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浴火
野獸軍團大敗，全軍覆沒，只餘下肖家三位将軍存活。
消息一傳到應霁那裏，那些應家高層就立馬哆嗦了。要知道應家能和刑家對抗那麽久，靠得全是肖谙。若是沒了肖谙，應家幾乎是一灘爛泥，怎麽和城府深的刑濯鬥？現下所派将士全部覆沒，而刑濯派出來的不過是一批親衛軍。
“人類将領投靠刑濯，現在已經開始和邢軍回合，不出三天兩軍交接，邢軍戰鬥力就會翻上一倍！先生，如果我們再不想出對策……”高層臉上滿是陰郁，雖然知道當權者是刑濯更甚一籌，但沒有想到，應霁會被吃的如此死……
“刑濯辛辛苦苦鋪了那麽長的路撒了那麽大的網，現在大魚進了陷阱，刑濯會放過我們才是奇怪。”應霁的聲音裏還保持着一絲理智，但是任誰都能看到他眼底的憤怒和嘲諷，“肖譽呢！叫肖譽過來。”
“先生……”應家高層一聽這話，互相對視了一眼，“先生，肖少爺……”
應霁見底下人不肯說話，心口猛地一涼，他看着那從前線送過來的消息，整個人猛地一怔，“死的……是他？”
“是……”那高層小心地瞥了一眼應霁，咬牙沉痛道，“肖少爺……為保我方肖谙将軍，死在敵軍手下。”
“若不是肖少爺攔住了那些大軍，我們恐怕連反擊的力量都沒有了。現在我們還有肖谙、肖嵘、肖亭仁三位将軍！先生！我們還有機會反擊！”
應霁早已聽不見耳邊的勸誡，他反反複複地看着手上的消息，又想起肖譽那一張蒼白的臉，手指竟然不由自主地顫抖。他擡頭看着門外，那裏大雪飄搖，刑濯如果攻上來，也還有這一天然環境進行最後的抵擋，他和刑濯從被創造出來時就開始争鬥，彼此纏鬥了數十年，現下氣數已盡，他早就知道這一仗他必然要輸，曾經和肖譽歡愛後，他還會萌生出一種要保護他的心情，而現在……
人都沒了。
腦海裏那張臉飛過，耳邊還有着他難耐的□□聲，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一雙長腿正盤在自己的腰間，而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占有他。他為自己建設了不少經濟點，為自己提供足夠的經濟支持，就算之前只是因為他是肖家人而不去動他，可之後……他是真的有一點點，一點點想對他好的想法。
“當時戰局如何？”應霁的喉結動了動，他終于回了神，又變成之前的應霁，他的手指緩慢地敲着座椅，聽着腳下人的彙報，“刑濯帶着十名四級僵屍，肖谙将軍進行埋伏，但是埋伏的隊伍被絞殺……僵屍困住了肖谙将軍，手下将士被圍殺，肖嵘将軍趁……肖少爺死的那段時間，救下了肖谙将軍……”
應霁幾乎可以想象那個畫面，真是刑濯特有的作風。讓自己的軍團侵入對方的領地，無聲隐忍地包容，卻在最後一刻絕地反擊。他深呼吸一口，繼續問，“當時就刑濯一人？”
“還有刑濯最信任的手下，單青蓓。”
“單青蓓……”應霁沉思了一會兒，唇角突然一勾，“呵呵呵……”他突然笑了起來，那雙原本陰翳的眼眸此刻像是染上了一層光，“單青蓓……好一個單青蓓。”應霁低聲笑着，他看着身下那些無用的人，想起當時肖譽坐在自己身上為自己出謀劃策的樣子，應霁就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遮掩住自己的情緒，“讓肖嵘率領最好的隊伍，襲擊人類軍團，一個不留！”
“至于肖谙。”應霁的眼眸一凜，“讓她調整好最好的狀态，既然刑濯要全力出擊，那麽我們也沒必要繼續和他兜兜轉轉了。”
下達完命令，應霁身體放松靠在椅子上，垂眸看着那些高層，眼裏的冰冷一寸一寸侵蝕進他的神經，“退下。”
“是。”高層們快速離去，應霁看着空蕩蕩的大廳，像是進入了第二個世界一般。他摸着自己的嘴唇，突然脫下自己的褲子，将自己的手指放在那還未硬起的□□上，快速摩擦，他擡起頭看着高得看不見的屋頂，快速撸動，感受着手中的□□越來越大，他緩緩喘息，直到□□來臨。
應霁失神地看着手上的白濁液體，用溫熱的舌頭将液體舔舐幹淨，就像是肖譽還活着時一樣。
“我會替你報仇的……”窗外雪越下越大，應霁閉上眼睛，“你放心，很快就結束了……很快……”
肖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房間裏了。她睜開眼睛便看見外頭飄着雪花，快的慢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肖谙撐起身體，身上帶來的疼痛讓她蹙了蹙眉頭。體力的耗盡讓她肌肉酸疼無比，只是這些年征戰沙場早已習慣，所以并沒有什麽大礙。
