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到時候豈不是面部浮腫身材走樣?哦米陀佛我的神啊,我寧願死也不要自己醜成那個樣子......哦米拖佛,親親,原諒我不能幫你了,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啊啊啊......”

雲翎左思右想,還是打算自己去喝。卻沒料到雲舒已經站起身,徑直就往桶那邊走去,雲翎來不及想便拉出了他的袖子,攔住他道:“你不能去,你咳嗽,不能喝太涼的水。”

“可你也不能喝,我.....”雲舒剛一開口,話頭便被雲翎截在半空中,雲翎故作輕松的一笑,道:“我們都不喝。親就親呗,無非是個游戲而已,又少不了一塊肉,我有什麽好害怕的。再說人家夫人都沒說什麽,我還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幹嘛。”話落牽強扯起一抹笑意,看向柳莺莺,道:“十九夫人,你別生氣啊,放心,我保證等會我閉上眼睛就裝木頭,絕對不占你夫君便宜!”

柳莺莺素來爽快的臉面,此刻笑的極為勉強,道:“無論怎樣都是我家少主的自由,我無權幹涉。”

雲翎暗暗感謝了一遍柳莺莺的寬宏大量,旋即深吸了一口氣,道:“來吧。反正只是一個游戲。”

顏惜卻斂住了笑,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雲翎哼了一聲,強裝鎮定道:“本姑娘自幼行走江湖,大風大浪什麽事情沒碰見過,這種事對我而言,壓根不算什麽!快來!完了好繼續下一輪,我一定要讓你們都喝水!”

雲翎的話剛落地,眼前碧色的身影青煙般地一晃,顏惜已經繞過火堆,施施然立在自己面前。雲翎眨了眨眼,便見顏惜微微傾下身來,那雙猶如墨點的眸子此刻正目不轉睛的凝視着自己,雲翎哪敢細看,立刻極其自覺的閉上眼睛,擺出一副慷慨就義視死如歸的表情,那架勢,像極了被朝廷殘酷鎮壓,推上斷頭臺光榮赴死的民族英雄。

須臾間顏惜便逼近了雲翎的臉,他原是存着戲谑的意味打算逗一逗她,他無非只想看看一向豪爽不羁的她會如何,至于親吻這種輕薄無禮的事,以他高傲的性子,自然是不屑為之。況且,他素來認為,若非自己心愛的女子,親吻這檔子事簡直是對自身情感的亵渎。

——想确實是這麽想的,殊不知再好的計劃和想法,也有陡生變故的時候。

眼下,兩人隔得這般近,他清楚地看見她閉上眼睛雙眼皮展開後的那一道淺淺的弧痕,看見她如蝶翼般輕輕顫抖的長翹睫毛,看見她彎彎眉梢裏一點小而可愛的痣,看見她天生些許上翹的愛笑嘴角.....思緒剎那間随着習習夜風杏花春雨般的湧上心頭,他憶起那一晚,長廊紫藤下他緊擁着她,她偎依在他的懷裏笑靥如花,輕輕淺淺的眼神澄澈的猶如一泓清溪,肌膚白皙如優昙花瓣般溫潤柔軟,含笑的嘴唇櫻桃般紅潤,整個人依稀籠罩着一層仲夏蓮花的清甜氣息......他的心不禁忽地緊了一緊,感覺到體內有什麽東西,在逐步跳的越來越快,猶如擂鼓般激越,砰砰地恨不得要蹦出胸膛來。随後,他竟鬼使神差地緩緩俯下身去,臉龐一點點一毫毫的向她的唇靠近。

雖然只是游戲,可兩人的表現卻是有模有樣的,一個合眸羞澀一個神情專注,意境優美氣氛頗好,似乎真像那麽回事,尤其是越潮少主,他認真的近乎小心翼翼的表情,哪裏像是一個游戲,倒更像是假戲真做。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顏葵是看好戲的表情,雲舒柳莺莺都是忐忑的表情,而小王爺的表情則是仇恨地,憤憤地,恨不得用灼熱地眼光在顏惜臉上燒出一個洞!

——“哈哈哈!”氣氛極好的時候,一陣大笑陡然爆出,毫不客氣的打破了這表面看起來很不錯的氛圍。顏家書童遺憾的發現,一直閉眼故作認真的女主角在還沒親到的時候意外地笑場了!

