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秋節
黃旭換牙的風波逐漸散去，黃暄滿意的看着銅鏡中自己一口亮白的牙齒。總算不用為了說話漏風而苦惱了，黃暄開心的纏着黃藥師不停的講着話，直到最後黃藥師覺得煩了趕走他才作罷。
換牙可以說是一場小風波，如果說每年當中最讓黃暄覺得難過的日子的話，那一定就是他的生日。因為這一天不光是他出生的日子，也是馮蘅因為生了他而香消玉殒的時候。
每當這個時候黃藥師總是很難高興起來，只是為了黃暄，黃藥師還是精心準備好一桌的黃暄愛吃的。每年的生日禮物也都不一樣，黃暄現在六歲了，他的小箱子裏放滿了黃藥師給的各種禮物。
平日裏黃暄都舍不得用，有些不是很貴重可是黃藥師親手做的，所以黃暄很是珍惜。只是黃暄知道，這一天對于黃藥師來說并不開心。
可還有一天黃藥師的心情也會有些波動，黃暄托着腮幫子想着明天就是自己的中秋節了，到時候爹爹又要難過了。想起今天黃藥師無心于教導自己，只是随意的讓自己作畫習字便縱身離開了。
黃暄現在總算體會到武功的奧妙，才稍稍有些成就的他，已經能徒手抓過往的小鳥。或許他這些才剛剛是黃藥師的皮毛，只是黃暄對自己已經很滿意了。雖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但他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爹爹自己也絕對不會差到哪。
不過黃暄看着為着馮蘅的死而暗自愧疚的黃藥師，黃暄不知道該如何的勸解才行。小的時候他能陪着黃藥師一起懷念這麽已經死去的女人，現在他能做的似乎也只能如此？
不知道為什麽，黃暄覺得自己有些嫉妒這個生了他的女人。她即使死了也在黃藥師的心中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痕跡，甚至因為她的死，黃藥師當初還想殺了他。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可黃暄體會了臨近死亡的痛苦。那種窒息的感受是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黃暄無意當中聽到黃藥師要等他長大了便随着馮蘅去了。
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雖然他一直陪在黃藥師的身邊，占據着他所有的視線。可是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子能得到黃藥師如此癡情，怕是引起嫉妒的人都能淹沒建康了。
該如何才能讓爹爹放棄這樣的念頭，爹爹真的不要自己了嗎？黃暄坐在海邊長長的嘆了口氣，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亦是不短，只是黃暄漸漸的發覺自己對黃藥師的感情似乎越過了父子之情。
希望爹爹眼中只有自己，希望爹爹能一直陪着自己，希望爹爹能忘記阿蘅……
太多的希望，開始黃暄還能安慰自己，是自己太過于霸道。久未的父愛讓他有些得寸進尺，可日子久了，黃暄開始明了自己居然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不該愛上的男人，現在他的爹爹，一心只愛着阿蘅的東邪。
該怎麽辦？黃暄不止一次的反問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後就算是正邪難辨的東邪大人會不會也一怒之下打斷自己的腿，将他趕出桃花島？
黃暄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可能以後的十年，不，二十年都可能見不到黃藥師了。這樣的猜測讓黃暄很是難受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放棄這樣的不應該存在的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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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他也才十四歲，黃暄倒不覺的做GAY有多可怕。本來母親的遭遇也讓他發誓以後都不玩女人，也不找女人結婚了。雖然還沒有真的出櫃，不過當時也忙着學習讓他沒有時間想這些，況且說起來媽媽都已經不在了也沒有人能管得住他……
黃暄有些恍惚的想來想去，猛地發現自己對于以往的記憶越來越淡了，連射雕有關的劇情他都有點忘記了。看來是在太過于安逸了，黃暄躺在地上嘆口氣自嘲的想到。
耳邊盡是海浪拍擊的聲音，蔚藍色的天空也大海仿佛連成了一片，黃暄知道自己并不在乎自己喜歡的人是黃藥師，而關鍵在于黃藥師是否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喜歡了他？
