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檢察官是怎麽煉成的

楊學明雙腿骨折後,打了将近半個月的石膏才拆除,然後就是漫長的休養。因為是小腿骨輕度骨裂,并不算太嚴重,但康複之後,時間也過了去一個多月。

師長太太非要醫生确定楊學明可以單獨行走,才終于給他放了籠。這麽算下來,從王開富進監獄到他骨折康複,前前後後兩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

楊學明總覺得心裏擱了塊石頭,吃飯睡覺都沒個安穩,左思右想後,做了一個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的決定,去探監。

那天正好是三月初十,谷雨。他翻了老黃歷,說是宜出行。

他打着傘站在監獄大門門口,不太明白自己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他想他到底是有些愧疚的,王開富再壞,卻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他只是想把王開富送進監獄關押一段時間,好讓自己能完全擺脫他的控制,卻從沒想到會被判無期。

随着時間的淡化,再加上真正明白過來王開富的心思,楊學明已不再那麽恨他。這次,他想去和王開富做個了斷,表達自己的愧疚。

……

那麽王開富這個時候在做什麽呢?

“啊……嘶……啊,嗯……哎呀……”監獄裏一處隐蔽的地方正上演着活春宮。奮力抽插的強壯男人和不斷痛叫的小青年,幹得是如火如荼。

王開富看着痛苦慘叫人,皺緊了眉頭,一臉不爽。

大貓見狀,趕緊道:“殺豬呢是吧?老大叫你怎麽做的?叫你溫柔點,溫柔點!你腦子裏裝的不是腦水,裝的是精液是吧?!”

旁邊觀戰的傳來一陣哄笑,正光着屁股的做活塞運動的男人滿臉窘迫,本來猴急的動作不得不停下來,紅着臉支支吾吾道:“老,老子,才不是呢。”

“哈哈哈……”坐在王開富旁邊拿着一個筆記本的瘦猴指着光屁股男人大笑起來:“你他媽就跟沒見過男人似的,哈哈哈……”

王開富擡了擡下巴,對光屁股男人說:“繼續,要是再幹不好,就讓你一個月只能看不能做。”

瘦猴又是一陣大笑。王開富伸出食指點了點他攤開的筆記本,“好好記,記錯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瘦猴摸摸鼻子,讪笑一聲,趕緊專心記筆記。

不錯,坐在王開富身邊的瘦猴正是王開富第一天來監獄占了人家床鋪的駝背男人,至于為什麽瘦猴跟了王開富,這個原因很簡單,強者為王,人往高處走。

瘦猴入獄前本是一個中學老師,因為妻子出軌,一怒之下将妻子砍了十五六刀,雖沒致死,卻也落得個半身癱瘓。瘦猴因此被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說來,瘦猴是這監獄裏文化程度最高的,是以成了王開富的禦用師爺,唯一的工作就是為王開富寫了一部紀實性記錄文——《同性性學研究》。

變态王開富每日的必修課就是帶上瘦猴看一場真人秀,然後做好筆記。不僅要做好筆記,還要進行研讨。怎麽才能讓處于下方的那位感到愉快,怎樣才能使兩個人都覺得極致的享受,什麽樣的體位比較持久,人體的那些位置比較敏感等等等……

比如現在,王開富看着一邊幹活的兩人,一邊問被壓在下面的小青年,淡定的聊着天:“感覺咋樣?”

“哈……啊……王,王哥……人家,哎呀,輕點……”小青年一臉潮紅的看着王開富,媚眼如絲的将他從頭到腳的纏了一遍。

王開富倒是神色未變,像是已經習慣如此。倒是旁邊觀戰的衆人,發出不容忽視的暧昧笑容。大貓下意識的朝王開富下體看去,再次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居然丁點反應都沒有。要說王開富對此事不熱衷,那他就不會天天風雨無阻的學習了;但要說他熱衷吧,卻不見他和任何人亂搞。

要是有人說王開富下邊兒有問題,大貓第一個跳出來揍人,他可是親眼見過王開富升國旗的壯觀景象,當時瞪了好半天。

話說回來,王開富這個變态愛好一直被獄友們津津樂道,明明長得那麽棒的身材,勾得監獄裏一群娘娘腔心癢癢,卻總是只看不做。要說他有毛病吧,也有不少人見過他自渎,有人問他是不是嫌這裏面的不幹淨,王開富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人送直接了個雛過來。

王開富對于性事的執着與他過于苛刻的潔身自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都紛紛猜測他曾經是不是受過什麽刺激。王開富對此從不加解釋,仍舊我行我素。

正當王開富觀戰到高潮階段的時候,突然被人打斷。

“王哥,王哥,苗警官有找。”一個小弟跑了進來,“說是在你房間等你。”

王開富想了想,拍了拍屁股說:“今天就到這裏,我先走了。”說完連着大貓和瘦猴也跟着一起走了。

到了房間後,苗警官開門見山的說:“有人探監,你跟我走一趟。”

王開富抄着手思索,跟他有交情的都巴不得離公安局監獄之類的行政機構幾萬裏遠,最好一輩子都別碰着,會有誰要探他的監呢:“誰要見我啊?”

