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玉簪」

當阿音以為一身挫技就要現于人前,魏雲馳居然通情達理地把話題繞開,之後再無提起手談或彈琵琶一類的事。

可這麽一來,兩人就相顧無言、無所事事,最終在府裏的池塘邊上,盯着荷花看了一下午。阿音不敢亂說話,生怕挑起他的好奇心,比起吟詩作對揮毫潑墨,她甘願看荷花。

然而讓阿音最為驚訝的是,向來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的魏雲馳,今天的話竟是不少。雖及不上溫寧的喋喋不休,但也斷斷續續地謅了一大串。不過,他說歸說,那堆引經據典的廢話,阿音愣是一句也沒聽懂。

最後,魏雲馳看天色不早,方才讓阿明送阿音回去。

阿音一路憂心忡忡,幾乎能想象到某人的表情。果不其然,一踏下馬車,她即刻撞上那張充滿怨念的臉。本想承下他一頓數落,哪知他一個轉身就走了。

這場關乎同房友誼的冷戰,一直延續到夜裏。阿音本不想與他說話,但卻有難言之隐。

進屋就見他埋頭繡圖,阿音盡量如往常一般走到他面前:“喂,你出去逛逛。”

若是往日,溫寧一聽便知她要沐浴,也自然就走出去。可是今天,溫寧充耳不聞,直到阿音問了三遍,他才緩慢出聲:“沒空。”

出門逛了一天,在荷塘邊上曬了一天的太陽,回來又忙了一堆家事,阿音早就受不了渾身粘膩,看他一動不動,只好說了第四遍:“溫寧,我要洗澡。難道你想看?”

溫寧這才擡起一側眉角:“你是我夫人,看看又何妨?”

阿音驚得語結:“我說……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你都能與陌生男人待一天,我怎麽就不能說這種話?”溫寧以極快的語速說完這兩句,又緩慢說着,“房間我要用,你去廚房洗。”

“你怎麽不去廚房繡花!那邊比房裏更寬敞!”阿音忍不住戳了戳他,“喂!”

“我不想。”溫寧把針定在繡圖上,終于正眼看她,“你能拿我怎麽樣?”

他會有這種反應,究其本因,無非是因為她随那位魏公子逛了一天。本以為他會理解母上之命,可他一臉不悅的憋屈樣,是要給誰看!阿音也忍了半天,想着到了晚上,他的情緒能緩和一些,哪裏知道他還是這副死樣子。

阿音搬了凳子,在他對面坐下:“溫少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跟那個心術不正的人出去。但你也該知道,這是你娘的意思。難不成我還能忤逆她?所以,你給我出去,我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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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笑嘆着:“你連爬樹都會,難道不會裝病唬弄過去?”

阿音傻眼:“爬樹和裝病……有關系嗎?”

溫寧瞧着她一雙眼睛眨個不停,眨得他眼花:“下次,下次一定要裝病!一定要推掉!”

眼看得逞,阿音再度請求:“現在你可以出去了嗎?”

見她額前貼着汗濕的頭發,溫寧從繡架前起身:“快一點。”

“好嘞!”阿音私心覺得這一陣算是過去,于是歡快地去拿衣服。打開櫃子的時候,随意說了句:“你這幾天是怎麽回事?疑神疑鬼的,好像真是在管老婆。我說你啊,該不會當真了吧?嘿嘿,你放心,等家裏好些,我會讓你納妾的。随便幾個都行,我很大度的!”

“你很為我着想。”溫寧說着,把踏出門的那只腳又給收了回來。

“那是。不管怎麽說,你也算收留我。我把你家害成這樣,也得負責任不是?等這單生意完了,溫家有了小鋪,應該會有姑娘願意嫁的。如果那姑娘不願做小,那也沒關系,她做大好了。我說過,我很大度的。”阿音說得意猶未盡,絲毫沒察覺漸漸靠近的危機。

阿音感覺身後靜得很,又沒聽見某人随手關門的聲音,故而回頭去看:“喂,你怎麽還不出……去。”此時,兩人距離不到一尺,阿音貌似見他眼底竄着火苗,頓時喉嚨發幹,象征性地往門口指了指:“你不是要出去麽?”

溫寧又湊近她一寸:“既然你說,我不能管你,那我納妾與否,輪得到你來管?”

阿音愣神道:“你好歹是溫家少爺,老大不小的,一脈單傳,不傳宗接……”

看她唇瓣一張一合,甚是不順眼,溫寧只想堵住這張煩人的嘴。眼見這距離不足一尺,一股熱氣驀地湧上靈臺……他便将唇印了上去。

耳根果然清淨,只是力道稍稍重了些。這一回,是真的撞到牙齒了。

感覺她唇齒間溢出涼氣,雙手不由自主環上她腰際。喜歡她唇的柔軟,溫寧正想吻得深幾分,腹部即迸發一陣劇痛!

