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見
早晨七點,薩博克防線內,一架私人飛行船降落在地。薩博克作為兩陸分割線,向北為應家地盤,向南為刑家地盤。作為經濟命脈的分割地,薩博克是唯一容忍兩方交流的地方,同時也是新文化傳播最快的地方。
但是作為軍事命脈,任何與軍機有關系的人,都不被允許進入。應家和刑家都想拿下這條防線,肖谙幾度沖過邊界線,都被火速趕來的僵屍軍團包圍,最後只能撤退。同樣,刑家也想利用自己的勢力強勢進入,但是鎮守北方的野獸軍團也不是吃素的。
這條防線一直僵持在那裏,薩博克防線成為現世界風景最好也最熱鬧的地點,貨物交換量最大,人流量也是其他城市的幾倍。
應霁和肖谙在暗處觀察着那架私人飛行船,其餘人則蹲守在其他地方,一有命令随時出手。現階段能擁有私人飛船的,無非便是應刑兩家,這架降落在向南地區的飛船,毫無疑問,就是他們今天的目标。
“啊我已經很久沒有來薩博克了,看看這裏,肖谙,這裏還是那麽漂亮。”應霁仗着那飛船裏的人聽不見自己說話,放肆地嘲諷,“我做夢都想把這裏拿下。”
“前提得是我活着。”肖谙低笑,“沒有我,就憑你那一群野獸?幾百年都打不下薩博克。”
“你這樣說話我就很不喜歡了。”應霁嘆了一口氣,他想了想,發現自己還真的不能沒了肖谙,于是為了自己的宏偉計劃,應霁很快就開始沒皮沒臉地奉承起肖谙來,“那是,野獸都聽你的,你要是死了,完了,我連看門狗都沒了。”
肖谙沒有再回他——飛船打開了。
大人物的到來讓“地方政府”立馬出來迎接,肖谙算了一下,二十只二級僵屍,五只三級僵屍,用來保護人的确綽綽有餘,加上薩博克的安全系數非常高,就算是肖谙,制定好行動方案沖進去,也不一定能夠碰到保護對象的汗毛。
應霁早就想到了,所以他也只是過來看看,絕不動手,他保證。
“驚喜要到了。”應霁忍不住開口,“肖谙,你不想仔細觀察一下一直在戰場上把你打得只能喊撤退的人嗎?”說着應霁十分好心的将望遠鏡遞給了肖谙。肖谙冷冷地瞥了應霁一眼,“我視力很好。”
她能夠看得清那些人的臉,甚至能夠看到他們的口型,這也是應霁每次出門必帶肖谙的原因。也許是人為末日的原因,萬物發展的軌跡被打斷甚至異變,飛鳥魚禽的變異是其次,這種變異的能力似乎被藏在了空氣當中,如同輻射一般照射到了人類身上。肖谙以前的視力還沒有好到能夠看到五十米外人的臉型和口型的地步,可現在她能做到,雖然代價是五秒的失明。
注意力越集中,後期的反彈就越嚴重,在前期肖谙可以通過這種能力獲取并推測出敵人的行徑,可一旦收回這個能力,她等同于廢人,五秒,十秒,還是十五秒?對于肖谙來說,一秒都不允許。
可是現在,肖谙很希望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軍師的來頭估計很大,因為肖谙很清楚的看見刑家現在的家主刑濯陪同走下來。敵方軍師就站在刑濯的身邊,肖谙的注意力差點被那一張臉給打亂。她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黑色的瞳孔裏,一種淺淺的情緒慢慢浮上覆蓋住整雙眼睛。
“我們今天在這裏留宿一天,附近的安全問題全部解決掉。”肖谙重複着刑濯說的話,她看着那口型,繼續傳遞信息,“安排的住宿呢?”
“已經準備好了,離薩博克不遠,這些随行的僵屍會保護兩位的安全。”
“現在就可以入住,已經打掃幹淨,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叫我們。”
應霁聽着,喃喃道,“只有兩個人?”
肖谙的瞳孔一縮,站在刑濯身邊的軍師穿着一件純白色的長裙,薩博克的地理環境也讓兩邊的溫差變得巨大。向北處總歸要冷一些,但是向南處則要溫暖不少。刑濯似乎看到軍師穿得有點單薄,便讓僵屍找了一件外套出來蓋在軍師身上。
肖谙聽見了那軍師開口,聲音淡淡的,沒有一絲感情,卻格外的熟悉,“謝謝。”
“謝謝。”肖谙的嘴唇發抖,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北方的天氣,在這種惡劣天氣裏作戰讓她的體能好了不少,可她現在卻感覺很冷。
緊接着,軍師跟着刑濯一同跟随地方政府,去了住宿的地方,按着這條路往下,的确是歸屬于刑家地盤,而且離薩博克也不遠,看來他們還要采購一些物品回去。肖谙在閉上眼睛之前,從背後抽出兩把刀握在手心上,然後才閉上眼睛。瞳孔幹澀地要命,一閉上便是一陣刺痛的水潤。就這樣持續了七秒,肖谙才睜開眼睛,眼眸冰冷,“是個女人。”
“我也猜到了。”應霁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肖谙,又看了看遠走的那群人。他視力沒有肖谙好,就算有望遠鏡,也看不真切,可他看得見肖谙的動作,“你很冷?”