“哈哈哈.....”雲翎睜開眼,身子扭到一旁,捂着肚子大笑起來:“不行啦,我會笑場,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好想笑。我怎麽能和顏惜這樣呢,他是我的哥們發小呀,哈哈,抱歉各位,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啦.....哈哈哈哈.....”

她一個勁在那笑,沒發現周圍的幾個人明顯的都松了一口氣,除開好事者顏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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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翎笑夠了,拽了拽顏惜的袖子,連連道歉:“對不起啊顏惜,我不是故意笑場的,我忍不住啊!一想到要跟你.....啊哈哈哈我就覺得好好笑.....”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顏惜沉吟不語,就那麽靜靜的看着大笑不止的她,臉上依舊是帶笑的,可似乎又隐約帶了一點其他的情愫,至于是什麽,雲翎沒看明白。

半晌顏惜扭過頭,從從容容的将目光落在雲舒身上,道:“既然雲世妹無法履行游戲要求,那便請雲兄代她飲下那小半桶水以作懲罰吧。”

雲舒還沒答,雲翎已經跳起來,道:“別,別!我再來!我再來!我保證不笑場!你別讓我哥喝那種水!”旋即主動站起身摟住了顏惜的脖子,顏惜端詳了她一眼,嘴角噙起一抹笑,似乎在對她的識時務表示滿意。雲翎生怕自己會再次笑場,故而沒閉眼,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顏惜,顏惜亦凝視着她,那雙一貫含笑的眸子裏此刻清若春水深如幽潭,似有千言萬語要傾訴一般。雲翎被那樣眼神瞧着,心底沒由來一緊,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誰知顏惜身形也跟着動了一動,雲翎便感覺到一只長而有力的臂膀便穩穩的托住了她的後腰,她嘗試的扭了幾下腰肢,卻發現自己再也往後退不了一分一毫——這真是一個看似溫存實則霸道的動作!驀地那摟住她腰肢的臂膀往前一帶,她的身子便霎時向顏惜靠近了一大截。兩人面對面的看着,只差一尺的距離,便可碰到對方的鼻尖。

下一刻顏惜空着的左手擡了起來,雲翎便感覺自己的臉被一個溫暖的掌心捧住,那手掌的動作輕柔而缱绻,像捧着一件珍寶。待回過神來的時候,便見她與顏惜兩人已經近的鼻息相繞,彼此的呼吸跟心跳都聽得分毫不落。

“翎兒。”顏惜凝視着她,低低喚了一聲,眸中的笑意褪去,素來深邃幽黑的瞳孔此刻清亮幹淨的不慘一絲雜質,正清清楚楚認認真真的倒映着她的臉。

雲翎不知道他要說什麽,但卻隐約的意識到,這一次的他,似乎跟初次的他有什麽不一樣了,卻也想不出具體哪裏不一樣,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道:“嗯?”還沒反應過來,鼻翼間便陡然傳來青荷幹淨優雅的氣息,顏惜清雅的臉已經放大湊了過來。

這一吻即将吻上,所有人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顏家書童剛要叫好,卻見雲舒猛地咳嗽了幾聲,飛快的別過了臉,似是不忍再看,他眼中清冷似水,寂寥如初冬月光。

顏家書童納悶地暗道了一聲,游戲嘛,幹嘛這麽不高興,吃虧的是你妹妹,又不是你。随後又将目光緊緊落在親吻的那兩人身上。

那方,兩人雙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只差一指距離了,哦!半指了!哦!即将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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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話 拂袖而去

那方,兩人雙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只差一指距離了,哦!半指了!哦!即将靠上!

顏葵剛要拍手喝彩,便聽“停!”的一聲大喊,形勢陡然發生改變。

就在即将吻到的那一剎那,雲翎霍地喊停,緊跟着別開了臉,右臂一揮,靈巧的往顏惜胸口上一搭,用力一推——顏惜的臉便遠在三尺之遙了。

顏葵一驚,這是什麽狀況!雲小姐居然毫不留情的将自己主子推開了?!

