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坦白

感受到另一個時空的吸引力,封卓君勾了勾唇。

再睜眼,忽然感覺這次借畫還魂的姿勢有點奇怪,紙片人的身上就像被人打骨折骨頭揉碎一般不舒服。

黑暗中眼前什麽也看不見,紙片人封卓君這次費了好大勁才從紙裏掙脫出來。

視線裏終于有了光亮,封卓君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再仔細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垃圾桶裏。

更可惡的是,腳下面還踩着一塊香蕉皮,黏糊糊地沾在腳心上。重症潔癖的封卓君難受的身體發抖,忍着嫌棄,用手抓着垃圾桶上的鐵網爬了出來。

他這才看清,這次他醒來的地方也換了。

不是封家,老式的泥牆看起來應該是在鄉下。黃色的木制桌子因為年歲久遠桌角已經掉了漆,光線昏沉,封卓君陷入茫然之中。

這裏……是哪?不在自己身體附近,封卓君感覺自己這次出來的時間好像都短了許多。

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把這個身體洗幹淨。

白藥床頭櫃上放着一個玻璃杯,杯子裏裝着放涼的開水。

封卓君磕磕絆絆爬上了桌子,紙片人的手扶在杯口。他并不是什麽君子,這個可惡的小孩,竟然把他給團成紙團當成廢紙扔掉,還扔進了垃圾桶裏。

那就不要怪他不講情面了。

封卓君嘴角露出笑容,然後手腳并用爬進了杯子裏準備洗澡。

溫水浸透紙片,墨水在水裏化開,封卓君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好像化了……

杯子裏咕咚咕咚冒出泡泡,吞掉了封卓君最後的掙紮,化開的墨水紙屑消失不見,仿佛沒有出現過半點異樣,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模樣。

同一時間,地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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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卓君的臉陰恻恻的,像喝了墨水一樣難看。

他竟然跳進水裏把自己給淹化了,就這麽灰溜溜地就回來了。

許久之後,他忽然笑出聲。好像許久,他都沒有産生過這麽大的情緒波動了。

客廳牆上挂着一副畫,畫的是一個人的背影,身穿月白色緞袍,黑發散落在身後,看不見臉。

封卓君看着牆上的畫,就像在看一個老朋友。

“我能出去,是因為你嗎?你終于要兌現諾言了嗎?”

白藥在鄉下住了三天,第四天,白爺爺終于忍不住開始“趕人”。

“幺兒啊,你都回來這麽多天了,會不會惹你父母不高興啊。”

白奶奶也擔心地問道:“是啊,還是你在大城市裏住不慣,你都跟奶奶說。”

白藥蠕動嘴唇,卻感覺怎麽也張不開嘴,不能再逃避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白奶奶注意到他畫板上的畫,這次畫的是油畫,寫真的畫法畫出一個男人臉的輪廓,不過卻是閉着眼睛。

“幺兒,這個人是你朋友嗎,看你回來之後,好像畫了好幾次。”

白藥張了張嘴:“不是朋友……是,我愛人。”白藥鼓着勇氣說完。

兩個老人臉上面露震驚,白藥又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喜歡男人,他叫封卓君,我念書的時候,他經常出現在財經雜志上,是我一直仰慕的人。”

“這次去帝都,其實就是跟他結婚,他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算命的人說,我是他的貴人,只要我嫁給他,他就能醒過來。我……我想幫他,就同意了。”

白藥編造了一個美好的故事,至少讓兩個兩人相信,整個事情是他心甘情願的,他是嫁給了一個喜歡的人。

白奶奶哎呀一聲,拍了一下白爺爺的胳膊:“老頭子,我就說吧,咱孫子可能不喜歡小姑娘,他上學那會,別的小姑娘前腳剛給完他情書,他後腳就能扔到垃圾桶裏,多少小姑娘上咱家哭過了,我說你還不信。”

白爺爺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身體抖了抖,白藥見狀,趕緊站起來扶住爺爺。

“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們。”

白爺爺重重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過得開心就好。不管你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你過的幸福,就是爺爺奶奶最大的欣慰。”

“你嫁的人,是大戶人家吧,都說大戶人家規矩多,你別讓人欺負了。”

白藥解釋道:“不會的,爺爺,我在那邊并沒有受到什麽限制,封卓君父母去世早,家裏面只剩下一個封奶奶,她人很好。”

想到封奶奶,白藥笑了笑:“封家的奶奶對我很好,真的很好。”白藥又強調了一遍。

白藥把在封家的經歷跟兩位兩人說了說,他們才稍微放心下來。

白藥想把爺爺奶奶也接到城裏去住,但是卻被兩人拒絕了。其實白藥也能理解,他們一輩子都住在這裏,這裏是他們帶着最熟悉也最舒服的地方。

他們的一切習性與這裏息息相關,早就生了根。

但是為了防止白庭再打電話騷擾老人,白藥找了個借口,給兩人換了個新的座機。這樣就算白庭想打電話氣老人,撥過來也只會是無人接聽。

白藥的畫架擺在院子裏,畫紙上的封卓君悄悄睜開了眼睛,靠着畫架休息的只有一個大黃狗。

白藥說的那些話,封卓君全都聽到了。他只以為白藥嫁到封家,可能是為了錢或者是封家能帶給他的利益。

沒想到,白藥竟然從念書的時候就開始崇拜他。雖然穿越過好幾個世界,封卓君對他本來世界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是隐約記得,他出事之前,确實在這個世界混的風生水起,所以白藥通過媒體認識他崇拜他也不奇怪。

只不過,白藥竟然對他付出了真感情,如果他和白藥說,自己不想跟他做夫妻,只想跟他做兄弟,這小孩能接受的了嗎?

過了一會,白藥出來收畫架,休息的大黃狗也睜開眼站了起來,圍着白藥搖着尾巴轉圈圈。

白藥仔細看了看畫布上的畫,有些奇怪開口:“我剛才畫的,表情是這樣的嗎?怎麽記得眼睛沒有閉這麽緊呢?”

白藥又揉了揉眼睛,貼近了看,又感覺眼睛好像有松開了一些,不像剛才那樣閉太緊,看起來沒有松弛感。

“奇怪,難道是我眼花了?”白藥撓了撓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近白藥偶爾總有一種被人在暗處盯着看的感覺。

晚上吃過飯,白藥訂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這兩天不在,也不知道封卓君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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