“說是叫楊學明。”苗警官有些不耐煩,他事情多着呢。

王開富不可思議的看着苗警官,再度問道:“你說誰?”

“楊學明啊,挺斯文的一個年輕人,大概20歲的樣子。”苗警官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越發不耐煩。

王開富踱着步子在十平不到的牢房裏來來回回的走,心裏又是驚又是喜,一時酸一時甜,惆悵興奮,躊躇憂患。這般猶猶豫豫半天,才長嘆一口氣,對快要暴走的苗警官說:“我不見他了。”

苗警官眼珠子一瞪,有些不知好歹的看着王開富,被探監可是監獄裏這群畜生最喜歡的事情,哪個聽到有人來探望不是高興得手舞足蹈,更何況王開富這種原本夠被槍斃的老混混。

……

楊學明坐在一個小房間裏,有些忐忑不安,王開富來了究竟要和他說些什麽呢?

就單純的表達一下愧疚麽?好似……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可說的了。這麽一直想着,腦袋裏也越來越漿糊,這不像平時的自己,讓他相當心煩意亂。

等了半天,終于看見門被推開,楊學明一個立身站了起來,卻沒看見王開富的人,捏着褲子的雙手不禁一松,卻在下一刻又緊緊抓了起來,驚異的問:“警官,王開富呢?他不能被探望嗎?”

苗警官揮揮手,“他說他沒臉見你,以前總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你身上,非常對不起。”

楊學明一怔,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王開富是什麽樣的人,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頓時難受,傻傻站着,王開富對他作惡的事情好像突然變得不重要,一下子掩埋了去,而對他點點滴滴的好一一浮現。

世上再沒這麽一個人給他溫暖了。

楊學明茫然無措的看着苗警官,動了動嘴,突然又覺得沒意思。

“他說,是他對你不夠好。”苗警官嚼着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甩了甩頭,直接說:“話就這麽多了,沒事你就走吧,我忙着呢。”

楊學明退了一步,抿着嘴,剛剛還斯文和氣的摸樣,突然變得硬冷起來,雙目利而露芒。苗警官被他盯得發毛,拉着他的手臂推搡了幾把,厭煩道:“走走走……”說着就要關門。

楊學明甩開他的手臂,聲音微啞的問道:“就這麽一句?”

“對,對!”苗警官将他放在桌上的傘塞到他手上,道:“趕緊拿了走,去吧,去吧。”

楊學明不明所以的呵呵笑了兩聲,也不去接他手中的雨傘,掉頭就跑出了探監室。

“嘿!這毛病怪的,真他媽煩人。”苗警官撿了個便宜,直接打了傘出了門。

……

春雨向來不大,卻帶着料峭寒意。楊學明穿的雖然不薄,卻是全身潤了個透,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慢慢晃悠,到了傍晚的時候才回了軍幹所。

“哎喲,學明啊,你這是怎麽啦?”師長太太心疼得趕緊拿了幹淨毛巾給他擦頭發。

楊學明淡淡一笑:“幹娘,就是傘掉了,沒什麽大礙的。”乖乖站着讓她倒騰,這位剛認的幹娘脾氣不小,沒什麽壞心眼,就是喜歡念叨。

“你這混小子,腿上的傷才好呢,要是侵了寒怎麽辦,以後可是要吃大虧的。”師長太太故意馬了臉,開始她的訓教。

楊學明靜靜聽着,等她終于停下來,才說:“幹娘,幹爹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哦,在的,書房擺弄他的地圖呢,天天盯着香港、澳門、臺灣那三塊地方,巴不得打仗呢,這個戰争狂。”丁太太不禁又數落起自己的老公來。

“呵呵,您知道他的嘛,就這麽個愛好。”楊學明從她手中拿過毛巾,說:“我自己來吧,幹娘有事就先忙吧,我去找找幹爹。”

“哎喲,又嫌我唠叨了是吧,你們這些小年輕,哼……去吧,去吧……”丁太太給了他一個白眼,扭着小腰就走了。

楊學明回房換了身衣服,敲開丁師長的書房,看見老人家正在一邊擺弄沙盤,一邊翻着資料,輕聲喚了句:“幹爹?”

丁師長見是楊學明,笑着招了招手:“來來,跟我看看,英國最近不老實啊。”

楊學明走到沙盤面前,跟他說:“幹爹,你說我考檢察官咋樣?”

丁師長愣了下,他這思維跳躍還蠻大的嘛,一下子就扯到檢察官了:“考這個?不太好考啊,不過我相信你,這等小事肯定易如反掌,你怎麽想起考這個了?”

“感覺懲治犯人,與其鬥智鬥勇挺有意思的。”楊學明跟他擺起戰旗來。

丁師長捏着手中的迷你艦艇,摩挲起小紅旗,想了片刻:“也還不錯,認真熬個幾年升成檢察長,你小子就風光了。不過就是挺辛苦的,尤其是心累。”

楊學明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插了幾個旗子,嘴角凹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神變得溫柔:“值得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