再定睛一看,雲翎已經垂下眸子,面無表情地道:“我做不到,我自罰喝水。”話畢身形一轉,人已經快步到了帳篷旁的水桶前,抱起水桶就開始大口狂灌。

諸人皆詫異的愣在那裏,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顏惜伫立在原地,神情冷冷的看着不遠處狂灌水的少女。

端坐在地的雲舒臉上有着明顯的松釋,他起身,打算去水桶處攔下雲翎。然而顏惜的身影比他更快,根本看不見身形移動,人已經站在了雲翎身後。雲舒停駐了腳步,似是瞧出了一點什麽端倪,居然也沒再跟去,只是瞅着水桶邊上的兩人,幽深的目光閃爍不停變幻不休,似在忖度着什麽。

水桶旁,雲翎半蹲在地上,摟着桶,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喝水。湖水冰冷,帶着微濃的腥味,滋味很不好。雲翎喝了好久好久,肚子裏的湖水多的要吐掉,她勉強撐了一會後,終于忍不住,胃裏一聲翻江倒海,一大口水便吐了出來。

雲翎吐夠了,蹲坐在地上,歇了一會,繼續喝。

諸人神情各異的看着她,李承序大喊一聲:“別喝了親親,一個游戲何必當真!本王現在以王爺之令,宣布游戲結束!你聽到沒,游戲結束了,你快別喝了!”

柳莺莺亦焦急地道:“雲小姐快停下,喝太多肯定會生病的。”

一旁看好戲的顏葵終于也良心發現于心不忍了,道:“雲小姐,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你已經喝了這麽多,本裁判就算你喝完了五碗,快點過來歇歇吧。”

雲翎從桶子中擡起頭,固執的拒絕:“不行,我當初既然答應了規矩,現在就不能出爾反爾,我可不是食言而肥的人。”

火堆旁的雲舒緘默的看着她的固執,輕輕嘆了一口氣,将目光轉到了顏惜身上,若有所思。

雲翎再次低下頭去喝,沒一會抱着桶子大吐一陣。

一旁的顏惜冷眼看着,臉上半絲笑意也沒,他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少女,面無表情地說:“別喝了。”

雲翎搖搖頭,俯下身繼續喝。驀地砰的一聲大響,眼前的水桶突然向周圍遠遠飛了出去,嘩啦啦一陣水潑地的聲音,便見那桶子已經被顏惜一腳踢開,桶裏的水早已潑了個幹淨。

雲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驚,她剛想出聲,卻發現手腕一痛,顏惜已經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扯了過來。雲翎一擡頭,這才發現顏惜此刻的臉色難看之極,他抿着唇緊盯着她,漆黑的雙眸裏似有兩團火焰隐隐在眼底點燃,那兩簇火焰越燒猛,帶着一絲壓抑不住的怒氣。旋即他眼一眨,眸裏的情緒霎時便盡數褪盡,又變回了平日裏慣有的笑意,仿佛那方才的憤怒只是雲翎的幻覺。

“翎兒,”顏惜彎起唇角笑了一聲:“你便這般厭惡我?”夜色中這人明明是笑着的,眉梢在笑,嘴角在笑,也不知是笑別人,還是嘲笑自己,那笑在沉沉暮色中蔓延開來,冰冰冷冷的,像是初冬染在石牆青瓦上的霜,一絲溫度也沒。

“啊?”雲翎怔怔的瞧着他的臉,沒弄明白的他的意思:“你說什麽?”

“你便這般厭惡我?寧願飲下這種污水髒物,受這種罪也要拒絕我的觸碰?”那聲音重複了一次,笑意裏隐約夾雜着些許憤怒些許失落,轉瞬即逝,待雲翎想端詳清楚的時候,已經再也尋不着。

雲翎趕緊解釋道:“我沒有厭惡你啊,只是.....”話還沒說完,手腕的痛感一松,顏惜已經拂袖而去。

雲翎兀自站在原地,看着顏惜越走越遠。這才恍然大悟的轉頭,問顏家書童:“你們少主這個樣子,難道是在生氣?”

“是,”顏葵點點頭,思索了一番後,帶着天真的表情總結道:“因為你不跟他玩游戲!”話畢趕緊向自家主子追過去,“哎,少主少主,你別走啊,雲小姐不陪你玩,我陪你啊!”