“醒了？”低沉的男聲響起，肖谙轉頭一看，正好看見臉上挂着傷痕的肖嵘穿着戰甲進來。門外雪色肅殺，他卷着一襲冷氣和殺氣，身上纏繞着血的味道，緩步走進房間。
肖谙渾身□□，身上全部都是紗布，腐肉已經被割去，上了藥消了毒，隐隐的疼痛讓肖谙的眉頭蹙得更緊。肖嵘見狀，将手放在嘴邊吹暖後，這才去揉肖谙的眉心。
“二哥去殺敵了？”
“嗯。”肖嵘看着眼前已經長開的女孩，眼裏藏着一絲溫柔。當初還是一個小肉球的她，此刻身姿挺拔，甚至可以握刀殺敵了。肖嵘撫摸着肖谙的臉，淡淡道，“人類軍團已經靠近我方邊界，很快就能攻上來。應霁叫我去阻擋他們……”
“你殺了？”
“殺了。”肖嵘聲音一沉，他看着肖谙平靜的眼眸，突然笑了笑，“殺了。”
肖谙沉默了半響，良久後她才開口，“二哥，看到蓓蓓的那一刻，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先是将軍，後是肖谙。在那個時候……我……我應該殺了她……”
只要單青蓓死了，刑濯就等于自斷臂膀，就算他再怎麽強大，失去一個厲害的後援，也是一種巨大的損失。刑濯雖然不容易殺死，但是單青蓓卻是可以的……即便是當時已經體力枯竭的她，也可以将長刀捅進她柔軟的身軀。
“我是将軍……”肖谙感受着身上的傷痛，手指蜷成拳頭，“二哥……”
肖嵘将肖谙摟緊懷裏，他低下頭蹭了蹭肖谙的長發，又在她的發間吻了吻，“谙谙……等會兒二哥說的話，你要好好記住。”
“二哥你說。”
“人類軍團我不會殺死，他們是青蓓的後援，只要有了他們，我們就還有反擊的餘地。”肖嵘的聲音很輕，隐約帶着一絲悲哀，“谙谙一定要冷靜，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冷靜。肖家，全靠你了。”
肖谙聽到這話，心猛地一墜，她握住肖嵘的手臂，眼眶微紅，“二哥！”
“二哥要替你大哥報仇。”肖嵘的眼神很堅定，那雙黝黑的瞳孔裏映照出來的，是獨屬于肖家的硬氣。他順了順肖谙的長發，用最溫柔的聲音呢喃，“二哥只能替你走到這裏了。”
肖谙睜大了眼睛看着肖嵘，一向不怎麽笑的肖嵘，對她展露出了最後的溫柔，“我的谙谙……也已經長這麽大了。”
“要記住，哥哥們都愛你。”肖嵘說完這話就決然地起身，他拔出身側的長劍，從肖谙的長發上割下一縷，用紅繩綁好後藏在胸口處，他深深地看了肖谙一眼，握住長劍大步離去。
殘留的發絲落在床被上，肖谙只感覺眼前一片迷蒙，就這麽絕望地看着肖嵘的背影消失在大雪中，直到再也看不見。
眉心好似還殘留着肖嵘手指的溫度，身邊還被那安穩的氣息攏着，無數次自己受傷時，都是肖嵘一語不發地替自己包紮，也是他一句話不說帶着他硬朗的拳頭，替她揍倒一個一個欺負她的人。她在肖嵘的羽翼下長大，她以為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自己身邊最親的人，可她失去了單青蓓，又失去了肖譽，而現在……
肖谙麻木地看着放在一邊的戰甲，深黑色的戰甲在微弱的光芒下反射出銳利的光，肖谙将戰甲一件一件套上，最後将長發束起，整裝待發後，她從床側執起那兩把長刀，緩緩打開。
刀鋒銳利，上面浸了無數人的鮮血，只是現在落在上面的不再是鮮血，而是眼淚。
三天後，人類軍團被滅一半，肖嵘将軍被敵軍所困，以一人之力闖出血路為野獸鋪路，保存了大兵力，而自己卻死在敵人的刀下。死時身軀被僵屍撕扯，不留全屍。
肖谙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坐在自己房間門口看雪，看了這麽久的白雪，到現在才感覺這雪下得悲涼。那被割去的長發還未長出，肖谙手執長刀，閉眼将自己的長發一刀斬斷。長發飄落，一頭長發被斬成幹脆的短發，她冷靜地看着應霁朝着自己走來，手中長刀像是要吸血一樣，有靈性地顫抖。
她用刀撐起身軀，靈魂內最後一抹稚嫩被殘忍抹去，剔去最後一絲無用的雜質，斬斷所有不該擁有的東西……
戰神終于成為了戰神。
長刀渴血，肖谙摸出藏在口袋裏已經開始發鏽的戒指，眼睛發脹。
“輪到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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