“找死啊!”阿音的身體并不似上回那般僵硬,出拳的速度如同風馳電掣。

看某人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模樣,阿音雙手叉腰道:“不想死就給我滾!”

這一拳,輕易地把原本緩和一丁點的氣氛,再度推入谷底。

不過,這回換作阿音對某人不理不睬。把他打地鋪的被褥狠狠蹂躏一番,丢到屋外。可惜,這并不影響某人把東西撿進屋子繼續睡。畢竟,某人與黃道第六星一點關系也無。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可兩人一醒來又是兩看兩相厭的局面。

阿音做早飯,溫寧埋頭吃早飯。晃晃悠悠又到了出門的時候,溫寧孤零零地踏出家門,恰好見一位面目可憎的少年朝家走來。

“早啊,溫公子。”阿明的少年音相當純粹,指着他手中書箱,“喲,上學啊。”

“怎麽,魏公子又使喚你了?”溫寧單純覺得今天上課必定遲到。看着魏某人遣了人來,他自然而然又退回家裏。

阿音見他退步回來,丢去一句:“回來做什麽!不怕被罰麽!”

溫寧瞥她一眼:“不就是抄抄寫寫,我平時也在幹。”

看他表情有點奇怪,阿音往門前瞟一眼,就見阿明堂而皇之地走來:“有事?”

溫寧擋在阿音身前:“昨天已看過宅子,魏公子又有何貴幹?”

阿明從袖中取出一方小盒,單手遞去:“昨日有勞溫少夫人陪同,我家公子為答謝少夫人,特命我送來一份薄禮,請少夫人笑納。”

阿音正要伸手去接,卻被溫寧搶了先,小聲嘀咕:“喂,你守點禮數!”

“閉嘴。”溫寧随意丢了兩字回去,某人就不再吱聲。

小盒很是精致,上邊浮刻着一池蓮花,景致看起來眼熟。沒錯,這正是溫……魏府的荷塘。抽去盒蓋,是一支溫潤剔透的白玉發簪。

無意間瞥見阿音發亮的目光,溫寧随手把盒子退回去:“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挂齒。魏公子這份禮實在太重,溫家受之有愧。”

阿明似乎早已料到眼前此景,他說:“不是溫家。我家公子說得明白,這支發簪是從給阮姑娘的禮物,也就是你夫人。與你溫公子,好像沒太大關系。”

藏在溫寧身後,阿音好似感覺一股惡意迎面襲來。在溫家公然稱她為阮姑娘,且在溫寧面前,這不是挑釁,又是什麽?

阿音擔心溫寧可能失禮人前,趕緊說道:“他開玩笑的,說着玩,你別放心上。”

溫寧回頭假笑道:“我不放心上。呵呵,我不放心上就見鬼了!”

眼看一切将要不可收拾,溫夫人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她對阿明笑道:“是阿明啊。魏公子的宅邸可否順利?”

阿明果斷無視溫寧的存在:“溫夫人,公子新宅已準備妥當,故而特命的我前來邀請溫家明日來府裏一聚。”

“你剛才好像不是這麽說的。”溫寧察覺事情有異。

“方才只是未把話說完而已。”阿明略過溫寧的眼神,直接對溫夫人道,“不知夫人可否賞臉應約?”

溫夫人頓了片刻,即不假思索道:“魏公子初至禹州,邀溫家前去,這自然是溫家的榮幸。明日,我與溫寧、阿思定當前往,是要叨擾魏公子了。”

阿音猛然想起什麽,将兩個字脫口而出:“不行!”

溫寧雖是不願,但既是母親應下,他也只能逢場作戲。但聽阿音說這兩字,又見她面露難色,料定她瞞了什麽,可現時只能暫且打個圓場:“娘,阿思是說,不能空手而行。”

溫夫人點頭道:“那是自然。”

阿音心急如焚,話說這麽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昨天愣是被某人給瞪忘了。腦子裏一片淩亂,不知該如何對溫夫人說明此事。

待她從混亂裏抽身出來,阿明早就走了,溫夫人也回了房。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一個溫寧。端看他的目色,貌似已經生疑。

溫寧看時候不早,對她道:“有事,等我回來再說。”想了想又道,“如果不确定是否能對娘說,你最好閉緊嘴巴。”

阿音吓得捂嘴,輕聲道:“你怎麽知道不能跟你娘說?那件事就是……”若是一件事在她心裏憋太久,準得憋出病來。可正是要說的時候,她眼看着溫寧把那支白玉簪連同盒子放入書箱,疑惑道:“你把發簪帶去書院?”

溫寧把她的手拍開,直言道:“由我保管。”

作者有話要說:

【三次元咳咳】愛到心破碎,也別去怪誰,只因為助攻太美……小背簍,晃悠悠,歌聲中我的助攻把我背上了男神樓……助攻助攻你擦亮眼,永永遠遠滴擦亮眼……【不好意思,助攻蘇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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