柳莺莺亦走了過來,福了福身,道:“雲姑娘雲公子小王爺,我們少主既然走了,我也不便多留,先行一步。”

幾人默然點頭,目送柳莺莺追随着顏惜的身影離去。

湖畔的草地上只剩下雲翎雲舒李承序三個人,三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又坐了一會,三人都覺得有些疲累,便鑽進帳篷,合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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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天果真是孩童的臉,今早還是炙日高照,轉眼間下午的時候就下起了蒙蒙小雨。淅淅瀝瀝的點滴細雨将整個玄英山暈染的一片深翠朦胧,花色氤氲,遠遠看去,好似一幅丹青畫卷,墨綠黛青濃翠于一脈底色之中厚厚重重層層疊疊的潑灑開來,深深淺淺地點綴着些許櫻紅杏黃梨白水粉的各色嬌花嫩蕊,分外養眼。

距離那日後湖烤魚盛會已經過去了好些時日,顏惜在拂袖而去的第二天便離開了雲霄閣,說是有點家族要事需要同越潮島主一起前去打理,走的時候雲翎喊了他幾聲他卻頭也不回。而李承序賴在這裏一直住到現在,直到下屬重臣奉着攝政王的旨令三催四請之後,這才極不情願地踏上了下山的路。

李承序站在山腳下,回頭遙看着山巅之中的迷離景色,樹樹蒼桑,山山暮暮依流光,高聳之處恢宏大氣的雲霄閣連帶着那些巧奪天工美輪美奂的樓閣已隐于連綿的青黛大山之中,重重翠翠中依稀露出一點點丹楹刻桷飛檐翹角。

李承序看夠了,轉身吩咐道:“走。”

一直長跪在地的侍衛齊齊起身,步伐铿锵,霎時濺起泥濘水坑中大朵水花。

下人掀開了馬車的煙霞色錦緞簾子,李承序跨步而上。

車外雨天空氣微涼,車內一派暖意似春。馬車內恍如一個富麗堂皇的大房間,陳設華貴,舒适寬敞,起居用物一應俱全。厚而軟的朱紅毛毯,兩邊對開的小軒窗,雕蛟龍紋描牡丹花的檀香木案幾,紫金的香鼎及玲珑的玉器古玩,還有右側邊錦被半滑的超大貴妃榻,及,榻上j□j旖旎的美人兒。

眼見李承序上了車,美人嘤咛一笑,帶着妩媚的笑靠了上來,衣衫斜斜拉到肩下,雪白的酥胸半露,咯咯嬌笑着,柔弱無骨的柔荑攀上了李承序的脖子。

“王爺,奴家在山腳都等了你幾天了,終于可把您盼到了,您真叫奴家好生想念......”美人嬌聲軟語拖的極長,嬌滴滴的嗔了李承序一眼,撅起櫻桃小嘴,往他耳邊徐徐吹了一口香氣。

李承序酒紅的眼眸帶着笑,颠倒衆生的清魅臉上旋即染上了一層風流的笑意:“本王才出京幾天,徐美人便如此挂念我,叫人好生感動.....”話畢伸出手指,往美人下巴上輕輕一勾,那美人便含羞含笑地擡起了頭來,婉轉着将臉向着李承序湊了過去。李承序微微一笑,酒紅的瞳孔緩緩一轉,波光流轉中一片邪魅登時傾灑出來,他輕車熟路的在徐美人腰間一扯,美人腰帶瞬時松開,衣衫敞開,一大片春光乍洩開來,沉醉了這滿車廂的袅袅龍涎香。

良久之後,李承序坐起了身,半倚在貴妃榻上,一頭烏緞似的墨發随意地散在身後,映襯得遍體肌膚一派冰肌玉骨,姑射不及。而那張含妖帶嬈妩媚俊美的臉,配上獨一無二的酒紅雙眸,即使此刻不言不語不笑不怒的放在那,依舊是容光絕絕魅惑衆生。徐美人半坐在一旁,對上這張傾倒衆生的臉,不禁心神蕩漾,微微出神。她自幼出身寒微,但所幸容貌出衆,故而才被王府選秀時破格挑出,由寒門一躍飛上了枝頭,王府中雖莺莺燕燕多不勝數,但她的姿色卻一向是冠壓群芳。她素來對比起府中其他侍妾美姬時,對自己容貌姿态極有信心。但這種自信,也絕不是時時都有的。譬如,在面對貴妃榻上之人的時候,除開對那雙紅眸的畏懼外,她還會無端的生出一絲自慚形愧的感覺,強烈到她想低低的伏身跪拜下去,只配用膜拜的眼光去瞧榻上那個人。就如這三年,無論她如何精心打扮細細着裝,只消到他面前一比,所有的玉顏花容便如塵埃一般,輕飄飄的不值一提。

