他耳朵上的紅痣,神情靜默地看着他說:“很美。”

沈斯缪坐在他的腿上比他高一點,他伸出手臂抱住了紀浔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胸上,把下巴抵在他的頭頂,細長的手指穿梭在他的發絲裏,幽幽地說:“這樣像不像在哺乳。”

紀浔輕聲笑了一下。

“我們……也算一家人,是不是。”沈斯缪把胸往他臉上挺送:“像不像母親給孩子母乳。”

“妙妙,我沒有俄狄浦斯情結。”他說。

“對呀,我知道的,我只是想這麽做。”他低着頭親吻着紀浔的發絲,又捧起了他的臉,親吻着他的眼皮和額頭。

沈斯缪想他真的是病了,竟然産生了這種疑似母性的愛,幻想着抱着紀浔的頭哺乳着他。

沈斯缪的胸貧瘠可見肋骨,紀浔用牙齒咬下來他的內衣帶,用掌根把他的內衣推上去了一點,湊上去含住了他的乳頭。

沈斯缪顫抖着抱住了他頭,挺送着胸往他嘴裏送。

紀浔掐住了他的腋下把他提了起來,走下了床,沈斯缪慌亂地夾住了他的腰。

他裸露的背貼在了冰冷的牆上,白皙的雙腿緊緊地夾住紀浔的腰,抱着他頭,把胸往他嘴裏送,滿臉潮紅地說:“吃,吃它。”

紀浔擡眼直視着他,湊過去含住他的耳垂,咬了一下,然後低下頭隔着透明的蕾絲舔他的胸,從容地,淡定地,最後含住了他的乳頭。

輕聲的呻吟和吸吮聲響起在房間裏,沈斯缪高高地仰着頭,卷曲的黑發從兩側散下來,遮住了紀浔的頭。

他雙腿緊緊地夾着紀浔的腰,白皙的小腿向前繃直,腳踝被黑色的襪子包裹住了,顯得格外的色情。

他們又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上,開始做愛,連床板都在震動。

沈斯缪的屁股裏流出了白濁的精液,漆黑的頭發濕透了,一縷一縷地黏在白皙的脖子上。他把紀浔抱在懷裏,親吻着他汗濕的額角,撫摸着他緊繃的背部肌肉。

“累不累。”他低頭吻了一下紀浔的嘴角,手指輕柔地撫摸着他汗濕的頭發。

紀浔眯了眯眼睛,伸長了手臂從旁邊拿了一盒煙,他點了一根咬在嘴裏,緩慢地抽着。

“遇見你的時候是在日本,那時候你去哪幹嘛。”沈斯缪嗓子沙啞地問着。

“學校的一個項目,有個導師帶着我過去了,去日本的大學交換學習”紀浔緩緩地吐出了一口煙。

聞言,沈斯缪笑了一下:“那我們能遇見也真是有緣。”他望着窗外面說:“那時候我的姑母跳入池塘自盡了,我心情煩悶,夏日祭出去散心,卻正好遇見了你。”

沈斯缪絮絮叨叨地說着,慢慢的聲音變小了,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紀浔把手裏的煙滅了,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了兩人的身上。他和沈斯缪面對面地睡着,他觀察着沈斯缪的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他泛紅的眼皮,沈斯缪迷糊地叫了一聲“紀浔。”

“嗯。”紀浔輕輕地應了一聲,即使知道他已經睡熟。

“妙妙。”他也這麽叫了他一下。

過了一會說道:“おやすみなさい”

59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下雨,沈斯缪在他手裏硬塞了一把傘,說是今天會下雨。

紀浔看着天上淅淅瀝瀝的雨,有些出神的想,這把傘派上用場了。他靠在屋檐下抽煙,修長的手指被凍得青白,火紅的煙頭在陰暗的天氣裏格外的顯眼。他伸出手往外面接了一下雨,冰冷的雨水順着他的骨腕滑進了袖子裏。他把手收了回來,把抽完的煙頭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撐開了傘,朝醫院裏面走去。

紀浔拿着繳費單走出病房的時候,老太太也跟着出來了,她握着紀浔的手說:“瘦了,最近是不是又生病了。”

“沒有,只是穿的有點薄。”紀浔低頭看着手裏的單子說。

“小滿啊,辛苦你了。”她最終幹巴巴地說了這麽一句,她看着紀浔手裏長長的繳費單嘆了一口,眼睛酸澀地說:“都怪我們拖累你了,你要怨就怨奶奶吧。”

“我先去繳費。”紀浔把手抽了出來,拿着單子朝繳費廳走。

他把費用結清之後,走過一個垃圾桶時,把手裏的繳費單揉成一個團扔了進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氣冷得徹骨。

他撐開傘走出了醫院的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就坐了上去。

肩膀上濕漉漉的全是水,他的手指凍得泛紅了,靠在座位上無聊地看着外面。也許是車內暖氣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起得太早,他盯着外面掠過街景,感覺頭腦發沉,他擡手揉了一下眼睛,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夢,他可以确切的這樣認定。

他已經好久不做這樣的夢了,夢到過去。

他騎着單車從學校裏面出來,把車子靠在路邊,走到小賣部買了一包煙。

他有煙瘾,幾乎戒不掉。

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抽得很兇,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滿地的煙頭。上次這麽抽的時候,他自己獨自在卧室裏,把門窗全關了,坐在床沿吞雲吐霧。

