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行動

威廉再四保證自己将來要成就非凡事來，隔着窗框和教主依依惜別。又在海上耗了一陣，他終于想起來身上的推進系統只有四個小時的電力保證，再不回去很有可能就要掉進海裏了，只好轉頭飛向港口，去和正在酒店等他的下屬和發明家盧瑟彙合，重新改良英雄套裝。

這次改良套裝的速度非常快。盧瑟本來就做了幾身備用超人服，只要把塗層顏色換一下，外面再加一套教主所說的白色外袍就差不多了。至于劍，那是盧瑟要費心去想的東西，威廉他只須換上新做的純白色絕地武士套裝，帶上灰色金屬質面具，每天上街給人拍照順便等着新武器做成就夠了。

當然，他并不是想當模特或是COSER，可一般人給他拍照時，都直接把他當作了星戰迷，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來采訪一下他的身份，給他個機會說出：“我是武林盟主”這樣的話。

他很失落，可并不絕望。他每天漫步在紐約的大街小巷，也不是為了哪家娛樂雜志突然發現他的表演天份，給他做個專題報道，而是為了幹正經事。

——所有超級英雄都該幹的正經事，就是救人。

在街上逛了三四天之後，他終于得到了這個機會。就在他滿大街亂逛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輛救火車，正呼嘯着向某條街區沖去。那輛車過去後，又有幾輛同樣的紅色大車從他眼前掠過。威廉立刻拉開停在路旁的跑車車門，把他的助理喬納森從駕駛座上拉下來，親自開着車，風馳電掣地追在救火車身後，開到了着火的那條街上。

着火的正是一座公寓，火從二樓燒起，把上面十幾層的居民都困在了樓裏。樓下已圍了半條街的人，沖天水柱正澆向着火的房間，許多消防員爬上梯子，從窗口接出受困的人。從樓中和下方街上傳出來的哭聲交雜在一起，映着雄雄火光，宛如人間地獄。

威廉拉開車門，一陣熱浪便已直撲到他身上。他一下子猶豫起來——臉上的面具能不能防火？身上的防彈衣好像隔熱效果還沒經過測試……不遠處的建築中突然傳來一陣轟響，仿佛有什麽倒塌下來，一陣陣尖利刺耳的哭聲随即響了起來，無數人的呼喚聲交織在了一起，聲聲傳到了威廉的耳中。

“不要害怕，親愛的威廉，你已經是武林盟主了！就連軒轅這麽強的人也殺不了你，這點火沒什麽可怕的。你會成為新世紀的英雄，你會救出這裏所有的人。他們都在盼望着你的出現，這些人，這個美國，整個世界。你以後要面臨的考驗還很多，不能被一場小小的火災吓倒！”

給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設，威廉又鑽回車裏，深吸了兩口冰冷的空氣，堅定地脫下了外衣，露出雪白的英雄套裝，并在外面套了一層長外袍。方便起見，他這回沒再披披風，換了衣服和鞋，就直接打開車門，按動推進器的開關，閉上眼一頭沖向了冒着大火的公寓。

飛在半空時，他就感到了下面的聲浪，離他最近的消防員的叫聲震得他耳膜刺痛。這樣的聲浪的确給他帶來了不少勇氣，他睜開眼，鑽進着着火的窗子，在走廊中不停大喊，希望聽到被困者的聲音。

跨過着火的樓梯和傾倒的牆壁，他終于發現了這輩子頭一個會被他救助的人。那是個中年男子，腿好像骨折了，呈現一種不自然的姿态貼在地面上。他已經不能自己走路，而且被煙嗆得幾乎昏迷過去。威廉走過去抱起他，感受到懷中微弱的顫動，心裏忽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受，鼻間慢慢湧起一種酸澀感。

這個人的生命，就掌握在他手裏。就因為他這麽一次勇敢的行動，就可以讓一個人的人生延續下去，而他剛剛，差點因為一時恐懼而放棄了救援。

他從床上拿起一件外套蓋在了男人頭上，将他抱在胸前，一腳踹開窗戶，從屋裏沖了出去。

把那個男人放到地上時，在一旁維持秩序的警察和消防員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場中甚至響起了不少人的驚嘆：“天哪，難道我是在做夢嗎？”“這是什麽，絕地武士？”“哦，不，想不到我這輩子居然還能看到超級英雄！”

在一片不敢置信的議論聲當中，透出了一聲極微弱的：“謝謝。”威廉被大火烤得有些軟弱的身體和心在這些誇獎聲中重生了，他彎下腰，直視着那個被他救下的男人，咧開嘴清晰地答了一聲：“不用客氣，我還要去救別的人，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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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挺身，重新飛到半空，朝着一個仿佛有人影晃動的窗口沖去，再度投入到了救人行動當中。他不時沖入火海帶出一個不能自如行動的傷員；有時替疲憊的消防員接下一個吓得癱弱無力的被救者；還替住戶們潛入室內，搜救出了三條狗、兩只貓和一只金剛鹦鹉。