徐美人呆愣了好久,直到外面雨滴越來越大,砸在車廂頂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她暗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住心神,告訴自己還有要事還在等着她去籌謀,怎樣她都不能辜負自己在這鄉野山下風餐露宿等他盼他的辛苦勞累。

第九十二話 弑殺無情

徐美人呆愣了好久,直到外面雨滴越來越大,砸在車廂頂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她暗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住心神,告訴自己還有要事還在等着她去籌謀,怎樣她都不能辜負自己在這鄉野山下風餐露宿等他盼他的辛苦勞累。

想到這,徐美人身子一傾,雙手摟住了李承序的腰,将頭偎依在他的胸口,軟軟糯糯地道:“王爺,臣妾也跟了您三年,這三年您對臣妾的服侍可還滿意?”

李承序随手撫了撫徐美人的肩,嘴角旁噙着一絲幽魅的笑意,道:“滿意啊,非常滿意,美人兒你花容月貌肌膚如脂,性子又溫柔如水,叫本王如何不滿意?”

“既是這樣,”徐美人溫婉一笑,聲音甜的快擠得出蜜汁來:“那下月初六是臣妾的生日,臣妾冒昧,想跟王爺讨幾份禮。”

李承序問:“什麽禮?”

“臣妾服侍了您也有三年,臣妾想......”徐美人絞動着手中的羅帕,道:“臣妾的父親一直對王爺您忠心耿耿,可如今仍只是個七品芝麻縣令,而那王美人不過才跟了您四五個月,您便将他的父兄皆提拔為從五品武将,您叫臣妾我如何在姐妹們中立足.....”

李承序聞言,神情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語氣淡淡地說:“好,那待我回京禀明父王,立即将你父親提為禁衛軍統領督頭,正五品。”

從七品瞬時連升兩級,從邊陲小縣調入京都中央,且還是官位高過從五品的正五品,徐美人頓時心花怒放,喜道:“多謝王爺,王爺真是疼愛臣妾。”

李承序面無表情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沒答話,徐美人歡喜之際,又嬌媚媚地道:“王爺,那還有一件事,不知王爺允不允?”

李承序不耐地掠了她一眼,道:“講。”

“王爺,臣妾跟了您三年,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府裏的張側妃劉側妃總是處處排擠臣妾欺辱臣妾,臣妾地位輕微,無權反抗,臣妾想.....”徐美人頓了頓:“王爺您能不能也把臣妾也晉升一級,臣妾做了側妃後,與她們平起平坐,她們便也不能随意輕賤臣妾了.....”

李承序默了默,鳳目忽地一眨,眸中一貫玩世不恭的粲然嬉笑漸漸隐去,只剩一抹泠然的神色。

徐美人見他沒有回應,便又癡癡纏纏的湊了過去,撒嬌道:“王爺這個表情可是不允麽?臣妾到底哪點不如那劉妃跟張妃了,王爺的側妃臣妾便這麽不配嗎?”

李承序不答她,眼光深沉的注視着窗外。徐美人面色古怪的透過軒窗看了一眼,窗外,雨絲如線,綿綿細細的雨絲後,玄英山已經遙遠的只見連綿的山脈,恒遠的矗立在群山之中的雲霄峰,此時早已看不見。

徐美人抿了抿唇,神色倏然一變 ,抓住李承序的衣袖,幾分傷心幾分不甘地道:“王爺,您這數十天沒回京,可是都呆在那雲霄閣?您呆在那裏這麽久......”話音突地一擡高:“您莫不是瞧上了那山中的哪個野狐媚子,這才不将臣妾放在心上?”

“狐.....媚子?”李承序慢慢轉過頭來,幽深的目光陡然一沉,浮起一絲暴戾,宛若狂風暴雨中的海面,波濤滾滾,起伏不絕。

徐美人迎上李承序的眼神,心下一慌,口裏卻還強硬着道:“若不是哪個狐媚子勾引了您,您怎麽會對臣妾如此怠倦,臣妾的小小要求您都充耳不聞,王爺,那狐媚子到底有那點好,您如此......啊——!”