因為警局找上他,說他還有直系親屬在世,目前他們已經和警局取得聯系。他以為他的生活早已獲得平靜,如一潭死水也沒有什麽關系,他不在乎。

這樣的重逢他并不期待。

他感覺自己情緒湧動緩慢,難以共情,幾乎外露不出來,像是結了一層寒冰一樣,有時候他會想,誰拿着鑿子把它砸破,讓裏面混着冰碴的水流出來,這種想法讓他獲得一種暢快感。

買完煙,他踹進口袋裏面,把自行車鎖在了小賣部門口,叫老板幫忙看顧一下。

兼職的地方是一家KTV,開在了職高旁邊,聚集在那條街上的大多是不良少年。他一般都是走路過去,以免自行車丢失。

這條街雜亂無章,違規建設的KTV,無數的小吃攤擺在路旁,各類食物的氣味混雜在一起,有許多頭發顏色各異的少年圍在一起抽煙,燒烤攤上擺着一紮一紮的啤酒。

進入KTV裏面,難聞的煙酒味撲鼻而來。有幾個紋着刺青的人叼着煙朝他吹口哨,冷嘲熱諷的嘲笑了幾句。

紀浔來這裏兼職的時候,一個女生抽着煙,輕佻說:“穿着一中的校服來這裏兼職。”她挑着眼睛看他:“好學生不是應該好好讀書嗎?”

他當時有條不紊地擺着酒,掀了一下眼皮看她,倏地笑了一下,眯起眼,目光落在她臉上:“你怎麽知道我是好學生。”

筆直的眼神,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讓她的心慌亂不安地跳動着,有些慌亂地猛抽了一口煙。

她用餘光悄悄的打量着他,穿着幹淨寬松的藍色校服,很是清瘦,側着臉,下颌線條很漂亮,臉色有些蒼白,神情很淡漠,慢條斯理地整理着那些酒瓶,漆黑的頭發下,唯獨那雙眼睛被玻璃瓶折射出冷漠的沉郁。

她輕笑了一下,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

對于她的殷勤紀浔煩不勝煩。經常在這裏聚集的不良少年,其中有一個在追她,經常見了他總是會言語諷刺,紀浔只當做沒有聽見。

今天他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握着口袋裏煙,皺了一下眉。其中一個人湊上前來挑釁,撞了一下他的肩,壓着聲對他說:“孬種。”

紀浔面無波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與其說是打架,倒不如說是發洩。

KTV的後巷,他一個人對多少個,他記不清了,大概是三個。

多少拳頭落在身上他都不在乎,他揪住了那個挑釁的人,把他壓在地上,一拳一拳地往他身上砸,簡直和平時判若兩人,不要的打法。

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盡,圍毆他的三個人都走了。他才靠在牆上喘氣,鼻腔裏面流出了血,他擡手捂了一下,溫熱的血順着他的指縫流出,又流到了白皙的骨腕上。

他用袖子擦了擦,從口袋裏面拿出了煙,靠在牆上恹恹地抽着。

撿起了地上的東西,他不緊不慢地朝外走。

出去時候碰到了萬敏,雖然他也不知道她在這附近幹嘛。

萬敏小跑過來,有些擔憂地說:“你的手流血了。”

麻木的鈍痛感從手背傳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血已經把袖子染紅了,濕漉漉的一片都是血。

紀浔一邊朝前面走,一邊不怎麽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他擡起手,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指骨處傷口,然後把手放進了口袋裏面。

回頭朝後面的萬敏說:“送你回去,這裏不怎麽安全。”

送完萬敏回家,他推着自行車回去。手上的血液已經幹枯了,衣服和傷口黏在一起,一扯又是一片鮮血淋漓。

他看着手上的血,久久地凝視着,他感到了暢快,傷口處的刺痛感讓他有一種不真切的真實感。他感覺全身的經絡都舒展開了,升起了一種詭異的興奮感。

他去超市買了一大盒草莓,把自行車靠在了一旁,他坐在路邊一顆接一顆地吃,直到吃撐。

警局聯系上了他,說是他的親生爺爺奶奶已經到了這座城市。

他當晚沒有睡着,睜着眼睛看向外面的月光。

原來他還有親人的,他以為他是從石頭裏面蹦出來的。十七年了,為什麽這個時候找到了他。

他想起那個偏遠的山莊,想起了福利院,想起了小春和關绾,也想起了院長。

他把被子蓋在了臉上,心裏想着,不需要了。

現在出現已經太遲了,他已經不需要了。

重逢的那天他已經記不得具體時間了,他在警局裏面,對面坐着兩個年邁的老人。他看着他們的臉孔試圖在找尋自己的蹤跡,然而無果,他放棄了。

他依舊接受着自己是沒有親人的。

他無法找尋處任何他需要他們的理由。

直到那個老太太抱着他哭,幹枯的手緊緊地攥着他,叫他:“小滿。”

紀浔呆愣着,他感覺頭頂的燈光過于刺眼,感覺眼前變成了一片白,細微的哭泣聲就在他的耳邊,他感覺有種錯覺自己飛到了空中,靈魂脫殼一般朝下觀看。

“我是你奶奶啊。”一句話把他拉回到了軀殼裏面,像是一種莫名的引力一樣。

他最終回抱住了她。

他們在這邊租了一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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