等火焰被全數撲滅，他也終于放下了手中最後一只寵物，準備離開火場時，無數閃光燈和話筒已将他重重包圍，一名美麗的女記者興奮地直沖上來，把話筒捅到了他嘴邊上：“我們的英雄，能否允許我采訪您一下？我叫艾米麗，是新聞時報的記者，請問您的名字是？您是出于對超級英雄的崇拜才打扮成這樣，還是說您其實是外星來的超人？”

威廉一時不及防備，被人照了許多蓬頭垢面的照片。但此時他終于回過神來，立刻伸手撥開了女記者的話筒，低頭整理了好一陣衣服，這才接過話筒，向記者們露出了一個深藏在面具之下的完美微笑：“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武林盟主，我是正義的朋友，除此以外的事就不能多透露了。但是我保證，你們以後将經常見到我懲治邪惡，扶危濟困的英姿！”

他只說了這句話，随後擺了幾個充份顯示他潇灑風姿的POSE供人照了一陣，就按動了推進器的開關，以他這些日子練習得來的最優美的姿态，緩緩升入空中，溶入了茫茫夜色。

這一回他不惜能量，直飛到了酒店窗外。好在他們住在三十二層，下頭的人看不到這麽高空中有人飛過，他才平安無事地敲開窗戶，爬進了房間裏。

他的下屬們此時正開着電視，透過屏幕欣賞着老板救人時的英姿，見他進來，也不知是接着看電視好，還是看真人好。在原地愣了半晌，喬納森才憋出了一句話：“布魯克先生，你把車子停在哪了？”

威廉鄙視地瞥了他一眼，吐了口氣，摘下了頭上的面具：“就在那幢樓對面，明天讓人把它開回來就是了。對了盧瑟，你之前的設計有缺陷，這衣服的防火性能還要加強，我身上現在好多處好像都燒傷了，疼得要命。我先去沖下涼水，你們快替我請個醫生來，馬上。”

就在布魯克家為了超人歸來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守在制蠱廠吃晚飯的護教法王師徒也看到了電視裏那個一身白衣，帶着灰色金屬面具，自稱是武林盟主的怪人。

裴法王的飯碗失手落在桌上，筷子打着顫指點着電視屏幕：“這、這就是花廣岫和葉雲徕弄出來的武林盟主？這玩意兒要是讓教主看見了，非得連咱們一起教訓不可啊！”

顧法王果斷換了臺，沒想到還是武林盟主的采訪，再換臺還是這段采訪，裏面那個武林盟主搔首弄姿的模樣愁得他恨不得直接按了關機。好在他徒弟曲少爺聰明機變，擅長外語，敏銳地聽出了不對：“他說的是标準的美國英語，咱教主還說着中國英語呢，我就不信那個武林盟主能比教主天資還強。這小子肯定是美國人，‘武林盟主’才四個字，要記準也不算難，那段外語那麽長，要說準了可不容易。”

顧法王又換了個臺，重聽了一遍白衣人那段發言，崔法王仔細辨認了一陣有點模糊的畫面，忽然靈機一動，失口叫道：“你們說這小子是不是那個洋狐貍精？”

洋狐貍精這個詞一撞入衆人耳中，他們就都立刻想起了教主房裏那個電子相框。電視裏的人雖然遮着臉，穿着白色長袍；和照片上粘着胡子，一身紅衣，體态臃腫的模樣絕不相同，可除了他之外，教主也不認得別的美國人了。

不，不能說不認得，可是一直活到現在還沒吃了教主所賜聖藥的，确實也只有這一個了。這小子本來就一直巴着教主，說不定哪天伺候得教主高興了，教主就把要嫁與武林盟主的教規告訴了他，于是他就改稱武林盟主，意圖讨得教主歡心，當上教主的正牌夫婿？

屋裏一片沉默，法王們師徒八人腦中同時得到了這一結論。阮法王立刻吩咐徒弟把這段電視錄下來，錢少爺則自告奮勇要回別墅去取聖誕老人的照片。

沒有證據，他們不能随意下結論。但萬一兩下比對之後，證實這個武林盟主就是那個洋狐貍精，他們就要繼續上回沒完成的大業，哪怕追殺到洛杉矶，也不能讓他再有機會出現在教主視線之內。

他們魔教傳承千年，每代教主嫁的都是武功威望天下第一之人。這前兩任沒管好嫁進官門已是大罪過，這一任若是嫁了個外國人，還是這麽個勾引教主的狐貍精，他們這些教中幹部，就都該拔劍自刎以謝魔教歷代祖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