剎那間血光一爆,血霧飛揚中,空中仿佛霍地綻放出一大朵驚心動魄的血紅色曼珠沙華,鮮紅液體帶着濃濃的血腥味洶湧地飛濺而出。随後便見徐美人萬分震驚地捂住胸口,面部扭曲的抽搐了幾下身子,緩緩的從貴妃榻上滑了下去。

小王爺面如冷霜,眉梢上挂着一絲漠然的笑,寒冰似的溫度,他緩緩地從徐美人心口處抽出一把金底黑紋小匕首,手一揮,随後只聽砰的一聲響,徐美人的屍體便直接抛向了窗外。

前一刻還你侬我侬纏綿悱恻,後一刻便翻臉無情痛下殺手,前一刻還是受寵頗深的王府美人,求的那人痛快地許了她家族榮耀,後一刻那人便橫刀怒對弑殺無情,一柄匕首親自送她進了黃泉碧落。毫不憐惜,亦毫不猶豫。

大雨如注,瓢潑而下,徐美人的屍體被重重摔倒在車外地上,滾了幾滾後,便摔到了路邊。她生前姣好的容顏此時跌落在泥坑中,髒污的不成樣子。然而車外侍衛依舊昂首挺胸的筆直朝前走,目不斜視的就如沒看到她一樣,更別提有人來問上一句,仿佛小王爺做這種事,司空見慣。

車內,李承序軟軟的靠在車窗前,手裏猶自握着那把奪命的匕首,他輕蔑一哼,伸出蘭花般的食指,往上面的血跡輕輕一抹,将沾了血的手指放置眼前,對着那血跡冷冷吐出一句話:“就憑你,也配來诋毀我的親親?”

“徐美人,本王原本不想與你計較,本王活在這個世上,從來便清楚,你們這些人,無非都是戴着各式各樣的虛僞面具,利用本王,借助本王,算計本王,處心積慮的想用本王來換取你們所要的東西......”李承序淩冽的酒色瞳眸陡然一黯,深沉如寂寂永夜:“就如!就如那人當年一樣!他為了自己的江山天下自己的雄圖霸業,狠心絕情地将我當做一顆棋子投進了那樣的地方!......呵,本來人生在世,漫漫無趣,本王不想計較太多,可為什麽你們一次又一次地,利用我傷害我,永遠都不知滿足不會停歇?”

李承序自嘲地笑了幾聲,取了帕子來,用厭棄的表情将那血跡擦幹抹淨:“該死,你們都該死......徐美人你不滿足也就罷了,可你為何要對本王的親親出言不遜?為何要觸碰本王心中的底線?沒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一刀真真算是便宜了你!”

“親親,親親.....” 李承序側過臉,朝着窗外遙遠的綿連山巒線低低一笑,嘆了一口氣,臉上些許哀傷:“想來這世上,真心待我好的人,從來只有你與雲舒.....”下一刻,他眼神一轉,忽地又輕輕揚揚的笑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自語道:“啊,對了,親親的生日快到了,我要送你什麽禮物好呢?我得好好想想..... 恩,一定要給你一個大驚喜.....”

他托着腮,猶如一個正在思索如何讨玩伴歡喜的孩童,臉上時而苦惱時而歡笑時而天真時而甜蜜,輕松愉悅地似乎又回到了跟雲家兄妹在一起的狀态,哪裏還像方才那個暴戾非常,陰狠絕決的儈子手?真真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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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小王爺正在馬車上颠簸,而雲霄閣的某個涼亭內,雲家兄妹倆正閑閑的坐在一起,興致極好的賞雨。

雨絲綿綿如水簾,将亭內兩人與這紛擾不休的世間輕巧的隔開。兩人并排坐着,一個一身藕荷羅裙,一個一襲梨白長袍,一粉一白,一深一淺,隔着朦朦胧胧的雨景遙遙看去,粉的恬靜柔美,白的素雅出塵,并肩挨在一起,一種寧靜而雅致的意韻油然而生。

聽得後頭有小丫頭在不遠處看着兩人竊竊私語。

一個聲音說:“啧啧,瞧我們家小姐公子,遠遠看去,便如璧人一般匹配。”

另一個小丫頭随即反駁:“你這話可不對,小姐與公子是兄妹,兄妹怎麽能用璧人來形容?璧人是指情人或夫妻的,小姐與公子哪裏是這種關系.....”