黃暄脫掉了鞋子将腳伸的直直的，海浪拍打在岸邊的時候正好能沒過他的雙腳。涼涼舒适的感覺讓黃暄漸漸的有了些睡意，反正沒到馮蘅祭日的時候，黃藥師總會忘記自己的。
哼！他今天不回去了，就讓爹爹一直陪着她好了！黃暄鼓着小臉恨恨的想着，翻了個身子在溫暖的陽光下終于進入了夢想。
不過黃暄在這裏睡得舒服，黃藥師已經急的到處找人了。在桃花島轉了一圈，好不容易看到黃暄的身影，一看到黃暄在海邊睡得那麽香頓時皺緊了眉頭。
“暄兒！”這個孩子居然在海邊睡着了，要是漲潮了還沒有醒來怎麽辦？黃藥師明知道這個可能發生的可能性不高，只是看着小東西這麽不知道照顧自己黃藥師頓時有些生氣。
只是一想到自己去見阿蘅而忘記了暄兒，黃藥師開始原本的怒氣也消去大半。看着暄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還扭了扭腰看到自己就立馬撲了過來甜甜的叫着爹爹。
“爹爹，你來找暄兒了啊。”黃暄抱着黃藥師的腰扭來扭去的，黃暄努力的墊着自己的雙腳勉勉強強能抱到黃藥師的腰，雖然大半的身子可以說是挂在黃藥師的身上。
黃暄抱着黃藥師的腰幸福的蹭着，鼻尖還能聞到黃藥師淡淡清香的問道，黃暄幹脆把自己的小臉埋了進去。只是現在天都快黑了，黃暄這才意識到自己睡了多久了。忽然覺得褲子黏在身上很是難受，黃暄這才意識到海水已經漲潮了。
“你看你髒的。”黃藥師拉了拉黃暄的衣服，卻任由他的小臉蹭着自己的衣服。黃藥師一低頭就看到黃暄吵着要抱抱，黃藥師沒有答應只是冷着臉看着黃暄。
“爹爹～～”黃暄眨着眼睛拉長了語調叫着黃藥師，早就忘記自己原本打定主意不理黃藥師了。
黃藥師沒有辦法，看着黏人的小東西黃藥師伸手抱起了黃暄。拉了拉他的小臉，笑道：“暄兒，回去吃小餅吧，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要爹爹！”黃暄這句話答得飛快，眨眨眼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沒想到黃藥師忽然大笑了起來，如墨的眸子帶着笑意，點了點黃暄的額頭笑道：“就知道纏着爹爹，多大的孩子了？”
“反正就是要爹爹。”黃暄抱着黃藥師的脖子大喊着，只是黃藥師沒有明白他意思，還以為他在撒嬌。拍了拍黃暄的小身子，要不是練武了黃藥師都覺得抱着黃暄有些累了。
“好，爹爹陪你就是了。”黃藥師拍着黃暄轉身往屋裏走去，黃藥師一低頭就看到黃暄光着小腳，微蹙着眉頭問道：“你的鞋子呢？”
“呵呵……”黃暄幹笑了一陣，抱着黃藥師笑呵呵的說道：“天不冷，而且有爹爹嘛！”
黃藥師打了黃暄的小屁股一下，看着耍賴撒嬌的小東西還是瞪了他一眼。
這麽晚了，黃暄絲毫沒有睡意。任由黃藥師幫着他換去衣服之後，乖乖的捧着自己的小碗吃了起來。不過今天黃暄沒有乖乖去睡覺，反而纏着黃藥師要讓他陪着自己等着看月圓。
難得的這次黃藥師皺了下眉頭就同意了，只是拿了條厚厚的被子裹着黃暄讓他坐在自己的邊上。前面還有啞仆放着的甜美水果和酒水，還有不少的小餅。酒是用米酒藏了好幾年的，黃暄想到甜甜的米酒從被窩裏伸出小手想要偷喝一杯。
“不許多喝。”黃藥師瞄了眼黃暄輕笑着說道，兩人沒有坐在地上。黃暄讓人搬來了幾張厚床被子墊在下面，黃暄現在覺得暖和的很，喝了幾杯米酒更是覺得身子都熱了起來了。
天寒夜露的，黃暄裹着條被子坐在一旁，看着一旁一身薄衣的黃藥師。黃暄動了動，拉開了被子想要讓黃藥師一起進來。
“爹爹不冷。”黃藥師搖搖頭拒絕道，只是黃暄努力的拉着被子。黃藥師沒有辦法，伸手一撈将黃暄抱到了懷裏，又拿着被子裹住兩人。
“呵呵……”黃暄舒舒服服的窩在黃藥師的懷裏不由的輕笑了起來，一晃都已經六年了，不知道為什麽黃暄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笑什麽呢？”感覺懷裏的小東西拱來拱去的黃藥師緊了緊手臂問道，黃藥師忽然發現小東西的想法他有時候也捉摸不定了。不想在黑暗的環境之中，黃暄伸出自己的手抱着黃藥師的腰滿足的說道：“因為爹爹在身邊啊。”
溫熱的感覺一點點的傳遞過來，黃暄的小臉已經貼在了黃藥師的脖頸邊。雖然看不到，但黃暄将自己的額頭貼在黃藥師的脖子上，偶爾的碎發也跟着主人的動作輕蹭着黃藥師。
“好了，乖點。”黃藥師忍不住動了動，抱緊了黃暄不再讓他動彈。想到明天就是秋節了，黃藥師抱着黃暄輕輕地嘆了口氣。
只是沒想到今天一離開就發現小東西跑了影子都沒有了，在這裏睡覺也不怕凍着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不是很好。似乎小東西越發越調皮了，黃藥師鼻尖都是淡淡的米酒香味，再一看小東西小臉紅紅的看樣子已經有些醉了。
“爹爹，暄兒喜歡你……”黃暄感覺有些暈暈的，米酒口感太像飲料了黃暄一時沒有注意喝了多了些。
黃藥師捏捏黃暄紅彤彤的小臉，居然這麽幾杯都不行了。只是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深意，仰望着星空，心裏淡淡的悲傷漸漸的散去。微風浮動，夜空清晖孤月透着絲清冷，黃藥師抱着軟軟的小身子只覺得自己自己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