“沒有。”肖谙看了一眼應霁,那雙眼眸裏除了剛剛後遺症時落下的紅痕外,并無其他不對的地方。應霁便也沒多想,“這個女人心很細,布局也很巧妙,而且我猜想,她一定挺會打感情牌的。哎你說,刑濯那病痨鬼特意去接她,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意圖?”
“就算有別的意圖,我也翻譯不出。”這種機密事情肯定是在安全的地方交談,肖谙不打算做無用功,“她不會走感情牌。”
“你怎麽知道?”應霁疑惑地挑了挑眉。肖谙停頓了一會兒說,“直覺。”說着她就操着兩把刀回到了臨時營地休息。
應霁又看了一會兒,确定沒有人盯着他們,這才撤回了自己的人馬,“肖谙你得準備一下,看來晚宴的地方,被刑濯定在了薩博克呢。”
之前他得知晚宴的消息,但是刑濯一直沒有通知地點,現下刑濯在這裏住下,看來是打算把地點放在薩博克。這裏離他的領地就只有一點距離,安全有保障,加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聚在這裏,就算要出手,也要掂量一下手上的勢力。兩大家族在這裏相見,怎麽想都覺得是一場鴻門宴。
“你猜那個女軍師會不會出現?”
“示威。”肖谙半阖着眼,摸着手裏的刀,“這是示威。”
應霁一笑,“我想也是。”
肖谙聽到應霁這話,終于閉上了眼,有力的手指放置在刀上,不言一語。
——
晚宴的地點果然定在了薩博克。應霁收到請帖後特意遲了一個小時才過去,到達的時候,正好趕上大部隊。自從末日來臨後世界重建,人類的地位開始低下,但同樣的,也有無數人類開始崛起,彼此保持着一種詭異的平衡。人類不可能滅絕,應刑兩家都需要他們發展勢力,這種三角關系,讓目前的三方勢力都處于和平狀态。
人類的大部隊跟随着目前的人類統領者,而其餘的一些世家等則歸屬于應刑兩家。這次晚宴,刑濯邀請了應霁自然也邀請了人類統治者,緊接着應家的得力部下,刑家的得力部下,人類的出色者都聚攏在薩博克最豪華的酒店內。
若是忽略了門外的僵屍和野獸,這樣的會面于人類的應酬并不多大區別。能夠進入晚宴的人,總有拿得出的地方,即便外頭有怪物,他們也能面不改色地進入。應霁為了這次晚宴,特意換了一身純黑色的西裝,肖谙在他一側,穿着一身血紅的禮服,每走一步都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一頭黑發披散下來,倒是将淩厲的眼遮弱了幾分。
薩博克酒店的會場廳很寬敞,三年時間的重建,讓新世界已經有了初步的雛形,人類之所以強大,便是因為他們可以用弱小的身軀制造出強大的武器。而人類的慘敗,也是因為有了新一類武器替代了他們。應刑兩家奪取世界最有利的,便是他們創造複制了野獸和僵屍。
在巨大的戰鬥力面前,人類的覆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應刑兩家手上的實力已經達到人類百年後才能達到的水平,但在實力問世的同時,人類也在複制着這些武器。
在充滿準備的勢力面前,一切沒有準備或是正準備的人,只能是他們腹中的食物。
晚宴還未開始,被邀請的人已經陸續到場。香槟美酒,一些特色食物被擺放在精致的器皿當中,西裝與長裙相交織,直到鐘響。
入夜。晚宴的開始。
晚宴的主人從二樓走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尤其是刑濯身旁的女人。
肖谙擡起頭看向一身白裙的女人,視線久久未挪開。
“歡迎大家來參加這次晚宴。”刑濯也穿着一身黑西裝,襯得他身邊那一抹白越發顯眼。他自然也發現了衆人的目光,只是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希望各位能夠玩的愉快。”說着他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拉開了這場晚宴的序幕。
刑濯身邊的女人始終沒有開口,她一臉冰容,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跟随着刑濯從中央往外緣走,直到停在肖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