第三個年歲稍大的丫頭插嘴進來:“留蘭妹妹,此言差矣!小姐與公子本就非親兄妹,而是表兄妹,表兄妹有什麽不可以在一起的?這年頭,表兄妹成婚到處都是,你看看,當今那小皇帝娶的皇後,便是他自己的親表姐!哦,聽說他将自己表妹也一同娶進了宮封了貴妃!天子都如此,更別提其他的貴族世家了,哪一個不是希望自己家的兒子能結上中表之親,兩個家族親上加親!這才真正是一家人哪!”頓了頓,又故作老成的道:“況且,我們家小姐現今早已與那越朝島少主解除婚約,已是自由之身,而我們家公子,從頭到尾就沒有過什麽亂七八糟的姑娘。他們兩既然都男未婚女未嫁,又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如何不能以中表之親結為秦晉之好,一譜連理佳話?”

此言一出,其餘幾個丫頭登時神臺一片清明,均敬佩道:“銀霜姐姐說的對!公子小姐若能在一起,實乃天作之合。”

.....

亭廊內的兩人耳力何其敏銳,那番話自然都是被聽了去。

雲翎撫額苦惱道:“這些小丫頭們真是熱心的過了頭。”

雲舒笑容清寂,不以為意地道:“由她們去吧,只要我們明白自己的心便好。”

雲翎颔首,沖雲舒笑了笑,道:“說的是。”

兩人又安靜下來,雲翎撐着下巴看着亭外的雨景,兀自出神。

第九十三話 殘忍的親情

兩人複又安靜下來,雲翎撐着下巴看着亭外的雨景,兀自出神。

本來打算雲舒回家之後,兄妹倆人便尋個世外桃源雙雙隐居,從此遠離塵嚣避開凡世,安心度過最後的末日時光。誰知雲翎中途又變卦了,某日晚她看到雲霄閣主頭上的兩鬓白發,不禁心下一陣泛酸,這些白發有多少是因為操心她的事而生,她心知肚明。這麽一想,便不忍舍棄老父親,遂決定在生命的最後的一段路程,不僅要與最愛的兄長守在一起,也要與敬愛的父親在一起。于是與雲舒隐居世外的打算,便就此擱淺。

生與死這個問題,人生窮途末路的最後一點時光,她十分坦然的接受,畢竟她已經花了幾年的時間來消化血咒這個無藥可解無力回天的問題,已然看的很通透。故而她能夠很平靜的對待周圍的人跟事,能看起來如正常人一樣與親人夥伴朋友玩玩鬧鬧打打笑笑,除了雲舒,沒人知道她即将日薄西山,便連一向最操心她的雲霄閣主,亦被她用心瞞過,以為有荊安神醫在,女兒雖不能好,可也不至于這麽快離他而去。

坦白說,她還能活多久她自己壓根不曉得,她只知道雲舒手中還有半年的解藥,夠她平安的度過半年,但解藥吃完以後,誰也不曉得她到底還能撐多久。血咒的後果誰也無法預測,也許一天,也許一月,也許一年,但即便能茍延殘喘的多存活幾日,她也不知道沒有解藥壓制的自己會以怎樣的形态存在。她并不害怕死亡,卻分外害怕另一件事。她體內有股瘋狂而恐懼的力量,這力量來自于血咒,會随着陰晴圓缺月漲月消。那力量每至朔月而消,讓她一如死人般毫無生氣。而到月圓卻滿,發作起來猶如狂魔,對殺戮與血腥格外的瘋狂向往,精神肉體全不由自己控制。她在脫離鬼域宮的兩年後,虧得雲舒每月送藥,頓頓不落,故而她才能勉強将那力量強行壓制下去,從沒失控過。而半年後,若她再也沒有解藥,她便會被那股力量吞噬心智架空思想操縱軀體,直至失去自我浴血成魔。一想到她總會等到這一天,她便湧起一股懼意,暗下決心,即便了斷了自己,也決不讓自己活得那般殘忍瘋癫,非人非魔。

思及此處,雲翎不由臉色一片黯然。

雲舒留意到她的神色,剝了一個荔枝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裏,問:“想什麽呢?”

雲翎甩開了先前的心思,倏然憶起一直來擱在心底的一件事,不由一笑:“想到一件事。”

“什麽事?”

雲翎又是一笑,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情爹倘若知道,非罰我去劍閣跪一頓不可,可我還是要對你講的,我們雲霄閣那後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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